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只清倉,不甩賣(二)
(元宵快樂!大家都吃了湯圓沒有?女女雖然是一個人過節(jié),但還是有吃湯圓喲,是黑芝麻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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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陳氏領(lǐng)著常全穿過大街,進(jìn)了胡同,很快到了家,掏出鑰匙打開大門,道:“兩位請進(jìn)吧。家居簡陋,還請兩位壯士不要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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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路上的時候,陳氏也曾猶豫過,這么將十三爺?shù)娜藥У搅烁希亲约荷頌槠烊耍瑓s在街邊兜售物品的情況豈不是要被發(fā)現(xiàn)了?十三爺他,會不會問罪?后又想了想,既然被找到頭上,她們家的身份是無論如何也瞞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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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與其因?yàn)椴唤o他們帶路,不讓他們進(jìn)門的鬼祟行為引起對方的懷疑與反感,倒不如坦然大方地去面對。她家中窘困,每月只有一兩銀子的收入,若不想著法子掙點(diǎn)錢,要他們?nèi)绾紊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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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十三爺總會講道理的吧,她畢竟是靠著雙手賺錢,不偷不搶的!旗人家里,哪家沒有商鋪田產(chǎn)?只是別家雇人經(jīng)營,而自家沒有辦法,拋頭露面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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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再說常全,他之所以提出上門,等待交易的想法自然是有一點(diǎn),但主要還是想完成自家爺?shù)那耙粋€吩咐——探探這個小丫頭的底。這一番觀察,他也看出來了,這位年長些的夫人和目標(biāo)小丫頭應(yīng)該是母女,而剩下的兩位,從行動間看著就像是丫鬟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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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幾人都是漢人打扮……常全本以為她們是城郊人,但這方向……這片可全是正白旗的人家,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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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手推車被留在門樓里,陳氏將常全二人帶進(jìn)會客間,吩咐李秀上茶后,就告了個罪,牽著南喬回了內(nèi)院,重新梳洗了一番,換了一身旗裝,才又走了出來,施禮道:“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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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敢,夫人太客氣了。”竟然真的是旗人,或者是包衣之家……常全面上不動聲色,起身與陳氏客氣了幾句,才復(fù)又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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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們十三爺府上的,個個都是最規(guī)矩的奴才,斷做不出那仗勢欺人的事情,何況,他自身是包衣出身,若對方真是個出身高貴的旗人,他在她面前,嚴(yán)格的說,還是奴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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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敢問夫家貴姓?”常全略嘗了一點(diǎn)茶水,茶水苦澀無香,一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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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家爺姓董鄂,全名董鄂寶柱。****娘家姓陳,家中都是無出息的,真對不住老祖宗傳下的好姓氏……”陳氏面帶遺憾,微微嘆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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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董鄂?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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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姓陳的不好分辨,但董鄂可是滿清八大貴姓之一,僅先皇的時候就出過三位皇貴妃!近些的時候,就有剛剛病逝的一等公、撫遠(yuǎn)大將軍費(fèi)揚(yáng)古,那個兩次大敗葛爾丹,戰(zhàn)功無數(shù),極蒙圣寵的費(fèi)揚(yáng)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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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大將軍病逝時,皇上可是親臨吊唁了的!他記得很清楚,太子、三爺、四爺以及他們爺在內(nèi)的所有成年阿哥們也都去上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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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董鄂家的后人,竟然已經(jīng)淪落到街上擺攤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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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常全心中幾近掀起驚濤駭浪,他有些不安地挪動了一下身子,低頭又輕輕啜了一口茶水,這次他再沒有心思去品鑒這茶水到底用的是何種茶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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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稍嫌苦澀的茶水進(jìn)了肚,常全心中安定了些,又問道:“不知夫人娘家是……”見陳氏微微愣神,以為對方不便回答,就道:“夫人不必介懷,我自己隨意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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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沒什么。”陳氏輕描淡寫地將陳家的情況說了些許。聽到陳家竟有一名貴人在宮中,而且,這名貴人雖不是那掌權(quán)的,但在宮中也是不錯的了,那是十七阿哥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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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個是滿清貴姓,族中出過三個皇貴妃,一等公爵;一個是皇子阿哥的姨母……這樣的兩口人,竟然窮的要去街上擺攤?這也太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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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常全心中只能苦笑,不知該做何反應(yīng)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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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有些不安。這種不安,不是源于害怕——他常全自幼跟著主子,皇上的面都不少見,還會怕誰?他只是覺得……覺得這種反差也沖擊,實(shí)在太大了點(diǎn)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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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吧,這只是董鄂家一個旁支的旁支的旁支,近親間沒有什么大人物,所以才落魄了……常全在心中反復(fù)說服自己,與陳氏有一句沒一句地說些閑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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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感覺很久,其實(shí)也不過是兩柱香的時間,就聽見一陣馬蹄聲從胡同口漸漸過來,原來是寶柱和李言他們被人找到,得知了情況,騎著阿哥府提供的馬匹就回來了。至于那一車牙刷,不是已經(jīng)歸對方所有了么?有李石在那意思一下,當(dāng)個代表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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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自打被陳氏領(lǐng)進(jìn)內(nèi)院,南喬就沒有再去前面。畢竟她的身份是個小姐呢,怎么能隨便見外客?反正價錢已經(jīng)談好了,以十三皇子府的名義,想必是不會出現(xiàn)反悔等不好情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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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百兩銀子而已,一個皇子會在乎?會在乎才是見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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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所以南喬非常愜意地抱了個貓小姐,舒服地倚在椅子上翻著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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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一次,沒想道能碰見一個聲名很好的皇子當(dāng)冤大頭。她本計算著幾萬把牙刷能賣個二百兩銀子就不錯了……現(xiàn)在一下子有了五百兩,那她的鋪?zhàn)拥拈_業(yè)成本就更充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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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若不是總聽額娘說十三的人品如何如何過硬,她還真不一定敢跟他們討價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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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真是天上掉了好大的餡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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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中秋節(jié)前不得流傳”,難道十三是想用牙刷送禮?這樣鄭重其事地送禮,難道是要送給康熙老爺子?南喬邊想邊自顧點(diǎn)頭,心中暗自得意,瞧瞧,她南喬和李言這也應(yīng)該算是推動了人類文明的發(fā)展進(jìn)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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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或許,以后的史書上還會記載著這么一筆:大清康熙四十三年八月十五日中秋佳節(jié),皇十三子向康熙皇帝進(jìn)貢了歷史上第一把牙刷,據(jù)說是一個叫李言的人最先發(fā)明使用的,據(jù)考,這也是世界史上的第一把牙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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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姐,老爺和少爺,以及李公子已經(jīng)回來了。”梔子悄悄進(jìn)了門,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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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回來了?那我就放心了。”南喬合上書本,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道:“今兒起的早,我得補(bǔ)個覺。你若是困,也去瞇一會兒吧,小孩子正長個兒呢,不睡足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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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梔子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答話。待南喬踢掉鞋子上了床,她小心地將薄被拉好為她蓋上,然后蹲下身將那兩只繡花小鞋在床前擺正,保證南喬一下床就能碰到鞋子,這才抱了個布偶,歪在椅子上打起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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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正如小姐所說,她這樣的年紀(jì),正是容易犯困的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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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以前,自己那么拼命干活的時候怎么從不犯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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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想起以前,她感覺在城外的田莊上的一間茅屋里的生活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或者,她從沒在什么田莊生活過,那些年的苦難只是自己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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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她那美麗的娘親留給她的,囑咐她無論任何都不能變賣的玉佩還貼身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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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娘親,您在那邊好不好?梔子如今很幸福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