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同病相憐
張超睡到半夜,隱約中,似乎又聽到有人在敲廁所玻璃的聲音,他剛想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頭痛欲裂,掀起半個身體,敲玻璃的聲音聽起來也顯得不那么真實,沒過幾秒鐘,又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張超勉強醒來,發(fā)現(xiàn)扁桃體像火燒一樣,全身沒有一點力氣,一摸額頭,滾燙滾燙。
一定是發(fā)燒了,估計昨天晚上感冒了。
張超堅持著爬下床,簡單梳洗一下,鏡子里的自己臉色一片慘白。給林一昂打了個電話,就說生病了,去校醫(yī)院,如果老師點名,讓他幫忙請個假。
等弄好后,拿了病歷本,從白沙小廣場出去,不到100米就是校醫(yī)院。
掛了號,卻排了半個小時的隊都沒輪到自己。
張超心里一直在罵娘,自己都快掛了,看病還要排隊。前面一個細(xì)皮嫩肉的小男生,看起來精神很好,還非得說自己咳嗽了什么的不舒服,一直在跟醫(yī)生唧唧歪歪,真狠不得一刀閹了他。
總算是輪到了他,醫(yī)生問了幾句,就讓他去付錢,做化驗。又等了半個小時拿到化驗報告,醫(yī)生說他是病毒性流感,配了藥和針,讓他付錢掛鹽水。
總算全部弄好,來到注射室,護(hù)士打了鹽水,他自己拎著鹽水瓶找地方坐。
眼睛一掃,卻突然發(fā)現(xiàn)朱曉雨正坐在最那邊的一張凳子上,微微閉著眼睛,也是臉色一片蒼白,正在吊鹽水。
張超走到她旁邊的凳子上,放了鹽水,坐下來,道:“小朱,怎么你也生病了?”
朱曉雨睜開眼睛,看見是張超,臉上表情卻一點也不友好,冷冰冰地說了句:“你過來干什么!”
張超笑笑:“你不看到了嘛,我也掛鹽水。”
朱曉雨撐起精神,一字一頓,清楚地問道:“我—是—說,你坐過來干什么!”聲音很大,坐對面排的幾個掛鹽水的和陪掛的男女學(xué)生都看了過來。
張超臉上尷尬,悻悻地低聲道:“咱們這不同病相憐嘛,看你一個人,過來陪你說說話。”
朱曉雨冷笑一聲:“不需要!”末了還補一句,“不要跟我說話,你——口——臭!”
這話說得極其大聲,所有人都看了過來,連護(hù)士八卦的眼神也不由朝他望來。張超臉?biāo)⒁幌峦t,感覺感冒都好了一大半,壓低聲音道:“虧我昨天還來找你,要不你就——”
朱曉雨一聲打斷:“夠了沒有,不要提昨天了!我跟你說了,不要跟我說話,你口臭!”
這時,旁人都忍不住轉(zhuǎn)過頭低聲笑了起來。
張超氣得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朱曉雨的鹽水瓶,真想一把捏爆它,讓這臭婊子橫。最后,還是無奈地拿起自己的鹽水瓶,走到最角落的一張凳子上,坐了下來。嘴里兀自低聲罵著朱曉雨一點良心也沒有,早知道昨天不攔著她,讓她直接跳下去得了。
但一想到昨天,他就想起朱曉雨的怪異表現(xiàn),尤其是她當(dāng)時轉(zhuǎn)過頭的詭異笑容,似乎根本不是她笑的那種習(xí)慣。
會不會被臟東西附身了?
真的有附身這回事嗎?
看來還得請教一下陳蓉,她對科學(xué)和迷信懂的都比自己多。
咦,對了,朱曉雨為什么也剛好生病了,怎么這么巧,和自己一樣?
上次陳蓉說,農(nóng)村里的說法是,碰到了臟東西,會生病。自己生病了,朱曉雨生病了,那么陳蓉呢?
他趕緊拿出手機,給陳蓉打了個電話。電話一通,張超就急著道:“陳蓉,你沒事吧?”
陳蓉道:“沒事呀。對了,聽林一昂說你生病了,你現(xiàn)在在哪?”
張超道:“校醫(yī)院。咦,奇怪,怎么林一昂把我什么事都告訴你啊?”
陳蓉笑笑:“剛才路上遇到他,他隨口說的。好了,你還要多久,等下我來校醫(yī)院找你吧。”
張超道:“好啊,反正我也有事正要請教博學(xué)的女博士呢。”
等到陳蓉來時,朱曉雨已經(jīng)掛完鹽水回去了,從頭到尾,她再也沒看張超一眼。張超心里極度惱火,尤其是她那句高分貝的“你口臭”極具殺傷力,讓他面子蕩然無存。他害怕等下哪個掛鹽水的無聊得慌,把這事放校內(nèi)的98論壇(因為論壇IP地址是10.71.45.98,所以論壇名叫98論壇)上一說,那就洋相出大了。
因為浙大這種學(xué)生賊多,表面上看起來身心健康,實際內(nèi)心齷齪得很,生活中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會往論壇上發(fā),讓人不得不膽寒吶。
陳蓉來時,還買了些水果和零食,搞得像他女朋友一樣,他不由難為情。隨便聊了幾句,將剛才朱曉雨的事也通通告訴陳蓉。
陳蓉聽完,也不由笑了起來。
張超氣道:“我本來還指望賺點同情淚,沒想到你也笑我呀。”
陳蓉道:“活該,你看女生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要知道該不該往下說。人家明明不想提到昨天的事,你還要跟她講,難怪她會發(fā)火。”
張超無奈嘆口氣,又道:“對了,你說朱曉雨和我都同一時間生病了,會不會跟昨天晚上的事有關(guān)?”
陳蓉道:“你是說……”
張超道:“就是你說的那個不干凈的東西。”
張超以為陳蓉一定會說概率問題的,畢竟兩個人昨天在一起過,今天同時生病了,那再正常不過了。病毒性流感,傳染病嘛,呆一起不生病才奇怪呢。
可陳蓉卻搖了搖頭,道:“我不清楚,這次,我還真說不好。”
張超道:“那你覺得朱曉雨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我想起一個詞叫附身,你說到底真的有沒有臟東西附身的?”
陳蓉嘆了口氣,道:“也許有吧。”她似乎不愿意繼續(xù)說下去。
張超看著她表情,道:“怎么了?”
陳蓉笑了笑,道:“這一回,是真的把我難住了。我雖然是心理學(xué)的,但我從來沒有遇到過朱曉雨這種情況,至少從我個人的專業(yè)角度,已經(jīng)給不出解釋了。不如……不如我們?nèi)フ冶备叻迥莻€算命先生問問看?”
張超道:“他呀?就算了吧,早上4點要排隊,還得掏500塊錢呢!”
陳蓉笑道:“我們不找他算命,就問問他,要是他要收錢,那我們就不問了唄,當(dāng)作爬山散心也好呀。”
張超點頭:“說得不錯。不過我現(xiàn)在這副身子骨。”他搖了搖頭。
陳蓉笑道:“又不是今天去,等周末如果天氣好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