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本來無一物
對此,黃清若原話奉還:“你咒我?”</br> 還“產(chǎn)后抑郁”,虧他想得出來。</br> 黃清若堅持要跟路昂結(jié)婚,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自己不欠路昂,把所有的交易條件都跟路昂履行。</br> 而路昂不去,黃清若也不能強行將路昂綁去,畢竟現(xiàn)在路昂很脆弱。</br> 是真的脆弱。雖然以前路昂其實也不應(yīng)該去飆車和出入震耳欲聾的酒吧,但現(xiàn)在做完手術(shù)的路昂,是直接不能去。</br> 他有時候心臟會疼,或者得緩點呼吸。</br> 每天路昂還得吃藥,吃很多藥。</br> 跑步這種最簡單的運動,路昂也不行。</br> 這些都不僅僅是最近半年的康復期內(nèi)的種種,而是將伴隨路昂接下去一輩子的注意事項。</br> 手術(shù)之前,醫(yī)生就說過,術(shù)后將面臨的種種“后遺癥”。</br> 路昂最初不愿意做手術(shù),就是不愿意他的后半輩子被心臟病徹底綁架,那樣活得太長,之于他都沒有意義。</br> 不如不做手術(shù),活得肆意瀟灑,然后在某個未知的時間點,迎接生命的終止。</br> 他如今接受手術(shù),不僅僅是接受手術(shù)帶來的風險,更是舍棄了肆意與瀟灑,換取更長的生命。</br> 眼下路昂走著走著就倏爾停下腳步,手捂在在心臟處。</br> 黃清若立馬跟著他停下,神經(jīng)緊張地崩起,問路昂是疼了還是又呼吸不暢。</br> 問話的同時,黃清若的手迅速伸到路昂的口袋里,要幫他把藥摸出來。</br> 路昂卻是在她摸藥的時候,扣住了她的手,將她往他的懷里帶。</br> 于是黃清若靠上了他的胸膛,耳朵貼在了他的心口處。</br> 聽見他均勻穩(wěn)健又有力的心跳。</br> 也聽見他帶著嗤笑的聲音從他的胸腔和她的頭頂上方同時傳進她的耳朵里:“我說,你怎么這么好騙?”</br> 黃清若:“……”</br> 路昂還在持續(xù)地笑。</br> 笑話的笑。</br> 黃清若無語至極,倘若不是顧及他如今脆弱的身體,她早一把將他推進后面的湖里。</br> 推是沒推,但黃清若從他懷里掙開了,甩下她自己先往前繼續(xù)走。</br> 路昂仗著步伐比她大,即便不急不緩地慢悠悠跟在她的后面,倒也沒落下太多,對著她的背影嘖聲:“別那么小氣。”</br> “胎教,注意胎教,姐姐,”他拖著語調(diào),口吻有點欠欠的,“孩子一會兒在你肚子里有樣學樣,遺傳了你的小氣可怎么辦?”</br> 黃清若說:“怎么辦是你的事兒,你的孩子,你以后自己教。”</br> 路昂嘁道:“孩子都還有了,你還這么無情。”</br> 黃清若已經(jīng)習慣了他的調(diào)侃,也習慣了他的故作曖昧。</br> “慢點,姐姐,”路昂喊她,“顧著點我的孩子,別健步如飛了。欺負我心臟不好是吧?”</br> 黃清若最終還是放緩了步伐。</br> 不多時,路昂重新趕上來,和她肩并肩地并排走。</br> 黃清若的手里還抓著他的藥。</br> 低頭盯著藥瓶,她問:“有沒有后悔過,路昂。”</br> “后悔什么?”路昂口吻揶揄,“后悔幫你?”</br> “后悔做手術(shù)。”黃清若將藥瓶塞回到路昂的口袋里。</br> 路昂順勢牽住她的手。</br> 黃清若并未捋開他,任由他牽著,跟他繼續(xù)邁著步子。</br> 路昂抬頭眺望遠方的夕陽,唇角勾起:“現(xiàn)在能享受這么美好的時光,我為什么要后悔?”</br> 黃清若側(cè)頭,注視著他的側(cè)臉,又一次開口:“什么時候結(jié)婚?”</br> “既然美好,結(jié)了婚,不是會更美好?”她問。</br> “你沒聽說過,婚姻是座墳?zāi)梗俊甭钒嚎哿丝鬯氖种福饍扇私晃盏氖郑疽庠谒拿媲埃拔也鸥阏剳賽廴齻€月,又不是三年。不多多享受戀愛的美好,那么著急進入墳?zāi)垢墒裁矗俊?lt;/br> 黃清若:“……”</br> “難道你還想談三年?”她問。</br> “沒準,”路昂聳聳肩,“沒準再談個兩個月,我就膩了,那連婚都不要結(jié)了,我們直接分手。”</br> 黃清若:“……”</br> 路昂猛地湊近她,端詳她的表情:“怎樣?聽到我說‘膩了’、‘分手’,什么感覺?”</br> 黃清若面無表情道:“想給渣男一耳光的感覺。”</br> 路昂空著的那只手,又捂住了心臟,表現(xiàn)出好像很疼的樣子:“它又被你傷到了。”</br> 黃清若:“噢。”</br> 路昂:“嘖,說你無情,你還更無情了。”</br> “……”</br> 他們倆繞了遠點的路,順便散了個步再回去的。</br> 結(jié)果拖延的這點時間,梁沅西都已經(jīng)帶著三叔公等人到了。</br> 黃清若和路昂到大門口的時候,管樂正在耍大小姐脾氣,不愿意進去,讓其他人先進去,她就要站在門口這里等著黃清若。</br> 原因是單明典抱著努努一起出來門口迎接大家的。</br> 一見黃清若,管樂的表情由怒轉(zhuǎn)喜,立馬奔過來。</br> 可瞧見黃清若的已經(jīng)顯出來的孕肚,管樂又有點糾結(jié)。</br> 平時管樂跟黃清若視頻通話,最多只能看到黃清若的胸口為止,所以這也是管樂第一次見到黃清若的孕肚。</br> 最終管樂將黃清若的手,從路昂的手里拽出來,改為她和黃清若手牽手,然后無視路昂,她重新開開心心地對著黃清若問東問西。</br> 梁沅西笑著提醒管樂,先讓黃清若跟三叔公和馮錦華打聲招呼。</br> 管樂才暫且消停住。</br> “三叔公,小嬸嬸。”黃清若問候,直接忽略馮筱。</br> 三叔公點點頭:“好孩子,幾個月不見,差點沒認出你。”</br> 梁沅西接茬:“這邊的水土清若還是挺適應(yīng)的,你看清若臉上的肉都比以前多了不少。當媽媽了,就是不一樣了。”</br> 馮錦華的視線剛從黃清若的肚子移回到黃清若的臉上,態(tài)度明顯比過去和善不少:“是啊,清若現(xiàn)在看起來是不一樣了。”</br> 路昂走來黃清若的身邊,摟住她的腰:“她現(xiàn)在是我們單家的人,我們單家當然不可能虧待她。”</br> 因為黃清若馮筱早已久聞路昂的大名。</br> 尤其梁禹沒少在家里咒罵過路昂,馮筱對路昂更是如雷貫耳。</br> 路昂去三叔公家里的那一回,馮筱沒能見著路昂真人,對路昂的樣子,停留在網(wǎng)絡(luò)上那些八卦里模糊的照片和視頻上。</br> 今天正式碰著面,馮筱未料到,照片和視頻原來沒有美化他,真的是個帥哥。</br> 馮筱心里不禁更酸。如果不是黃清若,原本馮錦華想通過管樂,將她介紹給單明典的外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