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塵道人年逾花甲,  眼眸清明銳利，仿佛能夠洞悉世事。
    他一身白袍，看著眼前自己悉心栽培予以重任的愛徒,  眼里浮現(xiàn)幾許復(fù)雜。
    “恭喜師父出關(guān)。”
    若一神色如常,  行了見禮,  仿佛從未對師門召令視而不見,  也不知往日種種，仍然是那個(gè)不染世俗的拂云派大師兄。
    “若一，你長大了。”
    了塵輕嘆,  他才出關(guān),  知道自己吩咐的事弟子們沒有辦妥。
    道門內(nèi)一連死了十幾個(gè)師兄弟,  門中人見他未出關(guān)便找若一回來商量，但一連去了好幾個(gè)紙鶴都沒有回應(yīng),  但門派內(nèi)若一的魂燈還在，有弟子來尋若一，卻發(fā)現(xiàn)若一不愿回師門,  還同厲鬼廝混在一處。
    門內(nèi)弟子議論紛紛，也不管若一了,  只等他出關(guān)稟報(bào)。
    了塵是沒打算讓若一知道惡面之事，他布置了那么久，卻沒想到緣分如此,  竟然還是讓若一知道了。
    若一淡然：“在師父眼中，我應(yīng)該長大兩次了。”
    了塵神色越發(fā)復(fù)雜：“你在怪我？”
    “師父于我有再造之恩。”
    于若一而言,  了塵是撫養(yǎng)他長大的師父,  前世種種雖然他不知曉，但今生確實(shí)如此，若一向來尊師重道,  自認(rèn)欠他一分恩情。
    了塵虧欠惡面，于他有恩，一碼歸一碼。
    了塵露出笑意：“我知道你是個(gè)好孩子。”
    他心里不免可惜，為何這樣的孩子也有，又為何那而成的污穢之物格外強(qiáng)大。
    他當(dāng)初如此行事，一是希望愛徒能在修行道上走的更遠(yuǎn)，能更專心致志地鉆研術(shù)法，延續(xù)拂云派榮光甚至是將它帶到一個(gè)更高的巔峰，二是覺得愛徒本就靈臺清靜，哪怕是分離人欲，那一部分也應(yīng)該格外弱小，很好處理。
    誰知那孩子被養(yǎng)到十六歲，在他動手時(shí)竟然可以原地化為厲鬼，從他手里出逃。
    他算到若是不完全處置，遲早會更為禍害，所以在入關(guān)前布置了一番，用他尸骨作為媒介，生養(yǎng)父母嵌入魂釘，誰知道這樣那個(gè)禍害都沒死，甚至讓他失去了十幾個(gè)徒子徒孫。
    若是可以，了塵希望愛徒可以鏟除這個(gè)禍患，只是可惜，他雖然讓他們分魂，但畢竟是一體，若一傷了那鬼，自己也會受傷。
    了塵眼眸銳利地看著若一，問：“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煉化兇物，救濟(jì)世人，行拂云之道義。”
    若一的回答有些避重就輕，他不想這樣對師父出手，也不打算阻攔藺綏。
    “不尋定魂玉了？”
    了塵捻了捻胡須，聲音帶著些飄渺。
    了塵雖然才下山不久，但身為一門之首，他自然有自己的本事，已然知道若一手中有半塊定魂玉，正在尋剩下半塊的下落。
    若一沒有立刻答話，倒不是他不想找，只是想看看師父是什么態(tài)度。
    倘若他要阻攔，恐怕他們之間的沖突便要提前了。
    了塵見若一沉默，還以為他是在猶豫，忍不住勸道：“這樣不好么？”
    他費(fèi)了那么大力氣做成這件事，當(dāng)然不希望若一和那污濁的惡鬼融合。
    可惡面不除，若一就不能補(bǔ)魂，如今若一知道那是自己的另一半，他去除那鬼，若一可能會阻攔，最好的情況就是若一和他回山，不再插手此事。
    了塵繼續(xù)道：“我早已為你想好萬全之策，你和我回去，待那惡鬼消散，我會為你補(bǔ)缺，你永遠(yuǎn)都是拂云派的大弟子，未來的掌門，若一，為師對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能明白為師的苦心。”
    若一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他從不是有私心之人，哪怕沒有藺綏他都不會答應(yīng)這件事，更何況還有藺綏在一旁，他怎么可能對他的態(tài)度置之不理。
    他知道藺綏要的是惡面和他融合之后的人，而不是補(bǔ)上了缺口的他。
    “師父教過我，天行有常。”
    了塵如此做派，強(qiáng)求因果，早已背離了‘順應(yīng)自然’的教義。
    了塵默然一瞬，沒有接著這句話，反而道：“我最開始看見你時(shí)，你還是個(gè)襁褓中的嬰孩……”
    他開始打感情牌，隱匿在暗處的燕秦卻是不屑地撇了撇嘴。
    他倒是希望如此，那個(gè)道士回山上，他和藺綏逍遙快活去，至于那老道的追殺，盡管來，他正好也想解決他。
    “你說他會不會答應(yīng)，畢竟答應(yīng)了他又可以回去做他的大弟子了，還能做掌門。”
    “他如果答應(yīng)了我就帶你走，我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你。”
    燕秦?fù)еA綏的腰，見他若有所思，還以為他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藺綏想的卻是了塵的心思，如今他在暗，以先機(jī)洞悉了塵的算計(jì)，但了塵不知道他心里清楚，也不知道他的殺意。
    了塵對于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徒弟在目前還很愛護(hù)，畢竟是他花了心思培養(yǎng)的門派之光。
    他原本想的是在燕秦的善惡面融合之后再動手殺了塵，現(xiàn)在卻覺得可以提前，讓若一以身作餌，了塵應(yīng)該會上鉤。
    藺綏陷入頭腦風(fēng)暴，在腦海里不斷進(jìn)行方案試錯(cuò)。
    暫時(shí)敲定了幾個(gè)方案后，藺綏繼續(xù)聽著那邊師徒倆的對話。
    燕秦見他忽略了自己，有些不開心地咬上了他的唇。
    藺綏被他拉回注意力，以眼神表示疑惑。
    燕秦知道他完全沒把自己的話聽進(jìn)去，也徹底明白了他想讓他們?nèi)诤系男模瑳]說話繼續(xù)吻著藺綏。
    藺綏不得不分神，一邊看著那邊的情況，一邊略有敷衍地回應(yīng)著燕秦。
    正在聽師父回憶往昔的若一眼底神色有異，不太自然地抿了抿唇。
    他知道師父這番用意，想要讓他動容，可是師父可能忘了，他的人欲已經(jīng)被剝離了，知道師父做這些事情，他沒有生氣，聽師父回憶，他也沒有動容。
    他現(xiàn)在都注意力都被口中奇怪的觸覺所擾，他和藺綏親吻過，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明明他雙唇緊閉，那柔軟靈巧的舌尖卻仿佛在他唇中與他糾纏不休，那是極為奇妙的腦內(nèi)反應(yīng)，來源于另一個(gè)自己。
    意志清楚他什么也沒做，可略帶顫栗的興奮反應(yīng)卻在模糊他的感知。
    若一想到了消失在他和惡面手中的半塊定魂玉，心中了然。
    在眼下這種情況，他們卻在不遠(yuǎn)處親吻，若一指尖屈起，心臟跳動，仿佛被枝葉纏緊，滿是酸澀。
    可在這種情況下，仍有錯(cuò)亂歡愉。
    了塵沒發(fā)現(xiàn)徒弟的心不在焉，在看若一始終沉默不語時(shí)，道：“是否和我回山？”
    若一回道：“師父說過他兇厲，他如今已是鬼城之王，能阻止他的人天下并無幾人，師父若是傾一派之力而除之，豈不是把我一人的私事麻煩到門派眾人身上，我跟著他，自會管束他，哪怕有朝一日融合，也定不會讓大兇現(xiàn)世。”
    他極少說這么長一段話，也對了塵表明了想法。
    他不回去，哪怕找不到那半塊魂玉，他也會一直跟著惡面，如果有一天他和惡面融合，他他也不會讓惡面占上風(fēng)，讓融合之后的那個(gè)人變成一個(gè)惡人。
    這段話里還另有含義，便是不讓了塵再出手追殺惡面，他不會袖手旁觀，還提醒了塵這樣會讓門派里的其他人有想法。
    “你從小就極有自己的想法，你決定的事便不會回頭，罷了，你愿意這樣就這樣吧，既然這件事是為師造成的，自然也由為師來善后，我會幫你推算剩下半塊定魂玉的下落，到時(shí)候你帶著玉回來見我，融合時(shí)我為你護(hù)法。”
    “若一，你記得，無論何時(shí)，我都是你的師父。”
    了塵說的意味深長，他不想徒弟的善惡面融合，可事已至此，融合就融合，索性還是前世的徒弟回來，也并無差別，只是可惜了他謀劃這一二十年。
    若一拱手：“多謝師父。”
    情況忽然轉(zhuǎn)變至此，惡面有些迷惑，藺綏倒是覺得意料之中。
    他冷笑，了塵打的算盤真好，這件事要是辦成了，他會有一個(gè)完美無缺的工具人徒弟，要是失敗了，就如同現(xiàn)在這樣，他還能做個(gè)順?biāo)饲椋路鹨磺卸际菫榱巳粢粸榱颂煜律n生，將自己對惡面的傷害避而不談，甚至不覺得自己做錯(cuò)了事。
    明明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卻裝的好似自己的苦心被辜負(fù)，當(dāng)自己為徒弟滿心奉獻(xiàn)，真是惡心。
    如果了塵知道若一瞞下了他對他的殺意，估計(jì)又是另一番臉色了，就像原書里那樣，別說替若一找定魂玉，在知道若一也會受傷的情況下強(qiáng)逼若一對惡面出手，趁他們都虛弱時(shí)，想將他們都?xì)⒘恕?br/>     燕秦聽的也很躁動，恨不得現(xiàn)在就出去把這老頭給殺了，藺綏按住了他，報(bào)仇不急于一時(shí)，要先物盡其用。
    如果了塵能幫他們找到剩下半塊定魂玉，自然是再好不過，到時(shí)候再將真相告訴他好好‘答謝’他一番，情況一定十分精彩。
    藺綏帶著燕秦悄然離開，等待若一回來。
    若一不一會兒便歸來，看見藺綏和燕秦，一派如常。
    “我?guī)煾刚f回道觀演算，結(jié)果之后會傳遞給我。”
    藺綏頷首，那剩下半塊定魂玉自然不在京城，既然要離開京城，他要確保自己的布置妥當(dāng)。
    這些繁雜的事太多，一時(shí)間他竟然忘了之前被打斷的話題，忘了所謂的實(shí)驗(yàn)，朝著七皇子府去。
    藺綏離開后，若一看向了燕秦。
    “有事？”
    雖為一體，但他們彼此之間的來往并不密切，要不是有個(gè)藺綏在，他們都不愿意多看對方一眼，從來都是燕秦單方面挑釁，若一不動如山，因此若一今天主動看向燕秦，讓燕秦有些意外。
    若一輕聲問：“你未有所覺？”
    燕秦不耐地看著他：“有什么話直說，你感覺到什么了？”
    若一斂眉，纖長的睫毛在面上投射出陰影，這張平時(shí)沒有表情不笑也顯出幾分悲憫的菩薩面忽然露出了一點(diǎn)極淺的笑意。
    他說：“你會知道的。”
    他抬腿走出了宅門，在離開后攤開了掌心。
    那里有一道血痕，若一上了些藥，繼續(xù)朝外走去。
    燕秦不滿地看著他的背影，輕嘖道：“莫名其妙。”
    這廂，藺綏到了七皇子府。
    七皇子正穿著練功服在院子里打拳，他最近雖然得了皇帝的喜愛，但并沒有多扎眼，依舊做著不起眼的閑差，看兩位哥哥打擂臺。
    藺綏在他面前現(xiàn)身，他停下了動作，對著藺綏拱手。
    “妙山，怎么這個(gè)時(shí)辰來了？”
    藺綏沒有告訴七皇子自己的真名，只說表字妙山，七皇子便這么稱呼他。
    “殿下，我要離開京城了。”
    “可是所尋之物有了結(jié)果？”
    七皇子知道他在找東西，也想過幫忙，不過藺綏說那是鬼物，他也就作罷了。
    雖然和鬼來往，但七皇子還是不愿意接觸太多陰氣，平日里也時(shí)常用柳枝拍身。
    藺綏頷首，道：“此去便不知何時(shí)能回來。”
    七皇子嘆氣：“那我還真有些舍不得了，若不是身在皇家，我也想漱石枕流，好不快活。”
    “殿下為社稷費(fèi)心勞力，乃是天下之幸。”
    藺綏和他打官腔，權(quán)當(dāng)他在放屁，七皇子雖然嘴上說著不爭不搶，但是同樣向往權(quán)力。
    “我哪里做了什么，只能看看民生，卻有心無力。”
    “殿下且蟄伏，勞心者治人，妙山雖為鬼軀，也愿為殿下全力以赴。”
    藺綏深諳御心之術(shù)，不介意多說幾句好聽的話。
    七皇子聽的心里高興，面上卻十分惋惜：“妙山玲瓏心，寒芒色正，可惜了。”
    七皇子有時(shí)會畏懼藺綏的能力，但有時(shí)候又會因?yàn)樗枪矶判模吘构碓趺磁c人爭權(quán)奪利，想到藺綏送給自己的那個(gè)在帝王身邊的美人眼線，七皇子越發(fā)開懷。
    藺綏聽見他的贊譽(yù)眼皮一跳，也懶得多說，把該交代的交代后便離開了。
    離開七皇子府，在拐角處藺綏看見了木簪挽發(fā)的白衣道士。
    “你來等我？”
    若一頷首，與藺綏同行。
    藺綏覺得他有話要說，但等了一會兒也沒見若一開口，便直接開口問詢。
    若一有些欲言又止，握住了藺綏的手，足尖輕躍，趁著四處無人從一家的飛檐處到了一顆大樹上。
    此巷名為常青巷，因?yàn)橄镏杏幸惶庨_了幾百年的常青樹，哪怕現(xiàn)在是初春，依舊枝繁葉茂，層層疊疊的枝椏在一塊，有人站在上面，從樹下往上看，也看不出端倪。
    藺綏挑眉看著他，等著這異于往常的小道君吐露實(shí)情，卻見若一沒有開口，而是抬手解了他的衣衫。
    藺綏這次是真的有些訝然，說：“怎么忽然生了興致？”
    若一一直很被動，要是他不主動親密，也頂多拉拉他的手，純情的很，和惡面截然相反。
    若一有些赧然，但手上的動作還是沒停，他低聲道：“我想與你親近。”
    藺綏自然答應(yīng)，善面有幾分像完整的燕秦，雖然惡面也像，但是像的是不同的地方，他都喜歡，自然也有不同的興味。
    而且人的感觀如此，對于那些不主動索求的人，有一日他們主動要什么，總是舍得給的。
    藺綏品嘗過的為數(shù)不多的心柔軟的滋味，都來自于燕秦。
    雖然樹陰濃密，但若一還是布下了空間妙法，他頭一回做這種大膽的事，不過他向來無憂無懼，也坦然的很。
    滿樹枝葉輕晃，從樹下經(jīng)過的人只覺得是起了風(fēng)，這春寒日本就風(fēng)大，樹葉子搖晃又有什么值得驚奇，大家忙碌度日，也沒有人突發(fā)奇想去爬這棵難爬的粗樹。
    “小道君，我可不知你還有這樣的膽子。”
    藺綏的聲音忽地?cái)嗬m(xù)，但依舊帶著笑意。
    若一不答，只叫其他處替自己回答。
    從枝椏間探入的微弱的朝曦如同浮光躍金，勾勒出他深邃的眉眼。
    宅子中，燕秦忽然暴動的鬼氣讓周圍的小鬼紛紛逃開，連妙音都有些難以抵抗，和丹殊一起走遠(yuǎn)了。
    燕秦的青絲披散如同濃墨，神色莫辨，手背青筋突起。
    “原來是這樣。”
    “竟然挑釁我。”
    他微微仰頭，吞咽間喉結(jié)滑動。
    明明不是自己所為，但一切卻真實(shí)的好像藺綏觸手可及。
    可明明懷里空蕩，那兒也是冷冰冰的，偏生腦子和壞了似的，一陣陣地傳來感覺。
    燕秦舔唇，只覺便宜那臭道士了，不過又覺得讓他感受得到又碰不著也有意思，反正他搶不過他。
    在又氣悶又歡愉中，燕秦陰著臉和歸來的若一相對。
    若一對他微微點(diǎn)頭示意，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襟。
    燕秦氣的恨不得和他打一架，但又知道藺綏在這兒他不能惱，只能用眼刀剜著若一，纏著藺綏去了。
    “他的東西你又煉化不了，留著作甚！”
    藺綏用腳堵住他的嘴，揉了揉眉心。
    還是快點(diǎn)融合吧，一波接一波的日子他可受不了太久。
    明明是兩個(gè)人的戀愛，偶爾還要談成四個(gè)人的，真的沒有必要。
    燕秦不覺得有什么屈辱，反而順桿子往上怕，人欲凝成的產(chǎn)物哪里會覺得羞恥，反倒和把玩珍寶似的細(xì)細(xì)啄吻。
    若一擦拭著晨霜?jiǎng)Γ瑒ι蠅m埃好拂去，心里卻不能。
    他斟酌一二，踏進(jìn)了那間屋子里。
    共享感知，善惡面合二為一。
    在藺綏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們倒是已經(jīng)摸清楚了定魂玉到底怎么在他們的身體里融合，為他們建立了怎樣的聯(lián)系。
    燕秦也沒那么不高興了，忽然覺得這樣也不錯(cuò)。
    藺綏先前不知道，但幾次之后，他也發(fā)現(xiàn)了端倪。
    和他玩心眼，兩個(gè)燕秦加起來都不夠看。
    都不需要怎么下鉤子，真相自然浮現(xiàn)在他面前。
    “可真是快活啊，不愧是一個(gè)靈魂分裂的，真是上下一心。”
    藺綏瞇著眼，不冷不熱地開口。
    難怪磨著他要一起進(jìn)門呢，合著是快樂加倍？
    他也不必怎么懲罰，光是忽視他們，就足夠讓他們坐立不安。
    燕秦他們得不到好臉色，哪怕是把厲鬼送到藺綏面前，藺綏都不要。
    他們著急了，立刻去求外援。
    經(jīng)歷了上次老師給的經(jīng)驗(yàn)不對后，他們自覺換了求助對象。
    燕秦去找了丹殊，若一去問了妙音。
    妙音有些無奈：“我也不知道如何哄人。”
    丹殊也搖頭：“我原先都是拿金銀財(cái)寶哄的，可是妙山君連鬼氣都不要，我也不知怎么辦。”
    兩位老師愛莫能助，燕秦消沉下來，連若一也帶著幾分沉寂之色。
    直至了塵的紙鶴來了，藺綏也沒多給他們眼神。
    紙鶴里只寫了地名：山澤以南，朝云渡。
    藺綏很快便出發(fā)了，身邊除了燕秦和若一，還有妙音和丹殊。
    他們腳程快，很快便到了這個(gè)地方。
    朝云渡是個(gè)充滿著奇異色彩的小鎮(zhèn)，這里人、鬼、妖、靈共存，依山傍水，和睦相處。
    朝云渡的神明，叫做‘愿’。和一般的山神不同，愿接受了混雜的信仰與香火，遠(yuǎn)比一般的守護(hù)神要來的強(qiáng)大。
    在傳說中愿猴臉豹身鳥翅，是溫和的先知。愿的身邊跟著一只以愛意為食的鳥，叫做蟄。
    蟄鳥所到之處，一定有愛的情緒。
    丹殊對這里有些許了解，說：“愿是喜愛和平的神明，所以在這個(gè)地方，不可以起沖突，否則會被送出朝云渡，再也找不到入口。”
    若一補(bǔ)充道：“愿有先知之力，雖然和無所不知的神還有差距，但他的確知道很多事，師父的卦算只能指引到這個(gè)方向，所以半塊定魂玉很可能在朝云渡的市集上，或者居民的手里，如果我們沒找到，可以去詢問愿。”
    藺綏道：“詢問的代價(jià)是什么？”
    若一搖頭表示自己不知情，丹殊見大家看他，說：“我也不知道，聽說只有問問題的人知道，需要保密。”
    藺綏點(diǎn)頭，一行人進(jìn)了朝云渡。
    渡口之外，還是晴天，進(jìn)入后便是朝云叆叇之景。
    行露未晞，藺綏的衣衫不沾露水，朝著前走。
    妙音先去打聽客棧之類的地方，當(dāng)做居所。
    沒多久便到了地方，店內(nèi)沒人，只有一只蟾蜍站在柜上。
    妙音四處張望客氣問：“請問有人嗎？”
    蟾蜍：“這么大一只妖你沒看見？”
    妙音：“……”
    在妙音和蟾蜍交流時(shí)，藺綏感覺到了被注視的異樣，朝著門外望去。
    枝頭上停著一只紫色的鳥，飛快地拍著翅膀離開了。
    它邊飛邊叫：“苦死我了。”
    “蟄，你又亂跑了？”
    “我聞到了一股好香的味道，不自覺就飛過去了。呸呸呸，太苦了太苦了，好難受，明明聞起來那么甜的味道為什么這么難吃！”
    作者有話要說：　　營養(yǎng)液66w加更。
    感謝在2022-01-08  23:59:40~2022-01-09  23:58: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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