第521章 如來者
“又在借機羞辱我?”黃清若的心里梗了一根刺。</br> 當(dāng)初她和他私下里就不清不楚不倫不類的,無法定義具體的關(guān)系,甚至他對外還有了管樂那個未婚妻。</br> 如今在這外面逃難,他也習(xí)慣性地套用這種惡心的關(guān)系,很難不讓黃清若在想,或許早在從前,他心里就已經(jīng)是如此定位她在他身邊的位置。</br> 梁京白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情婦’相對應(yīng)的就是‘情夫’,在這里的環(huán)境并不是全都指第三者。沒有婚姻關(guān)系也不定義為情侶的兩個人短期內(nèi)做床上伴侶,在外人眼中就是‘情婦’和‘情夫’。”</br> 黃清若:“……”</br> 他這顯然是在跟她解釋。</br> 可解釋得也特別別扭。</br> 因為那句“沒有婚姻關(guān)系也不定義為情侶的兩個人短期內(nèi)做床上伴侶”,簡直就像她和梁京白的寫實。</br> 梁京白也察覺到了她還是對這個用詞不舒服,所以再次解釋:“你可以理解為,這些犯罪團伙里的人,身邊不一定會有妻子,但一定會養(yǎng)很多的女人。出門辦事也會帶著女人。”</br> 說完梁京白自己都皺了眉,決定不再越描越黑。</br> 黃清若其實也已經(jīng)明白了他的意思。然而由于聯(lián)想到了她和他之間,她心里的不舒服并沒有消失。</br> 她沒理他了,徑自走到床邊坐下,然后轟人:“我要睡覺了。”</br> 梁京白便也走到床邊,問她要睡里面還是外面。</br> 黃清若:“……”</br> 梁京白讀懂她的表情:“嗯,我們必須一起睡。”</br> 黃清若不應(yīng)該驚訝的,剛剛他都說了“暫時”,她現(xiàn)在就是忘記將兩件事聯(lián)系在一起。</br> 憋了一口氣,她問:“犯罪團伙的人難道就一定要整個晚上玩女人?不得J盡人亡?”</br> 梁京白無視她的話,清清淡淡地說:“留著點嗓子一會兒用。”</br> 他還把水杯給她遞過來。</br> 黃清若冷著臉,不聲不響地躺到床上去,靠里面的位置,背對他。</br> 梁京白很快也躺上來,躺在她的身邊。</br> 木板床發(fā)出咯吱響,然后隨著兩人的沉默歸于安靜。</br> 滿眼都是喜慶的紅。</br> 黃清若枕著枕頭盯了一會兒,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br> ——沒辦法心不煩,旁邊躺著梁京白。</br> 而這個白天安寧的水上浮村到了晚上真的像個人間地獄,越是安靜越能把四面八方飄過來的女人的痛苦送進她的耳朵里。</br> 給黃清若的心煩上面又添了一道堵。</br> 時間悄然流逝了不知多久,梁京白忽然抓了一下她的手:“人又來了。”</br> 言外之意,她又得出聲。</br> 黃清若重新做了兩三秒的心理建設(shè),開始配合梁京白將床板弄出的咯吱響。</br> 這一段結(jié)束之后,黃清若吐槽了一句:“他們是喜歡聽人墻角嗎?一晚上要巡查幾次?”</br> 梁京白回答她:“巡查一晚上。”</br> 黃清若:“……”</br> “今天他們開始的時間確實早了點。”正因為比預(yù)期的時間要早,梁京白之前才匆匆忙忙地直接闖進來。</br> 黃清若聽出了某一層意思:“你不是第一次在這里過夜?”</br> 其實之前看他對這里的了解,就可見端倪。只不過也可以理解為他是道聽途說的。</br> 現(xiàn)在似乎越來越能肯定,他從前來過。</br> 梁京白沒有否認(rèn):“嗯,還是和梁衡的那一次,一起來的,也是從這里回國的。”</br> 黃清若的下一個問題自然而然是好奇:“那一次你怎么玩女人的?哪里的女人?‘身邊不一定會有妻子,但一定會養(yǎng)很多的女人。出門辦事也會帶著女人’,是這樣?”</br> 以及:真玩,還是跟這次一樣,裝的?</br> 梁京白說:“不是只能玩女人,還可以玩N人。”</br> 黃清若:“……”</br> 她的第一反應(yīng)是:“……你把梁衡給玩了?”</br> 梁京白:“……”</br> 猛一下黃清若被她給拽回身體,面朝他。</br> “很有意思?”他抓著她的胳膊。</br> 天氣很熱,電風(fēng)扇沒起多大的作用,她剛才沒躺一會兒就渾身是汗,后來為了配合他演戲,不僅嗓子冒火,身上也冒火。</br> 他卻還是涼涼的。</br> 總歸是比她涼。</br> 所以被他這么抓到的那塊手臂皮膚,反倒是舒服的,黃清若甚至產(chǎn)生了抱住他拿他當(dāng)制冷器的念頭。</br> 眼下梁京白的不快似乎潑天了。</br> “至于嗎?”黃清若問。是他自己先說和梁衡一起緊接著就說還能玩N人的。</br> 梁京白的瞳仁斂了斂:“實在好奇的話,我現(xiàn)在可以給你演示一遍。”</br> 說話就說話,他卻在話落之后,翻身到了她上面,手臂撐在她的身體兩側(cè)。</br> 黃清若:“……”</br> 他像一個天然的空調(diào),令黃清若汲取到了他身上更多的涼意。</br> 可同時,黃清若覺得自己更熱了、體溫進一步升高了。</br> 梁京白的身上依舊潮潮的,連他的眼睛仿佛都沾染上了幾分潮氣。</br> 潮氣削弱了梁京白眼瞳里一貫的清薄寂冷之感。</br> 潮氣其實來源于梁京白身上的汗。</br> 他一直都這么奇怪,皮膚一年到頭像冷血動物一樣是涼的,可他也會出汗。</br> 說明他現(xiàn)在也很熱,他也受不了現(xiàn)在的氣溫。</br> 因為受不了現(xiàn)在的氣溫,他才又把花襯衣的扣子解開了吧?致使他現(xiàn)在重新變成衣衫不整的模樣,胸膛大大方方地向她展示著。</br> ……平日越是把衣服穿得一絲不茍不容侵犯的高潔之人,現(xiàn)在越是被對比出性感。</br> 性感得有些驚心動魄。</br> 這份有些驚心動魄的性感卻不完全來源于外在的加持——他真的僅僅是受不了現(xiàn)在的氣溫才熱的嗎?</br> 好像并不是。黃清若恍惚在他的眼眸深處看到潛藏的令人顫動的欲求。</br> 未及她進一步確認(rèn),她的雙眼被梁京白用被子遮住了。</br> 被子蓋了她的上半張臉,留了她的鼻子和她的嘴能夠呼吸和說話。</br> 黃清若要將被子撩開,遭到梁京白的制止。</br> “干什么?”她被他的行為弄得生氣。</br> 天氣這么熱他還這樣,是想熱死她還是悶死她?</br> 要說他的這種行為,黃清若不算陌生。以前他不想被她看到他的身體,他也會扔衣服蓋住她的腦袋。</br> 在山洞那會兒,黃清若發(fā)現(xiàn)了他的紋身,恍然他是要遮紋身。后來又意識到他可能確實就是不習(xí)慣被人看。</br> 眼下黃清若生出一個新的懷疑:他該不會也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