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二戰(zhàn)
陳叔平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水花無數(shù)。
便是這一頓,黑夜消失不到片刻的命令聲又響了起來,只是聲音的主人明顯又是另一人,前面兩個發(fā)布命令的干部一出聲便死在了陳叔平的手下,但這聲命令仍然顯得那樣的堅決明了。
“換彈!”
空氣出現(xiàn)了恐怖的嘶嘶響聲。
先是十幾張道家符紙悄無聲息地飄到了陳叔平的身周,極大幅度地加強了陳叔平的五識敏銳度,以增強超聲波武器的攻擊效果。
接著,不知道有多少枚威力巨大的榴彈往cāo場上飛去,而此時的陳叔平腦一陣巨痛,只是下意識地把那些可惡的道符隨意抓下來揉成亂紙團,根本想不到躲避。
轟隆隆的巨響,cāo場上驟然巨烈爆炸,爆炸的響聲直直沖到視聽結(jié)界的四周,竟震得無形的結(jié)界也抖了兩下,由此可見這爆炸的威力。
爆炸的心點處,陳叔平的肉身被震的高高飛起,帶出一道潑墨般的血花。
漫天雨水也被這次連環(huán)爆炸的高溫瞬間蒸發(fā),白sè的霧氣猛然間籠罩在了cāo場上。
不知道處的滅跡隊使用了什么樣的手段,白霧不過出現(xiàn)了零點幾秒的時間,便驟然間消失無蹤,沒有給陳叔平趁霧遁去的機會。
處的強攻隊出手了。
數(shù)十名黑衣人踏著奇怪的方位,瞬息間進入cāo場范圍,手拿著一個怪模怪樣的槍。
無數(shù)道幽藍的電光從這些槍口里噴出,在空氣硬生生扭曲著前行,形成了一道可怕的電網(wǎng)。
嗤嗤一陣灼聲響起。
電網(wǎng)的正間――數(shù)學老師陳叔平狼狽地倒在cāo場上,滿身污水血水的混合物,一只手臂軟軟地癱在身側(cè),與肩膀的連接處只剩下了幾絡(luò)凄慘的筋肉,渾身上下耀著淡藍的電光,不停地發(fā)著抖,雙眼翻著白仁,唇角流涎,看著十分可憐。
吉祥天專為處突擊隊修煉的法寶也出手了,一些形狀怪異,耀著光芒的仙劍拂塵,就像不要錢般往電網(wǎng)央那人身上招呼著。
……
……
雨一直下。
氣氛不算融洽。
秦童兒站在亭檐下,注視著場每一細微的變化,輕聲道:“高壓電奏效,道術(shù)效果基本為零。”
一旁的務(wù)官疾筆記下。
……
……
處的攻擊始終沒有停歇過,針對著陳叔平最脆弱的**進行絞殺,各式奇怪的子彈混著偷襲的道術(shù),宛如滿天大雨般籠罩在地上的他的身上。
高壓電槍的攻勢終于停止了一瞬間。
便是在這一瞬間。
陳叔平癱倒在地的身體動了一下,他抬起頭來,兩只眼耀著淡淡的綠光,瑩瑩的,在夜sè慘慘掃視,全無一絲靈類應(yīng)有的神智,盡是絕殺無情之意。
他下巴一抬,整個頭顱向天,隨著一道雨水從下頜處成圓形向前灑去……他張嘴!狂哮!
“嗷!”
轟隆隆……遠處的地平線上似乎傳來幾聲悶雷,但這雷聲卻也掩不住陳叔平的這一哮之威。
繞著他身體四周呼嘯著的吉祥天法器頓時被這聲音震成齏粉。
金sè的粉末灑了他的一身,顯得格外威嚴。
江四上方的大結(jié)界內(nèi)每一個空間都充斥著這一聲極尖極利極威猛的聲音,這聲音仿佛響在每一個潛伏者的耳旁,又像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威逾猛雷,轟然響起。
原本無形無質(zhì)般的視聽結(jié)界也被這一聲哮震的微微抖起來。
哮聲長長久久,沒有停歇……
縱使是遠在夕照亭的秦童兒也感受到這股威力。看著不停抖動的亭角,知道這亭子也隨時可能傾塌,他的臉sè也開始泛白,而他身邊的務(wù)官更是唇角微抖,便往地上倒去。
幸虧秦童兒扶住,給他遞了一道真元入體,接他出亭,才救了他一命。
一出亭外,便聽著一聲悶響,二人身后的夕照亭頓成頹垣。
……
……
遠處的夕照亭已是如此,近處cāo場周圍更是遭到了可怕的打擊。
哮聲一起,cāo場上的數(shù)十名手持高壓電槍的強攻隊員便像化石一般停在了原地,而數(shù)秒之后,這數(shù)十條生命便被聲波正面掃過,伴隨著輕輕的咯噔聲,碎成了無數(shù)塊碎片,就此消失。
哮聲未曾停歇,聲音里充滿了暴怒和殺意,隨著聲波的擴展,樹林,水池里,筒子樓后,依次爆出一蓬血雨。
聲音傳至哪里,便有一名潛伏的處成員胸口心臟巨跳而爆,渾身的血液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從心臟處迸出,在胸前的創(chuàng)口處壓縮成一道腥紅的血雨,就像是聲波控制的噴泉一樣。
無比血腥恐怖的噴泉。
秦童兒遠遠看著,知道仙人終于發(fā)威了,額角的青筋隱隱現(xiàn)了兩下,發(fā)布命令的語氣卻一如平常般冷靜。
“你們該準備了。”
“是。”
隨著這一聲應(yīng),一直在他的四周等候命令的第小組,也就是最神秘的那個小組沿著甘棠湖一線消失在了雨夜之。
而此時的四cāo場周圍,已經(jīng)沒有幾個活人,到處是胸口有個血洞的尸體躺在污血之。
cāo場央已經(jīng)看不到陳叔平的身影。
一哮之后,似乎仍發(fā)發(fā)泄出他的狂怒,在雨點俯地而沖,就像是一只恐怖的異空間獸類般悄無聲息地遁入了夜sè之。
片刻之后,陳叫獸就就突破了cāo場四周殘余的處力量,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殺入了遠程包圍圈,倚仗著非人的力量,在極近距離內(nèi)殘忍收割著凡人的xìng命。
夜sè如墨,令人不能呼吸,時不時有一聲慘叫響起,令埋伏圈還活著的人們心驚肉跳,縱使這些人都是神經(jīng)堅毅的紀律部隊,縱使這些人也都曾接觸修行,見過諸多不可思議之異狀。
但今天這場行動的效果仍然讓他們不寒而栗。
化學武器,重火力,高壓電,道家符咒,人間仙劍……人類在小范圍內(nèi)能使用的史上最強攻擊手段都實實在在落在了那人的身上――但那人仍然有如此可怕的力量,這樣都打不死的人,究竟……還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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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雨漸漸的停了,但黑夜里的慘叫聲始終沒有停止。
本來就有些搖搖yù墜的視聽結(jié)界終于在最頂處露出了一絲縫隙,一道月光打了進來。
雨后初霽的月光顯得那樣的柔美。
垃圾車的廢棄后廂的臭氣仍然沒有被雨水洗涮掉。
易天行五指冰涼地摳在車壁上,聽著四周響起的慘叫,知道又有無數(shù)條生命死在了陳叔平的手上。
長街兩側(cè)的樹叢不時有血水噴出。
最近的,離垃圾箱不過數(shù)米的距離。
他甚至還親眼看見了街角處一個處隊員的死狀,那名死者胸口里的心臟被震成了一團血漿糊,粉粉的顏sè讓他有些作嘔,極為不安,用心經(jīng)控制著的神識漸漸開始跳躍起來。
易天行明白,陳叔平是被迫的還擊,但這種仙人對凡人的屠殺仍然讓少年感到異常的不安。
這種不安深植于他的心,因為他畢竟一直把自己歸在凡人的類別里。
此時他的感覺,就像是在看一場外星人屠殺地球人的電影,無來由的悲涼――原來面對著天上的人,這些地面上最強的隊伍也顯得像待宰羔羊般無助,這種事實讓他有些茫然和恐懼――因為他將來總有一天也是要面對這樣的對手。
基于一種很奇怪的邏輯――因為恐懼,他決定出手――只是要等待一個完美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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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叔平重新出現(xiàn)在人們的視野和處的監(jiān)控設(shè)備時,他的落腳點在第四學的校門口。
校門口的大鐵門被一種強大的力量扭曲成了幾根歪歪扭扭的麻花。
他就這樣站在鋼鐵鑄成的麻花央,雙手提著七八個血糊糊的人頭,唇角也在流著鮮血,尤為可怖的是,他的嘴唇里似乎是一塊人類的喉節(jié)。
一些細細的茸毛布滿了他的臉頰,作淺黑sè,提著人頭的手指漸漸變得尖銳,指甲約有五厘米長,讓他看上去更像一只兇獰的野獸。
毒氣仍然在堅定而緩慢地發(fā)揮著作用,他的雙眼已經(jīng)快要被血絲占滿,而快要斷了的左臂關(guān)節(jié)處,深可見骨的傷處有些微小的、淡黃sè的氣泡正在往肉外冒著。
清淡的月光從大結(jié)界頂處那絲破漏灑了下來,剛好照在他的身上。
渾身的人血漸漸變作烏黑,與皎潔的銀sè月光相映,格外妖異。
他的唇角微微一翹,吐出一塊帶著血肉的人類某處軟骨,雙眼幽幽的熒熒綠sè也漸漸褪去,而臉頰上的淡淡黑sè茸毛也重新進入了皮膚。
月屬太yīn,最能清心正意,被人類武器惹得殺意大燎,智識漸去的陳叔平終于醒了過來,神識一探,便知道四周還有許多人類當?shù)膹娬哒诎蹈Q伏著,這些凡人都斂去了自己的氣息,死死地貼在濕濕的地面上,所以自己的狂亂殺法,似乎并不是最有效的那種。
于是他微微低首,放下手提著的七八個人頭。
人頭落地,像西瓜一樣漸漸滾遠。
隨著這人頭滾動的聲音,陳叔平嘴唇微翕,緩緩念著一道含糊不清的咒語。
咒語輕輕地敲打在仍然存活著的人類心頭。
……
……
此時無雨,地上淌積著的雨水在街面和校園里緩緩向低處流去,卻在這一聲含糊的咒語響起后不久,驟然間停止了下流的趨勢,宛若突然凝結(jié)一樣,妖異地停住在了先前的那一刻辰光里。
靜止的流水,十分詭異的景象。
下一刻,流水迅疾而動……卻不是向下流淌,而是被一種莫名的天地之威震的在地面猛然一震,然后化作無數(shù)圓潤的水珠,齊齊往天上激飛!
江又雨,卻是從地往天升騰的雨。
陳叔平低聲咆哮一聲,不知喚出了什么樣的仙術(shù),只見天上那道縫隙里的月兒,竟在層云間漸漸有一部分黯淡下去。
飛雨如箭,消失在夜空之上,不知最終去了哪里。
違背物理法則向天疾飛的雨水掃過月亮所在的那片天空,銀sè的月盤,一處漸漸成墨,最后消失在遙遠的夜空之上。
而地面上的結(jié)界內(nèi)卻出現(xiàn)一股強大的、令凡人生起無法抵抗情緒的威壓。
……
……
站在倒塌夕照亭外的秦童兒第一個感覺到了不妥,對身邊的務(wù)官冷冷說道:“如果我死了,全員撤離,第一時間將此次作戰(zhàn)檢討交予我父親及趙理事長,npt計劃正式開始。”然后身子陡然往前一傾,整個便化作一道輕煙,踩著甘棠湖的蕩蕩水面,消失在黑夜之。
腳尖踩在水上,他冷靜地分析著先前遣出的第小隊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指定地點,布置好了相關(guān)安排,只是這對頭不知道是天上哪位人物,竟有如此神通,也不知道單靠處的能力能不能對付得了。想到此節(jié)時,他的人已經(jīng)離江第四學被絞成鐵麻花的校門只有三百米遠了。
他已經(jīng)能看見那個渾身是血的目標,不由在心底默默念道:“易天行,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而一直隱藏在垃圾車后廂里的易天行感受著街道四周的氣息威勢,手指更加涼了,雙眼寒芒漸起:“天狗食月?”他雖然不明白陳叔平這招有什么厲害,但看見這種已經(jīng)化入了國傳說和成語里的仙人手段,不自禁地凝神戒備著。
陳叔平感覺到有一個人類正在接近自己,這個人類比他剛才殺的那上百名強者還要更強,而且強的不是一點點,那種磅礴的道力似乎已經(jīng)快要到達人類身體所能容納的極限。
于是他微微轉(zhuǎn)頭,面無表情地看著秦童兒,卻沒停止自己的施法。
便在穿著黑sè山裝的秦童兒冷靜地站在他的面前時,他的法術(shù)啟動了。
……
……
一場小型的地震毫無征兆地降在人間。
如同一塊石子扔進了平靜無波的湖里,以觸及水面的那一點為圓心,逐漸蕩起波浪均勻地向外擴展,形成了一道道渾圓的弧線。
此時的江四周圍數(shù)平方公里的地面,便經(jīng)受了這樣的一次波動。
以校門口的鐵麻花為心,地面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水泥地面寸寸碎裂,露出地下的新鮮泥土,每一寸的地面都在猛烈地跳動著,廝絞著,絞殺著在地面上潛伏著的第一個生靈。
下水道口的一只蟑螂正探出一個須角,然后便被這地面的一震活生生震成了青漿。
一塊孤單的石頭正迎接著“逆水”的沖擊,地面一震,它便歡快地跳了起來,然后在空碎成了細礫。
各個黑夜的角落里傳來人類瀕死時的慘呼。
地震一直持續(xù)了五分鐘,當震動終于結(jié)束時,街道兩邊的汽車都被震的東倒西歪,險些傾覆,一個角落里,垃圾車的廢棄車廂無聲無息地橫倒在墻上。
往天疾飛的雨水也停了,水流又開始往低洼處流去,只是如今的水流帶上了殷紅sè,隱在暗處,伏在地面上的處隊員,不知道死了多少。
……
……
“為什么不試著阻止我?”陳叔平鼻孔猛張,極愜意地深吸一口氣,似乎夜風殘留的血腥味令他無比快意。
離他約有五十米遠,秦童兒飄浮在空,他的腳尖怪異地離地面半米左右,面sè略略有些發(fā)白,似乎也在先前的法術(shù)攻擊下受了點傷。
“為什么要阻止你?”秦童兒遠遠看著今天行動的目標人物,淡淡說道:“如此范圍的法術(shù),一旦施放,想來你也會損耗不少,我自然愿意和受損后的你交手。”
“縱使你死了無數(shù)手下,也要等我完整地施放完?”陳叔平布滿粗粗血絲的雙眼,毫無一絲情緒波動地看著他:“心狠手辣,道力豐沛,可成大事,難怪我前面那幾位都選擇你們昆侖一脈作為代言人。”
“仙人不同途,我們不會再為你們之間的爭斗流血,如果你堅持,我愿意為了對抗你而流血。”
秦童兒微微垂頭,黑sè的頭發(fā)順順地迎風輕飄著,雙手手指奇異地糾纏在一起,屈握食、、無名指,大指壓上指尖掐亥紋,再屈握小指,將指甲遮入指后。如此繁復的手勢,不知道這是什么道訣。
陳叔平面無表情地搖搖頭:“無知的人類,終rì忙碌的螞蟻,水雷訣?”
三個并沒有什么聯(lián)系的單詞從他猶有血漬的唇里迸了出來,帶著一絲輕蔑和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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