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婢女紅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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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只聽她上前道：“奴婢紅綾，年十三，祖籍湖州，認(rèn)得些字，懂些拳腳功夫，尋常大漢近不得身，可以保護(hù)主子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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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倒不是為她懂武藝而吃驚，南喬吃驚的是，這紅綾行為之間雖與其她女孩差不多，但她卻特意向自己行了禮，行禮之時(shí)，飛快地看了自己一眼，右手拇指彎起，其他四個(gè)指頭伸直，分明就是一個(gè)“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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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有一個(gè)手下，也是個(gè)小姑娘，但比你要大幾歲，功夫很好，回頭送給你，讓她替你打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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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耳邊響起四阿哥那沒有起伏的聲音，手指用力捏了捏，壓住心中的驚異，再次看了這叫紅綾的小姑娘一眼，不動(dòng)聲色地看她介紹完畢，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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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四阿哥通過這種途徑，將人送來……也好，自己就選了她，倒是不用費(fèi)心向陳氏和寶柱編排這紅綾的來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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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一共十個(gè)小姑娘都做了介紹，南喬才要說話，南英走了出來，向陳氏道：“額娘，我想跟阿瑪要他身邊的嚴(yán)寬，您這兒就多給阿瑪選幾個(gè)跑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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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陳氏笑道：“知道。你既然來了，也跟喬喬一起，挑兩個(gè)服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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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英向下掃了一眼，無所謂地道：“額娘您做主好了，不過，兒子身邊沒那多事，一個(gè)柳絮也夠了的。”說罷，就向南喬點(diǎn)頭打過招呼，然后再次行禮告退，回書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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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看見兒子書房的門關(guān)上，陳氏才對(duì)南喬道：“可有中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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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恩。”南喬向下面一指，道：“就香蘭和紅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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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陳氏聞言和藹一笑，對(duì)那王婆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香蘭看性格溫柔大方，是個(gè)能主事的。而紅綾，雖然會(huì)拳腳有些怪異，但也沒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南喬既然挑中了，就當(dāng)是陪她玩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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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隨后，陳氏又指了兩個(gè)丫頭，一個(gè)名為香葉，擅廚藝，一個(gè)名為紅綃，擅女紅，這算是議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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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王婆對(duì)這個(gè)結(jié)果像是極滿意，樂呵呵地讓被選中的四名丫頭站在一旁，沒被選中的，都退至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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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接下來便是小丫頭們，都是八歲到十二歲的，一一介紹下來，南喬指了三個(gè)年紀(jì)在八九歲，說話不露怯，又不顯木訥，看起來聽順眼的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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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陳氏指了不少，給南英指了兩個(gè)，自己屋里指了兩個(gè)，又給后院做針線的，添了兩個(gè)，最后想了想，有多指出兩個(gè)大些的，對(duì)南喬笑道：“給言哥兒也挑兩個(gè)。秀丫頭給你當(dāng)掌柜去了，他身邊可連個(gè)洗衣服的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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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笑道：“額娘想的周到。哥哥說，大哥哥用不多久就能回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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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陳氏喜道：“那敢情好，正好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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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說話間，后面又是小廝做介紹，陳氏眼神瞄了幾瞄，很快就點(diǎn)了六個(gè)小廝。見陳氏挑選完畢，王婆便讓那些被挑中的丫頭小子們齊齊站在一起，對(duì)陳氏道：“夫人，說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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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說實(shí)話，王婆的帶來的這些待選奴仆相當(dāng)不錯(cuò)，丫頭們都認(rèn)得幾個(gè)大字，小子們也個(gè)個(gè)都能駕車趕馬，而且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看來都受過一段時(shí)間的“職業(yè)培訓(xù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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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陳氏也不起身，不緊不慢地道：“眾位也看到了，我們也不是什么富貴人家，若是有覺得委屈的，不妨早點(diǎn)說出來，算是我們沒有主仆緣分。若是選擇留下，卻又不肯安分的，就別我心狠，將你們打發(fā)到苦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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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王婆賠笑道：“若是夫人有不滿意的，盡管來找老婦，老婦給您調(diào)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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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陳氏向王婆一笑，卻是緩緩搖了搖頭，目光掃了一種奴仆一眼，道：“調(diào)換？那可不成這京城誰人不知，王婆最是心善，將他們打發(fā)給你，豈不是等于再次進(jìn)了安樂窩么？少不得要麻煩別個(gè)心狠的，將人送去西北當(dāng)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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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看見下面的奴仆都是面上一緊，陳氏向王婆道：“咱們進(jìn)客房坐坐，讓這些丫頭小子們好好想想，日后別說我話說的不清，不給人反悔的機(jī)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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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王婆訕笑稱是，隨著陳氏進(jìn)了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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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待杏花再次上了茶，陳氏才歉意地開口道：“王婆，你也不怪我說話不中聽，這人吶，若是進(jìn)了這個(gè)家，就是一輩子的事兒，自然要好好思量。我也不求你手下的最得意之人，只求她們都如杏花一般，安分肯做活，我這心中，就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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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話讓王婆再次訕笑起來，為何？只因這杏花還真不是她手中一等得意之人。她手中的奴婢，雖都是從災(zāi)難中借機(jī)收攏的，但也初步分個(gè)三六九等，那資質(zhì)上層的，受的訓(xùn)導(dǎo)又不一樣，杏花這一類的，受教導(dǎo)的時(shí)候并不突出，最多算的上老實(shí)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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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可老實(shí)肯做的，不才是她們這小戶人家要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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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王婆想明白了這一點(diǎn)，當(dāng)下對(duì)陳氏一拱手，誠心地道：“夫人，且容老婆子出去與孩兒們叮囑幾句，好讓他們領(lǐng)會(huì)夫人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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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王婆請(qǐng)便。”陳氏笑笑，也不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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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透過窗戶，南喬瞧見王婆低聲與奴仆們議論，奴仆們的表情也各有不一，于是向陳氏問道：“額娘，您說王婆她……她是真對(duì)她們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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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陳氏揮手，讓杏花出去，嘆道：“這個(gè)王婆，也是個(gè)奇人，從事的是買賣人口的行當(dāng)，但名聲卻是真不錯(cuò)，讓人很難違心說她是個(gè)惡人。像這些窮人家的兒女，遇見了災(zāi)，若不是幸運(yùn)地被王婆收攏，還不知道要凍死餓死多少，王婆算是就了他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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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些人在王婆手底下受了教導(dǎo)，再被賣到富貴之家，也算是一輩子衣食無憂，且他們本就是窮人家做慣了活的，所以并不會(huì)覺得難挨。反過來，王婆也靠著這些奴仆斂的不少錢財(cái)，因?yàn)樗偷呐投际琼旐敽线m的，所以無論是權(quán)貴人家，還是一般的富裕人家，都喜歡從王婆這兒買人，所以生意也是特別的好，比如我們家，先前送來的杏花幾人都是不錯(cuò)的，所以再買人時(shí)，就首先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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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陳氏低頭沉吟一會(huì)兒，才道：“只是，今日她送來的這些，質(zhì)量明顯過高了。你看有幾個(gè)，都不是一般的美貌，這樣的人，通常都是送去大富之家的。又有幾個(gè)人，你也聽到了，竟是能吟詩作畫的，這只有那些貴小姐才會(huì)喜歡這樣的奴婢吧？真不知道這王婆是不是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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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所以額娘才讓他們想清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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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陳氏慈愛地笑笑，道：“是啊。我們雖是掌握著奴婢的生殺大權(quán)，但奴婢們也是有想法的。你看，南寧小姐身邊的秋兒，她的吃穿用度，是不是高過咱家的杏花很多？本來預(yù)計(jì)會(huì)被送進(jìn)王公府邸的，卻被咱們挑中了，這奴婢心中會(huì)不會(huì)有不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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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所以，喬喬，不管是挑人還是挑東西，都要挑最合適的，而不是最好的。”陳氏語重心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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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只買對(duì)的，不買貴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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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南喬燦然一笑，道：“額娘，喬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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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知道王婆說了什么，有兩個(gè)小廝，兩個(gè)小丫頭被領(lǐng)了出來，隨后，又有三個(gè)小丫頭主動(dòng)上前，跟王婆說了些什么，王婆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賠笑著再次進(jìn)了客廳，對(duì)陳氏施禮賠笑道：“夫人，有兩個(gè)丫頭，兩個(gè)小子不識(shí)趣，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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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無妨，不是說了么？這是我們沒有主仆緣分。”陳氏笑笑，沒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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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王婆松了一口氣，笑道：“夫人，還有三個(gè)小丫頭希望有夫人的好心收留。她們的意思是說，看杏花那丫頭的樣子，就知道夫人最是心善的，必會(huì)寬待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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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只要是安分做事的，我自然不會(huì)虧了她去。”陳氏也沒問那三個(gè)小丫頭都會(huì)些什么，就讓王婆匯了帳，一共四個(gè)大丫頭，四個(gè)小廝，每人身價(jià)五十兩，共計(jì)二百兩；小丫頭十二人，各人身價(jià)不同，合起來也算做二百兩，陳氏手了一疊賣身契，爽快地付了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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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王婆又坐了片刻，捧了陳氏幾句后，才起身告辭，留下那些留下的，領(lǐng)著沒有被挑中的丫頭小廝們，出門上了馬車而去，沒過多久便回到牙行，吩咐丫頭小子們自去，自己收拾了一番，進(jìn)了一個(gè)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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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房間中，一個(gè)男子正在悠閑地品茶。見王婆進(jìn)來，于是問道：“人留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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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王婆肅然行禮道：“紅綾被那小姐親點(diǎn)，做了她身邊的大丫鬟，應(yīng)該不會(huì)出錯(c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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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做的好。”那男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起身道：“我記得你家有個(gè)兒子，年十八了，身手不錯(cuò)，送他去從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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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王婆面上一喜，道：“多謝大人提點(diǎn)，多謝主子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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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忠心做事的，主子必不虧待。”那男子說話，也不逗留，推開窗戶，一個(gè)閃身，便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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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王婆這才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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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兒子有神秘主子照顧，從軍該是一片坦途……只是，那樣一個(gè)小戶，怎么配的上主子關(guān)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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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又想著自己竟然迷糊了，差點(diǎn)將手中幾個(gè)一等的苗子折損出去……萬幸那陳氏是個(gè)有分寸的，不然，幾日親王府要人，自己可就沒好的送去，砸了自己的牌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