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祥娶的是許家的三小姐，貌美年輕，比他要小上七八歲，是個典型的港女，聰明犀利，心腸該硬的時候硬，該軟的時候軟。許家老太爺年紀大了，在香港頒布一夫一妻制度之前，就娶了一個正房太太和兩個姨娘，后來□□十年代還納過一兩個外室，許家三小姐是二姨太太生的，從小就聰明，備受許家老太爺?shù)膶檺郏藭r與周江祥結(jié)婚，也是兩家示好的聯(lián)姻。
    周江祥雖然見慣風(fēng)月，頭腦靈活，但是在我看來，他的段數(shù)還是比不上自小就在妻妾爭寵中長大的許三小姐。再加上許三小姐長的漂亮，身材又好，他們婚后有個幾年的甜蜜期肯定是沒問題的，如果再用些手段，興許周江祥從此就被許三小姐拿捏在手里了——看到婚禮上他那副傻乎乎的笑容，以及許三小姐聰慧矜持的微笑，我覺得這種情況很有可能發(fā)生。
    不過無論是我還是榮智良，都很樂于見到這種情況發(fā)生：過盡千帆的感覺縱然是好，但也要最后能安定下來，才算生活的圓滿。
    周江祥舉行的是典型的港式婚禮，婚宴要在晚上才舉行，就在周家大宅。因為婚宴上會請來很多明星表演助興的緣故，下午七點明星們?nèi)雸龅臅r候周宅四周大約都會圍滿記者。我與榮智良不想被記者拍到，下午就早早的來到了周家，跟幾個多年不見的朋友聊了聊天，直到所有賓客進場完畢，我們才出來吃酒席。
    晚上八點，周江祥與許三小姐簽了婚約書，又跳了開場舞，衣香鬢影中，我竟然發(fā)現(xiàn)了言瑞的身影。
    起初我以為我看錯了，但是等到言瑞也看到了我，向著我走來的時候，我才知道果然是他。
    他顯然是被請來演出節(jié)目的，身邊跟著一個像是他助理的女人，穿著演出服，臉上畫著精致的妝，發(fā)型也打理的很入時。或許是因為化著妝的緣故，容貌并沒見變化多少，只是氣質(zhì)越發(fā)的妖媚了。
    “梁先生，沒想到竟然能在這里見到你。”言瑞打發(fā)了助理離開，對我笑道。“你都好幾年未回過香港了。”
    我笑著與他舉杯：“我也是，很驚訝在這里見到你。”
    言瑞扯了扯衣領(lǐng)，對我聳肩道：“我是被請來唱歌的，演出費不薄，不來白不來。不過如果梁生指的是我怎么又回來香港的話……其實很簡單，當(dāng)初我被榮太，不對，是被馮小姐威脅不準來香港，所以才一直呆在臺灣，香港這幾年請我來做多少商業(yè)活動和代言，我都不敢來。現(xiàn)在馮家眼看就不行了，馮小姐自身都難保，肯定不會再念著我啦，于是我就趁著還有名，來多掙點。”
    我笑了笑，正要與他說話，那邊卻走過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個頭不算太高，不過長的挺儒雅的，穿著一身高級定制，看起來有些身份與地位。
    他看起來不像明星，倒像是官員或者商人，所以我就以為他是沖著我來的，沒想到這個男人卻直接走到了言瑞身邊，堪堪摟住言瑞的肩膀，親密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我掩住眼中微訝的表情，低頭喝了一口香檳。
    不知言瑞與他說了什么，我正將目光放在別處，這男子卻突然伸出手，對我笑道：“原來您就是梁宵梁先生？久仰大名，我姓林，是林氏百貨的總經(jīng)理。”
    我淡淡笑著與他握了握手，心中搜索了一下此號人物，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原來是做百貨連鎖的林家，因為跟梁氏的業(yè)務(wù)都不搭邊，所以雖然聽說也是位成功的商人，我卻從沒和他交際過。
    我的態(tài)度不冷不熱，有些淡然，這位林先生大約是想與我結(jié)識長談的，但是見我這副模樣，就很知趣的遞上來一張名片，然后告辭了。
    他走遠后，言瑞突然看著我道：“梁先生不好奇他跟我的關(guān)系？”
    我搖搖頭，“你們是什么樣的關(guān)系，是你們的隱私，我沒探聽別人隱私的愛好。”
    言瑞卻說：“他是我的金主。”
    我微微挑眉看著他。“你拍完《花樣男子》后，在全亞洲知名度都很高，哪怕以后都沒代表著也可以吃老本十幾年的，怎么會想到……”頓了頓，我直接說：“再出賣自己的身體？”
    言瑞微微一笑，坦然的說：“我的身體已經(jīng)接受不了女人了，男人的話，又找不到一個對我夠好，多金，又可以相守一輩子的人。與其追求愛情那種我玩不起的感情，瞎折騰一番，不如找個金主，解決生理需要的同時也能賺錢。我現(xiàn)在的職業(yè)雖然光鮮，賺的也多，但是又要置辦演出服裝和化妝品，又要雇傭助理司機，開銷巨大，能攢下來的其實不多。不趁著年輕撈一把，怎么能行？”
    如果說幾年前我遇見的那個言瑞，在漂亮的外表下，心底里還隱藏著一絲天真的話，現(xiàn)在的言瑞，則是徹底的變聰明了，被世道磨煉出來的那種聰明。不過，這樣其實也不壞，起碼他夠真。
    我淡淡笑道：“你的金主很帥。”
    言瑞這才露出了一絲驕傲的神色：“雖然我也是被包，不過也不是什么有錢人都能包下我的。我對外表要求不低，要賣，當(dāng)然要賣的自己高興，我可不想讓一頭肥豬壓在我身上，好歹我當(dāng)年跟榮少的時候……”話至此，他突然住了嘴，用抱歉的神色看著我：“對不住，梁生，我一時口快。我知你現(xiàn)在與榮少……”
    他的面色緊張又抱歉，還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像是怕我不高興。我搖搖頭，輕笑道：“我以前何嘗沒有亂的時候，他都不在乎我的過去了，我自然也不在乎他的過去。人人都有過去，我要的是將來。”
    言瑞表情一怔，隨即若有所思。
    “言瑞？”榮智良突然舉著一杯香檳走過來，站到我身邊，挑眉看向言瑞：“你怎么會在這邊？”
    “我是被周家請來演出的。”言瑞看到榮智良，神色一整，立刻說：“榮先生，我，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接香港的代言跟商演了。”
    榮智良淡淡點頭：“這個我知。馮家不會找你麻煩的，你想回來，就回來吧。”
    言瑞面上立刻露出了喜色，說道：“謝謝榮先生。”
    榮智良似有似無的點點頭，隨即說：“你不是要演出么，還站在這里干嘛。”
    言瑞偷偷看了我一眼，我卻表情無奈的看著榮智良。言瑞立刻說：“對了，演出時間就快到了，我先走了。”說罷，他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言瑞剛走，榮智良就逼問我：“他剛剛跟你講什么？”
    我將剛剛與言瑞的對話都告訴了他。榮智良輕輕挑眉，目光似是不屑，但神情終究是變得輕松了點：“他倒是個聰明人。”
    我點頭道：“曾經(jīng)被你看上的人，哪有蠢笨的？”
    榮智良挑眉看著我：“你是在自夸么？”
    我笑的得意：“被你看出來了？那我就坦白講好了，也知道我這種聰明絕頂?shù)娜宋铮拍苡肋h把你拴在身邊了，其他的人，不過是過眼云煙而已。”
    榮智良微瞇著雙眼看我，目光晦暗，突然，他將我倆手中的香檳酒放在一邊，一把拉住我的手，帶著我向二樓的休息室走去。
    我無奈地說：“bernie，晚宴還沒結(jié)束呢。”
    他腳步不停：“我知道。”
    “這里是周家……”
    他停在一間臥室門口，拉開門，一把將我推了進去，然后將門反鎖，扯了扯領(lǐng)帶，目光中充滿了暗啞的挑逗：“可是，我等不了回家了。”
    “……好吧。”
    激烈的你來我往間，他突然說：“明日跟我回榮宅一趟。”
    “好。”
    “不問我為什么么？”驚訝的語氣。
    “你都見過公婆了，我不應(yīng)該去拜訪岳父岳母么？”
    他不講話，只是將身體收縮的更緊了。
    我一時不查，精關(guān)頓時失守，傾瀉而出。
    他笑的如同狐貍一般得意，兩條修長緊致的白腿還時不時的在我背后摩擦兩下，勾引意味十足。
    我看著他，突然傾身過去，開始了第二輪的攻擊。
    心神沉醉間，我的心中突然有了某種明悟：這個男人，如果任他作孽，肯定會翻云覆雨，挑動各式各樣的紛爭不斷。所以為了世界和平，還是讓我收了他吧。
    ……或許，是互相收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