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喧
黃清若說:“麻煩六哥幫我轉(zhuǎn)告姑姑,婚宴我不參加了。”</br> 掛電話前,黃清若也為梁京白送上祝福:“新婚快樂。”</br> 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恰恰好游船也開始離開碼頭,往江上開。</br> 隨著游船的離開,梁京白的身影也開始變遠、變得愈發(fā)模糊。</br> 黃清若撇回臉,不再看梁京白,徑自走到路昂的面前。</br> 路昂扭身將安全頭盔套到黃清若的腦袋上。</br> 頭盔很大,也很重,沉沉地從她的頭頂壓下來。</br> 同時隔音效果和保暖效果也特別地好。</br> 路昂幫她將安全頭盔的搭扣扣上。</br> 又將原本被他搭在前面的一件軍綠色大棉襖裹到黃清若的身上。</br> 黃清若沒有拒絕。她現(xiàn)在確實需要保暖。</br> 路昂嘴里還說著調(diào)戲她的話:“雖然姐姐你的裙子很靚,我想多看幾眼,但你瘦得跟紙片人一樣,不往你身上加點重量,一會兒我飆出去,你得立馬飛走。”</br> 夸張了。黃清若知道自己瘦,沒屁股沒胸,但瘦得還算均勻。</br> 最后路昂抓過她的兩只手,分別搭在他的雙肩上面:“上來。”</br> 黃清若會意,抓著他的雙肩借力,跨上他高高的機車后座。</br> 初見他這輛機車時,她懷疑后座根本沒法坐人。</br> 后來見過他用這輛機車載辣妹,她親眼所見原來可以坐人。</br> 如今,黃清若甚至親自體驗坐在他機車后座的感覺。</br> 最深的感覺便是:這輛機車是占女人便宜的絕佳工具。</br> 因為后座比前座高,且后座的角度往前座傾斜,坐在后座的人,身體也不可避免地往前座傾斜。</br> 如果不去刻意地抵住,黃清若的前胸便自然而然地緊密貼合路昂的后背。</br> 但因此,黃清若坐得很累。</br> 路昂轉(zhuǎn)過來問的就是:“姐姐不累?”</br> 他不是關(guān)心的語氣,他是調(diào)侃的語氣。</br> 調(diào)侃的同時,路昂將她的雙手從他的雙肩往下扯,扯至他的腰部。</br> 他抓過她的兩只手,由后往前,環(huán)住了他的腰。</br> 并且他還往前拽她。</br> 拽得她的身體順從座椅設(shè)計出的高低幅度。</br> “姐姐肯定第一次坐這種車,不懂得正確的坐法,可以理解。放心吧,我不會因此覺得姐姐笨的。”路昂似笑非笑。</br> “……”黃清若確實覺得這樣舒服很多。</br> 總歸她的胸口也沒什么料,壓不到,不會難受。</br> 中間也隔著厚實的大棉襖。</br> 另外,她剛剛不想貼上也并非她思想保守不想和男人的肢體接觸過于親密,僅僅因為她還沒調(diào)整姿勢。</br> 現(xiàn)在被路昂搶先一步幫她調(diào)整完畢,黃清若也就不再自己動腦筋費力氣。</br> 她要做的,就只剩抱緊路昂的腰。</br> 路昂因為她抱緊的動作,低頭看一眼,又調(diào)笑:“姐姐,你好壞,這樣怎么讓我專心開車?”</br> 黃清若嫌他廢話太多:“到底走不走?”</br> “姐姐這么猴急的。”路昂的口吻特別地曖昧。</br> 下一秒,他招呼也不打一聲,猛地啟動機車沖出去。</br> 黃清若的身體隨慣性往后一摜又遽然朝前壓上路昂的后背。</br> 很快她就隱約理解了,這種機車的后座為什么要設(shè)計得如此之高——就是防止后座的人飛出去吧。</br> 路昂開得非常地快。</br> 黃清若非常懷疑交警時刻要追上來。</br> 但現(xiàn)在并不是擔(dān)心這個的時候。</br> 真正占據(jù)黃清若身體的是刺激的快感。</br> 腎上腺素隨著疾馳的車速全飚起來了。</br> 黃清若靠在路昂的身后,全程睜著眼睛,目睹路昂一路如何穿行在馬路上的車流的夾縫間。</br> 每當(dāng)黃清若以為要被兩輛車子夾成三明治,或者以為機車傾斜的角度馬上就要摔出去的時候,再一眨眼,就在路昂炫技的操作下順利度過了。</br> 后來黃清若還當(dāng)真聽見了似乎有交警在追路昂的動靜。</br> 黃清若的法律知識比較淺薄,不懂,如果違反交通規(guī)則的路昂被交警追上并攔下來,她會不會跟著路昂一起被拘留在警局里?</br> 倘若一起被拘留,這下路昂可沒法找她去贖他了。</br> 路昂的逃脫技術(shù)也一流。</br> 至少今晚并沒有當(dāng)場被交警成功逮住。</br> 最后下車的地點,黃清若認識——她初識路昂的那家酒吧。</br> 摘掉頭盔,黃清若還給路昂。</br> 路昂隨手和他的頭盔一起掛在車把手上,便牽著黃清若的手,閃身進了酒吧里。</br> 跟路昂在一塊,伴隨的永遠都是黃清若討厭的“吵”。</br> 飆車的過程吵,機車的引擎太吵了,即便頭盔隔絕了一部分的音量,黃清若現(xiàn)在也還覺得噪音沒有消息,仍舊盤旋在她的耳邊。</br> 進入了酒吧,黃清若又被新的無處不在的喧嘩所包裹。</br> 今晚酒吧里有樂隊演出,場子噪得要把屋頂掀翻。</br> 黃清若都下意識間用手按了按的心臟,因為有種心臟要被震得七零八碎的錯覺。</br> 這些過度的喧嘩與嘈雜,討厭歸討厭,之于今晚的黃清若而言,并非完全沒有作用,至少吵得她無暇去記起梁京白、無暇去猜測梁京白和管樂的訂婚宴已經(jīng)進展得到哪個環(huán)節(jié)了。</br> 穿行在嗨翻天的擁擠人群中,路昂回頭跟她說什么,黃清若也聽不清楚。</br> 她不得不把腦袋往路昂靠近。</br> 路昂的嘴唇便幾乎貼于她的耳廓:“姐姐不適應(yīng)這里的話,我們就過二人世界?”</br> 黃清若沒回答他。</br> 其實她無所謂去哪里,只要別回去就可以。</br> 酒吧里光怪陸離的色彩搖曳于路昂飛揚的眉骨眼梢:“姐姐是想過二人世界,不好意思直說?”</br> 講這句話的時候,換成路昂主動歪過腦袋貼近她的耳朵。</br> 有一瞬,黃清若感覺他的嘴唇觸在了她的鬢角。</br> 她提醒路昂:“你如果想跟我做,先準備好兩樣?xùn)|西。”</br> 哪兩樣?xùn)|西,她相信不用她明說。</br> 路昂這回是堂而皇之地將嘴唇貼在她的耳朵上:“姐姐真的又猴急又直接,也不怕我吃不消你的如狼似虎。”</br> 但路昂并沒有帶她去二人世界。</br> 他們穿行過人群后抵達的是酒吧里的那個升降舞臺后面。</br> 舞臺后面有幾個酒吧工作人員模樣的人,見到路昂都稱呼一聲“路哥”。</br> 似乎路昂在這個酒吧,挺有地位的樣子。</br> 黃清若猜測:“你是酒吧的老板?”</br> “姐姐說什么?”路昂很故意地將他的腦袋往后湊,耳朵都湊到黃清若的嘴唇上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