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繼承人
第五百零五章繼承人</br> 老爺子渾身一震,激動到呼吸急促,就連原本渾濁黯淡的雙眼也在這突然間燃起光亮。</br> “傾兒……是傾兒?”</br> 南景還沒反應(yīng)過來,手就被緊緊拽住。</br> 拽她的手力氣不大,形如枯槁,只要輕輕一掙就能掙脫。</br> 但老人家眼中的期盼叫人于心不忍。</br> 南景皺了皺眉,站在原地沒動,只能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旁邊的葉管家。</br> 管家伸手揉了把臉,待心情平復(fù)后這才說道:“老爺有一個小女兒名叫葉意傾,二十年前跟人私奔,父女決裂,小姐一去不回。”</br> “就這樣一直持續(xù)了三年,后來老爺還是放心不下就派人去尋,才發(fā)現(xiàn)小姐早就已經(jīng)……沒了。只留下了一個不知去向的孩子……”</br> 管家說著,抬頭看向南景,緩緩道:“而你,和我家小姐長得極為相似。”</br> “……”話說到這個份上,背后的意思已經(jīng)夠明顯了。</br> 南景笑了一聲,然后在葉老爺子身上扎了幾針,沒幾下老爺子沉沉睡去,生命體征雖然虛弱,但至少有支撐他活下去的信念。</br> 這身體還能撐一撐。</br> 病房里安靜的只有儀器聲。</br> 南景開口,緩緩道:“做好準(zhǔn)備吧,以老爺子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可能就是這么幾天了。”</br> “什么?靈藥也不行嗎?”管家老淚縱橫差點(diǎn)就要跪下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家老爺!”</br> 南景搖頭。</br> 不是她不救,而是救不了。</br> 世上的所有事情都沒有絕對。靈藥可以救命可以解毒甚至是可以續(xù)命,但當(dāng)一個人真正走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再有什么藥也無能為力。</br> “可是我家老爺之前還好好的,明明身子那么硬朗,怎么說倒下就倒下,說救不回就救不回?”</br> “我說過了,老爺子一直在吃的東西有問題,是慢性毒藥,日積月累下早就傷了身。哪怕我上次給的靈藥能給老爺子解毒,但也已經(jīng)晚了。”</br> 那長年累月服下的毒藥已經(jīng)擊垮了老爺子的身體。</br> 南景說完,轉(zhuǎn)身離去。</br> 在她走后不久,病床上的葉老爺子艱難睜開了眼睛,虛弱道:“把王律師找來,我要……要改遺囑。”</br> ……</br> “葉老您確定嗎?確定的話那就可以直接送去公證了。”</br> 四十分鐘后,重新幫葉老爺子立了遺囑的王律師再三確定:“您可要想要了,確定您名下所有財產(chǎn)包括藏寶軒,一分都不留給自己的子女?”</br> “確定。”</br> 蒼老中透著堅定的聲音響起。</br> 王律師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一份遺囑正式立下。</br> 等一行人走后,管家早已老淚縱橫。</br> “老爺,我讓人查了,是您平時吃飯的筷子有問題,筷子被做了手腳,里面藏了慢性毒藥,在您每一次吃飯時一點(diǎn)點(diǎn)入喉。”</br> “都是我的疏忽,是我沒能做好分內(nèi)事,才害了您!”</br> “不怪你,是家賊難防。”老爺子咳了一聲,這一咳咳出了血。</br> 何況這么費(fèi)盡心思想要他死的竟然是他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br> 老爺子笑了兩聲,擺擺手,說道:“去吧,去吧,照著遺囑來辦。臨死之前我看到外孫女了,心愿算是了了,對傾兒也算是有了個交代……”</br> “可是……”管家猶豫半晌,最終還是說道:“老爺,咱還什么都沒查,您就斷定那位藥廬之主就是小小姐?這是不是太草率了。”</br> “不,我只要看一眼就能確定。不會有錯的。”</br> 葉老爺子如釋重負(fù)的笑了,然后緩緩閉上了眼睛。</br> 滴。</br> 心電圖由波浪化作一條直線。</br> 病床上的人,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了。</br> 管家跌坐在地,嚎哭出聲。</br> 葉老爺子的葬禮定在三天后。</br> 讓整個葉家及外界都震驚的是,老爺子立下的遺囑,竟然把他名下所有的財產(chǎn)和股份,以及那數(shù)十家價值無法估量,猶如幾座小金山的藏寶軒全都由一個外人來繼承!</br> 多余的,他一分都沒有留給自己的子女!</br> 這個消息不脛而走,整個葉家算是炸了鍋!</br> 他們想方設(shè)法想要挖出繼承人的信息,結(jié)果管家一個字都不肯透露,氣得葉家那些人大罵已故的葉老爺子冷血無情!</br> 管家冷眼看著這些人的嘴臉。</br> 有些人總是不知足的,貪得無厭,自私自利。</br> 葉老爺子逝世的消息傳開了。</br> 南景也聽到了這個消息,不知道她并不知道被眾人口誅筆伐的繼承人就是她。</br> 第二天轉(zhuǎn)眼就到。</br> 許夢璇邀請的宴會地點(diǎn)從望月碼頭改成了四海船港。</br> 南景沒有爽約,準(zhǔn)時準(zhǔn)點(diǎn)從酒店出來前去赴約。</br> 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一輛游輪停泊在岸邊。</br> 南景從車上下來,一步步朝著這游輪走去。</br> 結(jié)果一雙手伸了過來,她抬頭一看,只見眼前人是江野。</br> “嗯?不是說好不用你來的嗎?”</br> “我不來看著怎么行?”</br> 江野不容分說,率先走在了南景前面一步,微微側(cè)身的姿態(tài),也是一種保護(hù)的姿態(tài)。</br> 南景笑了聲,跟著就往前繼續(xù)走。</br> 兩人登上游輪。</br> 也就在他們上去之后游輪就啟動了,沿著這條漂亮的江緩緩前行,速度并不快,兩邊的街景還能攬收眼底。</br> 許夢璇算是大手筆了,眼看這游輪里里外外處處被布置得漂亮華麗,南景挑了挑眉,這到哪兒都揮金如土的架勢,確實(shí)很有圣女大人的做派啊。</br> 南景走了進(jìn)去,毫不客氣的在主位上坐下。</br> 江野也跟著在一旁坐下。</br> 許夢璇已經(jīng)等他們很久了,終于盼到南景來,她松了口氣,可是一扭頭,她看見和南景一道同行的男人,問道:“這位是?”</br> 江野頭都沒抬,顯然并不想搭理她。還是身后跟著的一個手下開口道:“這是我家少爺,姓江。”</br> 江?</br> 這就是那個大手筆包下酒店整整一層樓的那位?</br> 許夢璇眼眸一閃,問道:“閣下姓江,那大名是……?”</br> “知道一個姓氏就可以了。”</br> 手下板著臉回答,這姿態(tài)顯然是不想和許夢璇多說。反正以后也不會有交集,知道那么多干嘛?</br> 許夢璇噎了一下,臉色有些難看。</br> 真是膽大包天,什么人都敢對她甩臉色了?</br> 要不是為了今晚的計劃,她才不受這個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