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第190章
蘇璇:“……”
蘇璇不由刮目相看。
蘇璇:“我先說好, 我可什么都沒答應你。”
秦梟不以為意,“我也沒讓你答應什么吧。”
蘇璇坐到一邊玩光腦去了。
她擺出一副請勿打擾的樣子,本來以為秦梟可能會去處理點別的事。
然而旁邊的黑發(fā)青年一動不動, 過了幾秒鐘反倒是走過來,坐到了長椅的另一邊。
長椅在花園邊緣區(qū)域,被一片高處投落的蔭影遮蔽,上方就是枝繁葉茂的雪玉樹樹冠。
這種珍稀的異植極難養(yǎng)活, 偏偏除了觀賞又無其他作用。
蘇璇仰起頭, 看著那些白茫茫的葉片和玉骨似的枝椏,在陽光里籠罩著一層朦朧的七彩霞暈。
“……我在群星宮也見過這種樹,不過歡慶之殿的穹頂總是夜晚, 晚上看雪玉樹并不如在陽光里看著漂亮。”
她保持著仰頭的姿勢說道, “不過他的花園更像是為了彰顯財富地位, 好不好看反而是其次了。”
長椅的空間足以容納三個成年人, 他們一人坐了一邊, 哪怕沒有刻意靠邊,中間仍有空余。
秦梟微微側(cè)過身, 一肘壓在椅背上, 手撐在臉邊, “我可以讓這里永遠都沐浴陽光。”
蘇璇也側(cè)過身, 故意和他做了同樣的姿勢, “哦,我也可以。”
秦梟:“……”
他倒是絲毫沒有被嘲諷的不忿, 反而認認真真地看了她幾眼, 雖然表情沒什么變化,但給人感覺好像還挺高興的。
蘇璇:“?”
蘇璇低頭看光腦去了。
在事發(fā)數(shù)小時之后,蘇璇得知了倪瓦納星風波的后續(xù)。
關于不朽艦隊大搖大擺地降臨了撒狄, 幾乎遮住了整個城市的天空,除了正在睡大覺的人之外,當?shù)氐木用窈陀慰蛡內(nèi)家娮C了這一幕。
甚至在事發(fā)的最初階段,還有許多人誤認為是星盜入侵,火急火燎地向附近駐軍的空堡發(fā)送了求助信息。
然后那些戰(zhàn)船就在城市里穿梭而過,為首的血賺號還是皇帝本人的座駕。
那艘船出自瑰石集團旗下的公司,制造商專門派出一個團隊為他量身打造,在黑山鷲船模基礎上進行了二次設計,因此骨架形狀只有六分相似。
時至今日,哪怕無數(shù)人愿意為之一擲千金,但廠家也沒再推出過一模一樣的款式,導致那艘船整個宇宙獨一無二,頗有辨識度。
——當然也是對于熟悉飛船的人來說的,若是對飛船一無所知或是一知半解,那尺寸相近的穿梭艦們恐怕看著都是差不多的。
總而言之,撒狄的居民和游客里,有相當一部分行家認出了陛下的船。
眾所周知皇帝的私人座駕就象征著他本人,他不會將自己的船借給別人去開,至少從沒發(fā)生過這樣的事。
當?shù)氐拿襟w也繪聲繪色地報道了大批戰(zhàn)艦突兀出現(xiàn)在撒狄的奇觀,并且配了一大堆不朽艦隊的高清大插圖和短視頻。
他們相當謹慎地沒有發(fā)表任何主觀上的猜測,只是用精致的語言贊美了那些威風凜凜的戰(zhàn)船。
還有些人不遺余力地大肆夸獎艦隊多數(shù)停留在外圍,只有少數(shù)船艦進入了鬧市區(qū),而且沒有引發(fā)任何交通事故或是造成任何損失。
這些言論也引起了一些爭執(zhí),譬如從法律上說任何被定性為飛船的載具,都不能在城市里行駛,只有空港的指定區(qū)域供它們起落。
這是從聯(lián)邦時代沿用至今的規(guī)定,但因此被罰款甚至被判坐牢也是從聯(lián)邦時代就屢禁不止的。
只要非法進入城區(qū)就要罰款,只要造成損失就難免牢獄之災——
所以那煊煊赫赫的艦隊在城區(qū)里行駛,某種程度算是違法,除非城里有需要艦隊去殲滅的敵對勢力譬如某個星盜團伙。
然而也沒有。
“所以就是特權唄。”
“笑死樓上看不慣就報警吧。”
“咋還不能說了?嘴上說人人平等,實際上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
“給我整笑了,什么時候帝國宣傳人人平等了?你一拳干不碎一堵墻,五級異能者一拳揚了你整條街,你夢里的平等啊?”
“??帝國從來不標榜平等好嗎,聯(lián)邦確實一直人人平等掛嘴邊哈,結果呢,首都星被炸得一干二凈了,你要羨慕要不要送你去體驗一下?”
“懂了懂了,拯救過宇宙的人有特權,這是可以說的嗎?”
“可以說啊,人家就是有特權又咋樣,你也可以拯救一次宇宙,然后把飛船開進城市里啊。”
類似這樣的爭論屢見不鮮,很多人一時氣話發(fā)出來,很快又心驚膽戰(zhàn)地刪了。
但是還沒等他們吵出個所以然,撒狄市政府的官博就貼出了一張巨額罰單,并且顯示已經(jīng)繳納。
罰款繳納者來源署名——
赫然是皇帝本人。
然后人們再次炸了。
“好家伙。”
“所以真的是本人去了撒狄??”
“他的船不是在水樹街上面停了嗎?所以他去那干嘛了?”
“水樹街除了飯店就是夜店吧。”
“說除了飯店就是夜店的那個,水樹街還有別的商鋪啊。”
“啊對對對,還有別的商鋪,所以你說他是去修車還是去買光腦啊?”
“……”
從法律上來說,飛船進城要罰款,數(shù)額根據(jù)飛船數(shù)量大小決定,沒造成公共設施或是其他損失就不用坐牢,所以這事也確實了結了。
考慮到那確實是相當大的一筆錢,并沒有因為付款者身份特殊就打折扣,所以某些叫囂的言論也瞬間偃旗息鼓了。
他們本來也不敢逮著罵,說了半天都不敢提到某些關鍵字,事已至此若是還糾纏,封號是小事,晚上就去坐牢都有可能。
尋常的公眾人物要是犯了錯哪怕交了罰款也可能被逮著罵,然而這位公眾人物從任何一個方面說都不太尋常。
只是數(shù)年來,帝國從皇帝本人到其他那些位高權重的官員將帥,似乎都不怎么介意被吐槽——指名道姓辱罵造謠這種涉及侵權的言論除外。
然而即使是普通公民在網(wǎng)上被人身攻擊,始作俑者依然要付出代價,所以從這一點上也沒區(qū)別。
至于造謠污蔑等言論——
數(shù)年前有人表示自家和韓豫有婚約,并且在公眾平臺上這樣宣稱,很快換來了韓豫一句“法庭見”,然后沒幾天雙方果然對簿公堂。
元帥閣下絲毫不要面子,情真意切地控訴他們造成了自己的名譽損失,關于他明明是個清白的單身人士,卻要背上這種污名,以及被告在網(wǎng)上的發(fā)言或許會影響他日后的生活,譬如假若人人都覺得他是個訂婚人士,那他日后的戀愛之路必然也會十分坎坷等等。
據(jù)說當時陪審團都十分感動,恨不得直接將造謠的判個斬立決。
蘇璇直接笑了。
蘇璇:“哈,說得好像他還真能有精力戀愛一樣。”
秦梟這才側(cè)過頭掃了一眼投影窗口里的新聞。
他沒有閱讀里面的字句,但也并不需要認真看了,因為某位元帥出庭的照片就在正中間擺著。
秦梟:“你很在意他有沒有和人戀愛嗎?”
蘇璇頭也不抬,“是啊,我其實很期待他和什么人戀愛來著,因為我知道他一定會搞砸。”
等等,從這個角度要不還是算了,總覺得不管他和誰在一起,他都會連累那個人。
網(wǎng)上的爭論漸漸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一些漫無邊際的猜測。
蘇璇翻動著頁面,發(fā)現(xiàn)并沒有人跳出來證實任何事。
譬如會所里的員工和其他客人們,所有親眼見過秦梟的人,都對這件事諱莫如深。
或許是他們直面了那種死亡般的壓迫感,沒有人再敢胡亂開口了。
然后她翻到了一些關于自己的消息。
來自那個直播視頻的截圖,主播拍到的畫面里,某個黑發(fā)黑眼的少女摟著紅毛仿生人淡定路過現(xiàn)場。
有人截出來對比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張臉和伊甸親王的匹配率是99。
所以要么這個人的臉是照著親王殿下整容的,要么這倆干脆就是一個人。
本來相比起不朽艦隊在撒狄出沒的消息,這件事就不算什么了。
然而問題是這兩件事發(fā)生順序一前一后,前后相差不過一兩個小時,所以還真的漸漸有人將兩件事聯(lián)系起來。
只是沒人敢光明正大提到皇帝。
蘇璇:“我覺得我這張照得不夠好看,只拍出我顏值的六七分程度。”
她一邊說還一邊將那個窗口拖到高處,“你覺得呢?”
秦梟看了一眼,“要不你再回去,把那個主播也喊過去,重新拍一次,記得找好角度。”
蘇璇笑了起來,“也是一種方法。”
然后秦梟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覺得拍照永遠不如你真人。”
蘇璇:“嘖,你一定看了不少書吧。”
秦梟:“?”
蘇璇:“讓我來猜猜書名格式是不是《xx教你說人話》這樣的?”
秦梟微微搖頭,“不,我報了一個中小學生口才培訓網(wǎng)課。”
蘇璇眨眨眼:“真的?”
秦梟平靜地看著她,綠眸里再次閃爍起熟悉的嘲諷意味,“‘真的’?這就是你的反應嗎?你的智商不夠你判斷這是真的假的?”
蘇璇其實很熟悉這種眼神和語氣。
然而這次對方的眼里和話里都有幾分笑意,這又讓她覺得有點陌生了。
蘇璇白了他一眼,“那是你自己說的,我在試著相信你,所以才沒有一開始就認定你在胡扯八道。”
說著停頓了一下,傾身湊近過去,伸手戳了戳對方的胸口,“從今以后你說什么我都當你在扯淡。”
她的手指特意避過外套的翻領,指尖直接按在襯衣上,然后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觸及到輪廓分明、堅實鼓脹的胸肌。
因為元能,他們在正常狀態(tài)下|體溫相似,沒了溫差影響觸覺,指尖感受到的形狀仿佛就越發(fā)清楚了。
蘇璇又戳了一下。
秦梟抬手攥住了胸口晃來晃去的手,“也行,那我以后都說反話。”
面前的少女手指纖細、骨節(jié)漂亮,仿佛春日綻放的花枝,白皙的皮膚光潔滑嫩,感受不到半點傷繭。
她算是四肢纖長的類型,手腳都生得比例勻稱,但這都是相較身高而言的。
他就可以輕輕松松將那細瘦有力的五指按在掌心,甚至握住對方整只手。
秦梟垂眸看著她。
他掌中是光滑白嫩的肌膚,躍動的血管和單薄的肌肉,還有每一塊精巧的骨節(jié)。
——這些幾乎都是被毀滅過無數(shù)次,然后由元能重構而成的。
因此這只手也可以輕輕松松摧毀這個宇宙里的一切事物和生命。
他大概是極少數(shù)知道這件事卻又絲毫不在乎的人。
“好啊。”
蘇璇被人抓住也滿臉無所謂,“說來聽聽。”
秦梟深深看了她一眼,“在和你見面之前,我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從沒有時時刻刻想著你。”
蘇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