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諸法亦如是
黃清若原先對三叔公和二叔公交談中提及的那個“梁yi”毫無頭緒,連是男是女都無法確定。</br> 但在將三段錄音都聽完之后,如今呈現(xiàn)在她面前的族譜關系網(wǎng)之中,出現(xiàn)一個和梁冕有親屬關系的人,自然而然地便會猜測,多半就是他了。</br> 梁弈。</br> 也慶幸這位是個男性,否則難度增大,因為族譜是不收錄外嫁女的。</br> 順著梁冕的親屬關系網(wǎng),黃清若又發(fā)現(xiàn),梁冕的這一位堂叔下面有個兒子梁啟安,是梁冕應該稱之為堂兄的人。</br> 那么,也就是梁冕昨天恰好跟她提起過的那位堂兄?</br> 到梁啟安為止,梁弈一支就斷了。</br> 黃清若意識到自己還是得去找一趟梁冕。</br> “清若?你還沒好?我們第一鍋都要被梁禹那個餓死鬼投胎給吃完了,快點,我給你留了好幾塊肉!”</br> 管樂的聲音傳進衛(wèi)生間。</br> 黃清若剛剛鎖定梁弈之后,悄悄躲進衛(wèi)生間里翻看族譜——梁澍把族譜放在衛(wèi)生間里的,作為蹲廁讀物。</br> 他之前也是在衛(wèi)生間里看的族譜,說衛(wèi)生間比較有安全感,他怕萬一他的店里有他沒發(fā)現(xiàn)的監(jiān)控攝像頭,不至于裝在衛(wèi)生間里。</br> 黃清若只能說,她和梁澍不愧是好朋友,藏東西的地點都選擇廁所。</br> 以及梁澍為了幫她保密也是煞費苦心了。</br> 天天跟眼諜戰(zhàn)劇似的。</br> 放回族譜,黃清若出去跟他們一起吃火鍋。</br> 吃完火鍋,黃清若在梁禹的護送下回了宿舍,管樂則自己有車不坐,蹭了黃清若的車。</br> 黃清若到宿舍換了一身衣服,便去文保所。</br> 春節(jié)假期已經(jīng)結(jié)束,大家都回博物院上班了。</br> 黃清若現(xiàn)在不把自己當正經(jīng)員工,所以不像之前按點,完全隨心情,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br> 去古瓷器修復室和劉師傅打招呼的時候,黃清若又見到了梁冕。</br> 倒省了她去院長辦公室。</br> 這樣的偶遇更順其自然一些。</br> 黃清若去年到米國之后,劉師傅在應屆畢業(yè)生中又招了一位新徒弟。</br> 新徒弟同樣是個女孩子。</br> 劉師傅讓她喊黃清若師姐,黃清若不免因為這個久違的稱呼想起許久未見的蒙汝菡。</br> 不過比起蒙汝菡,這個新徒弟學東西快很多,劉師傅就是在跟梁冕商量,提前給新徒弟轉(zhuǎn)正的事宜。</br> 等梁冕離開修復室,黃清若也跟著走,詢問梁冕孤本是不是已經(jīng)在博物院入庫了,如果沒入庫,她想再翻一翻資料。</br> 梁冕說沒問題,孤本還在他的辦公室里。因為都是他一個人親自整理,所以還沒整理完,而且那些孤本都很珍貴,他也是邊整理邊翻看。</br> 黃清若趁機問梁冕以前沒跟梁滿倉借閱過嗎。</br> 梁冕說有是有,但不方便,以前不能帶離梁滿倉的工作室,加上他的空閑時間不如現(xiàn)在多:“……我是沒辦法像老院長那樣一直干下去,本來就已經(jīng)過了退休年齡,要不是老院子走得急,梁家需要我先暫代院長,我想頤養(yǎng)天年帶小孫子去。”</br> 送上門的話題,黃清若接茬:“冕師傅你們家是不是都會生雙胞胎?”</br> “那沒有的,我就沒有孿生兄弟。”梁冕說,“雙胞胎基因就是比一般人生雙胞胎的幾率高一些,不是一定就會生雙胞胎。我的子女里就沒有雙胞胎,到孫輩才有。”</br> “你上次說你堂兄就有一對雙胞胎女兒?”</br> “嗯,是。”</br> “冕師傅和她們還有聯(lián)系嗎?”黃清若問,“我不是還在了解柯家的事情?所以想著也許你堂兄的子女也會知道點什么。除了雙胞胎女兒,他還有其他子女沒?”</br> 根據(jù)族譜來看,梁啟安肯定是沒有兒子的,否則族譜上會有登記。</br> 黃清若的預感其實不太好,畢竟昨天梁冕提前的時候,用到了“可惜”這樣的形容。</br> 梁冕的回答驗證了她的預感:“沒有,就那一對女兒,她們都不在了。很早就都不在了。”</br> “方便知道怎么不在了嗎?”黃清若繼續(xù)探究。</br> “……我堂兄逼得她們太緊了。他太希望兩個女兒能給他帶去在梁家地位的提升。孩子從小琴棋書畫什么都要學,大多數(shù)時候就把倆孩子鎖在家里學,玩都不讓她們玩。后來就把她們都逼死了。”梁冕嘆氣,“柳臻和柳煙,真的太可惜了。”</br> 黃清若驀地一愣:“柳煙?”</br> “嗯,我堂兄那對女兒,一個叫梁柳臻,一個叫梁柳煙。”梁冕說,“柳色臻臻,煙雨濛濛,‘柳’是我堂兄亡妻的姓,柳氏。”</br> 黃清若已然被自己腦子里的想法困住了。</br> 她在族譜上看到過,梁啟安的妻子確實登記了“梁柳氏”,彼時她并沒有在意。</br> 現(xiàn)在……</br> 同名吧,或許只是同名,她連查個“梁yi”,光在梁家的族譜都能檢索到二十個人,何況世界那么大,別說“柳”和“煙”不是生僻字,“柳煙”這個名字的組合都是很常見的。</br> 再者,梁冕說梁啟安的兩個女兒都已經(jīng)死了,和柯偉豪所說的他母親和他父親的相識,并不吻合。</br> ——可,黃清若又不禁在想,如果兩位“柳煙”是同一個人,好像就可以解釋柯偉豪的父親為什么會給梁啟安送白菊。</br> 而最要命的是,倘若就是同一個“柳煙”,同時梁京白的生母也確實就是柳煙,那么梁京白的身份豈不就是……</br> 當晚,黃清若又沒睡好,被一眾信息壓得平復不下心緒。</br> 她倒是希望自己不要再去探究這些事,或許從打開二叔公的內(nèi)存卡開始,就是她的一個錯誤舉動。</br> 如今她都已經(jīng)知道了,卻是怎么都沒辦法裝不知情。</br> 它們撓啊撓,撓著她的心,撓了好幾天,撓得她根本沒辦法忘掉這件事,必須要個準信才行。</br> 怎樣才能要到個準信?目前擺在黃清若面前的辦法無非仍舊是:DNA鑒定。</br> 不僅僅要鑒定柳煙和梁京白的親子關系,還要鑒定……梁京白和梁家的親緣關系。</br> 這一天,柯偉豪又約了黃清若,真的把他母親的DNA樣本給她送來了。</br> 樣本是有保存時限的,容不得黃清若再猶豫。</br> 梁家這邊,她最容易弄到的自然是梁禹的樣本。</br> 于是弄到梁禹DNA樣本的第二天,黃清若就去了北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