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空即是色
“……”黃清若在想的是,也就是她剛剛像個傻子一樣在他面前旁敲側擊。</br> 以前管樂將柯偉豪形容成“地主家的傻兒子”,果然只是流于表面。</br> 見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不說話,柯偉豪用糖人往她面前晃一下:“你怎么了?”</br> 黃清若的語氣不免變得方才冷一分:“一開始怎么不先跟我說這件事?”</br> 柯偉豪猜到她的心理,跟她道歉:“你在米國的時候,先沒跟我說,你發(fā)現(xiàn)我媽媽和你哥哥長得像。我現(xiàn)在自己發(fā)現(xiàn)了,總得先了解一下你什么想法,再跟你說開來。”</br> 黃清若問:“所以柯少爺現(xiàn)在了解到我是什么想法?”</br> 柯偉豪回答:“你想探究你哥哥和我媽媽的關系。”</br> 黃清若安靜,默認。</br> 柯偉豪笑著,緊接著道:“那我們可以一起探究,我也很好奇我媽媽和你哥哥的關系。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情,你哥哥長得跟我媽媽的親兒子似的。”</br> 黃清若掂量著:“你不去問你的母親?”</br> “看我媽媽上次的反應,應該是不想我知道。她不想我知道的事情,我就假裝不知道。”柯偉豪自以為很帥氣實則在她看來有點油膩地眨了一下單邊的眼睛,“我們合作偷偷地查。怎么樣?”</br> 聽起來很叫人心動。這樣的合作,對黃清若好像更劃算。</br> 但黃清若暫時連口頭上的敷衍都沒有答應,只說:“我的好奇心沒你那么強烈。不是非要知道。我考慮考慮。”</br> 柯偉豪有些失望:“我還想讓你介紹我跟你哥哥認識一下。”</br> “你不知道霖江市的神佛,已經閉關很久了。”從他說他知道梁京白開始,黃清若就懷疑也許他不是昨天才知道梁京白的。</br> 而且他既然那么好奇梁京白,不可能沒做背調。那么也就應該知道,他現(xiàn)在根本見不著梁京白。</br> “知道。我也知道他是梁家領養(yǎng)的,所以我才更有理由懷疑他是我媽媽的兒子。”柯偉豪倒是坦然承認,“我跟你先預約,等你哥哥閉關結束,你介紹我和他認識。”</br> 既然都攤開來講了,黃清若也就干脆從旁敲側擊變成直接問:“你對你母親的過去,了解多少?”</br> “如果了解得多的話,我就不用跟你合作調查我媽媽和你哥哥是怎么一回事了。”柯偉豪說,“你剛剛都把我這里大部分的信息給套走了。”</br> 黃清若摳字眼:“也就是說,還有小部分信息。”</br> 柯偉豪笑:“要不你再問一些問題,我們一起挖掘?”</br> 黃清若便不客氣了:“你母親叫什么?具體是霖江哪里人?”</br> 柯偉豪主打一個坦率的樣子,很快回答:“我媽媽的國文名字是柳煙。楊柳的柳,煙雨濛濛的煙。具體霖江哪里人我不清楚。我爸爸和我媽媽從來不跟我們講這些。”</br> 柯偉豪之后說了他所被告知的他父親和柳煙的故事。</br> 他父親沒細說,他回鄉(xiāng)祭祖的那一年怎么認識柳煙的,只說了后來巧合地在港城的一次華人宴會上又見到。</br> 那是柳煙以為的和柯父的初識。柳煙的父親彼時想將柳煙送到另一個男人的床上,被柯父截胡了。</br> 柳煙和柳煙的父親當時都不知道柯父的真實身份。</br> 柳煙的父親不同意兩人交往。</br> 柳煙本人則想跟著柯父走。</br> 柯父就強搶了柳煙。</br> 那之后柳煙就和柯父生活在馬來,沒再回過故鄉(xiāng)。</br> “所以想過去,我媽媽肯定不想再回家。怎么有我外公那種賣女兒的爸爸。”柯偉豪直搖頭。</br> 這個時候柯偉豪已經在講述中,順便將兩個糖人都吃掉了。</br> 他們也不知不覺走到了古玩城的中段。</br> 黃清若又問:“你母親知不知道你和我還有聯(lián)系?”</br> “我的社交,我媽媽從來不過問也不干涉。”柯偉豪說,“我之前也就沒特地告訴她,我和你還有聯(lián)系。”</br> 黃清若說:“那今天我們見過面,你母親可能很快就會知道了。”</br> 柯偉豪:“為什么?”</br> 黃清若:“我這邊有個人,跟你母親應該是舊識,而且到現(xiàn)在還保持聯(lián)系。”</br> 柯偉豪詫異又好奇:“誰?”</br> 黃清若先反問:“你對梁家了解多少?”</br> 柯偉豪回答,之前他在米國認識了她和管樂,對她們倆背調的時候,就大概了解到了她在梁家的親屬關系。</br> 梁家人太多,他只了解和她相關的,即梁晉東這一家子。</br> 這回查梁京白,基本沿襲了黃清若在梁家的親屬關系,就是多一個梁京白和管樂的關系。</br> “管樂原來是你嫂子。”雖然事情還沒查清楚,但柯偉豪已經把親戚先認上了,“如果梁京白真是我母親的兒子,那管樂也是我嫂子。”</br> 黃清若無語了一秒鐘:“你幾年幾月幾號出生的?”</br> 柯偉豪回憶了一秒鐘:“我記起來了,我比梁京白大兩個月,我應該是梁京白的哥哥,梁京白是我弟弟的話,管樂就是我弟妹。”</br> 黃清若:“……”</br> ……現(xiàn)在不是他認親戚的時候。</br> 黃清若拽回話題:“那你應該知道,梁晉東有個妹妹,梁沅西。”</br> “你們的姑姑?”柯偉豪做思考狀。</br> “你認識?”黃清若問。</br> “應該是不認識的。”柯偉豪說,“我在回憶我看到的資料里,你們的姑姑長什么樣,我有沒有見過。”</br> 黃清若“嗯”一聲:“你可以回去重新,重點調查你母親和梁沅西的交集,也許會有發(fā)現(xiàn)。”</br> 柯偉豪反應過來一件事:“我只是想確認我媽媽和你哥哥的關系,你想知道的東西好像更多?”</br> 黃清若問:“如果你母親和梁京白真是母子,你難道不好奇,梁京白為什么以孤兒的身份被收養(yǎng)在梁家?”</br> 柯偉豪想了一下:“有點興趣。”</br> 黃清若對他的話,選擇性地相信和保持質疑。</br> 柯偉豪問:“那我們現(xiàn)在是合作關系了?”</br> 黃清若否認:“我剛剛說了,我需要考慮考慮。”</br> “我都跟你說了那么多,我們還不是合作關系,那我損失慘重。”柯偉豪不愿意吃虧,再次問,“你哥哥什么時候閉關回來?我要找他偷偷做親子鑒定。”</br> 能做親子鑒定確實是最簡潔快速的辦法。黃清若眼皮一跳,心里想的是:不用梁京白本人,可能也可以做鑒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