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嚴(yán)苛的條款,??金國使節(jié)不敢擅自答允。
    然而自宗輔以下，諸多金國宗室子弟失陷敵手，宋軍聲勢正盛,??若一怒之下殺死宗輔、宗弼等人,??揮軍北上，這責(zé)任叫誰來承擔(dān)？
    金國使節(jié)躊躇不已，再三告罪,??請求遲緩議和諸事，旋即便令人快馬加鞭,??將宋人開出的議和條款傳于金國都城。
    而此時此刻，遠(yuǎn)在東北的上京也醞釀著一場劇變。
    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立國之初，有鑒于五代十國的種種『亂』象，便擬定了“兄終弟及，復(fù)歸其子”的儲位繼承方針。
    完顏阿骨打的母親翼簡皇后拏懶氏生育了五個兒子,??其中長子與第三子早逝，阿骨打建立金國之后所實行的兄終弟及儲位制度,??也僅僅局限于存留于世的兩個同母兄弟。
    完顏阿骨打建國稱帝之后，便冊立同母所出的四弟完顏晟為諳班勃極烈（儲君）,??阿骨打逝世之后,??完顏晟繼位，即金太宗,??他效仿兄長,??冊封同母五弟完顏杲為諳班勃極烈,??如無意外，金太宗辭世之后，便該由完顏杲繼任金國帝位。
    可是完顏杲運氣不好，坐上儲君之位沒幾年就病死了。
    金太/祖與金太宗再沒有同母弟弟,??按照金國的繼承序列，金太宗該將儲位交還給太/祖一系，然而太/祖嫡子早逝，留下的都是庶子，金太宗有意立自己的嫡長子為儲，只是礙于朝臣和宗室，一直都沒敢將此事挑明，故而儲君之位也一直空懸著。
    金太宗現(xiàn)下也是個五十一歲的老人了，前些時日見過前線戰(zhàn)報之后驚怒吐血，當(dāng)天晚上便發(fā)起燒來，唐括皇后與太醫(yī)們守了一整晚，直到第二日午后，方才退下燒去。
    然而還沒等唐括皇后松口氣，便聽人回稟，道是金太/祖的長子完顏宗干帶著一眾太/祖老臣在殿外求見——金太宗吐血垂危，太/祖諸子之中有資格同宗干競爭的都被宋國一鍋端了，他此時求見究竟是為了什么，可謂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唐括皇后出身金國大族，又為金太宗誕育有嫡長子完顏宗磐，心知宗干此行必是為了儲君之位，眉宇間霎時間便染上一層陰霾，看一眼躺在塌上、神情疲憊的金太宗，她難掩不甘，低聲道：“陛下，我們宗磐……”
    金太宗目有頹然，對著頭頂床帳看了良久，方才嘆道：“叫他們進(jìn)來吧?！?br/>     虎死余威在，更別說金太宗還沒有死，真真切切的執(zhí)掌大權(quán)，在天子位，故而饒是宗干為儲位而來，此時也分外謙和，恭敬問皇叔身體如何，此后與談起朝中諸事，到最后，方才提及儲位之事。
    “此前我大金幾番與宋人交戰(zhàn)，都遭逢不利，不禁損失了十余萬金國勇士，也使得三弟、四弟身陷敵營，更有甚者，宗翰業(yè)已陣亡，局勢糜爛至極，斷斷不能再這樣繼續(xù)下去了……”
    完顏宗干如此分析幾句，便迫不及待的顯『露』出本來面目：“侄兒不才，忝為太/祖長子，愿為皇叔分憂解難！”
    話音落地，金太宗還未發(fā)話，卻聽殿外有一女子冷冷道：“女真祖訓(xùn)兄終弟及，復(fù)歸其子，向來是嫡子承位，你雖為太/祖皇帝長子，卻是庶出，如何能承繼大業(yè)？！”
    殿外垂簾一掀，若干名宗親簇?fù)碇蝗舷碌馁F『婦』人入內(nèi)，赫然是金太/祖嫡長子完顏宗峻之妻蒲察氏，手里牽著兒子完顏亶。
    宗干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說：“弟妹，你既然口口聲聲說祖訓(xùn)如何，便該知道這祖訓(xùn)本就是防備著主少國疑，五弟的確是皇父嫡子，但他畢竟已經(jīng)去了，亶兒也的確是皇父嫡孫，但是現(xiàn)下大金正值危難之際，立一小兒為儲君，怎能服眾？！”
    蒲察氏聽得嗤笑，正待出聲，卻聽殿外又是一陣嘈雜聲傳來，宗輔、宗弼之妻被一干家臣心腹簇?fù)碇^來，神情冷峻：“兄終弟及，五皇叔既去了，便該還位于□□一系，現(xiàn)下三太子、四太子不在此處，怎么能越過他們談起儲位如何？皇叔若當(dāng)真應(yīng)了，只怕不能服眾！”
    一時間宗干、蒲察氏與宗輔、宗弼之妻爭執(zhí)起來，另有人覷著唐括皇后神『色』，出言提議立太宗嫡長子完顏宗磐為儲君，很快也陷入唇槍舌劍之中，不多時，宗翰之妻及其余一眾想撿便宜的宗室也湊了過來，大殿之內(nèi)人聲鼎沸，比菜市場還熱鬧。
    宗干認(rèn)為既然還位于太/祖一系，便該立他這個長子，蒲察氏當(dāng)即怒罵，你一個庶出之子，有什么資格覬覦大位？□□皇帝定下兄終弟及的規(guī)矩時，可沒把庶出弟弟包括在內(nèi)！
    宗輔、宗弼之妻立即冷笑，說完顏亶年幼，更不可為國君，即便要立，也該在成年的太子之中揀選！
    另有人奉唐括皇后之令提議立太宗嫡長子宗磐為儲君，馬上就遭到了太/祖一系的一致對外——兄終弟及，有你們太宗一系什么事？！
    簡直是打出了狗腦子。
    唐括皇后人雖立在丈夫床榻邊上，心卻飛到了爭論的人群之中，緊緊扯著手里邊的帕子，滿心焦灼。
    對外侵略可以轉(zhuǎn)移內(nèi)部矛盾，如果蛋糕做的夠大，不會有人察覺到內(nèi)部出現(xiàn)了多么嚴(yán)重的矛盾，但一旦蛋糕變小、甚至是整個砸到地上去了，那就什么都完了。
    金太宗木然躺在床上，聽一眾宗室在不遠(yuǎn)處進(jìn)行著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沒有人關(guān)心病床上的皇帝還能支撐多久，也沒有人顧得上南方宋國是如何的虎視眈眈，更沒有人想過金國以后的路該怎么走。
    他滿心凄涼，想笑一下，面部肌肉卻動不了，唯有兩行濁淚，順著臉頰慢慢滑落。
    想女真立國之初，兄弟齊心，勇將輩出，對外征戰(zhàn)少有不勝，不僅打敗了昔日的宗主國遼，擒拿天祚帝入金，還在富饒的大宋身上狠狠咬了一口，靖康之役于宋人而言是天大恥辱，對金人來說，卻是無上榮光！
    那時候金國是何等的躊躇滿志，不可一世？
    宗室眾將領(lǐng)觥籌交錯，舉杯相敬，氣氛又是何等的和睦友善？
    距離靖康之役不過幾月而已，再多回首，卻是恍如隔世，難道那次大勝便是金國最后的綻放？
    真是不甘心！
    殿中的喧鬧還未結(jié)束，完顏宗干正指著幾個宗室破口大罵，宗輔之妻唐括氏跳起來抓破了他的臉，完顏宗磐厚著臉皮湊上去，沒說幾句就被蒲察氏往臉上啐了一口。
    “夠了！”鬧的正兇之際，忽聽一聲斷喝傳來，聲勢沉沉，難掩威勢。
    眾人轉(zhuǎn)頭去看，卻是金太宗手扶床柱，強撐著坐起身來，目光幽幽在眾人臉上劃過，宛如刀子一般，霎時間叫眾人垂下頭去，不敢與他直視。
    天子雖病，但一代雄主之風(fēng)不減。
    “想做儲君，就得拿出儲君的樣子來，只盯著自己眼前那些許利益，卻將大金拋諸腦后，這樣的人，如何能為儲君？！”
    金太宗看向唐括皇后和嫡長子完顏宗磐，心下痛惜，卻也不得不強忍下去，沉聲道：“女真祖訓(xùn)兄終弟及，更何況大金現(xiàn)下正值危難之際，更不得輕改，儲君出自太/祖一系，毋庸置疑！”
    宗干幾人霎時間面『露』喜『色』。
    唐括皇后眼睫微合，隱忍著咬一下嘴唇，屈膝道：“是?！?br/>     完顏宗磐也不情不愿道：“是?！?br/>     金太宗又轉(zhuǎn)頭去看蒲察氏：“主少國疑，更別說宋國現(xiàn)下正對我大金虎視眈眈，國情如此，決計不容幼主登位，但宗峻乃是太/祖嫡子，亶兒是嫡長孫，兩代之后，若他得存，則為儲君，若不存，則立其子！”
    蒲察氏雖心有不甘，卻也知這對于他們母子來說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真叫兒子當(dāng)了儲君，若是金太宗早亡，他們母子二人便是權(quán)臣與宗室們手中的傀儡，即便身為太后和天子，手里邊怕也捏不住多少權(quán)柄。
    當(dāng)下也拉著兒子行禮道：“多謝皇叔！”
    有資格繼位的總共就那么幾個，太宗一系被排除掉，蒲察氏母子出局，剩下的宗干與宗輔、宗弼之妻呼吸都跟著急促了幾分。
    尤其是宗干，現(xiàn)下宗輔、宗弼身在宋國，能不能順利回來都得打個問號，當(dāng)立者舍他其誰？！
    金太宗視線在侄子和侄媳『婦』臉上轉(zhuǎn)了一圈，卻不再指定下去，只疲憊的咳嗽幾聲，唐括皇后見狀，忙取了靠枕來，叫他順勢倚了下去。
    完顏宗干真恨不能撲上前去晃著自己四叔的膀子叫他趕緊宣布自己為儲，兩眼發(fā)光、眼巴巴的瞅了半晌，卻聽金太宗道：“儲君人選將在皇兄諸子之中決出，至于究竟是誰，則要等宗輔、宗弼等人北歸之后再定。若有人能平穩(wěn)局勢、力挽狂瀾，迎回身在宋國的宗室子弟們，我會以金國皇帝的名義支持他成為諳班勃極烈，若無人可為之，則待宗輔、宗弼等人北歸之后，由所有宗室共同推舉決定！”
    金太宗目光依次在宗干及兩個侄媳『婦』臉上掃過：“誰有異議？”
    三人對這結(jié)果都不甚滿意，卻也知道這已經(jīng)是最為公允的法子，心不甘情不愿的頓了幾瞬，齊齊道：“一切聽從皇叔安排?！?br/>     金太宗又咳嗽了幾聲，頹然道：“我累了，都回去吧?！?br/>     眾人退去，唯有唐括皇后留在殿中，看一眼躺在塌上的丈夫，心下氣怒交加，為親生兒子不忿，又不敢違背丈夫心意，癱坐到床榻上，眼淚簌簌流下。
    金太宗轉(zhuǎn)目看她，嘆息道：“這是最好的辦法了?！?br/>     停頓幾瞬，又鄭重道：“一切都是為了大金！”
    金太宗發(fā)話之后，上京的局勢顯而易見的平穩(wěn)下來，但是誰都知道這僅僅只是表面，儲位塵埃落定之前——甚至是落定之后的很長時間，上京都不可能迎來真正的安寧。
    一月初，宗弼等人游街半月之后，宗輔三人也被『逼』著開始唱二人轉(zhuǎn)的時候，上京終于接到了使臣傳書，也知曉宋國開具出的《建炎條約》內(nèi)容如何，金太宗通過強權(quán)穩(wěn)定下來的上京，霎時間再次震顫起來。
    “金五百萬兩，銀五千萬兩，更不必說還有每年供奉——宋人是瘋了嗎？”
    完顏宗干拍案怒吼：“宗輔、宗弼皆敗軍之將，國之大恥，哪值這么多錢！”
    這話不僅是得罪了宗輔、宗弼派系之人，連帶著其余被俘的人也得罪了。
    宗翰雖死，但他的兩個兒子也被俘了，現(xiàn)下宗翰之妻聽宗干如此言說，怎能開懷？
    更不必說其余大大小小的宗室了。
    金太宗若真有意叫宗干為儲，早就可以立他，畢竟排除完顏亶這個嫡長孫之后，阿骨打諸子便以宗干為長，何必再叫宗輔、宗弼等人參與這場儲君之爭？
    現(xiàn)下再聽宗干如此言說，更覺得此人是個草包，不可托付大任。
    議事桌前眾人如同那日在殿中一般，再度打出了狗腦子，金太宗強撐著身體坐在御座之上，滿心悲涼，最終還是傳了親信前來，一字字錄詔，令傳于幽州后，再行發(fā)往東京。
    金宋約定為兄弟之國，宋為兄，金為弟，金太宗稱呼宋徽宗為兄。
    金國每年向宋國進(jìn)貢金三萬兩、銀十萬兩，山參一千斤、駿馬一萬匹。
    割讓幽州、順州、儒州等宋國未曾占領(lǐng)的燕云十六州之地與宋國。
    愿意送還二圣南還，賠償宋國軍費金五十萬錠、銀三百萬錠，衣緞八十萬匹，返還靖康之役中被擄走的圖籍、禮器、車駕諸物，從此兩國永結(jié)為好，再無兵戈之事。
    “這是朕能接受的最低條件?！?br/>     金太宗令人傳書給身在東京苦苦等待的使節(jié)：“若最終達(dá)成的條件比這個寬松，朕自有重賞，若齊平，無功無過，若超出這條件，朕必定下令族誅，你提頭來見！”
    金國使節(jié)見到這旨意，心都涼了半截，只是擔(dān)憂上京家眷，不得不強顏歡笑，同宋人周轉(zhuǎn)求和。
    與此同時，李世民也經(jīng)由探子之口，得知了此時上京城內(nèi)的『亂』象。
    朱元璋道：“原本歷史上金太宗活的年歲更久，完顏希尹更是追擊趙構(gòu)一路到了揚州，現(xiàn)下金國幾次大敗，金太宗大受打擊，壽命大概會比從前更短，金國內(nèi)部的儲位矛盾也會提早爆發(fā)，甚至因為接連戰(zhàn)敗、利益受損，爆發(fā)的比原先更加嚴(yán)重?！?br/>     李世民道：“原先他活到了什么時候？”
    朱元璋道：“七年之后?！?br/>     “七年，”李世民盤算幾瞬，詢問道：“之后是宗弼繼位？”
    “不，”朱元璋搖頭道：“是完顏亶，阿骨打的嫡孫，完顏宗峻與蒲察氏之子?！?br/>     “??？”李世民詫異道：“怎會是他？”
    朱元璋笑道：“幾方利益權(quán)衡的結(jié)果罷了?！?br/>     李世民瞬間明白過來，手敲著桌案，思索怎樣才能搞渾這一池水，為大宋爭取最大的利益。
    如此過了幾瞬，他眼眸微微一亮：“有了！”
    劉徹道：“什么法子？”
    李世民道：“說來還是始皇給的靈感?！?br/>     嬴政聽得長眉一挑：“哦？”
    李世民并不賣關(guān)子，微微一笑，輕輕吐出兩個字來：“郭開?！?br/>     眾人先是一怔，旋即會意而笑。
    ……
    因為收復(fù)失地、大敗金國的緣故，這年的春節(jié)辦的格外熱鬧，皇帝更在宮中設(shè)宴款待群臣，道是不醉不歸。
    金國使節(jié)作為敗軍之國的使臣，也在國宴之上得到了一個角落位置，心不在焉的聽得宋人皇帝、太后說話，配合的鼓鼓掌、唱唱贊歌，然后就坐在角落里出神，想著自己的任務(wù)該怎么辦才好。
    正發(fā)呆的時候，使臣忽然間聽見一陣鼓樂聲傳來，仿佛是有人獻(xiàn)舞，他未曾多想，仍舊獨自出神，忽聽一陣叫好聲傳來，鼓掌聲、擊案聲幾乎要將大殿掀翻，也將他的注意力吸引了回去。
    怎么肥四，難道是獻(xiàn)舞的舞姬長得格外美？
    使臣探頭看了一眼，忽然原地楞住，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看，卻見映入眼簾中的場景未曾有分毫改變。
    ——我的媽誰來告訴我為什么在臺上跳舞的幾個人跟大金的幾名宗室王長得這么像？！
    為什么為首的看起來那么像宗翰大元帥的長子真珠大王設(shè)也馬？！
    哇！宋人也太惡毒了吧！
    為了侮辱大金，居然找這種替身來殿上跳舞，妄想以此羞辱我大金！
    看幾個人跳的都是些什么啊，垃圾！
    我艸——居然還全場轉(zhuǎn)著圈跳？！
    誰教他們拿個瓢向人討賞的？！
    我們大金的宗室王才不會這么厚顏無恥！
    來了，到我面前了！
    使節(jié)心下激怒不已，臉上卻不敢有所顯『露』，敗軍使節(jié)在戰(zhàn)勝國的國宴上鬧事？
    他又沒跟梁靜茹借一點勇氣。
    那大漢跳舞到近前去，伸著瓢向看客討賞，周遭人隨意從面前果盤里取些什么丟進(jìn)去也便是了，等輪到那使節(jié)面前時，他便隨手抓了把瓜子往瓢里邊扔。
    瓜子本就是散的，他手又有些不穩(wěn)，瓜子隨之掉出去幾個，看守那幾名大漢的宋人瞥見，但聽“啪”的一聲脆響，那大漢背上已經(jīng)挨了一鞭，忙不迭點頭哈腰，蹲下身去撿掉在地上的瓜子。
    金國使節(jié)見狀，忍不住“嘖嘖”兩聲，這群狠毒的宋人，對待這群替身竟也這般毫不留情！
    他面前掉落有幾片倒扣著的瓜子皮，那大漢以為是完整的瓜子，忙伸手去撿，撿完之后順勢抬頭，正對上金國使節(jié)憐憫而不屑的目光。
    一個半跪在地上撿瓜子皮，一個張著腿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四目相對，兩人臉上的表情同時破碎了。
    金國使節(jié)：“……”
    臥槽這個人真的好像真珠大王！
    宋人從哪兒找到這么『逼』真的替身的？！
    真珠大王：“……”
    艸你媽的狗奴才，敢叫老子給你跪下?lián)旃献悠?，你死定了?br/>     ……
    李世民開出的條件純粹是為了羞辱金國，復(fù)靖康之恥，他知道金國拿不出來，所以也不會強求，等金國使節(jié)第n次求見，跪在地上聲淚俱下的闡述著金國提出議和條件的時候，終于點了頭，雙方正式簽訂議和條約。
    等到簽訂條約的當(dāng)日，金國使節(jié)眼見著宋人在文書上蓋印簽字，滿心激動，眼淚都掉下來了，珍而重之的將文書收起，又往紫宸殿去向皇帝謝恩。
    “今次事了，我等一行人便北上還京，日后宋金兩國便如兄弟之邦，彼此相守……”
    李世民不耐煩的擺擺手：“這些個廢話就別說了，朕跟完顏晟都很清楚，這狗屁條約只管一年用，明年兩國再度開戰(zhàn)，到時候再看看誰是兒子誰是爹！”
    金國使節(jié)：“……”
    趙宋官家真是好生無情，也好生犀利。
    他笑的訕訕，又說了幾句吉利話，方才恭敬退了下去。
    魏皇后等那使節(jié)走了，方才從簾幕后邊出來，眉頭微蹙，隱有憂『色』：“官家當(dāng)真打算放那群金人回去？”
    “你且寬心，”李世民自案牘之間抬：“朕既然剛放他們走，便是認(rèn)定了他們必然翻不出什么浪來，等到明年，再把他們逮回來跳舞！”
    “再則，”他輕笑道：“你真覺得在這兒呆了這么久之后，他們還是原先的自己？”
    魏皇后聽得微怔，旋即忍俊不禁。
    ……
    金國使節(jié)總覺得被放出來的宗室們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但到底是哪兒不一樣了，一時之間卻也想不出來。
    還有，真珠大王看他的眼神好像格外兇狠。
    ……大抵是錯覺吧。
    欽徽二帝被金人護(hù)送著南下，金國被俘的宗室子弟們也被押解最后去拜謁宋人先祖，金國使節(jié)隨從在后，晚一點的時候宋人應(yīng)允讓他跟宗輔、宗弼幾人說幾句話。
    使節(jié)跟在眾人后邊，心情沉重的目送宗室王們被押解到了宋人宗廟里邊去，等他們再出來的時候，果然得到允許與他短暫會面。
    宗輔神情麻木，面有疲『色』，宗弼臉『色』慘白，身形搖晃，看模樣都被糟踐的不輕。
    金國使節(jié)看得憂心，不禁關(guān)切道：“是否是那些宋人苛待二位太子了？”
    宗輔跟宗弼對視一眼，同時搖頭。
    金國使節(jié)就覺得那種不對勁兒的感覺重新又冒出來了。
    三人聚在一起說了會兒話，無非是國內(nèi)態(tài)勢如何、議和條約的內(nèi)容又是什么，如此過了幾瞬，門外忽然有人打馬經(jīng)過，鞭子抽在馬屁股上，接連脆響兩聲。
    金國使節(jié)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見面前宗輔和宗弼忽的變了臉『色』，宗弼扭著屁股開始原地轉(zhuǎn)圈，宗輔擠出個笑臉來，喜氣洋洋的開始唱：“正月里來是新年啊……”
    宗弼扭著腰接了下去：“大年初一頭一天?。　?br/>     金國使節(jié)：“……”
    原地僵住。
    忽然反應(yīng)過來，同樣原地僵住的宗輔和宗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