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 驚天急信
369 驚天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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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收了梨落的身契?昨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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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李言皺眉,沒有在自己的記憶中尋到這樣的事兒,于是回頭看了大牛一眼,淡淡問道:“知道哪個(gè)收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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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大牛扯了一下嘴角,道:“小的一早問了姜大人家的管事,說姜大人宿醉未醒,不能相送主子您,特意來表歉意。至于梨落姑娘的身契,姜大人曾提起說,是您親自收下的,就在你貼身的荷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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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李言心中一動(dòng),摘下他的荷包一看:果不其然,里面多了一紙契約。不用細(xì)看,也知道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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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再一細(xì)想昨夜姜水巖就做在他身側(cè),接著酒勁做出很多推攘拉扯的“親熱”舉止,只怕這一紙契約,正是他那個(gè)時(shí)候塞進(jìn)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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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李言看了看手中那一張薄紙,又看了看低頭垂目聽候發(fā)落的梨落,心中微微有些不適,但依然言語溫和地問道:“梨落姑娘,你可有其他地方可以去?身契方面不用擔(dān)心,回頭我讓人往官府替你消了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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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梨落抬起頭,自嘲一笑,說不出的楚楚動(dòng)人。“梨落三歲被賣入**樓,不知父母、沒有故舊……梨落無處可去。若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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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幾乎脫口諷刺說,若是李言嫌棄,她反正是一個(gè)煙花之人,再回到風(fēng)月場就是……但心中那一點(diǎn)兒期盼,讓她生生住了嘴,咬起了唇。沒有人想倚門賣笑。她梨落也絕對不想。而眼前這個(g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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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個(gè)孤身的美麗女子,的確難以在這個(gè)時(shí)代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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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那姜水巖弄出這一出,此時(shí)又裝醉,肯定是不容他在將梨落退回去的……而他的時(shí)間也來不及……并且,將一個(gè)活生生的人像貨物一樣推來讓去的,這讓李言心中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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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眉頭,擺手道:“那就先回京城再說吧。白露你給梨落姑娘安排一下,我們一刻鐘后出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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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謝大人收留”梨落聞言,眼中迸發(fā)出難以置信地驚喜,深深福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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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李言也沒有別的話說,只隨意揮揮手,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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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梨落姑娘,你是愿意跟她們四個(gè)小丫頭一車呢,還是跟我們這些婦孺一起?”盤著****髻的白露身體有意無意地往梨落面前一站,擋住了她目送李言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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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梨落臉色微微有一些不自在,但很快回復(fù)過來,微笑行禮道:“婢子跟嫂嫂們一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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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請這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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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對于“嫂嫂”這個(gè)討好的稱呼,白露既沒有表示出厭惡,也沒有表現(xiàn)出喜歡,依然笑容得體。同樣的,其他幾位年輕**們都是如此——沒有熱情地歡迎她,也沒有因?yàn)樗?jīng)的身份而瞧不起她,更不曾對她這樣被強(qiáng)行送到她們尊敬的主子身邊,帶著****的目的,而心存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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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讓梨落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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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從得知她被送給李言李大人開始,她就在心中做好了不被李言接納的準(zhǔn)備;且,若是萬幸被留下來,她也做好了不被李大人身邊的丫鬟奴仆所歡迎,被冷言排擠的準(zhǔn)備……就像之前,她站在那里,被明顯冷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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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現(xiàn)在……難道僅僅是因?yàn)槔畲笕舜饝?yīng)了她留下,所以這些明顯是備受信任的老資格仆婦們,都會(huì)尊重她們主子的意思,半分不難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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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種情況,怎么可能發(f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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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縱然在全然都是苦命女子的煙花之地,女人與女人之間也是各種為難就是那些伺候她們這些紅姑娘的小婢女之間,也同樣存在有各種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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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些人……她們之間或者情誼不錯(cuò),但又怎么會(huì)歡迎她這一個(gè)**樓出身的外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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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沒有冷言冷語,沒有故意刁難……這反倒使梨落坐的十分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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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甚至嘗試著去幫一個(gè)年輕的母親抱一下她的襁褓中的孩子,竟然都沒有遭到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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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梨落注視著那小嬰兒單純無垢的眼睛,終于沒有勇氣抱起他。同時(shí),她的眼中有淚水撲簌簌地滾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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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梨落姑娘?”白露試探地喊了她一聲,想了一想,似乎有些別捏地勸說道:“既然離開了那地方,以后自然有好日子,你該高興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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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著她又撩了一下車窗,笑著提醒道:“大家都坐穩(wěn)了我們開始啟程回京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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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馬車晃動(dòng)一下,開始緩緩行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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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啟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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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梨落抬起淚眼,看向車窗內(nèi)眾人,咬唇問道:“你們……你們不覺得我,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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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露淡笑一下,輕拍了一下梨落的肩膀,道:“我們主子常說,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是好是壞,是窮是富;幼年無力的時(shí)候,也沒有辦法同命運(yùn)抗?fàn)帯?dāng)我們長大了,有選擇的機(jī)會(huì)時(shí),一定要記得,好好做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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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恩,是不是這樣說的?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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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個(gè)懷抱幼兒的**正是白霜。她嗔了白露一下,然后微笑地看著梨落,道:“梨落姑娘,想必過去的生活也不是你的所愿……所以我們也沒有什么看起看不起的。今后往前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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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梨落怔愣,久久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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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往前看,往前看……她似乎之前只想過能否脫離**樓,從未想過脫離**樓以后,她該怎樣生活?做一個(gè)婢子?還是像所有被贖身的前輩姐妹們一樣,做一個(g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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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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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梨落咬咬唇,往前探探身,將自己的坐姿放低了一些,請教道:“幾位嫂嫂之前都是服侍過大人的吧?婢子能不能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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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的話尚未說完,白露白霜,和車上的另外幾個(gè)年輕**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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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梨落住了口,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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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梨落姑娘,也不怕告訴你,”白露笑道:“你呀,是絕不可能被主子留在身邊做奴婢的,你也做不了奴婢的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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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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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梨落眼睛不自覺的睜大,雖然沒有將自己的疑問問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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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霜又瞪了白露一眼,安慰地看了一眼梨落,微笑道:“別擔(dān)心。我們主子沒有將人當(dāng)成禮物送來送去的習(xí)慣……按我們的猜想,你十有八九是要被派到小姐那里去工作的。是吧,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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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梨落看見白露理所當(dāng)然地點(diǎn)頭,又看其他的**們都沒有一絲異議,心中有些惴惴難安,小心意地問道:“請問……是哪家的小姐?什么樣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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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們小姐,就是和善格格。和善格格你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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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旅途無聊,白露于是很有興致地向梨落介紹了和善格格和她的吉祥鋪?zhàn)樱茰y了梨落最有可能從事的工作,又向她介紹了她那些工作崗位上的前任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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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保定紅霞路上的吉祥鋪?zhàn)樱窍恼乒衲愣嗌僦酪恍┌桑克菜闶莻€(gè)聰明的,從店員升到掌柜,被外派到保定,也不過是五年時(shí)間,很不錯(cu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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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梨落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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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些毛茸茸的可愛布偶,她也有不少;那吉祥鋪?zhàn)永锏南恼乒瘢匀皇侵赖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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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甚至,有一度時(shí)間,她會(huì)想:憑什么都是女子,她卻只能是一個(gè)玩物,而那夏掌柜,卻可以憑自己的努力安身立命,被人尊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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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此時(shí),眼下……她也有機(jī)會(huì)成為夏掌柜一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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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有些不安,心仿佛是一片沒用重量的羽毛一樣,被風(fēng)吹的起起落落,卻總是找不到一個(gè)實(shí)實(shí)在在的落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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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然后,仿佛才不過是沒有一會(huì)兒,就聽見白露興奮地道:“京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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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京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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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梨落順著車簾的縫隙,看見那高高的城墻巍峨莊嚴(yán),心中覺得自己是從未有過的渺小,于是更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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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車隊(duì)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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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露向恍惚的梨落介紹道:“咱們現(xiàn)在走的是朝陽門。往前面不遠(yuǎn)就是小姐開了第一家吉祥鋪?zhàn)印裉欤贍斝沦I的宅子估計(jì)還在收拾,我們應(yīng)該會(huì)回小姐哪兒吧,只可惜小姐不在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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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露正說的高興,只見大牛靠過來,傳話道:“幾位嫂嫂,我來通知梨落姑娘做好準(zhǔn)備,她不跟我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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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讓她去吉祥鋪?zhàn)影桑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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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見大牛點(diǎn)頭,白露等人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回頭對梨落道:“現(xiàn)在吉祥鋪?zhàn)討?yīng)該是董莉莉在做大掌柜……只可惜我們常年在保定,只見過她幾面,沒有深交。不過梨落姑娘你不必?fù)?dān)心,我們小姐用的,都是心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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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梨落點(diǎn)了點(diǎn)頭,手上捏緊了自己的小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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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沒過幾分鐘,她感覺車子停了下來。然后是一個(gè)婢女的聲音,在外面請她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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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嫂嫂……你們……”梨落有些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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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若是放了假,我們會(huì)去瞧你的。”白霜抱著孩子不好行動(dòng),白露送了她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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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是吉祥鋪?zhàn)釉诰┏堑拇笳乒瘢蚶颉!崩钛越榻B道:“這是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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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看了梨落一眼,溫言道:“你若是覺得不舒服,新取了名字也無妨。莉莉,她琴彈的不錯(cuò)……不過,你東家小姐不在,看著安排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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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完,又向梨落道:“你安心在這里做事,或許辛苦一些,但總是自食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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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罷,擺了擺手,笑容愉快地迎向了一個(gè)戎裝青年,大力擁抱過后,又往她們這邊看了一眼,然后把臂并肩走遠(yuǎ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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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是我們小姐的哥哥,二等侍衛(wèi)。”董莉莉含笑替梨落做了解釋,然后親熱地挽著她往鋪?zhàn)永镒撸呑哌厗柕溃骸肮媚铮阆牒眯旅至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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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又說道:“像我,被小姐收留的時(shí)候,就叫小丫……小丫雖然也挺好的,但在小姐收留的女孩兒中間,實(shí)在有不少大丫小丫的……后來我們都認(rèn)了字,我就給自己取了新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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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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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正是中午時(shí)分,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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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英將他的頭盔拿在手上,有些玩笑地問道:“剛剛那個(gè)姑娘是哪家的?總不會(huì)真是你從哪兒弄來的婢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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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李言沒好氣地沖他的胳膊擂了一拳,笑道:“是新任的保定府知府大人塞過來的。昨晚上晚宴,不知道他什么時(shí)候?qū)⒁患埳砥踅o塞到我荷包里去了,今早又說是宿醉不能見人的……我想吧,既然有人肯出了大價(jià)錢贖了一個(gè)姑娘,我也不好再做惡人將人家往火坑中推,索性就一并帶回來,讓她去吉祥里自食其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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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英扯了一下嘴角,有些隨意地說道:“她那樣錦衣玉食養(yǎng)出來的,不一定受得了自食其力的辛苦吧?那新知府大人將她塞給你,可不是指望她去做個(gè)店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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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李言聞言一哂,道:“你哥哥我很快就要上戰(zhàn)場了,哪還管的著那知府大人是怎么想的……至于那姑娘,她的心性我多少也了解一些……不過萬一的話,她心有不足,不愿意走我給她指的路,那我也沒其他的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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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不在想談?wù)摾媛洌D(zhuǎn)而高興地問道:“聽說小喬霏會(huì)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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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英笑容立即溫柔下來,驕傲地道:“還只能一個(gè)字一個(gè)字地喊……額娘最近可是高興壞了,走哪兒都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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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生活就是這樣平實(shí)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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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李言與南英低低地說著話,抬頭看一看那盤旋的白鴿,心想:將來,他和南喬,一定能更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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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至于戰(zhàn)爭……他一定能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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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六月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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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頭戴一頂自制的遮陽帽,看著幾個(gè)都曬黑了的小小少年們,再回頭望望身后船艙中頓滿的新鮮稻谷,嘴角噙了一絲微笑,道:“出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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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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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身邊傳來十八阿哥長長的出氣聲,只聽他嘟囔道:“終于走了待的身上都長了苔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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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四個(gè)月,沒有新鮮可以看,也沒有娛樂。唯一能做的,打獵,也因?yàn)檫@里的叢林并非皇家圍場,各種安全沒有保證而只能在小范圍內(nèi)活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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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大太陽曬著,你還能長苔蘚?真是稀奇……”南喬抿嘴,笑容滿面地摸了摸十八阿哥光溜溜的腦門,說道:“抵達(dá)廣州港口之后,我們轉(zhuǎn)走四川。聽說你十三哥十四哥都在那里打仗呢,咱們?nèi)デ七^之后,再一路慢悠悠地往京城走,年前差不多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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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什么十三哥十四哥……”十八阿哥撇了撇嘴,道:“我看就是因?yàn)槔钛栽谀抢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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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聽了半點(diǎn)也不生氣,而是坦然道:“你說的對,我就是去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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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時(shí)間過去了整整一年,李言他二十三歲了吔……已經(jīng)是大齡青年的他,總不會(huì)再長個(gè)兒了吧?打仗的話……一定很艱苦了?他如今的武藝比后世不知道強(qiáng)了多少,應(yīng)該也不會(huì)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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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喬喬姐。”十八阿哥悶悶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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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怎么?”南喬隨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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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沒忘記自己明年要做秀女的吧?”十八阿哥說完,后移幾步,趁南喬沒有反應(yīng)過來,悄悄地溜遠(yuǎ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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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愣了好久,才一陣抓狂,看似很優(yōu)雅,腳步卻相當(dāng)快速地往船艙內(nèi)走,邊走邊微笑道:“十八,你很好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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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故意破壞姐的好心情,這是欠教訓(xùn)了吧……南喬捏了捏手絹兒,笑容越發(fā)地溫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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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沒多久,只聽一陣諸如“砰砰”、“嘩啦”之類的美妙聲音從某個(gè)房間內(nèi)傳上來;兩個(gè)雙胞胎的男孩子耳朵貼在門上,對著彼此擠眉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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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晚飯之后,南喬獨(dú)自坐在窗前,看著寬廣的河面波光粼粼,心情很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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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若是能夠,她真的很想就留在這無拘無束的南方,而不再回那個(gè)四四方方裝滿了鐵條的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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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格格京城八百里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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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含珠甚至都忘記了敲門,直接闖了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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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信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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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八百里加急,通常都是最緊急最危險(xiǎn)的情況,南喬心中一凜,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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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船長室月桂已經(jīng)去請十八爺了”含珠說的又快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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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船長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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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信使正背著他的信筒,焦急地轉(zhuǎn)著圈。看他那風(fēng)塵仆仆的憔悴樣子,估計(jì)路程上片刻沒有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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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十八爺格格請出示身份牌”信使慎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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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十八阿哥拿出的是他的雕龍玉佩。南喬展示了康熙賜予她的墨玉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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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啟稟兩位主子,圣上予五月二十日遇刺,情況緊急,感情兩位主子火速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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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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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和十八阿哥同時(shí)驚嚇出聲。十八阿哥一把抓住信使的領(lǐng)子,眼光通紅地吼問道:“怎么回事難道皇阿瑪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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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康熙并非不曾遇過襲擊。而若不是真正傷了龍?bào)w,且傷勢不容樂觀,怎么會(huì)有八百里加急,招他們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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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奴才不知”信使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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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穩(wěn)了穩(wěn)心神,阻了十八阿哥,努力冷靜地道:“先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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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十八阿哥聞言,劈手奪了信使手中的信袋,找出一封金漆封口的信件,檢查了一下漆皮,才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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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目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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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看見十八阿哥拿著信的手在不停地顫抖,心中同樣跟著顫抖,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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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十八阿哥黑下了臉,將信遞給了南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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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匆匆掃了一眼,忙吩咐道:“通知船長,即刻起,船隊(duì)日夜兼程,全速行駛除必要的補(bǔ)給外,任何港口不停,直達(dá)天津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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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臉上不由的有兩行淚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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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康熙這一次遇見的,不再是那種有驚無險(xiǎn)的刺殺,而是被子彈擊中了肺部他隨時(shí)都會(huì)死而且,以現(xiàn)在的醫(yī)療條件,他根本救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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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或者,在他們看到這封急信的時(shí)候,康熙已經(jīng)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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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樣一個(gè)老人,他不是應(yīng)該至少還能活十年嗎?他怎么會(huì)在這個(gè)時(shí)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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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眼淚瞬間流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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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難道是因?yàn)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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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她改變了歷史進(jìn)程,是她攪亂了歷史的次序,所以準(zhǔn)格爾的叛亂提前了五年,而康熙那樣的老人家也會(huì)提前駕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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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沒有六十大壽,沒有御極六十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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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難道是因?yàn)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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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嘴唇咬出了血。南喬惶惶地跌坐在椅子上,直至流干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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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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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每天站在甲板上,看著茫茫的大海,不言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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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沿路停留了兩次,沒有好消息,也沒有壞消息。康熙遇襲之事在朝野又有一場地震,但他受傷的事似乎對外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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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直至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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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驛館官員說,四哥被立為新的儲(chǔ)君,昭告了天下。”十八阿哥惶惶地轉(zhuǎn)動(dòng)眼珠,問南喬道:“喬喬姐,是不是皇阿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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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次廢太子,是誰都知道康熙是多么討厭有人提及立儲(chǔ)之事,而此時(shí)卻明詔了天下……那就是他已經(jīng)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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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眼睛一酸,幾乎又要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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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端起桌上的碗,對十八阿哥道:“若是你還堅(jiān)持的住,喝了這碗粥后,我們騎馬趕夜路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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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十八阿哥聞言點(diǎn)頭,道:“我堅(jiān)持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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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隨即冷靜地吩咐韓嬤嬤照顧剩下的幾人慢行,不算太快地喝完了粥,又坐了一刻鐘,待到李義山來通知說馬匹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時(shí),拉起了十八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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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喬喬姐,你并不必急著趕回去的。”十八阿哥翻身上馬,對同樣上馬的南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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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走吧。”南喬沒有解釋什么,縱起駿馬,越行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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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她只是一個(gè)外姓格格。康熙病重之際,只怕連他的親女兒都不能見上一面,怎么會(huì)一定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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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十八阿哥怎么知道南喬心中的傷痛?那位老人,那位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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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也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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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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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乾清宮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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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站在那里,看著十八阿哥走了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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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頭頂太陽火辣辣地照著,她卻感覺不到半點(diǎn)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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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康熙五十二年三月,是他的六旬萬壽節(jié),她甚至開始計(jì)劃要送給他什么又新奇又討喜的禮物,他怎么能夠病重彌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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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康熙五十五年,《康熙字典》成書的時(shí)候,他要寫下序言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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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康熙五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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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康熙六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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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康熙六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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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位老人,原本還有那么長得路要走的,怎么會(huì)跌倒在此時(shí)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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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喬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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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看見是十七阿哥,微微行了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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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幾日沒有合眼了?”十七阿哥面色沉靜,看著南喬,道:“皇阿瑪今兒不太可能召見你的,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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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萬歲爺,他怎么樣了?”南喬的聲音有些嘶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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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十七阿哥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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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再次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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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傷及心肺,藥石無醫(yī)……那位老人能撐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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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此時(shí),一個(gè)太監(jiān)從乾清宮出來,向南喬施禮道:“格格,萬歲爺要見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