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變
“清若!”管樂非常開心地奔向她。</br> 黃清若原地不動,任由管樂抱住她激動地說:“我們有多少年沒見了?我剛剛還準備問阿京,你人在哪里呢。”</br> 緊接著管樂就拉著黃清若跟她一起坐回去。</br> 隔著中間的茶幾,梁京白在烹茶,熱氣騰騰的一杯遞給管樂。</br> 管樂轉手給了黃清若:“清若你先喝。”</br> 這句話黃清若十分耳熟。</br> 從前管樂去和梁京白約會,有時候會拉上黃清若陪同。往往這種情況下,無論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管樂首要都會緊著黃清若,生怕冷落她。</br> “謝謝。”黃清若接過茶杯,沒喝,擱在自己的面前。</br> 管樂言笑晏晏:“清若你怎么一點也沒變。”</br> “你也一點都沒變。”還和黃清若印象中一樣地明艷、自信、驕傲、熱情。非要說變化,那就是比大學時成熟些。</br> “真的嗎?”管樂雙手捧在臉上,沮喪自嘲,“我都是經歷過一段失敗婚姻的離異少婦了。沒有膠原蛋白,老了很多。”</br> 關鍵信息:離異。黃清若記得管樂當年嫁了位外交官,因為丈夫的駐外,管樂作為配偶隨任,所以管樂結了婚和國內的朋友便鮮少再聯(lián)系。</br> 梁京白將新的一杯茶遞給管樂。</br> 黃清若很清楚地看見管樂的手覆在梁京白的手背上。</br> “不過變化最大的應當屬阿京。”管樂注視梁京白的雙眸一如既往地亮晶晶,話語也一如既往地直白,“為什么你都已經那么好看了,還能越來越好看啊?”</br> 梁京白丁點兒不介意管樂的親昵小動作,并未抽開手,慣常語音清淡:“我修仙。”</br> 管樂開懷大笑,樂不可支。</br>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梁京白多么幽默詼諧,其實是管樂愛笑,尤其在梁京白面前笑點特別低。所以曾經黃清若覺得梁京白和管樂兩人的性格互補得天衣無縫。</br> 通過他們之后的交談,黃清若了解到,梁京白是和管樂一起回來霖江的。</br> 管樂并非霖江人,當年因為她父親的調職而來到霖江大學念書,比黃清若大一屆,藝術學院的學生。</br> 此次管樂低調地重游母校,原本只讓梁京白作陪,現(xiàn)在加上一個黃清若。</br> 黃清若被迫成為他們之間的電燈泡。縱然管樂基本都在和黃清若說話,梁京白慢兩步跟在后面。</br> 離開的時候,管樂又邀請黃清若和他們一起吃飯。</br> 這個“他們”還包括前來接管樂和梁京白的梁衡。饒是如此,黃清若仍舊極力推辭。人家老情人敘舊,她能避則避為妙。</br> 恰巧梁禹出現(xiàn),黃清若拿梁禹當擋箭牌,選擇跟梁禹走。</br> 梁禹自然也認識管樂,管樂的父親在霖江工作的那兩年,是梁家交好的對象。</br> “管小姐看起來沒忘記你這個朋友。”梁禹同樣有印象,管樂和黃清若一度形影不離。連管樂到梁家參加宴會,也首先問起黃清若。</br> 他的語氣顯然在打管樂的主意。黃清若盯著車窗外,不接茬。</br> 梁禹繼而問起管樂如今的狀況。</br> “不知道。”黃清若撇清關系,“管小姐為人和善,她待誰都像好朋友。”</br> “若若你該不會在吃醋吧?”梁禹意味道,“你別誤會啊,我對管小姐沒興趣的。我喜歡的人只有你。管小姐她家什么背景你清楚的,套套近乎對我們梁家沒壞處。”</br> “……”黃清若心道,她只是想吐。</br> 隔天逢上周末,黃清若以為可以消停兩天不必受梁禹的騷擾。</br> 結果一早管樂打電話,約她一起進山里玩。</br> 梁禹是東道主,代表梁家招待管樂,主動為管樂安排的游玩行程。</br> 黃清若謊稱自己身體不舒服。</br> 管樂很是關心,堅持要來探望黃清若:“……如果你不一起,我也不進山了,否則就我一個女人,多沒勁?我和他們沒話說,我只想和你多聊聊。”</br> 而梁禹都已經來半山別墅接她了。</br> 黃清若不得不改口,答應管樂。</br> 毋庸置疑,同行的還有梁衡和梁京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