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向
    黃清若覺得梁京白大概率也有病。</br>  而且疑似精神分裂。</br>  但凡梁京白能夠用對待夢游中的她的態(tài)度來日常對待她,黃清若也不會如此地討厭他。</br>  就算是可憐她有病也好。</br>  她不明白,如果梁京白真是照顧她是個病人,才變得溫柔,那清醒狀態(tài)下的她和夢游狀態(tài)下的她,不一樣是有病的?為什么梁京白就區(qū)別對待?</br>  清醒狀態(tài)下的她和夢游狀態(tài)下的她,最大的區(qū)別是什么?是一個對他的所作所為有意識,一個是對他的所作所為毫不知情。</br>  所以梁京白區(qū)別對待的原因在此?</br>  他不希望她發(fā)現(xiàn),沒有燃香的正常狀態(tài)下,他同樣可以施舍她一點溫柔?</br>  若是如此,新的問題又出來了:他為什么不希望她發(fā)現(xiàn)?</br>  因為梁京白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從前那么討厭她、從前那么仇視她了?而他并不想停止討厭她和仇視她?否則他對不起他的母親?</br>  ……鬧不明白。越猜測越亂。</br>  黃清若很想鉆進梁京白的腦子里一探究竟。</br>  下車后,黃清若并不愿意進門,想直接開自己的二手車回博物院。</br>  但大鐵門被鎖住了,黃清若現(xiàn)在根本出不去。</br>  梁京白不容置否地丟了話:“進來喝藥。”</br>  說著他自己先進門去。</br>  黃清若在門口也僅僅多停留了五秒鐘,緊隨其后進門。</br>  梁京白正在吩咐其中一個傭人給黃清若熬藥,吩咐另一個人傭人去他的臥室收拾。</br>  黃清若沒上二樓,就在一樓的客廳里等著熬好藥之后喝藥。</br>  喝完藥她就走人。</br>  她算了一下時間,她還是來得及去上下午的班。</br>  梁京白轉(zhuǎn)頭看一眼她,倒沒再提意見勉強她什么。</br>  黃清若從他離開的方向猜測,他應該又去禪房了。</br>  論敬業(yè),她自詡比不上梁京白。</br>  他可是連被捅了刀子、傷還沒養(yǎng)好,就又去給佛祖念經(jīng)。</br>  黃清若摸出手機,查看自己的課件,提前給學生備課。</br>  不多時,去二樓收拾梁京白臥室的那個傭人下來,抱著床單被褥和枕頭,走向客房的方向。</br>  看床單和被套的花色,像女人的喜歡的樣式,而并非梁京白平日的常用款。</br>  梁京白的常用款其實也就是一款。他的備用床單什么的,全是一樣的。</br>  傭人現(xiàn)在抱下來的樣式,黃清若不僅認為是女人喜歡的,而且是管樂喜歡的。</br>  客房的方向,不正是管樂的臥室所在的方向?</br>  黃清若這時候的關(guān)注點,不是為什么要把東西送去管樂的臥室。</br>  而是在想,梁京白這是為了管樂,把他臥室里的床上用品全由管樂做主、換成管樂的了?</br>  呵,他可真寵管樂。</br>  黃清若冷哂。</br>  她的中藥熬好的時間,差不多也是中午午飯的時間。</br>  傭人把午飯都給做好了。</br>  梁京白的飯菜和她的飯菜都做好了。</br>  黃清若沒客氣,去餐廳吃。</br>  以前梁京白把她鎖這里還不管飯的,最多是她自己做飯。</br>  現(xiàn)在黃清若只要回到半山別墅,倒都不會出現(xiàn)挨餓的情況。</br>  她坐下沒一會兒,梁京白也被傭人從禪房里請出來吃午飯了。</br>  久違的熟悉的場景,仿佛回到年前的那段時光。</br>  那段時間,梁沅西還沒從米國回來霖江,管樂也被困在北城。</br>  她和梁京白經(jīng)常這樣吃飯的時間碰在了一起,兩個人,且僅有他們兩個人,面對面默默地各吃各的。</br>  ……默默地各吃各的。</br>  吃完飯,傭人端來中藥。</br>  黃清若也默默地喝掉。</br>  梁京白在她喝完的時候,眼皮沒抬,說:“明天的藥,你明天回來喝。”</br>  這意思就是允許她現(xiàn)在去上班了。</br>  他算做出讓步了,改為她今晚可以住宿舍。</br>  黃清若卻并不滿他做出的這一點點讓步。</br>  第二天雖然是周五,黃清若也選擇不回半山別墅過周末。</br>  回半山別墅看著他和管樂雙宿雙飛?</br>  黃清若就是不回去,她要梁京白跟之前一樣,親自到她的宿舍,為她送藥。</br>  即便梁京白目前還是個傷患。</br>  然而黃清若沒能得逞。</br>  她并未等來梁京白。</br>  大概還是因為管樂在家里,他不方便。</br>  他將藥發(fā)了同城閃送到她的宿舍。</br>  并且是七包藥。</br>  整整一個星期的分量。</br>  換言之,一個星期內(nèi),梁京白都不會逼她回半山別墅,也不會來宿舍找她?</br>  黃清若面無表情。</br>  這樣很好。</br>  最好以后她和他之間,就都這樣了。</br>  于是這個周末,黃清若很平淡地把時間給了文保所里的文物。</br>  蒙汝菡跟著她去加班。</br>  黃清若便又給蒙汝菡開小灶,教授一點她個人修文物的經(jīng)驗。</br>  這份平淡并沒能延續(xù)滿整個星期。</br>  周三那天中午,老樣子和蒙汝菡在食堂里吃午飯的時候,蒙汝菡忽然非常吃驚地拿了一個視頻給黃清若看,問黃清若確認,視頻中的女主角,是不是她。</br>  什么內(nèi)容的視頻?</br>  黃清若得以從第三方的視角旁觀,那天晚上在酒吧里,路昂怎么親她的。</br>  而且因為拍攝角度和光線的問題,路昂不像在親她的額頭,更像在和她接吻。</br>  視頻還經(jīng)過二次加工,加了濾鏡和BGM,顯得特別地唯美夢幻,滿屏粉紅泡泡的浪漫感。</br>  不過視頻版本不止這個,還有其他角度的。</br>  全是當晚在酒吧里的客人拍的,流傳到了網(wǎng)絡上。</br>  這幾天在短視頻平臺上發(fā)酵起了熱度。</br>  第一個分享視頻出來的博主,還說了幾句當晚她在酒吧現(xiàn)場親眼見證的感想,引發(fā)了其他人也覺得他們這對小情侶有意思。</br>  黃清若看完視頻,將手機還給蒙汝菡,并未刻意隱瞞,直接坦然承認:“嗯,是我。”</br>  “師姐你和那個DJ小哥哥……”蒙汝菡捂住嘴,卻沒能捂住她因為驚訝而圓睜的眼。</br>  黃清若沒當回事。</br>  傍晚黃清若則發(fā)現(xiàn),傳播得比她預料中的廣,考古專業(yè)的學生也知道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