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站在青山上
我們這個世界誕生之初,便自然產(chǎn)生了許多互不干擾的空間。
人類通過修行,獲得了通往其他空間的方法。有的流派,把這個過程叫做升天,有的叫做圓滿,有的叫做成仙。
當然,大多數(shù)人間的人把這叫做白rì夢。
在大多數(shù)人類認為不存在的空間里,有著很復雜的空間構(gòu)造,佛祖離開這個世界之前,用自己無所不能的大神通,生生隔絕了各個空間之間大部分的通道。
但依然無法阻止有一種事情在各個空間之的傳播。
……
……
那個事情叫做八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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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年前最大的八卦是佛祖不見了,須彌山倒了,猴子被關了。
五百年之后最大的八卦是,易天行來了,天庭莫名其妙開始了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接著易天行跑了——然后,易天行死了。
不論是在天庭那邊,還是在佛土世界,還是所謂的重天,天界所有人都同時收到風聲,說前些rì子大鬧天界,后又擅闖須彌山的當世童子易天行,因為某種不可知的原因,命喪黃泉,甚至有的人說,他已經(jīng)被rì光菩薩真正銷去了存在的根本,變作了須彌山周的一圈沙塵。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消息,是因為除了rì光菩薩與悟能之外,沒有人知道易天行進了黑石壇。
而當他進入了佛祖最后的空間后,不論是多大神通的人,都無法再在天界尋找到他的氣息。
黑石壇的隔絕,是至高無上的。
一向字號“上面有人”的多聞天王第一時間知道易天行死亡的消息,于是,第一時間內(nèi),天庭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敵者雀躍,親者暗傷悲。
只是天界的大戰(zhàn)還在繼續(xù)著,所以這事情并沒有激起太大的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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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朱的心里起了大波浪,他扇動著血紅的巨大雙翼,飛翔在天界又高卻無邊的廣漠空間里,面sè漠然,內(nèi)心卻無比焦急。
他感受不到自己父親的氣息。
小家伙不知道易天行此時正在黑石里。那黑石乃是佛祖最后留下的空間,連阿彌陀佛的無上修為也無法打開,自然不會泄出一絲神思。因此,縱使他與易天行有先天的神識聯(lián)系,也依然無法察覺到易天行的蛛絲馬跡。
這是易朱從易天行胸口鉆出來后,這七八年來的頭一遭。
所以他惶恐,無助,害怕,憤怒!
天庭的天兵天將還在后面不知死活地追著他。
小易朱本來只是想去往須彌,或是前往北極大殿找真武,飛行的速度極快。一翅萬里,后面那些追兵被遠遠地甩成了淡淡的影子,一縷清風。
但忽然間,失去了父親的蹤跡,就像是鳥兒忽然失去了遷移的方向。
易朱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兒了,有些惘然地振翼于長空,飄浮在那處,偶爾隨意地撲扇一下,便往左或是往右去了萬里。就這樣迷迷糊糊地飛著,不料卻飛回去了一些距離,看見了那些正駕著云朵,不停四處尋找自己蹤跡的天兵。
在那個恐怖的戰(zhàn)場上,小易朱只是為了脫身。雙翅一揮,便化作兩道火云,不知燒死了幾千萬個天兵,這般兇跡,早已蓋過了他父親的毀樓之役,成為天庭兵將心里的當今第一兇徒。
所以這些天兵們忽然發(fā)現(xiàn)了這個兇火的下落,下意識里急速散開。
散開之后,才想起了深扎在自己神識深處的那道符命,奮起勇氣,持著仙氣閃閃的兵器,往那長著血翼的兇神處殺去!
小易朱臉上沒有什么表情,輕輕扇動翅膀,在空定住了身形。
巨翅扇空,翅尖卷起大大小小數(shù)十個形狀各異的龍卷風向四處飛去,卷得那些天兵們陣形大亂,七零八落地由高空墜下,摔的血肉模糊。
這是易朱出手,當然,也不是出翅,只是他做了一個高速地懸停動作,由此帶來的“些微影響”,殺死了很多仙兵。
易天行一扇翅膀,飛到一個看模樣是個天將的仙人面前,一伸手,在一陣脆響里,輕而易舉地打碎了對方地兵器,捏緊了對方的咽喉,面無表情問道:“你聽說過一個叫易天行的人沒有?”
他加重語氣:“是個人,是狗屁仙。”
那位仙官拼命點頭。
“你知道易天行在哪里嗎?”小易朱的腦子里有些混亂,有些自卑,覺得自己要向一個外人來求教自己的老爸在哪里,真是件很沒有面子的事情。
那位仙官點了點頭,易朱松了點兒手,仙官嘶啞著聲音說道:“易天行飛入云層,已經(jīng)被罡風刮死了。”
小易朱皺皺眉,漂亮的小臉蛋兒別添風采,嘟著嘴搖搖頭道:“不是那次,我是說以后。”
這位仙官自從天庭與北極大殿開戰(zhàn)以來,便一直身在戰(zhàn)場,然后又接命追殺易朱,哪里知道如今在天界各個宮殿和洞府里流傳的小道消息,只有搖搖頭。
看著小易朱漸漸惘然的臉,仙官以為自己命將不保。戚容微作,忽然便感覺身體一輕,往地面墜落下去,由得發(fā)出哇哇亂叫。卻不是驚恐的叫喚,而是發(fā)現(xiàn)xìng命猶在地喜悅狂呼。
……
……
小易朱懸浮在空,撓撓頭,再低頭,忽然皺眉道:“如果爹真的死了,那說明爹教我的東西,都是錯的。”
……
……
許久之后,他一伸指,對準了頭頂那片奇怪而厚實地云層,表示著壓抑至沉默的憤怒和悲哀。
洶涌澎湃的天火從他的指上噴涌而出。迅即擴展成為一個數(shù)百丈方圓的恐怖火柱!
火柱一觸那些在宇宙之初便自然形成的空間屏障異云后,并未燒融而入。反是受到了某種阻力,淡淡散散地灑了回來。觸云而回的天火愈加鮮艷,猛烈無比,化作了滿天火雨。
這是小易朱的第一次爆發(fā)。
他體內(nèi)豐沛到了極點的天火在瞬間化作蝕魂融心的火雨,占據(jù)了大半片天空。
天火雨點落在那些天兵地身上,嗤嗤作響,迅即燃燒。
雨大無處避。天兵天將們紛紛身上著火,瞬息間化為輕煙,嘶嘶響聲,慢慢消失在天空里。
先前墜往地面的仙官還在不斷地喊著,時有恐怖高溫流火自他身邊掠過,嚇得他地聲音由喜悅又轉(zhuǎn)成了驚慌。
驚慌的聲音嘎然而止。
……
……
小易朱的清眉在高速上升的空氣里紋絲不動。
他的身體快速下降,一腳將那個仙官踩破了胸腹。他看也未看那仙官尸身一眼。略側(cè)側(cè)頭,似乎在想些什么,然后一擰身子。翅尖微振,便化成一道紅光,往東面而去。
東面依然是那個恐怖的戰(zhàn)場,天庭一方,北極大殿一方,在易朱離開后,依然纏綿不舍地互相殺戳著,用萬千天將的凄厲靈魂裝點著天界寂寞地天空,用無數(shù)絲縷的血水霧氣浸染著天界干凈的大地,血光沖天,天地大兇。
小易朱回到了戰(zhàn)場的上空,兩方交戰(zhàn)的仙軍都發(fā)現(xiàn)了他的到來。聞仲領軍的天庭一方,自然是暗自心驚,北極大殿那方雖然有些意外之喜,但蛇將依然免有些狐疑,心想神君大人先前和平離去,為何今rì又重返兇地?
天庭彩云內(nèi),隱隱有小杏黃旗一揮,便有無數(shù)天兵自虛無殺伐而出,往高天之上的那雙紅翼殺去。
易朱雙翅垂云而焚,有些惘然地大開殺戒。
有些事情很難解釋,為什么明知道是送死,天庭一方依然源源不絕地派出低等級的天兵送死,而沒有真正厲害地仙人出手。
就連當初追殺易天行的小圈圈小瓶瓶,那些無主法寶游擊隊,也沒有出現(xiàn)。
易朱也很糊涂,他只是覺得自己胸腹間有很多的殺意,恨不得將眼前這些如螻蟻般爭斗地人們盡數(shù)殺了。
反正自己不殺時,彼方天兵亦是一死,自己若殺,只怕對方還會死的干凈,死的爽快,死的及時。
而且……老爸,似乎……真的死了。
……
……
所以小家伙毫吝惜地散播著自己奪命的火焰,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天兵,像飛蛾一樣,撲進自己身周兩展火云似的蟟天巨翼。
死的人越來越多,地面上的血澤越來越深,天穹下的溫度也越來越高。
血水慢慢蒸發(fā),血霧也越來越厚,粘稠的血紅漸漸變成了黑sè。
小易朱入坐時的兩株血樹,不知是不是與他在一起修行了數(shù)個月的長時,深受其氣息感染,所以在此時的高溫里沒有轟然倒塌,反而顯得愈發(fā)的鮮艷,以往便如血珊瑚般,此時更被渡上了一層紅帶紫的瑩瑩寶氣。
……
……
隱隱約約間,小易朱感覺到有些事情要發(fā)生,而這些事情,似乎一直在等著自己,所以他緩緩地閉上了雙眼,有些畏懼地緊了緊身上有些殘破的白衣,等待著。
能感覺到戰(zhàn)場上異象的,除了易朱,便只有與他有相同境界的仙人。
聞仲不過一天尊,蛇將不過一丫環(huán),統(tǒng)統(tǒng)不夠資格。
能夠清晰感覺到,并且為之微微皺眉的,是遠距數(shù)十萬公里,分站在兩座大青山上的大神通。
……
……
往天庭方向去數(shù)十萬公里的山上,青山疊嶂,流水淙淙,小溪源頭只是石下的那一小泓水。
水旁有位僧人,正靜靜望向那方遙遠的戰(zhàn)場。
那僧人頭上是淡淡黑發(fā),高鼻堅毅,柔面慈美,雙瞳泛著淡淡幽藍,美麗超凡,正是從天上到人間,單人追殺須彌山諸位大神通的那位超級強者——大勢至菩薩!
菩薩身上泛著淡淡的智慧佛光,照遍整座青山,身形如山,紋絲不動。
不知他的**雙眼一直看著戰(zhàn)場那方為何?
良久,一聲嘆息從他的薄唇里吐了出來。
這聲嘆息出,山間的萬物才感覺到了這位大菩薩的存在。
青山之上,正隨清風而舞的林梢很詭異地頓住,就像被突如其來的低溫凍住,保持著向山頂?shù)谷サ淖耸剑粍硬粍印?br/>
菩薩腳下那泓小水卻猛地跳躍起來,像是其間的水jīng靈忽然跳動了起來,歡喜雀躍,不勝之喜。
萬物向菩薩行禮,因其威勢自在。
……
……
大勢至菩薩以智慧光普照一切,令離三涂,得無上力,如世國王大臣,威勢自在,故名大勢。
所以天生萬物朝其面,便自然臣服于地。
但在這三千世界里,擁有大勢之人,并不是只有菩薩一人。
……
……
大青山上空傳來一個飄飄渺渺的聲音,聲音平和,卻隱隱然與大勢至菩薩分庭抗禮,毫無一絲弱意。
“菩薩為何執(zhí)意要讓凌霄寶殿的天兵天將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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