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心是心
具體都辦了些什么事,他暫時瞧不出貓膩。</br> 而此次黃清若找梁澍之前,剛去了一趟北城回來。</br> 黃清若去北城,不用盯著她的人來跟他匯報,他都能猜到她是去看她和路昂的兒子。</br> 她和路昂的兒子……呵。梁京白的心一瞬間硬如石頭。</br> 無論提起多少次,他的心都能硬如石頭。</br> 而這個她和路昂的兒子,還是他給盡力救下的。</br> 梁京白的臉色進一步冷漠了兩分,迅速略過,繼續(xù)往前翻看她的其他行程。</br> 以他對她的了解,她肯定是這幾天剛發(fā)現(xiàn)的,否則她早就有辦法拿這個威脅他,比如在赤烏里給他留字條。</br> 重新瀏覽過一遍之后,梁京白挑了幾個值得關注的點。</br> 這些關注點并非直接落在黃清若的身上,而是落在梁澍的身上。</br> 比起黃清若,梁澍顯然更好突破。</br> 這段時間除了黃清若的日常,梁澍的日常其實也在梁京白的了解范圍之內(nèi)。</br> 不僅僅是因為他猜到黃清若最信任梁澍,一定會把一些她不方便辦的事情交托給梁澍,也是因為他要幫梁衡保護好家人。</br> 鎖定了梁澍之后,就也需要鎖定梁澍身邊的親人朋友。</br> 梁澍辦事也不完全方便,三叔公那邊也知道他和黃清若的關系很好,所以有了梁禹動不動找茬梁澍。</br> 梁澍的古玩店最近歇業(yè)休息,都不開張,圍繞在梁澍身邊的人,數(shù)量也就變得不多。</br> 而跟梁澍接觸比較頻繁的,就是那個叫丁渭的了。</br> 丁渭。梁京白可記得這個人。</br> 他喜歡過黃清若。</br> ——黃清若身邊的男人很多,以前有個丁渭,后來出個路昂,如今還有那個馬來人。</br> 冷著臉,梁京白交代手底下的人,把丁渭也給查一查。</br> -</br> 梁京白走開后不到一分鐘,下了早課歸來的僧人們便走了過來。</br> 其中兩位僧人特地加快腳步來到黃清若的跟前,提醒黃清若那里面不能進去,她已經(jīng)越界了。</br> 黃清若點點頭,掉頭朝反方向離開。</br> 走著走著,走了不知道多久,黃清若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心不在焉根本沒看路,現(xiàn)在也不曉得來到了霖梵寺的哪個角落。</br> 她好像迷路了。</br> ……迷路了,那就迷路了吧。</br> 她暫時沒想找到回去大殿的路。</br> 她也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br> 從剛剛和梁京白博弈結束分道揚鑣的剎那間,她渾身的氣力就好像被抽干了。</br> 一路拖著身體才亂晃到這里的。</br> 原地蹲下身體,黃清若將臉埋在腿上,兩條手臂抱住自己。</br> 不能被三叔公和梁崇初知道梁京白的身世。</br> 不能。</br> 梁京白必須得走。</br> 不走也得走。</br> 他留在霖江圖謀他的野心,就是個禍害。</br> 對他自己是禍害,對別人也是禍害。</br> 他已經(jīng)害了她、害了路昂,萬一再害到小路隨……</br> 她絕對不允許。</br> 即便如今只有她自己清楚小路隨的生父是誰,即便小路隨待在單家很安全,她也要將全部的可能性扼殺在搖籃里,不讓它有萌芽的可能性。</br> 衣兜里的手機已經(jīng)震動很久了。</br> 早在她還在跟梁京白博弈的時候,她的手機就震過,彼時她無暇理會。</br> 大概因為她一直沒接,所以對方?jīng)]繼續(xù)打。</br> 現(xiàn)在隔了一陣,又來電話。</br> 黃清若將臉抬起,摸出手機,接起來。</br> 來電的人是柯偉豪。</br> 柯偉豪問她人在哪里,他說他找她好久了,不明白怎么他打了個電話的功夫一回頭就不見她了,哪哪兒都不見,她的手機還無人接聽。</br> 黃清若反問他人在哪里,她過去和他匯合。</br> 柯偉豪聽著她的聲音不太對勁:“你怎么了?”</br> “沒怎么了。”黃清若重新問,“你在哪里?”</br> 柯偉豪說還是回剛剛的大殿。</br> 黃清若便掛了電話。</br> 塞好手機,黃清若起身。</br> 蹲太久了,猛一下站起,黃清若眼前發(fā)黑的幾秒鐘。</br> 原地站著一動不動緩了會兒,她的視線重新清晰,她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這里和她去年正月十五那一天迷路的地方一模一樣。</br> 那次迷路是因為遭遇了栗焱的威脅,她差點被栗焱活活掐死。之后她在這里遇到了梁京白。</br> 今時今日,她又迷路到了這里,非但沒遇到梁京白,令她迷路的人反而是梁京白,并且她還被梁京白給掐了……</br> 造化弄人,可笑至極,也嘲諷至極。</br> 停止回憶,黃清若打起精神,尋找路牌。</br> 不多時,她成功回到之前的那座大殿。</br> 大殿依舊有香客、信眾或者游客進去燒香,解簽處也依舊有人在排隊。</br> 負責解簽僧人還是兩個人。</br> 只不過另一個人已經(jīng)從偽裝成僧人的梁京白,替換成另一個不認識的僧人了。</br> 除了她,大概沒人注意到這個細節(jié)。</br> 而即便還有其他人注意到這個細節(jié),也只會當成是寺里的僧人正常輪崗。</br> “剛剛你玩失蹤,現(xiàn)在你又發(fā)呆,你還說你沒事?”柯偉豪問。</br> 黃清若索性道:“嗯,身體有點不舒服,所以我決定先回去了,你自己一個人在寺里繼續(xù)逛。”</br> “一個紳士怎么能讓漂亮的女士在身體不舒服的情況下還繼續(xù)當?shù)嘏悖坑衷趺茨茏屍恋呐恳粋€人回家而自己還繼續(xù)玩?”柯偉豪表示他的行程也到此為止,他送她回去。</br> 黃清若謝絕了他:“我有我的警衛(wèi)。”</br> 最后她只跟柯偉豪一起從霖梵寺出來,到了停車場便和他道別。</br> 回到市區(qū),黃清若并沒有去其他地方,直接回了宿舍,悶頭大睡。</br> 一方面,她的確不太舒服,想要休息。</br> 另一方面,她怕梁京白的人暗中跟蹤著,就不著急去見梁澍了——用腳趾頭也知道,除了三叔公和梁崇初,梁京白這段時間多半也在關注她的各種動態(tài)。</br> 因為梁京白彼時的反應,已經(jīng)完全了然,梁京白對他個人的身世一清二楚,他也知道了他的生母沒死,并且他的生母就是柯偉豪的母親。</br> 但梁京白什么時候知道他個人身世的,目前無從判斷。之前哪里能將梁京白和梁冕聯(lián)系在一塊?他們以往完全八桿子打不到一處。</br> 能判斷的似乎是,梁京白一直以來跟他的生母應該沒有聯(lián)系,可能連他生母還活著,他都是和她差不多時間知道的?否則彼時在米國,梁京白偽裝的老頭,犯不著去跟柯偉豪搭訕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