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10章
初盈后來才知道,自己撞到的那個人竟然是董事長的女兒席歲。</br> 此刻碰面,初盈下意識查看自己今日的裝扮是否得體,抱緊了手中的文件夾,擺出柔柔的笑容與她打招呼,“席總監(jiān)好。”</br> 席歲挑眉,下意識的抬頭望著季云修。</br> 對方察覺到她的視線,轉過身來,面對著她,兩只眼睛都落在她身上,沒看別處。</br> 這種被人全心全意放在眼中的感覺可真好!</br> 季云修的表現(xiàn)令她心情大好,不自覺的抬起手,在他頭頂揉了兩下。</br> 被摸毛的男人非但沒有生氣排斥,反而順勢低頭,任由她在自己的頭頂胡作為非。</br> “叮——”</br> 電梯門打開。</br> 席歲拉他進入電梯,“阿修,我們走吧。”</br> 初盈本想跟上,但在即將踏進電梯門的那瞬間看到席歲那冷漠復雜的眼神,竟被嚇得后退一步。</br> 電梯門緩緩關上,將內(nèi)外的人徹底隔絕,席歲眼中的寒意漸漸散去。</br> 進辦公室前,她特意吩咐助理張煦下樓買藥。</br> 張煦臨走前還特意看了一眼季云修,甚至猜測,這難道是他們總監(jiān)養(yǎng)的……</br> “砰。”</br> 席歲關上辦公室的門,便沒人再來打擾他們。</br> “你先坐在那兒。”席歲指著沙發(fā)。</br> 季云修乖乖的執(zhí)行命令。</br> 她從便攜的醫(yī)藥箱里取出消毒碘酒和棉簽,拽動滾輪椅子坐在季云修面前。</br> 扭轉瓶蓋,卻發(fā)現(xiàn)……</br> “???”這么緊!打不開!</br> 席歲加重了手上力道,眉頭都緊緊地皺起來。</br> 非但沒有打開瓶蓋,蓋子邊緣的齒印已經(jīng)勒紅了手心。</br> 此刻,一只寬厚的手掌伸過來,拿走了消毒碘酒瓶,然后,借用巧勁輕輕擰開。骨節(jié)修長的手指轉動瓶蓋,幾圈之后,完全打開。</br> 季云修將已經(jīng)開瓶的消毒碘酒放回她手中,那雙干凈明亮的眼睛望著她,好似在求表揚。</br> 席歲抿了下唇,掂著手中的碘酒瓶,突然覺得自己好失敗。本以為是英雄救美,結果變成了擰不開瓶蓋的嬌嬌女!</br> “你這呆子,還知道幫別人擰瓶蓋啊?誰教你的?”</br> 季云修連忙低頭寫字。</br> 與此同時,席歲起身將酒精瓶按在椅子上,慢慢撕開碘酒瓶上那層白色保護膜。</br> 她看到了季云修的回答:手機里的視頻,一個人擰不開瓶蓋,另一個人就可以。</br> “咳……”每次看他這么認真老實的回答問題,她都忍不住想笑。</br> 網(wǎng)上許多男朋友幫女朋友擰瓶蓋的視頻,估計他看見了,認為一個人擰不開,換個人就可以?</br> 怎么這么可愛!</br> 她把碘酒瓶子端起來,重新坐回椅子上,朝季云修擺手,“好了,你先把本子放下,抬頭,我?guī)湍悴了帯!?lt;/br> 季云修指了指藥品,手指比劃出一個問號:為什么要擦藥?</br> “你受傷了,自己不知道嗎?”</br> 季云修搖頭。</br> “這兒呢!都不覺得疼嗎?”席歲拿棉簽沾著碘酒往他被刮傷的痕跡處戳了一下,其實動作很輕。</br> 季云修縮了一下脖子。</br> “給你擦藥,別亂動!”</br> 被刮傷的地方滲出絲絲血色,現(xiàn)在已經(jīng)干了,但從這傷痕判斷,估計還會結疤,等脫落。雖然傷痕很細,但如果不小心處理,也可能會留下痕跡。</br> 特別是在臉頰這么明顯的地方,更不能輕視!</br> 看到這么完美無瑕的一張俊臉被刮傷,席歲心疼極了。</br> “你怎么會來這里?”</br> 季云修:“……”</br> 他好想拿本子寫字回答歲歲的問題,可是歲歲又不讓他動。</br> 他到底該怎么做?好困難哦!</br> 席歲正奇怪呢,有答必問的季云修為什么忽視這個問題?</br> 想一想今天季云修突然跑過來這事兒,席歲還有些后怕。</br> 他連坐出租車流程都不會就一個人出門了,若非是到她公司樓下,還指不定發(fā)生什么!</br> 消毒完畢,席歲將棉簽扔進垃圾桶,把瓶蓋擰回去,重重的擱在桌上。</br> 面對季云修時,她故意板起臉,“老實回答!不然我要生氣了!”</br> 季云修嘴角一哆嗦,慢慢低下頭,雙手捏住了耳垂,慢吞吞的開口,“找,找歲歲。”</br> 席歲心中一懸,想起之前留給季云修的地址,“來這里找我嗎?你一個人來的?出門之前有沒有告訴其他人?”</br> 不會是因為留下地址,并且告訴他在這個地方可以找到自己,所以才一個人從家里跑出來的吧?</br> 季云修先點了兩下頭,然后再搖頭。</br> 張煦送來藥膏,席歲又趕緊按照說明書的指示將藥膏涂抹在周圍。</br> 張煦站在門口,三次回頭。</br> 下樓買藥之前沒注意看傷口,聽席歲的語氣那么著急,他以為挺嚴重的,幾乎是跑著去。</br> 可剛才仔細瞧了一眼,那TM也叫傷口?</br> 再不趕緊擦藥,傷口都要愈合了!</br> 瞧他們席總監(jiān)剛才那霸氣側漏的模樣跟沙發(fā)上坐著的委屈小可憐形成鮮明對,看來他之前的猜想是正確的,這個男人……就是席總監(jiān)養(yǎng)的小白臉沒錯了。</br> 但是不久之后,張煦被自己的猜測再次打臉。</br> 那時候他才會驚嘆,季云修哪里是小白臉,分明是他們席總監(jiān)的心肝!</br> ——</br> 上藥之后,席歲特意給席家打了通電話,說明季云修的情況。</br> 管家前去查看,才知道季云修真的沒在房間,差點嚇得半死!</br> 在電話里不斷道謝,說馬上來公司接人。</br> 席歲正要答應,可當她看到季云修那道炙熱的眼神,不自覺的改了口:“先不用過來,我會照顧他,到時候會安全把他送回季家。”</br> “這……”管家遲疑。</br> “你若不放心,我先去同季伯伯說明。”</br> “不用不用,席小姐是少爺看重的人,我們自然十分信任你。”</br> 席歲掛了電話,見季云修還盯著自己,笑了笑,收起手機走過去。</br> “以后不能一個人隨隨便便跑出門,出門之前記得告訴家里人,讓他們知道你的行蹤,不然大家都會擔心的,記住了嗎?”</br> “嗯嗯!”</br> 歲歲說的話,他都不會反駁。</br> “那我再教你一些,如果不是自家的司機,出門打車要給錢,你可以看車子前面的費用計時器,如果不懂的話,直接問司機多少錢。隨身攜帶少量現(xiàn)金,也可以用手機支付。”</br> 席歲耐心的將生活常識交給他,又指導他下載了常用的支付軟件,幫他注冊。</br> “要上傳身份證,你應該沒帶身上,回去之后再教你。”</br> 她以為,季云修能記得帶手機就不錯了,身份證這種東西連她平時都沒有隨身攜帶的習慣。</br> 誰知,話音剛落,季云修就把手伸進衣服兜里,食指與中指并攏,夾出一張薄薄的卡——身份證。</br> 席歲瞪大眼!</br> 打臉來得太快……</br> “你怎么會隨身攜帶身份證?”她一邊拍照注冊,一邊詢問。</br> 季云修回復了兩行字:</br> 媽媽說,重要的東西要隨身攜帶。</br> 爸爸說,身份證很重要。</br> 總結一下就是……身份證要隨身攜帶。</br> 了解緣由的席歲哭笑不得,“這邏輯也沒錯,但要注意,不要把身份證弄丟了。”</br> *</br> 當季云修達到季氏集團大廈的時候,季淮西那邊就收到了消息。</br> 他原本計劃著,季云修跑去季氏肯定會鬧起來,就算沒有鬧起來,他也會安排人讓季云修出丑。這樣一來,所有人都會知道季陵城的兒子是個傻子。</br> 那席家必定不會把席歲嫁給這樣一個受人唾棄的男人,而季陵城也會對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更加失望!</br> 可事與愿違,沒想到席歲那么快就收到通知,在季云修還未闖入公司大門之前就把人給帶走了!</br> “這個席歲!真是不知好歹!”</br> 上午,季淮西發(fā)了好一通脾氣。</br> 秘書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交代工作,生怕惹到頂頭上司。</br> 下午,季淮西又開車來到季氏大廈,等待席歲下班。</br> 在目的沒有達成之前,他必須收斂所有的脾氣,讓席歲嫁給自己。</br> 無論是在生活還是工作中都會接觸形形色色的女人,季淮西自然也知道,大部分女人都容易被感動。</br> 他認為只要自身條件不錯,肯花時間,就沒有追不到的女人!</br> 季淮西今日換了薔薇花,打算送上自己的“滿腔愛意”。</br> 可當他看見席歲同季云修并肩走出來時,臉都快氣歪了!</br> 但此刻,他車到了,人到了,花也買了,定然不會浪費獻殷勤刷臉卡的機會。</br> 季淮西打開車門,迎面而上。</br> “席小姐,下午好。”他將鮮花贈上。</br> “季先生客氣。”席歲冷眼一瞥,沒肯收。</br> “沒想到大哥也在這里。”季淮西故作詫異,又借口跟席歲搭話,“你也知道我大哥與常人有異,若有打擾的地方,我代他向席小姐道歉。”</br> 席歲聽到他的聲音就想吐。</br> 若非現(xiàn)在沒到撕破臉皮的時候,她真想毫不給面子的質(zhì)問:明里暗里的貶低別人,你又有什么資格代他道歉?</br> “季先生多慮了,阿修很好。”</br> 季云修沒有聽出季淮西那話里的弦外之意,但他直覺不喜歡現(xiàn)在的場面。</br> 他更不想歲歲只顧著跟別人講話,而把他忽視掉!</br> 就在席歲打算扭頭走人的時候,忽然被旁邊的男人抓住手。</br> 季云修緊緊握著她的手,眼巴巴的低頭盯著她,天真又認真的詢問:“我,可以把歲歲隨身攜帶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