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在工作的過程中,遇到困難,喬菲并不過分的介懷,不過很知道接受教訓,上次的“三免五減”沒有翻出來,開始惡補稅務方面的功課,時間不久,終于也頭頭是道了。
周末的時候,如果我們都有空,大部分的時間會待在家里,我上網(wǎng)的時候,看著她伏在窗下的桌子上學習,冒出來的想法很奇怪,我想,如果我是一個父親,我的女兒這樣的努力,杰出,又聰明漂亮,這可真是為人父的美事,我會竭盡我的全力的培養(yǎng)她,最好的條件,最珍貴的機會。像澆灌一朵生機勃勃的綠色植物一樣。
她有一天非常高興,對我說當天的會議翻譯非常成功。
“你知道,我跟誰搭檔?”
“楊燕燕?”
“能給點面子,假裝猜不出來不?”
“我也不想,智商太高,管也管不住。更多更快章節(jié)請到。快,說一說。”
“非常順利,完美演出。我修正了上次的所有錯誤。而且氣氛調動得很好。當然了,中間也有個別錯誤,不過,我自己基本滿意。周賢福也說我翻得不錯啊。”
“那太好了。其實,翻譯也得靠積累,你能每次做得比上一次好就行。”
“謝謝程老師。而且,我最高興的是,這次把楊燕燕顯得很沒電。”
到底還是小孩子的心性,我在電腦上將桌球一桿進洞,回頭對她說:“你就這么點追求?就為了把老楊同志顯得沒電?”
她沒說話。
“其實,這一行有競爭沒錯,不過,協(xié)作也是非常重要的。”
“怎么你總有話教訓我?”喬菲在我身后說。
我在網(wǎng)絡上又入新賽局,對手名叫“我就不信注冊不上”,開局很好,估計又是一個強手,我準備全力迎戰(zhàn)。
“知道為什么不?年齡,經(jīng)驗,和一顆熱忱的吹毛求疵的心。”我回頭看看她。
我頭上被她用紙巾砸中。
旭東終于問起了我的事情。
我說,沒換,還是那個年輕的女人,應該是戀愛吧,說不清楚,反正迷迷糊糊的,性生活嘛,基本克服初期的問題,現(xiàn)在很愉快。
“你什么時候帶出來,讓哥哥看看吧。趁我現(xiàn)在還沒結婚,還有機會。”
“去你的。”
“那我?guī)闵┳樱惆堰@位帶出來。”
我在想。
“你不是沒搞定,人家不愿意跟你出來吧。”旭東斜眼郎當?shù)目粗艺f。
我倒并不在意他的激將法,不過,我想,我是應該讓喬菲見一見我的朋友,我會把她正式介紹給他們。
我跟喬菲打電話,說起這件事情。
“周末我請一個朋友打網(wǎng)球,吃飯,你也去吧。”
“這個周末啊?白天我還得到老周那里值班的。你自己去不行嗎?我也不會打網(wǎng)球。”
喬菲啊喬菲。
我一下子想起去年,我邀請她去看吳嘉儀電影的首映式,她借口說要帶團拒絕了我,我的手機里還存著她那天發(fā)給我的短信。
當時的事情究竟怎樣,時間長久,已無從考察。更多更快章節(jié)請到。
而今天,她用同樣的理由搪塞我。
我想跟她說,我當然知道她周末要工作,我剛剛打電話到周賢福那里托個后門請假,老周說:“家陽,你都過糊涂了,我們這邊修法國假期的,這個禮拜是復活節(jié),我早告訴小喬休息。”
“喂?家陽。”菲在電話的另一邊說。
“哦,好吧。那我們再約。”
我緩緩放下電話,手放在辦公桌上機械的轉動鋼筆。心中為我的一廂情愿和女人難測的心緒而有淡淡苦澀。
桌子對面正打國際長途的同事說:“家陽,家陽,快,幫我記一個電話號碼。第一時間更新”
我打開鋼筆,把他說的號碼記下來,寫完了發(fā)現(xiàn),手上都是鋼筆水,什么國際名牌,還是外國人當禮物贈送的,我扔下它去洗手。
手放在水下沖洗,洗了很久,仍然留下了淡藍色的痕跡。我看著鏡子里自己毫無表情的臉孔,說:“笑。”
“笑。”
“笑。”
“笑。”
我還是笑了出來,輕輕嘆口氣。還有工作,還要生活。
這是周二發(fā)生的事情,那之后,雖然單位里沒有什么重頭工作,但我?guī)臀男∪A翻譯了一些法文的資料,晚上在家里上網(wǎng),跟“我就不信注冊不上”打桌球。這個家伙,要么興致極高,要么就是跟我一樣無聊,我們每天都打球到深夜。
我并沒有因為喬菲的拒絕而取消跟旭東他們的約會,我自己去也可以,為什么不?
可是,禮拜四的下午,喬菲給我打電話。
“你在部里嗎?”她說。
“啊,在辦公室。”
“能不能下樓?我在外面等你。”
“什么?”
“我在離你們最近的真鍋咖啡等你。你有沒有時間?”
“有,有。你不要動,我這就下來。”
我來不及跟主任打一個招呼,三步并作兩步的跑下樓,離開單位,在街角的真鍋找到喬菲。
“你怎么來了?”
“沒事,今天小考停課,我考完了,也沒什么事,過來看看你。”
我沒說話,松松領帶。
“哦,對了。我問過老周了,他說,這個周末給我假,你不是說要去打網(wǎng)球嗎?”
我看著她。
“我可是先告訴你,我一點都不會,給你丟臉,別怪我。
怎么了?你,你又修改計劃了?”
“沒有,沒有,我們去。”我說。
她怎么想得通了,終于同意見我的朋友?
說謊是為了保護我還是她自己?
我不愿再多想,無論如何,菲愿意聽從我的安排,她愿意給我這個面子。
那天,菲打扮得非常漂亮。她的長發(fā)束成馬尾,麥色的臉上略施薄粉,涂著綠色的眼影和透明的唇膏,她穿著一身白色的阿迪達斯的運動裝,裙下是一雙修長結實的小腿。
看到她走過來,旭東指著我的臉:“啊,啊,啊,你這個小子,這不是那天我在外院看到的女孩嗎?”
他居然還記得。
好在他的未婚妻還沒換了衣服過來,我說:“對不起了,找到之后,一看太好,我自己留下了。”
我當然不能跟他提起另外一段奇特的淵源。
菲過來,旭東握她的手:“你是菲?久仰,久仰,你是中國人嗎?你看起來好像外國人。”
我說:“菲,你不要介意,這是我的寵物旭東,它習慣這樣表示對主人朋友的熱情。”
菲笑起來:“你好,旭東,家陽說過,你是他最好的朋友。”
“是寵物。”我堅持。
旭東的未婚妻換了衣服過來,我們四個上場打球。我跟菲講了簡單的規(guī)則和技術要領,沒多久,她就打得似模似樣的了。
她有她的優(yōu)勢,她的勁大得很,經(jīng)常一發(fā)得分。我心里笑得都不行了,說她此時像個男人,恐怕又會翻臉的。
打了一局,下來喝水,旭東的嘴像涂了蜜:“家陽,你說你是不是弄個專業(yè)隊的過來滅我的?”
“不至于吧?”我說。
菲很高興,拿起西柚汁喝。
“不對,”旭東說,“除了在外院,我肯定還在什么地方見過你。”
我眼看著菲的手抖了一下,西柚汁撒出來,撒到裙子上。
我一直自詡聰明,此時方知如此愚蠢。
喬菲刻意避見我的朋友,心中有如此敏感的苦衷。
她之前的經(jīng)歷,一直是心里隱秘的傷痕。
她輾轉反側多久,終于決定委屈自己,成全我的面子?
還要打扮漂亮,裝得高興。
我想握她的手,我看見她幾乎在抖。
我看著旭東,我想他會說什么,這將會決定我們從此之后還是不是朋友。
“你說,你小時候,是不是在《天地之間》,就是中央臺的那個少兒節(jié)目里,當過主持?要是的話,我告訴你,我從小就暗戀你了。”
他的未婚妻笑起來。
我笑起來。
菲笑起來:“沒有,沒有,我上了大學才來這個城市的。”
旭東的未婚妻說:“菲,你的果汁撒到衣服上了,要不要清理一下?”
她這才發(fā)現(xiàn),站起來去洗手間。
我看著她的背影,想,找一個什么理由,盡快結束這次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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