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夜
手機這個時候有新的動靜。</br> 屏幕亮了一下,又熄滅。</br> 黃清若抬起手,解鎖。</br> 見到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給她發(fā)來短信。</br> 說是陌生的號碼,但其實之前梁京白背著她拉黑了路昂的手機號碼致使路昂聯(lián)系不到她的時候,路昂曾經(jīng)用這個號碼給她發(fā)過一條短信(第244章)。</br> 短信記錄現(xiàn)在還留著。</br> 現(xiàn)在是這同一個號碼發(fā)來的新內容。</br> 兩條連著——</br> 【黃清若,你特招我喜歡】</br> 【喂,如果我的手術沒成功,這就是我的遺言了,所以你再煩我,我也得給你發(fā)一條。你必須收著。】</br> 黃清若直接撥了這個號碼。</br> 路昂接得還算快:“喂,別是跟我興師問罪來的。我還是沒聯(lián)系你,聯(lián)系你的是別人的手機。”</br> 黃清若問:“在哪?”</br> “嗯?”路昂反問,“干什么?”</br> 黃清若:“一會兒酒吧見。”</br> 路昂:“……”</br> 黃清若:“不來?”</br> 路昂:“等著。”</br> -</br> 一應完,路昂就將手機丟還給尹助理,轉身走人。</br> 尹助理立馬追上去:“表少爺,你去哪里?還有十分鐘就到登機時間了!”</br> 路昂斜眼:“上個廁所,還能去哪里?怎么?”</br> 尹助理止步了:“沒怎么樣,只是擔心表少爺走遠了,錯過登機時間。”</br> “行了。”路昂用背影朝尹助理揮揮手。</br> 單明典打完電話回來,沒瞧見路昂,問:“他人哪去了?”</br> 尹助理告知:“廁所。”</br> 單明典:“去多久了?”</br> 尹助理:“兩分鐘。”</br> 單明典點點頭,落座。</br> 五分鐘后,仍舊沒見路昂的蹤影。</br> 單明典又問:“你剛剛說他去哪里?”</br> 尹助理的聲音都比方才弱了:“廁所。”</br> 單明典:“他便秘?”</br> 尹助理直冒冷汗:“我去看看。”</br> “不用了。今天肯定飛不了了。”單明典示意手機,他給路昂撥過去的電話,被路昂掛掉了。</br> -</br> 黃清若沒開車,她打了一輛出租車前往酒吧。</br> 估計管樂察覺她一直沒回去,所以往她手機里打電話。黃清若拒接。</br> 為避免管樂后續(xù)鍥而不舍地再找她,黃清若在微信上告訴管樂,她臨時有私事需要處理,要管樂暫時別來煩她。</br> ——黃清若的最后四個字就是直接發(fā)了“別來煩我”,一點沒夸張。</br> 她都覺得打出這四個字的時候,她一定表情扭曲、面目可憎。</br> 隨即黃清若還是覺得鬧心,手機都關機了。</br> 反正已經(jīng)和路昂說好酒吧見,酒吧是路昂的地盤,不怕路昂找不著她。</br> -</br> 路昂在酒吧里找到黃清若的時候,黃清若夾在一眾隨著搖滾樂而群魔亂舞的人之中,成為唯一一個原地不動的人。</br> 原地不動地看著周圍的群魔亂舞,身上仿佛自帶隱形的屏障。</br> 將她自己和這個世界隔離開的隱形的屏障。</br> 路昂先問酒保:“她這樣多久了?”</br> 從候機室離開之后打上車,路昂就給酒保打電話,問酒保確認黃清若是不是在酒吧里。</br> 酒保找了一圈,告訴路昂沒有。</br> 路昂猜測黃清若應該還沒到,所以交待酒保,留意一下黃清若,但不要打擾黃清若。</br> 所以現(xiàn)在一到酒吧,路昂就在酒保的引路之下,第一時間尋找黃清若的蹤跡。</br> 酒保聞言將黃清若來到酒保之后的情況悉數(shù)告訴路昂:連喝了五杯長島冰茶,然后擠入人群里,到現(xiàn)在差不多一個小時。</br> 五杯?路昂可清楚地記得他跟黃清若科普過長島冰茶。</br> 黃清若卻還喝了五杯。</br> 路昂對黃清若現(xiàn)在的心情,徹底有數(shù)了。</br> ——會主動打電話給他,就說明她心情不太美妙;又主動約他酒吧見面,說明她的心情很不美妙;不僅喝了五杯失身酒,眼下還這樣孤零零擠在人群中,說明她的心情相當糟糕。</br> “她喝那么多,你沒攔一下?”</br> 酒保很無辜:“路哥,是你專門叮囑我沒打擾她的,別讓她感覺在酒吧都有人盯著她、有人監(jiān)視她,玩得不盡心。”</br> “……”路昂咬了一下牙根,不再廢話,摸了一下心臟,頂著震耳欲聾的樂聲,大步往前,也擠入人群中。</br> -</br> “看什么?”</br> 熟悉的聲音幾乎貼著她的左邊耳朵。</br> 黃清若下意識轉頭。</br> 年輕而桀驁的帥氣的臉,瞬間占據(jù)了她的全部視線。</br> 剛剛貼在她耳邊講話的路昂,此刻依舊湊得她特別地近,不過已經(jīng)變成了正面的。</br> 他的嘴唇和她的嘴唇差之毫厘。</br> 經(jīng)歷過那么多次,黃清若已經(jīng)很清楚,這是路昂的習慣性行為。</br> 尤其現(xiàn)在在如此喧嘩嘈雜的酒吧里,他不湊近講話,她根本聽不見。</br> “什么東西有我的臉正點,讓姐姐看得這樣入迷、這樣全神貫注?”路昂的天生自顯多情又顯深情的桃花眼里帶著淺淡的笑意。</br> 他的笑不帶任何的討好性質,其實也與陽光、燦爛之類的詞毫無關聯(lián),但就是給人特別有生命力的蓬勃感。</br> 蓬勃而不馴的。</br> 黃清若沒說話,盯著他。</br> 盯得路昂斜斜地挑了眉梢。</br> 黃清若便踮起腳,兩條手臂攀上他的雙肩,摟住他的脖子,吻住他。</br> 她沒有閉眼睛,于是清楚地目睹了近在咫尺的路昂的面龐上,瞬間被錯愕的神情攻占。</br> 似乎還因為錯愕,路昂完全忘記了反應。</br> 黃清若緊接著吮了吮他的唇瓣,繼而——</br> 路昂推開了她。</br> 黃清若的吻被迫中斷。</br> 微微歪著臉,她問:“不想?”</br> 方才的錯愕,路昂已經(jīng)斂了起來。</br> 聞言路昂勾唇:“姐姐都這么主動這么猛了,我怎么能掃興?”</br> 說罷,路昂單手摟在她的腰間,單手捧住她的臉,低下頭來。</br> 沒直接碰上,在呼吸相聞若即若離的位置,路昂停住,似乎在通過觀察她的表情和反應,確認她的真實意愿。</br> 黃清若向前一些,消除了兩人的嘴唇之間最后剩下的那點若即若離,重新變成擠壓式的貼合。</br> 并且不僅僅是貼合,她直接接著她剛剛打算深入的動作,打開了他的口腔。</br> 路昂的呼吸微微滯住。</br> 周圍的一些人霎時起哄吹口哨。</br> 還有人在黃清若和路昂的帶動下,也開始接吻。</br> 認識的、不認識的,成年男女們悸動的荷爾蒙,在氛圍的發(fā)酵和催動之下,全場爆發(fā)。</br> 第一次和除梁京白之外的人接吻,黃清若發(fā)現(xiàn)……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