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6章 來人啊,救命啊!
季鐵軍點燃一根煙,手指夾著煙指了指鬢角。
說道:“你倒是悠閑,看看我,短短幾天的時間,頭發(fā)又白了不少”。
陸山民朝季鐵軍拱了拱拳,調(diào)侃道:“季局長是大忙人,辛苦了”。
季鐵軍淡淡道:“外面是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你到是獨坐小樓得清閑”。
陸山民笑道:“我是難得悠閑,說起來這還得感謝你,從第一次你把我?guī)У教炀?這幾年里,唯有在你這里才得片刻清閑”。
季鐵軍彈了彈煙灰,問道:“各方人馬,包括你的人,都開始蠢蠢欲動,你就一點也不關(guān)心”。
陸山民無奈的攤開手,“我關(guān)心有用嗎?既然沒用,我還不如在這里好好的修身養(yǎng)性”。
季鐵軍掐滅煙頭,說道:“說正事,我們同時聯(lián)系了東海、江州、中山縣、陽關(guān)警方,馬鞍山親自去了江州,天京這邊南山區(qū)警方也重啟了調(diào)查程序。山貓的供述很詳細,里面不僅有事情的經(jīng)過,相關(guān)人員的名單也很具體,證據(jù)鏈相當(dāng)完整,不用完全調(diào)查清楚就可以定你的罪”。
陸山民靜靜的聽著,神色自然。
季鐵軍看了陸山民一眼,繼續(xù)說道:“這個案子我無法徇私。作為一個警察,也不可能徇私”。
“另外、、”季鐵軍豎起一根手指向上指了指,“上面還有人盯著,也做不到徇私”。
陸山民笑了笑,“瘦死駱駝比馬大,看來還真不能小看那幾個落魄的權(quán)貴子弟”
。
季鐵軍淡淡道:“證據(jù)確鑿,又不是栽贓陷害。他們最大的能量就是能輕而易舉見到平常人永遠也見不到的人。對于他們來說,打著看望老前輩的名義,提個果籃過去寒暄幾句,順便無意間提一嘴就夠了。常人難于登天的事情,他們也就串個門兒而已”。
季鐵軍嘆了口氣,“我估計是王元開出的面,雖然王家沒落了,他也無權(quán)無勢。但王家的故交舊友很多,據(jù)說他在后輩中,很受老一輩人喜歡”。
陸山民并不感到意外,他見過朱老爺子,外人眼中高高在上,難以見到的人,實際上也是一個孤獨寂寞的尋常老頭子,要是哪個懂事的后輩經(jīng)常去看看他,聽他嘮嘮嗑,就會高興得不得了。王元開估計就是那種很懂事的后輩。
季鐵軍繼續(xù)說道:“他們這樣的家族,別說我沒資格親自去調(diào)查,即便有資格要也沒有理由。他們?nèi)硕紱]有親自出面,有個叫曹巖的前天來過一趟,說是江州薛家的表親,我估計這人是他們?nèi)齻€找的代理人”。
季鐵軍手指點了點桌子,看著陸山民問道:“這個曹巖,同時還帶來一個叫薛正的人,你應(yīng)該認識吧”?
陸山民點了點頭,毫不忌諱的說道:“認識,薛家的旁支,也正因為是薛家的旁支,當(dāng)年薛禮求我放過他的時候我答應(yīng)了。薛家垮塌之后,薛禮帶著他離開了江州去了甘肅,我之后有過關(guān)注,好
像是在那邊開了個紡織廠,打算在那邊從新開始,重振薛家”。
季鐵軍皺了皺眉,提醒道:“別忘了我是警察,現(xiàn)在是在審訊室,有些話你還是考慮清楚再說”。
陸山民給了季鐵軍一個感激的微笑,說道:“薛禮這個人我了解,算是薛家的一個異類,為人不壞,算是個正直的人。不過他心心念念想的都是重振薛家。為了薛家,估計是抵擋不了威逼利誘”。
季鐵軍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我第一時間擺脫甘肅那邊的同事查了下薛家的紡織廠,就在前兩天拿下一個大單”。
陸山民問道:“薛正已經(jīng)到了天京”?
季鐵軍說道:“他控訴你殺了薛猛和薛涼兩兄弟”。
陸山民笑了笑,沒有說話。
季鐵軍嘆了口氣,說道:“這個案子本來因為證據(jù)不足已經(jīng)結(jié)案。但是山貓的供詞一出,這個案子足以重審。他的供詞里面雖然沒提到薛猛的死,但薛涼的死卻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椤?jù)他的供述,薛涼的死就是他一手策劃的。從你們怎么布局、設(shè)伏、殺人,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季鐵軍又淡淡道:“薛涼死的很慘,全身上下足足挨了一百零八刀,單憑這一宗案子,就足以讓你翻不了身”。
陸山民仍然只是笑而不語。
季鐵軍瞇著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陸山民,這次不同以往,以前是沒有證據(jù)拿你沒辦法,但這一次你鐵定死翹翹了”。
“實
話告訴你,就這件事我找過蒙家首長,就連他也束手無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陸山民點了點頭,“明白,任何層次的人都有對手。這種鐵案,誰敢出手保我,就等于把一個天大的把柄遞給了對手。一旦哪天對手拿出來,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季鐵軍點了點桌子,“所以啊,我是真心不理解你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
陸山民聳了聳肩,笑道:“那你覺得我該有什么反應(yīng)?魂不守舍?哭天喊地?如果有用的話,我到不介意哭兩嗓子”。
季鐵軍深深的嘆了口氣,指了指陸山民,“本來還指望你把水?dāng)嚋啠境鲇白舆@個大毒瘤。現(xiàn)在看來,一切都是一場空”。
陸山民淡淡道:“所以季局長今天跟我解釋這么多,是想告訴我,我已經(jīng)失去了利用價值?其實你不用跟我解釋這么多,拋棄一個失去利用價值的人,是正常人做的正常事情,我理解”。
季鐵軍無奈道:“我只是不甘心啊”。
陸山民說道:“不甘心又能怎么辦,你我都一樣,現(xiàn)在能做的就只有等”。
季鐵軍看著陸山民,說道:“你的人在外邊為你拖延時間,但是沒用,不過是快點慢點的問題,是不可能出現(xiàn)奇跡的”。
陸山民喃喃道:“我從不相信這個世界有奇跡,所有的偶然背后都有必然的理由”。
季鐵軍眉頭緊皺,不太明白陸山民沒來由的這句話。他站起身,說道:“接下來
就要公事公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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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水河畔,河水潺潺,這條在江南算不得大的小河,引來不少人垂釣。
早晚時分,兩岸每隔十多二十米就會有一根魚竿。
人多粥少,能釣上魚的人自然就少,不少人坐一天也不見得釣上來一條魚。
但并不妨礙仍然有很多人堅持來。
因為多數(shù)人的目的在于釣而不在于魚。
特別是對于退休的老年人來說,繁華的城市太喧囂,跑步爬上又太費腿和腰,能有這么個清閑地方釣釣魚,吹吹牛,當(dāng)然是個不錯的選擇。
老李和老王一個是大學(xué)退休教師,一個是鍋爐工人,本來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人,因為釣魚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己。
老李今天的情緒不是很高漲,說話的幾乎都是老王。兩個人一個心不在焉,一個侃侃而談,連魚上鉤了也沒注意到。
老王講了半天燒鍋爐的那些日子,終于反應(yīng)過來老李今天有些不對勁。
“老李,你今天怎么回事,有什么煩心事不妨說出來”。
老李嘆了口氣,說道“哎,還不是因為我那不爭氣的兒子”。
“你兒子不是當(dāng)老師嗎?多好啊”。
“哎,是啊,教書育人多好的事,但最近不知聽了誰的教唆,要辭職下海經(jīng)商,怎么勸都勸不住,真是氣死我了”。
“啊!”
老王見老朋友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反應(yīng)遲鈍的腦袋瓜子立刻開啟運轉(zhuǎn)模式,想著該怎
么安慰老李,但是他燒鍋爐在行,安慰人確實不在他的專業(yè)范圍之內(nèi)。
想了半天,老王說道:“老李啊,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老了,已經(jīng)管不了了。要我說啊,既然管不了就別管了,免得惹人嫌”。
老李著急的說道:“怎么能不管,我們老李家書香門第,他怎么能下海經(jīng)商,簡直是恥辱”!
老王勸慰道:“我倒是覺得你不用太悲觀。你看我兒子,高中畢業(yè)之后,我托關(guān)系好不容易送他進了廠,但沒干到兩年就嚷著下海經(jīng)商,氣得我當(dāng)年差點找根繩子吊死算球。但是現(xiàn)在回過頭來看,還好我兒子當(dāng)時堅持,他下海之后自己做服裝生意,從南方進貨賣到北方,現(xiàn)在一年能掙好幾十萬”。
老王繼續(xù)說道:“還好我兒子當(dāng)年沒聽我的,要不然現(xiàn)在還在廠里燒鍋爐,哦,不對,廠子在前年倒閉了,連個燒鍋爐的地兒都沒有。所以啊,你別瞎操心了,說不定過兩年你兒子也能一年掙幾十萬,不比當(dāng)老師強”?
老李臉色鐵青,一對眼珠子往外瞪,抬手指著老王,“你、、、你、、、”。
老王嚇了一大跳,不明白老李怎么會突然這個樣子,看樣子像是氣得不輕,但自己好像沒說錯什么啊。
“老李,想開些,別生氣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萬一你兒子下海之后也能跟我兒子一樣掙錢呢,人要往好的方面想”。
老李啊的一聲,身體一直,直
挺挺的向后倒下去。
老王慌了手腳,趕緊連滾帶爬跑到老李身旁,一邊手忙腳亂的掐人中,一邊大喊:“來人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