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薄修沉到現(xiàn)在估計都還為這事兒意難平呢
    或許是料到盛疏眠會說類似的話,畢竟她之前也沒少說過,因此梁千歌竟然一時沒覺得多么意外。
    她好像冷靜了下來,快節(jié)奏的心跳逐漸平復(fù),剛剛醒來對于環(huán)境的不安,對于空間的質(zhì)疑,也在這一刻,找到了平衡點,她不再任由自己雜亂的思緒控制自己的理智,她把一切串聯(lián)了起來。
    過了許久后,大概是感受不到她心跳帶來的緊張了,盛疏眠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有監(jiān)聽嗎?”梁千歌突然問道。
    沒人回答,盛疏眠只專心的抱著她。
    梁千歌并不著急,她知道對方會說,這是對方的目的。
    “沒有。”
    梁千歌相信。
    “解開手行嗎?腿我知道你不會放,手有點疼。”
    四周再次變得安靜。
    片刻之后,梁千歌感覺到壓在自己胸前的人離開了。
    對方翻身坐在了她身邊,似乎正看著她,周圍黑成這樣,梁千歌篤定對方看不清她,否則對方不用依靠觸碰和擁抱,來確定她的位置和情緒。
    “疼就對了,你就該多疼疼,才知道錯。”
    “呵呵。”梁千歌笑出了聲。
    “你是真不怕我殺了你啊。”盛疏眠似乎下了床,她對這個房間仿佛很熟悉,所以能夠在看不清路的前提下,依舊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
    梁千歌聽到倒水聲。
    過了一會兒,對方回來,一只手摸到了她的嘴唇,確定了位置后,一根吸管被塞到她的兩唇之中。
    梁千歌沒有喝。
    “沒毒。”
    梁千歌依舊沒有喝。
    吸管和水杯被抽走,“咯噔”一聲,像是放到了床頭柜上。
    周圍再次陷入寂靜,這個時候,梁千歌其實一點都不著急。
    她腦子里快速的掠過很多事,她兀自思考著,在心里盤算著自己的小賬。
    “這是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薄修沉不會來救你,你拖延時間也沒用。”
    梁千歌思緒中斷,笑意加深:“是我在拖延時間,還是你在拖延時間?說想殺我,怎么又不動手?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又不會反抗,所以你在遲疑什么?”
    “殺你多沒意思,我說了,我要你的孩子。”
    “怎么要?把我困在這里到孩子生出來,還是你現(xiàn)在就切開我,拿走一個帶血的胚胎?”
    臉頰被人抓住,梁千歌感覺到微微的疼,盛疏眠的聲音,再次出現(xiàn)在她耳邊,近在咫尺:“我就知道,你果然很聰明。”
    “過獎。”
    抓住她臉的手松開,盛疏眠的聲音變得漫不經(jīng)心起來:“說說吧,為什么要過來。”
    “過來”這個詞,有些耐人尋味。
    但她們彼此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我是來幫你的,這不就是你想要的?”
    “呵。”盛疏眠又笑了。
    梁千歌也笑了:“之前我就很奇怪,你為什么總喜歡挑釁我,一次次單槍匹馬的出現(xiàn)在我周圍,醫(yī)院廁所那次就算了,到底是公共場合,盛家那次,你就太刻意了,我那時候其實也起過疑,不過你很聰明,你很快把話題放到了小譯身上,你知道我兒子對我的重要性,聽到小譯當(dāng)年病重的真相,我一定會控制不住,顯然,我上了你的當(dāng),最后我把你打進(jìn)醫(yī)院的時候,你是不是開心極了,因為你的目的,終于達(dá)到了。”
    “說下去。”
    “說大概需要很長的時間,我手疼。”
    “手疼影響嘴?”
    深吸口氣,梁千歌控制了自己的火氣,沒有計較這一時的成敗。
    “你最開始擬定這個計劃的時候,應(yīng)該是在薄修亦和蘇歆月訂婚宴的那天,米羅就是在那天死的。米羅,一個關(guān)鍵性的人物,殺害梁氏父母的兇手,一個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為你盛疏眠提供了近十年槍手服務(wù)的一號工具人。可是在那次訂婚宴行動中,他失敗了,然后死了。”
    “我們都知道,他不是意外死亡,他是被人滅口的,那么是被誰滅口的呢?你,盛疏眠。可是,只是一次小小的行動失誤,也沒有造成人命傷亡,你居然就忍痛放棄了他?真的可能嗎?他可是跟了你快十年了。”
    “時間并不意味著什么。”盛疏眠又躺了下來,梁千歌感覺到身邊有凹陷感:“繼續(xù)。”
    這大概會是她們這一生中,唯一一次心平氣和聊天的機會。
    梁千歌繼續(xù)了:“時間不意味著什么,對,這話沒錯。時間不意味著你就舍不得他,也不意味著,他就不會背叛你。”
    盛疏眠輕描淡寫的翻了個身,梁千歌感覺到,她又靠近了自己。
    梁千歌忍著不耐,盡量忽略心頭那股又一次涌上來的厭惡:“在之前你與米羅,長久以來的合作中,你們一直搭配無間,如果用人來形容你們的關(guān)系,那你就是頭腦,他是四肢,你們?nèi)币徊豢桑墒乾F(xiàn)在,四肢背叛了頭腦。”
    “薄修沉當(dāng)時為了和安城警方聯(lián)手將你們一網(wǎng)打盡,提前鋪排了一個堪稱萬無一失的計劃,但是最后,這個計劃居然失敗了,原因是什么,原因就是,他們把你們的組合當(dāng)成了一個“人”,他們用了對付“人”的方式,攻陷你們,可是巧合的是,你們當(dāng)時已經(jīng)不是“人”了,你們分裂了,成為了兩個個體,米羅不遵循你的計劃,你不妥協(xié)米羅的沖動,陰差陽錯之下,你們的破裂,卻剛好將薄修沉他們的計劃粉碎了。薄修沉到現(xiàn)在估計都還為這事兒意難平呢。”
    盛疏眠低低的笑了兩聲,似乎想到那個畫面,就覺得很愉快。
    “一次的失敗,可以讓我們總結(jié)出很多血淚的教訓(xùn)。在后續(xù)的追查中,真相慢慢也浮出了水面,你,盛疏眠,其實在那次行動前,原定計劃,就不是要針對我或者薄修沉是吧,你就是想趁機鏟除米羅的,對吧?”
    “對。”盛疏眠承認(rèn)得比梁千歌想象得要干脆很多。
    “可是你為什么要用這么迂回的方式?,米羅是你的手下,要殺他,需要找這么多理由嗎?你在M國不能殺他嗎?M國沒有槍械管制,殺人更簡單,但你卻冒著極大的風(fēng)險,要在Z國殺他,且還得找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就是他失敗了,所以你迫于無奈只能殺他,可是為什么,為什么要找這個理由?是你給你自己尋求的心理安慰?還是,你必須找這個理由?”
    “你是在反問我?”盛疏眠音腔里笑意不減。
    “不。”梁千歌說:“我知道,你是必須找這個理由,你必須這么做,就像你后面做的這些事一樣,你都是必須這么做。為什么?因為你,不可一世的盛疏眠,一個能把盛家上下玩弄于鼓掌之中,高高在上,自以為用頭腦可以碾壓一切的女人,做錯了一件事,一件最致命的事。你錯在,與虎謀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