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 夏去冬來
366 夏去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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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一定會(huì)平安的。”李言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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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知道。”南喬的心安定下來,就像是這夏日夜晚靜謐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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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上天將他們兩個(gè)人丟在這大清,讓他們能夠繼續(xù)他們未走完的幸福路程,絕不會(huì)開一個(gè)大大的玩笑的。戰(zhàn)場(chǎng)雖然有數(shù)不清的危險(xiǎn),但南喬相信,李言一定會(huì)平安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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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起來,不知道會(huì)有多少人羨慕我。”李言微笑,說道:“多人旗人巴不得能上戰(zhàn)場(chǎng),建功立業(yè)呢。沒想到機(jī)會(huì)會(huì)落到我一個(gè)文官頭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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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完這幾句之后,李言不想再說這些戰(zhàn)場(chǎng)之類的,而是微笑道:“喬喬,你最近做了許多事……你比我能夠把握住機(jī)會(huì)……但咱們還有很多很多時(shí)間呢,并不需要太趕……想當(dāng)年,我可是在你二十歲的時(shí)候,才認(rèn)識(sh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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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記得那一天,你穿一條長(zhǎng)長(zhǎng)的白裙子從我面前經(jīng)過,清新的就是山谷里的微風(fēng),那么的美好……”李言陷入回憶,笑容溫暖而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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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眼中疑惑,認(rèn)真想了一會(huì)兒,有些破壞氣氛地道:“咱們不是在跆拳道館里認(rèn)識(shí)的嗎?”她記得,李言是第一個(gè)與她對(duì)練時(shí)候,有真正用心在打,而不是像之前那些搭話的男人,與她對(duì)練時(shí)候,仿佛她是瓷娃娃一般,用花架子假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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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不喜歡男人如此做作地因?yàn)樗敲琅^分讓著她。所以李言用心地與她過招,她才答應(yīng)他之后去喝一杯的。這也是他們感情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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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李言輕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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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寵愛地看了南喬一眼,輕笑道:“你知道我一直是一個(gè)喜歡做準(zhǔn)備的人,喬喬。若在跆拳道館是我們第一次邂逅,哪怕我當(dāng)時(shí)就能認(rèn)定你是我相伴一生的人,我也不會(huì)立即就邀請(qǐng)你喝一杯的。越是認(rèn)真的時(shí)候,之前的準(zhǔn)備就越充分……這才是我李言,你忘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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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原來李言在她認(rèn)為那是他們第一次浪漫邂逅之前,就“調(diào)查”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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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真是一點(diǎn)兒都不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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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心中有些郁悶,沒好氣地白了李言一眼,低頭啜了一口紅酒,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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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李言見狀,更加愉快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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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么多年過去,他的喬喬依然是美麗的女人,是他越來越愛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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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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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康熙五十年,六月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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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前一天夜里下了一陣雨,使得清晨的空氣格外的清新。有鳥兒在樹枝間婉轉(zhuǎn)低鳴,露珠在草葉上閃閃發(f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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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是一個(gè)美好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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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同十八阿哥、南齊和南林、若櫻,以及韓嬤嬤、二十名皇家侍衛(wèi)小隊(duì)、兩個(gè)小太監(jiān)扮成的小廝、含珠等四位丫鬟加上杏兒、大牛等六名護(hù)衛(wèi),又有十來名跟隊(duì)接受培訓(xùn)的慈善負(fù)責(zé)人,共三十匹馬,三輛馬車,隨同載著書籍的車隊(duì),將在這個(gè)早晨,離開京城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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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朝陽(yáng)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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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扶著含淚的陳氏,不住地低聲安慰著。另外一邊,穿著小廝衣服的南齊和南林正乖乖地聽寶柱訓(xùn)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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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額娘,我每天都會(huì)給你寫信的。”南喬低聲說道:“其實(shí)我更像跟額娘一些出京看看……不過額娘,有新鮮的東西,我會(huì)畫給你的。兩個(gè)弟弟我也會(huì)照顧好的,不會(huì)耽誤他們的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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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陳氏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微笑道:“喬喬你盡管放心地玩……我就是想著將來一年多見不著你和兩個(gè)小的,心中有些難過。但咱家還有小喬霏呢,額娘過一陣子就會(huì)習(xí)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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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個(gè)如珠如寶的女兒,兩個(gè)才是八九歲的小兒子……她如何能習(xí)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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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心中也不好過,但行程已經(jīng)定下不能更改,再安慰的話,也都顯得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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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陳氏擁抱了一下南喬,又去一旁去叮囑兩個(gè)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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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握住芊芊的手,輕聲道:“抱歉你的婚禮不能參加了,不過禮物不會(huì)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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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芊芊忍住眼中的淚水,微笑道:“小心我將你的寶庫(kù)都搬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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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也微笑:“你若喜歡,都搬走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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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又說了幾句話,最后南喬擁抱了她:“阿瑪和額娘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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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芊芊用力地點(diǎn)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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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然后是南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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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英看著她,掏出一個(gè)玉佩,替南喬掛在脖子上,說道:“你嫂嫂不能來,讓我將這個(gè)玉佩給你。這是她從小都掛在身上的,有明道大師開過光的,能保佑你一直平平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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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恩”南喬眨了眨眼,向南英微笑道:“記得告訴小喬霏,她姑姑很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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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待你回來,她一定會(huì)親口告訴你的。”南英摸了摸南喬的頭。當(dāng)初他那個(gè)弱弱的***,如今長(zhǎng)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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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然后是蘭兒、燕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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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待車隊(duì)啟程時(shí),已經(jīng)日上三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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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車隊(duì)的影子漸漸變小,陳氏被芊芊扶上馬車后,眼淚唰唰地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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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朝陽(yáng)門外,燕寧在蘭兒懷中哭紅了眼睛,看見角落中的十七阿哥時(shí),忍不住沖了上去,道:“你怎么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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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想問他,既然他喜歡她,為何要站在這么遠(yuǎn)的地方,連上前道別都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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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十七阿哥淡淡看了燕寧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了。他不是不想道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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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燕寧轉(zhuǎn)身抱著蘭兒,哽咽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怪喬喬……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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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喬喬才不會(huì)怪你呢……”蘭兒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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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和善格格離開了,京城會(huì)平靜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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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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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當(dāng)京城宏偉的城墻在眼底消失,南喬也已經(jīng)將心中的情緒收拾妥當(d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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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讓所有有關(guān)之人都登上馬車——雖然有點(diǎn)兒擠,但好在還坐得下——開始了“培訓(xùn)”,從什么是慈善開始,講解到慈善如何運(yùn)作,如何把握好募捐的尺度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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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既然已經(jīng)開始了,她就不準(zhǔn)備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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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就目前這種狀況,若是她放棄了將慈善繼續(xù)運(yùn)作下去,她的名聲只會(huì)在****之間變得異常糟糕。她不想被人指責(zé)為騙子或者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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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們將在保定停留三天,發(fā)放一千本捐贈(zèng)名冊(cè)和賬冊(cè)之后,留下兩個(gè)負(fù)責(zé)人,繼續(xù)前行,下一站是德州。德州也受了旱情影響,我們將在那里舉行義診等救助活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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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個(gè)半時(shí)辰,三個(gè)小時(shí)的“培訓(xùn)”結(jié)束后,南喬懶懶地躺在韓嬤嬤的大腿上,享受著她的指壓按摩,希望一會(huì)兒見到李言時(shí),她看起來能夠精神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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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對(duì)了,若櫻……”南喬看了一眼認(rèn)真翻著筆記的若櫻,問道:“你就這樣跟著我走了,你額娘沒有反對(duì)嗎?剛剛告別的時(shí)候,我好笑看見了她,心情不大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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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若櫻頓了頓,才回答道:“額娘開始是有些生氣,但當(dāng)我說十八阿哥也會(huì)一起同行時(shí),她就沒有那么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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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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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又瞥了一眼她努力記下的筆記,問道:“你喜歡這些?說實(shí)在的,你不喜歡也沒有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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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很喜歡”若櫻搶了南喬的話,因而有些臉紅,但她還是極認(rèn)真地道:“姑姨,若櫻很喜歡,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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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你說說,你為什么喜歡呢?”南喬坐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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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若櫻不太會(huì)說……但若櫻覺得,做成這些事情,比學(xué)會(huì)繡花什么的有意義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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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個(gè)小姑娘,挺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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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對(duì)她鼓勵(lì)地笑笑道:“以后有不明白的,你可以隨時(shí)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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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讓一個(gè)小姑娘感受到世界很大很不同,讓她有了不同一般的思想,這總是進(jìn)步,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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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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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去秋來,風(fēng)霜雨雪,轉(zhuǎn)眼就是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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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喜慶的炮仗驚飛了終年在京城上空徘徊的白鴿,璀璨的煙花一次又一次地照亮了整個(gè)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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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額娘,喬喬他們有信來了”南英從外面進(jìn)來,揚(yáng)著手中的一個(gè)密封長(zhǎng)條形包裹,笑容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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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念念念念”陳氏驚喜地站了起來,不斷地招呼著南英趕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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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寶柱則是問道:“是誰(shuí)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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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英笑著回道:“是大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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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英走到炭盆邊坐下,一邊拆著包裹,一邊說道:“喬喬購(gòu)了十輛大車的年貨回來,可讓大牛好一陣子趕。從長(zhǎng)江北面開始,這一路都是大雪天的,大牛和伙計(jì)們都三日沒合眼了,我讓他們都喝點(diǎn)兒熱湯先歇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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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做的對(duì)。”陳氏笑道:“身子要緊,讓他們明兒再找時(shí)間回話不遲。”然后又催著南英道:“趕緊看看,你妹妹都寫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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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英高興地答應(yīng)著,首先取出了一副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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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展開,是一副繁忙的港口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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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看來,妹妹他們這是到達(dá)廣州海邊了……”不急細(xì)看,南英將畫交給妻子晴蘭拿著,準(zhǔn)備一會(huì)兒再欣賞——陳氏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聽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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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北京此時(shí)定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雪天,是不是?額娘,您們可能無法相信,在廣州這里居住的人們,從未聽說過什么是雪,也難以想象白雪皚皚的美景。額娘,您們一定不知道,有一個(gè)在南洋待了三十年都沒有回過祖國(guó)的英吉利商人,他用滿滿一個(gè)梳妝匣的寶石跟女兒交換了一副雪景畫恩,那一匣子寶石就在這一次的年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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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趕緊讓人去找”陳氏聽到這里,喜滋滋地道:“一匣子寶石,天啊,西洋人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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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然后又問南英道:“英吉利在哪?那個(gè)商人為什么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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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英解釋道:“額娘,他們回去一趟不容易呢,聽說坐船要走上好幾年的,可不是那么說回去就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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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真夠遠(yuǎn)的。”陳氏感慨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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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芊芊挽著陳氏插話道:“而且……喬喬以前不是提過嗎?在西洋,小商人根本穿不起絲綢,用不起瓷器。這些商人不愿意走,一定是覺得,在咱們大清,日子過的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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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肯定是……”就在這個(gè)時(shí)候,有人送來一個(gè)半尺見方的匣子進(jìn)來,南英從他之前拿進(jìn)來的包裹中找到一個(gè)鑰匙,打開,頓時(shí)滿屋子的珠光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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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這些……”陳氏捻起一個(gè)貓眼大小的紅寶石,難以置信地道:“這些都是一幅畫換的?這些都是上等的寶石,賣出去怎么也有好幾十萬(wàn)兩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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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聽說那些洋人的寶石,都是從其他地方搶來的……”南英嘆息,道:“看他們?nèi)绱瞬划?dāng)一回事兒的樣子,估計(jì)真的是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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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晴蘭輕輕拉了一下南英,笑道:“額娘,去年喬喬不是有幅畫還賣了二十萬(wàn)呢嘛?這次換了這么多的寶石,一來是那洋人們傻,這二來啊,還是咱們喬喬妹妹畫得好不然,這廣州也多的是讀書人,更有那個(gè)會(huì)畫幾筆的,沒聽說他們賣出去畫兒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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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就是還是喬喬畫的好才行”陳氏將寶石匣子合上,擱在桌子上,滿臉驕傲地道:“南英,你繼續(xù)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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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齊和南林與十八爺相處的很好,整日都在港口看人交易。哦,對(duì)了,他們都已經(jīng)學(xué)會(huì)了大部分的英語(yǔ),這是跟女兒學(xué)的;如今又開始學(xué)習(xí)西班牙語(yǔ)言了……十八爺聽說一船絲綢運(yùn)到西方,能夠換回同等重量的黃金,真恨不得自己也****之間造出大船,然后運(yùn)到西方去。呵呵,若是十八爺變成了國(guó)際商人,也不知道萬(wàn)歲爺會(huì)不會(huì)因此而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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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在南洋,水稻一年三熟,各種水果隨處可見,所以當(dāng)?shù)氐娜藗兏静槐厝绾胃N,就能夠獲得足夠的食物。這導(dǎo)致他們的個(gè)性都異常的懶惰,真是對(duì)不起上天賜予他們的肥沃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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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和十八爺都決定替慈善組織在這里購(gòu)買土地,讓這里成為一個(gè)糧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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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隨信復(fù)上女兒和南齊南林的畫像……阿瑪萬(wàn)安、額娘萬(wàn)安。哥哥嫂嫂安好,芊芊安好。小喬霏平安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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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陳氏聽完,忙道:“畫畫拿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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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晴蘭忙起身幫著展開之前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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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畫面上,南喬悠閑地坐在一首海船的甲板的圓桌上,捧著一個(gè)圓形的物體,物體上插著一根竹管。她正面對(duì)著眾人,仿佛是從畫里在對(duì)著他們微笑。若櫻乖巧地坐在她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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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喬喬妹妹喝的,這是她說過的椰子吧?”晴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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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應(yīng)該是吧?”南英有些不確定,但搓手道:“一會(huì)兒將年禮從車上卸下來,就知道是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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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再看畫面上,十八爺和南林正與一個(gè)棕紅頭發(fā)的外國(guó)人說著什么,而南齊站在船頭,眺望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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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齊齊和林林長(zhǎng)高了這些……”陳氏手指在畫面上滑過,然后豎起食指,比劃出一個(gè)長(zhǎng)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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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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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芊芊挽了她,說道:“額娘,您若是真想他們,就去信讓他們回京來就是。從廣州到這里,乘船的話,才不到一個(gè)月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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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陳氏搖搖頭,用指肚觸碰畫面上的人臉,道:“我雖然是個(gè)****,但也知道他們跟著他們的姐姐,見識(shí)了外面的這些,是好事兒,比待在京城里,只能關(guān)在家里要強(qiáng)很多。他們開心,我也跟著高興……”說著眼淚卻滴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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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芊芊張了張嘴,安慰道:“過了這個(gè)年,他們年底該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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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姐三個(gè)在外面玩的高興,你別哭喪個(gè)臉,這大過年的……”寶柱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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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晴蘭見狀,又扯了一把看畫出神的南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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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英忙道:“額娘,您還不知道吧,現(xiàn)在外面都說咱們和善格格是菩薩座下的仙女轉(zhuǎn)世呢。這夏天的時(shí)候,不是還有人在說喬喬是沽名釣譽(yù)嗎?現(xiàn)在誰(shuí)要敢說咱們喬喬不好的話,保管咱老百姓們一口一個(gè)唾沫淹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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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怎么回事兒?”陳氏擦了擦眼角,關(guān)切地問道。因?yàn)椴辉敢饴牭搅餮詡模愂弦彩呛镁脹]有關(guān)注外面的言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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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英有些激動(dòng)地解釋道:“是這樣的,額娘……說這年前山西那些地兒受了雪災(zāi),那寒風(fēng)跟刀子一樣,流點(diǎn)兒鼻涕立即就能凍成冰坨子。這雪災(zāi)不是旱災(zāi)——旱災(zāi)雖然一時(shí)會(huì)餓,但總不至于受凍。這雪地里,可是分分鐘都能凍死人吶……本來慈善只是小規(guī)模的活動(dòng),散發(fā)些姜湯什么的,然后他們的人一聽說有雪災(zāi),不等朝廷的救助下來,他們立即開始了往那些受凍挨餓的百姓們手上施粥、搭救助帳篷、又發(fā)棉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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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直到現(xiàn)在,因?yàn)檠?zāi)死掉的人都不過千……聽說在山西那邊,人人都念著和善格格的善名兒,都有人打算開春后建仙女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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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百姓們不會(huì)輕易相信一個(gè)人的善心,但百姓們會(huì)真心贊美一個(gè)人的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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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一個(gè)除夕,隨著南英的講述,也變得熱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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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整個(gè)京城開始不斷地想起噼噼啪啪的鞭炮聲——新的一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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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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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微笑看著南齊和南林爭(zhēng)先恐后地點(diǎn)著煙火,鬧了大半夜也不肯歇,終于忍不住地叫停了兩人,道:“別玩了該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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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齊不甘地道:“除夕夜不是要守歲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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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就乖乖守歲,不許再玩煙花。一會(huì)兒給你們上餃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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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領(lǐng)了兩個(gè)人進(jìn)了堂屋,沖坐著的十八阿哥點(diǎn)頭示意,又招呼了若櫻,圍住在桌上,吃了餃子后,給每個(gè)人都派了紅包,然后讓他們各自蓋了毯子,在沙發(fā)上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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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一個(gè)人要照顧四個(gè)十來歲的孩子,這讓她這半年覺得很“充實(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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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似乎提前經(jīng)歷了做母親的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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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提筆蘸墨,準(zhǔn)備將剛剛一幅熱鬧又溫馨的畫面描繪下來,下次送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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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耳邊很快傳來小孩子細(xì)微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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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喝了一口咖啡,正要打發(fā)一直替她打下手的若櫻也去歪一會(huì)兒,卻聽見外面隱隱傳來刀劍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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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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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才站起身,只見含珠匆匆進(jìn)來,焦急道:“格格有歹人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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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心中一緊,問道:“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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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看不清楚對(duì)方全是黑衣人,聽聲音像是倭寇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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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們這是在廣州城中,海盜如何能進(jìn)得城,襲擊他們這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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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現(xiàn)在不是問問題的時(sh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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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握了握拳頭,冷靜地道:“四周多燃火把讓所有人退回這個(gè)院子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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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此時(shí),十八阿哥已經(jīng)驚醒,他聽到外面刀劍之聲更勝,于是走到院子中,放出一個(gè)求救信號(hào)。只可惜,在這大年夜,四處都是綻放的煙火,十八阿哥施放的求救煙花,瞬間就被掩埋在五顏六色的煙火之中,半點(diǎn)都沒引起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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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會(huì)有巡夜的衙役過來的。”十八阿哥咬了咬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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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拍了怕他的肩膀,認(rèn)真地道:“人首先要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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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然后從抽屜中拿出火銃裝好,對(duì)十八阿哥道:“你和他們待在這里,小心點(diǎn)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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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然后又吩咐韓嬤嬤道:“看好他們幾個(gè)。特別是南齊和南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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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為什么我們也能殺壞人”兩個(gè)孩子嚷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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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待你們什么時(shí)候能打的過我再說”想了想,又道:“都別坐在燈下,以防他們有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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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說話間走出了房間,站在走廊的陰影中環(huán)視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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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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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敵人雖然看著武藝不錯(cuò),能攻擊的御前侍衛(wèi)險(xiǎn)險(xiǎn)不支的,但人數(shù)并不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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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上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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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瞄準(zhǔ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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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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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無需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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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也許是因?yàn)殄e(cuò)估了他們的實(shí)力,沒有想到會(huì)遇到火銃,黑衣人連連倒下幾人之后,一個(gè)口哨后,背著自己人尸體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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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院子中一下子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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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徹底檢查了所以地方并無賊人之后,南喬才松了一口氣,軟倒在沙發(f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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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有線索沒有?”十八阿哥問他的護(hù)衛(wèi)小隊(duì)長(zhǎng),一個(gè)叫做李義山的中年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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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只開始的時(shí)候聽見了幾句倭語(yǔ),有一個(gè)兄弟懂點(diǎn)兒,說他們提到了海盜、大和、珠寶等字眼。”李義山回道:“奴才已經(jīng)使人通知了廣州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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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是海盜。”南喬緩緩搖頭:“倭寇或者海盜,都是亡命的人,死了就死了,絕不會(huì)有人會(huì)帶走死人的尸體。而且,那些人在海上搶劫所得更豐厚更靈活,不會(huì)冒險(xiǎn)上岸的。更何況是廣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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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另外,通知廣州府衙也是白搭。他們除了會(huì)派些子兵來外,根本不可能找到線索抓到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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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只怕,是沖著她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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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南喬揮了揮手,疲倦地道:“別讓人知道是誰(shuí)住在這里。就說是有人盯上了如意工坊這三個(gè)月的盈利銀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