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閉
他是提醒她吃藥。</br> 這回不是提醒她吃治療夢游癥的藥。</br> 而是……今夜的開始她過于急迫了,沒有留給他做措施的時間。</br> 然后因為沒有燃香就成功了,兩人的狀態(tài)比平常更好,情緒高漲,也就都沒有掃興地為了個措施去中斷。</br> 所以事后需要黃清若吃藥了。</br> 畢竟剛剛假裝自己睡著了。當下黃清若看過短信,熄滅了手機屏幕,沒有著急回復梁京白。</br> 事實上早上起床之后,黃清若也忘記回復了。</br> 她后半夜根本沒睡好覺,所以沒到起床的點,就提前起床了。</br> 今天要從半山別墅到博物院上班,路程比她住在宿舍里的時候要遠,也就差不多抵消了她提前起床的時間。</br> 兩位傭人倒已經煮好了她的早餐,見她下樓來,張羅她吃早飯。</br> 黃清若沒打算在這里吃早飯,拒絕了。</br> 兩位傭人都有些為難,說是梁京白交待過,一定要親眼確認她吃過早飯才可以。</br> “清若。”管樂這個時候跟游魂一樣從客房的方向飄出來。</br> 她看起來沒睡醒,完全迷糊的。</br> 迷迷糊糊地飄來黃清若的面前,問:“吃早飯了是吧?那我們快一起吃,吃完了好一起去上班。”</br> 二話不說管樂拉著黃清若走去餐廳的飯桌前。</br> “……”黃清若莫名其妙就落座了,面前擱著兩位傭人送上桌的早飯。</br> 坐在她對面的管樂邊吃早飯邊問她:“怎么沒瞧見阿京?”</br> 話到嘴邊,黃清若差點將梁京白在短信里跟她說的轉述給管樂。</br> 及時收住之后,黃清若改口:“不知道。”</br> 栗焱倒是告訴管樂,他凌晨看到梁京白自己開車離開半山別墅了。</br> “啊?凌晨?”管樂驚訝,“什么事那么著急?”</br> “你們知道嗎?”管樂轉而詢問兩位傭人。</br> 兩位傭人搖搖頭。</br> 黃清若沒有什么胃口地用筷子攪動著碗里的小米粥,接了句茬:“可能趕著回霖梵寺參加早課。”</br> “噢,對,阿京經常要上在早課晚課的。”管樂笑,“果然還是清若你比較了解阿京,不愧是兄妹倆。”</br> 最后三個字,令黃清若手中的筷子在碗里頓了頓。</br> 她以前一點也不在意她和梁京白之間所謂的“妹妹”和“哥哥”的關系。</br> 不管她和梁京白在某些必要的場合虛偽地互稱,抑或外人強調,黃清若都不在意。</br> 甚至好些時候覺得她和梁京白之間的“兄妹關系”特別好使,能夠利用來遮掩很多事情、隱藏不少秘密。</br> 可現(xiàn)在黃清若突然覺得,她的心里被卡了一根刺一般,吐不出來、咽不下去,難以形容地難受。</br> 難受得黃清若直接用嘲諷的語氣回復管樂:“我姓黃,他姓梁,沒有血緣關系,也不在一個戶口本上,算哪門子兄妹?”</br> 卡在黃清若心里的刺,外化成了語言上的刺,胡亂地無差別掃射。</br> 管樂也就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被黃清若刺到了。</br> 同時感受到黃清若情緒的波動。</br> “清若……”管樂愣了愣。</br> 黃清若回神,收斂差點又不受控的情緒,淡淡道:“是這樣的。”</br> 管樂隨之揭過方才的一茬,笑瞇瞇點頭:“嘿,確實。你說得沒錯。”</br> 后面的話題轉移到昨天中斷的節(jié)目錄制上面去。</br> 雖然后續(xù)follow-PD會通知黃清若補錄的時間,但現(xiàn)在管樂順嘴就先告訴黃清若了,安排在周三。</br> “……考慮到白天你們都要上班,大概率湊不齊,所以這次只能安排在晚上了,有可能要從晚上錄制到凌晨才會結束。就辛苦你了。”管樂給黃清若打預防針。</br> 黃清若沒有意見。</br> 早飯結束,黃清若便和管樂一起,由栗焱送去上班。</br> 下午在學校里上完課,黃清若在教師辦公室里和管樂重新碰上面,從管樂口中獲知,梁京白沒辦法參加此次的補錄。</br> 理由是梁京白在閉關。</br> 閉關……這和梁京白自己告訴她的可不一樣。而“閉關”和“出遠門”孰真孰假,不難判斷,后者才是真的,即便梁京白沒有對黃清若撒謊。</br> 黃清若感到既可笑又嘲諷。</br> 沒有辜負“他的人”這個標簽,她享受到了知曉他真實行程的待遇。</br> 顯然“閉關”只是梁京白用來對外隱瞞他個人真實行程的一個借口。</br> 而聯(lián)想起梁京白之前修行期間也時常“閉關”,黃清若忽然猜測,他應該不是第一次拿“閉關”作掩飾。</br> 所以,梁京白的無數(shù)次“閉關”,究竟幾次真幾次假?</br> 以及假閉關期間,梁京白其實都干什么去了?</br> “他參加不了,我們還錄不錄?是要遷就他,改時間?”黃清若關注這一點。</br> “沒辦法遷就,阿京閉關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說至少一個星期。”管樂撇撇嘴,“所以我們不改時間,照常錄。上回錄到一半,素材還是很多的,有些鏡頭在剪輯的時候也能插到后面來使用。”</br> “就是可惜了,后面沒辦法再有阿京的正面特寫。”管樂深感遺憾,遺憾過后立馬重新笑開來,“不過我會監(jiān)督后期的,阿京沒掉的那些鏡頭,我都讓他們補到你的身上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相信阿京也會支持我的做法,比起把原本屬于他的鏡頭給其他不想關的外人,當然是得給你啦。”</br> 黃清若的本能反應是她不需要,故而想要拒絕管樂。</br> 轉念記起來,她已經決定要將此次參加節(jié)目錄制的獲益最大化,不故意低調地遮掩自己的水平,該亮相就亮相。黃清若便默許了管樂的做法。</br> 其實黃清若也是覺得,即便她拒絕了,以管樂的作風,還是會背著她照原計劃行事。</br> 晚上管樂要去電視臺加班,著急忙慌從學校直接走人,沒抓著黃清若一起吃晚飯。</br> 正好黃清若也不想和管樂一起吃晚飯。</br> 她今晚和梁澍見面。</br> 黃清若預先不清楚梁澍今天過來博物院。</br> 大概在她下班時間,梁澍給她打電話,黃清若才知道。</br> 而梁澍過來博物院的原因,自然是因為蒙汝菡。</br> 今天是新的一周工作日的周一,蒙汝菡依舊沒來上班。</br> 劉師傅留著蒙汝菡的位子,只要蒙汝菡不知正式提離職,就可以隨時回來。</br> 蒙汝菡的這個假期,也就成了無限長。</br> 誰也不知道蒙汝菡的歸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