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 不舍他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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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笑聲驚醒了南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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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忙將沮喪掩在一邊，努力展顏露出一個(gè)活潑的笑容，道：“萬歲爺且慢……待喬喬說了喬喬的計(jì)劃，您給評價(jià)一下優(yōu)劣得失，再判斷喬喬值不值得您賞賜，對不對的起您的賞賜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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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的主意，不過是募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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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種集資手段在后世總有，大到救援一個(gè)地區(qū)的災(zāi)民，小到于身邊困難朋友的幫助，操作流程也早已成熟，且在這個(gè)朝代，有皇家眾人領(lǐng)了頭做表率，下面人哪個(gè)敢不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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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所謂主憂臣死，萬歲爺您都煩憂的連龍?bào)w都……那些臣子若還不給您解圍，倒不如咔嚓了他們了事，省的浪費(fèi)糧食。另外，募捐也不僅僅是達(dá)官貴人，老百姓們其實(shí)比貴人們更有同情心，也是更愿意出份心力的。雖然他們所出定少一些，但聚沙成塔，人多力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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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也許她今日的謀劃會落空，但于災(zāi)民上，她依然愿意分享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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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是活生生的人命，不是歷史書上的一個(gè)數(sh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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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偏殿里十分安靜，就連伺候的奴才也不見一個(g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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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清凝的聲音娓娓而談，說了解一時(shí)困局的募捐工作，且又說了組建慈善組織的想法……“再好的方法，執(zhí)行之人品德上有缺陷，也是不成的。”南喬最后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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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康熙聽完，默默品味許久，才看向南喬道：“丫頭，你很好……說吧，你想要什么賞賜？只要朕能夠答應(yīng)的，朕都賞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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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從南喬的話中，他沒有聽見一點(diǎn)兒的私心……他又想起在那個(gè)小莊子上看到的那些經(jīng)歷了苦難，卻歌聲歡悅的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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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難道他一個(gè)帝王，比不上一個(gè)小姑娘的良善無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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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聽到康熙的允諾，吃驚地抬起頭，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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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康熙呵呵一笑，道：“丫頭你有心，而且方法都是不錯(cuò)的。容朕想一想之后，便能成策。你該賞，而朕一向是賞罰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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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萬歲爺圣明”南喬驚喜之下，又突然覺得眼睛一陣酸澀無比，竟是泛起朦朧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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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終于能有自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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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這樣激動，反倒讓康熙覺得詫異了。他皺了皺眉，道：“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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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從錦凳上起身，鄭重地跪了下來，道：“回萬歲爺，奴婢想向您討一道‘免于選秀，婚配自由’的旨意，求萬歲爺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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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聲音無比的清亮，咬字無比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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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但她的聲音在偏殿中回蕩了一下，很快消逝了。南喬跪在那里，只能聽見康熙用碗蓋磕碰碗身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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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心中反而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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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個(gè)念頭，在她得了圣眷之后，曾經(jīng)百次千次在她腦海中盤旋回響；剛剛那句話她也在心中說了千次萬次，但每一次見康熙，每一次的交談融洽之時(shí)，那些話總是要沖到她嘴巴里，卻又被她一次又一次地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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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而蝸居的二百天中，她終于認(rèn)清自己——她南喬從來不是一個(gè)乖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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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這個(gè)請求，朕暫時(shí)不能應(yīng)你……這樣，朕封你為多羅格格，也不算虧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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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一滴眼淚跌在白玉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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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奴婢謝萬歲爺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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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三叩首，謝了恩后，緊接著垂首行禮道：“萬歲爺國事繁忙，奴婢這就告退了。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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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康熙張了張口，最后擺擺手，道：“罷了，是朕食言。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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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待南喬默默退出偏殿之后，李德全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走了出來，先是替康熙換了一盞茶，又趴在地上仔細(xì)看了看，伸出食指抹了一道，向康熙道：“主子，格格這可是流眼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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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康熙輕輕一嘆，道：“她的心思，朕其實(shí)明白……但她那樣的資質(zhì)……尤其是今日這一番奏對，你也聽到了，你說，她這樣連朕都覺得驚艷的女子，朕如何能舍得讓她嫁給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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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瞧那丫頭的性子，他這邊才答應(yīng)免選，她只怕到家就能將自己的婚事給定下了絕不帶過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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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李德全站在了一邊，替康熙磨墨，像是隨意地問道：“主子，您不舍得她嫁給外姓人……可這些阿哥中，您能將她指給誰呢？恕老奴僭越直言，哪一位小主子都不合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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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康熙提筆的手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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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是啊……都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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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排在前面的阿哥都成了婚，有了兒女的，若是讓那丫頭做個(gè)側(cè)的，不僅侮辱了她，而且侮辱了他康熙的臉排在后面的……都是富貴閑人的命……那還不如讓她嫁了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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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主子，老奴覺得，格格極是才華無雙，又是品行高潔的，是獨(dú)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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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李德全又小聲地感慨道：“有一次，太后娘娘無意間跟小的感慨，說她自打進(jìn)了京城，做了貴人，就再沒有騎過馬了……當(dāng)初她的騎術(shù)在部落里那也是驚才絕艷的，連很多勇士都比不上她老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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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一進(jìn)入深宮內(nèi)宅，住進(jìn)富麗堂皇的宮殿，古板繁瑣的規(guī)矩……再獨(dú)特的女子，終將變成一個(gè)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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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年紀(jì)還小呢，再等等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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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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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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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天很藍(l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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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陽光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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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一切似乎同她來的時(shí)候并沒有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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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對。進(jìn)來的時(shí)候，她還是固山格格，現(xiàn)在升級成多羅格格了呢。想，兩年前五阿哥，如今的恒親王家的嫡女靜瑜，康熙直系親孫女兒，背負(fù)了和親的重?fù)?dān)，嫁人的時(shí)候也不過是封了多羅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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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瞧……她多得圣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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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自嘲一笑，臉上漠然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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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喬喬，這里”芊芊站在神武門外的馬車邊焦急地等，看見南喬，忙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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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原來是芊芊怕她來的時(shí)候是宮里派車接的，走得時(shí)候就不一定有人送，于是親自來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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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家有人來接了，這就不麻煩公公了。”南喬看見自家有人來，含笑向兩個(gè)趕車的太監(jiān)道謝，又留下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道：“天氣熱……給兩位買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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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格格客氣。”兩位公公都是眉開眼笑，其中一個(gè)討好地替南喬撐了花傘，一直將她送到董鄂家的馬車邊，才哈腰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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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芊芊見狀，輕拍著小胸脯笑道：“看樣子喬喬你沒事兒……恩，不然那些奴才才不會如此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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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是啊，萬歲爺可是找了說了近一個(gè)時(shí)辰的閑話。”南喬拉著芊芊上了馬車，一邊說道：“都快趕上同重臣們商議國事的時(shí)間了……他們又都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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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說著看見車廂內(nèi)備有冰鎮(zhèn)的西瓜汁，遞了一杯給芊芊，責(zé)怪道：“沒見過你這樣笨的……明明有馬車，你等人非要站在大太陽地里才顯得心誠么？”芊芊面色潮紅，額頭細(xì)汗密布，顯然是在太陽下站了不少時(sh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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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芊芊不好意思地抹了抹汗，道：“雖然知道你肯定沒事，但全家上下都很擔(dān)心你，畢竟皇宮里的事兒誰也說不準(zhǔn)的。嫂嫂那樣連走路都費(fèi)勁，肯定不能來；哥哥在當(dāng)值……我不來接你，難道讓兩位長輩來，或者兩個(gè)小家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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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握了握芊芊的手，沒有再多說感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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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撩開車簾，對外面護(hù)衛(wèi)的董忠道：“派一個(gè)人騎馬回府，說你家小姐我又得了賞了，成了多羅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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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啊？恭喜小姐小的親自回去向老爺夫人討賞去”董忠喜形于色，仿佛是害怕別人爭搶似的打馬回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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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其他的護(hù)衛(wèi)一邊口稱恭喜，一邊埋怨董忠實(shí)在是不夠意思……南喬抿嘴一笑道：“回了府，少不了你們的。”然后放下了車簾，再看她時(shí)，哪還有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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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芊芊本來也想說恭喜的，但一見南喬冷冷出神，眉頭一擰，小聲道：“喬喬，是不是有不妥？”又勸道：“你一向報(bào)喜不報(bào)憂，有什么事情都自己擔(dān)著……你覺得你這樣是孝順了，可你知不知道，額娘看見你這樣，背后流了多少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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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愣了愣，嘆息道：“就是我和李言的事兒。我就是因?yàn)檫x秀的事兒心中煩悶，但他們又沒有辦法……說又何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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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可，喬喬，你有沒有想過，哪家父母是像我們阿瑪和額娘那樣的，肯在你這方面支持你”芊芊爭辯道：“就憑這一點(diǎn)，你也該跟他們說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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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見南喬不語，她的語氣又軟了下來，抓了抓南喬的手，勸道：“喬喬，你該知道，無論你做什么決定，他們總是支持你的。但憑這一點(diǎn)，你總該告訴他們你在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準(zhǔn)備怎么做，好讓他們不胡亂猜想，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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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喬喬，你若是真孝順，就不該將你所有的心思都獨(dú)立在外，讓我們這些親人都覺得自己特別沒用”芊芊說著，有些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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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寶柱和陳氏都知道她曾經(jīng)是那個(gè)小丫鬟，如今卻真的將她像女兒一樣疼愛的。她做不到南喬那樣有本事，給他們掙到大筆的銀子，掙到顯赫的爵位……但她至少在盡心努力想要他們都高高興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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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咬了咬唇，沒有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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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馬車緩緩走動起來。芊芊氣鼓鼓地坐到一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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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馬車經(jīng)宣仁寺，過御馬圈出了皇城，駛上了翠花胡同。再過不久，就是隆福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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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抬起頭，向芊芊道：“芊芊，說起來，我的確有個(gè)想法，需要你同意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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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芊芊臉正了過來，眼睛里紅紅的，像是委屈哭過……看的南喬有些心虛內(nèi)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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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或者，她真的錯(cu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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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芊芊正色道：“喬喬，之前您的恩情我沒有忘記過……我能有今天，錦衣華服，被人尊敬羨慕，也是你成全的……你要知道，無論你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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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愣了愣，緩緩搖頭失笑了一下，伸手捏了捏芊芊的小臉，微笑道：“沒你說的這般嚴(yán)重。”這一個(gè)微笑，看起來真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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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喝了一口西瓜汁，說道：“我只是需要你的婚期提前一些……我不想等到后年選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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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芊芊臉色一紅，訥訥了一會兒，才問道：“喬喬，我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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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恩，你去勸說莊親王早點(diǎn)落實(shí)十六阿哥過繼之事，并勸說他向皇上討旨意，將你和十六阿哥的婚事以名旨的形式定下來，最好能夠盡快成婚……這樣的話，你成了真正的莊親王世子福晉，才算真定下來了。不像現(xiàn)在這樣，萬一……我是說萬一我們家有個(gè)什么差錯(cuò)，被罰被貶，你的婚事就得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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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芊芊聽前面還在臉紅羞澀，聽到南喬說到這里，心中一慌，忙抓住南喬的手問道：“喬喬，怎么回事兒？咱們家怎么會被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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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白了她一眼，道：“我這不是說萬一么？你成了親王世子福晉，不是更能幫上咱家？總之，你早點(diǎn)成婚，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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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仿佛就像是很久之前……南喬對名字還是梔子的她說，你成了格格，或者有個(gè)其他尊貴的身份，才能夠保護(hù)你，并沒有壞處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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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于是她成了董鄂芊芊，有了現(xiàn)在夢一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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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芊芊突然伏倒在南喬懷中，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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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一哭，當(dāng)真是讓南喬莫名其妙。她手忙腳亂地拍著芊芊的后背試圖安慰她勸解她，口中很是疑惑又很無措地道：“芊芊？芊芊？你哭什么？你不是很喜歡十六阿哥的么？……恩，你不舍得阿瑪和額娘？傻丫頭……你是去做正室福晉的，不是給人家當(dāng)小的……什么時(shí)候回娘家就回娘家嘛，一個(gè)京城住著，又不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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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但芊芊一直哭。而且似乎哭得更加兇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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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頭大如斗，感覺自己就要被淹死了……更關(guān)鍵的是，馬車已經(jīng)走過了隆福寺前，只怕沒一會兒就到家了——讓家人看見芊芊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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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額，她真的沒有欺負(fù)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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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揉了揉太陽穴，無奈地道：“好吧，我坦白，我計(jì)劃中之后的行為的確有些不好，我坦白，你別哭了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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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芊芊聞言擦了一把眼淚，抽抽噎噎地抬起頭，用紅的像兔子一樣的眼睛瞅著南喬，問道：“真的？喬喬，你說，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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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到家一起說吧。”南喬長長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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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在看芊芊，取了一把鏡子照著，笑瞇瞇地收拾起儀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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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說起來，她哭，只是因?yàn)樗蝗婚g很想哭……她不是很久沒痛快哭一次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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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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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她們的馬車才到家沒一會兒，皇宮就有內(nèi)侍前來府上宣圣旨：南喬光榮地從和善固山格格榮升為和善多羅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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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要知道，大清那些宗室家的女兒雖然統(tǒng)稱格格，但格格本身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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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第一等的，是親王之女，才有資格被封為“和碩格格”，也就是“郡主”，請注意，是有資格，而不是所有親王家的所有女兒都能得這個(gè)封號。通常是很能干的親王，又能得親王喜愛的女兒，如雍王家的蘭兒格格，在訂婚時(shí)才會被封為“和碩格格”。當(dāng)然，那些和親遠(yuǎn)嫁的，朝廷也會給個(gè)好尊號做獎勵(lì)——靜瑜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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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第二等的，是世子郡王之女，還得是嫡的，才有資格封“多羅格格”，也就是“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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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第三等的，是多羅貝勒之女，同樣是嫡的，封號雖也是“多羅格格”，但卻是“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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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之前的“固山格格”，是第四等的，地位等同于宗室貝子之女，即“縣君”。下面還有兩等，一個(gè)等同是“鄉(xiāng)君”，一個(gè)什么也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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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康熙的圣旨中寫的很清楚，南喬這一次從第四等提到第二等，是“縣主”啊，而且是有封號的……若是靜瑜沒有嫁人，她見了南喬是要先行半禮以示尊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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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京城的貴婦貴女圈中再次因和善格格這個(gè)名字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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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單是提了爵位也不說了，更讓眾人眼皮直跳的是，那圣旨聽說是萬歲爺御筆親自擬的傳旨的是皇宮大總管李德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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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想一下，一直陪伴在康熙左右?guī)资瓴粨Q的，這位內(nèi)監(jiān)大總管，有多久沒有親自出宮宣圣旨了？而且是這種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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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注：聽說歷史上沒有李這個(gè)太監(jiān)的，但他很有名啊，所以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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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呵呵，格格和爵爺莫要太客氣，雜家也只是許久沒有出來看看了，借著這個(gè)機(jī)會出來活動活動筋骨。”李德全一臉褶皺，笑得很和氣，就像是隔壁的阿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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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寶柱忙拱手說了幾句“大人客氣”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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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在寶柱身邊站著，沒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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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李德全和寶柱寒暄了幾句，看著南喬道：“恩，雜家這次來，也想順便給格格遞個(gè)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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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寶柱心中一凜，忙隨便找了個(gè)理由告退，叮囑南喬招待好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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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一向?qū)先思叶加芯匆獾摹?br/>     </br>
    </br>此時(shí)她雖有些糊涂，這位權(quán)勢老人有什么話帶給自己，但還是很禮貌地問道：“公公？請問您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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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沒有大事兒……”李德全依然笑瞇瞇地，像是輕描淡寫地道：“格格您展示了您出眾的才華與品德……主子舍不得將您嫁給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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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心中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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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難道，她又做錯(cu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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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原本她只是一個(gè)乖巧的小姑娘，像她這樣的小姑娘多的是，所以康熙并不會太在意她的婚姻；而康熙在發(fā)現(xiàn)了她其實(shí)不僅是會繪畫的乖巧小姑娘，而是有“大智慧”的小姑娘后，將她嫁給誰，就需要特別在意和權(quán)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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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又聽見李德全繼續(xù)道：“可主子又覺得吧，配得上您才華和品德的位置早已有了她人，做側(cè)室他老人家又覺得沒臉……剩下的小主子們又都是不成器的……他很為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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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聽了這話，南喬心中有一點(diǎn)兒安，也有一點(diǎn)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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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緩緩對著皇宮的方向下跪叩頭，眼圈有些微紅地道：“喬喬，喬喬只怕當(dāng)不起您的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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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李德全肯定不是自個(gè)兒沒事要出來遛圈的……他肯對她說這些，也定是出于康熙的授意……這樣的話，康熙，那位老人，他對自己的喜愛真的有幾分真心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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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從太子到十四阿哥都已成婚……康熙還是覺得側(cè)福晉的身份配不上她，并且后面那些小的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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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雖然也許康熙心中的想法和打算不是如南喬所想的這般讓她喜歡，但得知康熙至少想著要對的起她，而不會隨便給她指人，她還是對皇宮的那位老爺子滿懷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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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李德全呵呵地笑了笑，將南喬摻了起來，又道：“老奴其實(shí)還有一個(gè)私人要求，請格格賜給老奴一副墨寶……不知道格格肯不肯抬愛？格格您不知道，您上次出售的那些畫兒，如今京城有人開價(jià)五萬兩白銀呢……只是沒有哪位大人肯轉(zhuǎn)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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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聽您老人家說的……”南喬收拾了情緒，引了李德全往自己的喬園收藏室去挑畫，一邊謙遜地道：“我可是提醒您，回去一定要向萬歲爺求一個(gè)小印，不然賣不上銀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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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李德全笑瞇瞇地道：“格格考慮的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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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收藏室是她在畫室旁邊新開辟的一個(gè)小房間，里面掛的都是她的作品，加上她在兩個(gè)皇家園林的作品，一共有幾十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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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李德全一點(diǎn)兒也不貪心，只挑了一副畫的是暢春園后湖晨景的，告辭了南喬一家，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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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只送到了垂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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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回頭瞧見陳氏擔(dān)心的目光，南喬挽上她笑道：“額娘，是好事兒。李總管偷偷跟我說，皇上絕不會將女兒指給別人做側(cè)室，您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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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是么？那敢情好。”陳氏果然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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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其實(shí)，在她眼中，雖然看李言真不錯(cuò)……但若是真沒有辦法的話，能做福晉不也是萬一的準(zhǔn)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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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至于感情……她和寶柱未成親之前可是誰也不認(rèn)識誰的，現(xiàn)在不也過的很不錯(c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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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娘兩個(gè)說了幾句笑話，寶柱回轉(zhuǎn)，眉頭皺的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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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爺，怎么了？”陳氏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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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剛出去的時(shí)候，胡同里到處都是探頭探腦的……”寶柱悶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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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是想看看是不是李總管傳的恩旨吧？”南喬笑著搖頭，不在意地道：“別人怎么看咱們不管，咱們關(guān)起門來自己過自己的不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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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喬喬說的在理。”寶柱點(diǎn)頭，一邊向下人吩咐道：“去大少爺那里，讓他一下班就回，今兒不許在外面耽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