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爬人家床還被抓包的這件事,算得上隨歲二十五年來最難忘的經(jīng)歷之一。
    干脆也不糾結(jié)了，反正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
    她轉(zhuǎn)了個身子，直接鉆進宋景遲被里,腳丫子不客氣的貼到宋景遲小腿上。
    她環(huán)著宋景遲精瘦的腰：“我這不是擔心雷嚇到你嘛,要不我才不過來呢。”
    宋景遲懶得揭穿隨歲，岔開話題：“腳怎么這么涼？”
    隨歲想了想,又貼了貼他：“不知道,正好你給我暖和暖和。”
    “好。”男人心甘情愿的說道。
    看宋景遲這么好說話，隨歲得寸進尺,裝模作樣：“那我手也挺涼的，你好人做到底,一起幫我暖暖吧。”
    說完，不等他說話，隨歲的手已經(jīng)掀起宋景遲的衣擺,靈巧的鉆了進去。
    宋景遲只穿了一件棉質(zhì)t恤，隨歲得逞的摸了兩把,然后不動了。
    她頭低了一點,唇角的笑越來越大。
    宋景遲沉默半響,尾調(diào)上挑：“摸完了？”
    隨歲剛剛只是潦草的試了兩下，就怕宋景遲要整她，雖然還是有點意猶未盡，但面上還是矜持了一點。
    “我就是試試手感,沒想占你便宜,睡吧。”
    宋景遲喉嚨中溢出一聲輕笑：“手感還滿意嗎。”
    他換了個姿勢，與隨歲額頭相抵,挑弄著：“嗯？”
    氣血上涌,隨歲手還在宋景遲衣服里面,冰涼的腳也插在宋景遲腿縫，她臉有些發(fā)熱，好在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來。
    “滿意滿意。”
    如果不會說話那就更滿意了。隨歲心里補充。
    在隨歲出神的時候，手腕毫無征兆的被擒住，宋景遲上身撐起，垂眼看著隨歲：“那是不是輪到我了。”
    “……”隨歲愣住。
    “不是…吧。”她想到什么，臉瞬間漲紅，磕磕絆絆的說。
    “為什么。”
    隨歲眉尾顫抖著，欲哭無淚，就知道宋景遲不會白吃這個虧。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胡亂找了個理由：“因為太晚了…”
    “我們該睡覺了…”隨歲聲音越來越小，眼巴巴的看著宋景遲。
    墻壁上的鐘有節(jié)奏的走著，微弱的聲音在臥室中回蕩。
    宋景遲一只手壓制著隨歲，回頭看去。
    “才三點。”
    隨歲為難的笑著：“三點不應(yīng)該睡覺嗎？”
    宋景遲打量一圈兒，意有所指：”我看你一點都不困。”
    “困！”隨歲底氣十足的喊了一聲，她腿也向上縮了些，打了個哈欠：“我就差睡過去了。”
    兩人對視，隨歲先敗陣，帶著點委屈又不是很好意思：“宋景遲，改天好不好…”
    宋景遲氣笑了，他捏了捏隨歲的鼻尖：“撩完就跑，誰教你的？”
    “小混蛋。”
    隨歲掙扎兩下，沒好氣：“誰知道你這么沒有自制力。”
    “我要是沒有自制力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沒力氣了。”
    “……”
    好大的口氣哦，隨歲敢怒不敢言。
    男人無奈的嘆了口氣，躺回隨歲身邊，揉了揉她細軟的發(fā)絲：“睡吧，逗你玩的。”
    隨歲臉紅，手也老老實實的不敢在亂動，松垮垮的搭在宋景遲身上。
    鼻尖縈繞的全是宋景遲的氣息，比蓋著他的被子還舒心。
    隨歲不記打，喜滋滋的在宋景遲胸膛上蹭了蹭。
    房間都是靜謐的，隨歲的睡意沒了大半，卻也格外享受這一刻的相依。
    宋景遲看出隨歲睡不著，也不說話，只是用手在她后背上一下一下的輕拍著，像是哄小孩一樣。
    隨歲好笑，忍不住嘟囔：“你把我當小孩了啊。”
    宋景遲笑笑：“反正都是要哄的。”
    隨歲模模糊糊的嗯了聲，努力的放空，讓自己睡過去。
    她知道，只要自己不睡，宋景遲也不會睡的。
    她可不想累著宋景遲。
    眼皮越來越沉，她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睡過去的，只記得意識散去前，隨歲飄忽的聽到一個沉緩而溫柔至極的聲音。
    愛意繾綣了整個夢鄉(xiāng)。
    “晚安，我的愛人。”
    “我愛你。”
    *
    一夜好眠，清晨按時到來。
    隨歲悠悠的睜開眼，宋景遲已經(jīng)不在身邊。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身邊的位置。
    一點溫度都沒有，說明人已經(jīng)走了好久。
    了眼時間，還不到八點。
    她不高興了……
    隨歲坐起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床頭放了一杯水。
    她伸手試了下，溫的。
    輕輕抿了口，便踩著拖鞋下床尋宋景遲。
    桌子上已經(jīng)放了幾個紙袋里，應(yīng)該是買的早餐。
    “宋景遲，宋景遲？”隨歲推開主臥，里面沒有人。
    房間不少，她還是第一次好好打量里面的布局。
    她又推開一道門，還是沒有人。
    隨歲拿出手機，正準備給宋景遲發(fā)個消息。
    左手邊的門忽然被打開，宋景遲的聲音響起：“在這里。”
    隨歲回身，頎長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手里還有亮著的手機，上面的電話還沒有掛斷。
    宋景遲掛了電話，眉宇帶笑：“睡醒了？”
    她走到男人身邊：“我正準備給你發(fā)消息呢。”
    宋景遲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白襯衫一塵不染，只有最上邊的扣子還開著。
    隨歲發(fā)現(xiàn)宋景遲不喜歡系最上面的扣子，好幾次看見都是這幅樣子，禁欲中又帶著那么一點說不出來的輕佻。
    反正是有點勾人。
    她輕輕的踮腳，柔指搭在宋景遲衣領(lǐng)，靈活一系，便板板正正的扣好了。
    “領(lǐng)帶呢？”
    宋景遲指了指衣架上，隨歲便輕快的跑過去拿回領(lǐng)帶。
    這次沒再用她墊腳，宋景遲順從的俯身，高度正好。
    隨歲忽然想起什么：“我怎么沒見過你穿我送你的那件襯衫？”
    她眉頭一皺，拽著宋景遲剛系好的領(lǐng)帶往前拽了下：“你不會是嫌棄它吧。”
    她買的那件自然比不上宋景遲衣柜中的那些定制昂貴。
    宋景遲眉頭一動：“怎么可能。”
    隨歲氣鼓鼓的問：“那你為什么不穿。”
    她目光直直的掛在宋景遲身上，像是在審問什么很嚴肅的事情。
    “下次。”
    “……”隨歲輕哼一聲，小聲的念叨了一句：“再也不送你了。”
    宋景遲步子一滯，目光低垂，似乎是認輸了：“你只送了我一次。”
    “嗯？”
    “穿了就沒了。”
    換而言之，他舍不得。
    隨歲眼神逐漸變得不可思議，這是宋景遲說的話嗎。
    她甚至都意味宋景遲已經(jīng)扔了。
    宋景遲笑了，用手抬了抬她的下巴：“怎么？有這么震驚嗎？”
    隨歲搖頭：“我只是覺得…”
    覺得宋景遲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會在乎一件衣服的。
    “你不一樣。”
    換隨歲一怔，心中的震驚已經(jīng)全部轉(zhuǎn)變成剪不斷的繾綣。
    她低聲說：“那以后你的衣服都讓我買行不行。”
    沒有爭議，宋景遲說了好。
    吃飯時，隨歲就看出宋景遲有心事。
    “你要是有事情就先走，我下午才去工作室。”
    宋景遲手機再次震動起來，他看了一眼消息，抬眼問隨歲：“自己待在這里？”
    “嗯嗯，放心吧，人都在你家了還不放心嗎？”
    男人說了好，他走到門口，不放心似的轉(zhuǎn)回頭囑咐道：“門的密碼是你生日，房卡我也放在抽屜里了，有什么事情就找我。”
    說完，他又加了一句：“手機不會關(guān)。”
    想起那天晚上沒接到的信息，宋景遲心頭便是一窒。
    隨歲笑盈盈的彎著眼角：“知道啦。”隨歲看了眼房子，覺得好空曠，轉(zhuǎn)念想起宋景遲的那只薩摩耶，便問：“47呢。”
    宋景遲走到門口的身影停了下來：“你想它了？”
    “……”這話聽著怎么有點不對。
    “怎么不在家里。”
    宋景遲西裝搭在肘彎上，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在奶奶家。”
    奶奶兩個字好像戳到了隨歲的神經(jīng)，她一頓，支支吾吾的開口：“奶奶…身體還不錯吧。”
    “嗯，沒事。”
    “都過去了。”
    ……
    隨歲心不在焉的逗弄著宋景遲臥室里養(yǎng)的那盆仙人掌。
    仙人掌不會回應(yīng)，隨歲不經(jīng)意間拔了一根刺，反應(yīng)過來時，表情也有些無語。
    她真是糊涂了。
    心里默念了一句對不起，把手上的那根刺放回花盆，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轉(zhuǎn)身坐回書桌前。
    她要不要問問宋景遲奶奶怎么樣了，是不是應(yīng)該過去看望一下啊。
    她走的時候，奶奶還在病床上。說起來，她們連一次正經(jīng)的見面都沒有誒。
    但看宋景遲好像也沒有這個意思。
    隨歲還在糾結(jié)，又被電話聲打斷。
    她直接接通，是林繼。
    “怎么了，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不會是到機場了吧。”隨歲開玩笑。
    然而林繼到聲音沒有半分笑意，他聲音帶著嚴肅：“不是我，是你的比賽出事了。”
    “……”
    *
    宋景遲坐在辦公室里，對孟臨嘉給出的結(jié)果搖了搖頭。
    他臂肘撐在椅邊，雙手十指交叉在胸前，冷聲說道：“不夠。”
    孟臨嘉沒正形的坐在一旁，拿過桌上的資料看了看，挑眉：“還不夠？”
    “這施家已經(jīng)快炸了吧，你也是夠狠的。”
    “施雨涵電話都打到我這邊了，還不見？”
    宋景遲眼中泛起嘲諷：“再等等，撐不了多久的。”
    他前幾天去遂安，收了點施家零碎的股份，加起來也不算太少。
    離開梨川的前一晚，奶奶不知道怎么了，忽然給他打了個電話，老人的聲音飄渺而來。
    “小景，你是不是要去遂安啊，一個人在外記得照顧好自己。”
    “如果她想見你，你也不要多想，愿見就見，不愿見就算了。”
    宋景遲說了聲知道了。
    那邊的聲音又傳過來：“要不是她，我這一把老骨頭也早就沒了，因果太難說，還不如忘了。”
    宋景遲知道奶奶想說什么，他沉默半響：“我不會見她的。”
    記憶中女人的臉已經(jīng)模糊，好像是六七歲的時候吧。
    女人肩膀上挎著叫不出牌子的包，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小遲，媽媽不是不要你，但媽媽不能因為你放棄自己想要的。”
    她告訴他，人都是要為自己活的。
    她說，這個家沒有男人是久不了的。可是，父親難道不是去給她買花才出了車禍嗎。
    他從小跟著奶奶，那都是奶奶晚上流著淚，也不肯讓他知道的。
    最可笑的是，父親去世才四年，她手邊牽著的女孩卻已經(jīng)三歲多了。
    三歲，什么概念。
    意味著，她一刻都沒有留戀過。
    在隨歲走后，宋景遲還是同意了那個女人的條件。
    簡湘的臉在十幾年后再次出現(xiàn)在他眼前，苦口婆心的說著她這些年來也不容易。
    只要宋景遲肯幫她女兒拿到施家的繼承權(quán)，她便給他奶奶的醫(yī)藥費。BIquGe.biz
    宋景遲想笑，眼中的冷意絲毫沒有遮掩。
    “小遲，我知道你怨我，但媽媽在施家過的一點都不好。雨涵又是個女孩，如果拿不到繼承權(quán)，她爸爸去世之后我們兩個根本沒有活路。”
    宋景遲聽著，表情沒有一絲波瀾，他譏諷：“也就是你那個丈夫又要死了，怎么，這次不改嫁了？”
    那可能是宋景遲十八年來，說過最狠毒的話。
    可也是事實。
    簡湘爭不過自己丈夫原配的兒子，又恨自己只生出了施雨涵一個女孩。
    無奈中，她卻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兒子。
    同時，也發(fā)現(xiàn)了，原來自己十八年前生下的那個兒子，已經(jīng)能獨當一面。
    甚至，股市上已經(jīng)有了不可磨滅的風頭。
    她開始謀劃，開始算計，開始想著怎么讓宋景遲幫自己女兒，怎么讓宋景遲盡全力幫她們拿到繼承權(quán)。
    信不過別人，可她覺得，自己兒子不會害她。
    簡湘承認自己用了點不入流的手段，她拿不出讓宋景遲心動的籌碼，便換了條路。
    “奶奶現(xiàn)在的身體根本等不了，你不把我當媽媽，那奶奶呢，你也不要了嗎？”
    重癥監(jiān)護室里，插著氧氣管的老人，眉目安詳。
    那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簡湘與施家他不在意，可他在乎奶奶。
    宋景遲同意了，可讓他想反悔的是，簡湘說，需要他去遂安，在施雨涵二十歲之前都不得離開。
    也就是，未來五年，他都不能離開遂安。
    “奶奶我會一起接過去的，這個你不用擔心。”
    “我再想想。”這是宋景遲最后的答案。
    ……
    “我能幫她拿到，也就能讓她失去。”
    顯然，宋景遲做到了。
    簡湘和施雨涵都沒想到宋景遲會這么絕情，施家的股份持續(xù)下降，董事會已經(jīng)在考慮施雨涵到底能不能坐在那個位置。
    網(wǎng)上的風波和恐怖娃娃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宋景遲一點都沒有手軟。
    孟臨嘉問他：“你不怕施雨涵不告訴你？”
    宋景遲笑：“她不會選擇放棄繼承人的身份。”
    果然，施雨涵發(fā)來的郵件已經(jīng)躺在了宋景遲的郵箱中。
    【施雨涵：你收手，我給你真相。】
    *
    隨歲一臉納悶的看著微博，昨天的那個博主又被她找了出來。
    她細細看著那兩張圖片，竟真的看出了幾分相似。
    除了她的作品，另一張圖片是一份手繪草稿，樣子看著已經(jīng)有些年份，紙的邊緣已經(jīng)發(fā)黃。
    隨歲點開放大，細細端詳了會兒，忽然發(fā)現(xiàn)這里面藏了許多小細節(jié)。
    還有許多是她喜歡的元素。
    比如細鉆、魚尾、薄紗和水紋。
    她甚至有些好奇，這到底是誰畫的。
    林繼說有人舉報她抄襲，國際服裝設(shè)計大賽評委會可能會暫時取消她的比賽資格，直至事件澄清。
    隨歲有些煩躁。
    單從這章稿子來看，還是比較潦草的。是不是行內(nèi)人都說不好。
    她發(fā)了條微博，主動提起這件事。
    ——“鑒于此謠言已對本人生活產(chǎn)生較為嚴重的影響，如果稿件的原設(shè)計師看見，希望可以聯(lián)系我一下。「太陽」”
    說完，她又在評論補充：“大家知道是哪位設(shè)計師也可以告訴我聲哦。”
    辦公室中，宋景遲手機發(fā)出提示音，微博的特別關(guān)心提醒冒了出來。
    他當著孟臨嘉的面，旁若無人的點開隨歲微博主頁，看見了她的最新消息。
    當視線落在那副配圖時，宋景遲猛然愣住。
    他點開，放大，逐漸想起什么。
    末了，他冷笑：“施雨涵還真是不想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