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九月一號,南城中學(xué)正式開學(xué)。南城中學(xué)是南城唯一的一所高中,其中又包含著初中部。
校園不算大,教學(xué)樓與各樣的樹木花草相互交織著,又是開學(xué)日,假期里的冷清一下之間被嘈雜代替,三三兩兩的人群在校園的各個小道里走動著。
隨著叮鈴鈴的一聲,剛才慢慢悠悠的學(xué)生們趕緊加快腳步往各自的教室奔去。
校園的主干道上,一行人不緊不慢,湊近。
李登莊急促地喘著氣,和一旁的郭升平相互攙扶著,額頭上冒出了汗珠:“猛哥,怎么辦,開學(xué)第一天就遲到,我們不會被老班罰吧?”
“急什么,罰就罰。”黎浩戈輕佻眉眼,滿不在乎。他單肩背著書包,散漫地走著,隨著他的走動,背包一甩一甩,看起來沒有任何的重量。
聽了他的話,李登莊兩人還是不能像他一樣看開,面面相覷,郭升平還是有些猶豫地開口:“猛哥,我們真的不跑?萬一今天老班來得遲,那我們就不用受罰了。”
黎浩戈指尖轉(zhuǎn)動著籃球,聲音慵懶,帶著些低沉:“你們要是怕就快點跑,說不定還真被你們預(yù)測到了,我就不受這個累。”
額
郭升平這下不敢說話了,臉色訕訕,摸著臉上掉落下來的汗:“猛哥,你這是說哪兒的話啊,我和胖子是這種丟下老大,自己跑掉的事嗎?猛哥你說的對,反正也遲到了,那就慢慢走,這天這么熱,我們也不想跑。”
郭升平略顯狗腿地說道。
“是啊是啊,猛哥,我們兄弟三人要走一起走,要遲到就一起遲到。”李登莊附和道。
昨晚三人說是開學(xué)的最后一晚,就相約著一起熬夜,到了凌晨三點多,最后還是被黎城發(fā)現(xiàn)了躲在被窩里的黎浩戈。為此,熬夜大計只能被迫中斷。
后果如今天所見,黎浩戈果不其然的起晚了。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六點五十分,距離上課時間只有十分鐘。
匆匆地洗臉刷牙,飯都沒吃就一路狂奔。等到了學(xué)校門口,三人相遇,還沒來得及抱著痛哭流涕,此時已經(jīng)上課鈴響五分鐘了,最后只能放棄掙扎了。
聽了兩人的話,黎浩戈停下腳步看著兩人,滿意道:“放心,跟著我,如果老班真要罰我們,我也會和他據(jù)理力爭的。”他拍著胸口,信誓旦旦地說著。
李登莊和郭升平對視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的冷汗。
不怕猛哥不講理,就怕猛哥要講理。前者最多只是被教訓(xùn)一段,后者則是被他惱羞成怒的教訓(xùn)一頓。看著只是多了幾個字,可這后果可是差得遠啊。
不過,他們可不敢說出來。
“猛哥你真厲害。”兩人眼睛發(fā)亮,一臉崇拜道。
“嗯。”黎浩戈隨意答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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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辦公室。
相比與熱鬧非凡的各班教室,此時的辦公室只有零丁的幾個人。開學(xué)第一天,一般第一節(jié)課都是班主任的課。
一位身材干瘦,臉上顴骨分明,穿著黑線條格子襯衫的中年男人坐在辦公桌前,他臉上還帶著老氣的黑框眼睛。鄧揚帆翻動著手上的資料,扶了下眼睛,將視線投到站著的人身上。
“陸輕,你以前是在北城那邊讀書,我記得那里的教育很好,怎么會來到南城?”他放下手中的東西,疑惑地問。
“沒有什么,想來就來了。”陸輕身上穿著藍白色的統(tǒng)一校服,校服肥大,松松垮垮的,穿在身材瘦弱的陸輕身上,像是拿錯了尺碼。因為是開學(xué),往常散下來的頭發(fā)全部都高綁著,額頭兩側(cè)散落著不長的絨毛。
她的頭發(fā)半中長,距離齊腰還有一個手掌的距離。辦公室里的電扇吹過,將她的馬尾揚起幾根。此刻的她含著笑,一臉溫潤,皮膚白皙,一雙杏眼瀲滟迷人。
聽鄧揚帆問的問題,她僵了一下表情,但很快就緩過來,微笑著,模糊地回答。
鄧揚帆看了她一眼,再想著剛才她的回答,大概知道這其中可能涉及人家的私事,便沒有再多問。剛才他看了一下陸輕以前在北城的成績,可以說得上是名列前茅的,這樣一個學(xué)生轉(zhuǎn)到他的班上,他除了開心就只有開心。
圓咕隆的眼睛瞇起了一條細縫,笑瞇瞇地看著她,活像撿了個大寶貝:“南城中學(xué)雖然比不上你以前的學(xué)校,但是這里的學(xué)習(xí)氛圍也是很好的,希望你在這里也能繼續(xù)進步,高二五班歡迎你。”
邊說著邊拿著早就放在桌子上邊的一套教材遞給她。
“臥槽,猛哥,老班真的來遲了,我們不用被罰了。”熟悉的叫聲響起,定住了辦公室里的兩個人。
剛才還說南城中學(xué)學(xué)習(xí)氛圍好的鄧揚帆不到一秒就被人打了臉,現(xiàn)在他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更重要的是拆他的臺的還是他班里的學(xué)生。
鄧揚帆額角青筋猛跳,恨不得立馬沖出去好好教訓(xùn)那幾個臭小子。
不行,你是老師,你要為人師表,你要道理教育,你要好脾氣鄧揚帆連續(xù)在心里給自己洗腦,生怕一個沖動就把想法做出行動,而且,不能嚇到新同學(xué)。
他平復(fù)著怒氣,呼,終于緩了下來,重新看向陸輕,嘿嘿笑道:“忘了和你說,我們這里的學(xué)生都比較幽默,特別喜歡開玩笑。”
“哈哈哈哈,我還以為剛才的猜測只能當個玩笑說說,沒想到真的成真了,老班真的來遲了,我愛死他了。”
這個聲音不是李登莊,也不是黎浩戈的,那就只有郭升平了,陸輕猜測。
相比于她還能淡定的辨認聲音,剛剛抑制住怒氣的鄧揚帆可就不行了,可現(xiàn)在他又不能直接走出去教訓(xùn)教訓(xùn)那幾個不聽話的,只能又再次硬生生捱下了。
僵著表情,“陸輕,現(xiàn)在你和我去班上吧。”說完,拿上花名冊就率先走出去。
陸輕抱著教材跟隨他在他的后面,然而,剛出了辦公室的轉(zhuǎn)角,鄧揚帆就停了下來,陸輕看著他的背影。
不會就到了吧?
沒聽到他說話,反而是教室里發(fā)出了吵鬧的聲響,但又在一瞬之間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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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七點十分,黎浩戈等人走到了高二的教學(xué)樓。三人弄了個小心眼,從教學(xué)樓的另一側(cè)走上去。高二五班教室在教學(xué)樓的第三層,不巧的是,班主任的辦公室就在他們隔壁。
因此,他們?yōu)榱诵闹械膬e幸心里,刻意繞了遠路。
原本是黎浩戈散漫地走在前面,然而等走到四班教室的時候,走在后面的李登莊和郭升平彎著,小眼亂瞟,從慢慢地朝五班后門看去,想看一看鄧揚帆到底來教室了沒。
落在后面的黎浩戈看著兩人的動作,不由得嗤了一聲,依舊是大搖大擺地走著,正要走進去時,窩在門后根下的李登莊激動的叫著:“猛哥,老班真的沒有來。”
李登莊尤其的興奮,他還以為今天一定要被罰了,開學(xué)第一天就被罰,他肯定是要在學(xué)校丟大臉的,而且,家里的鱔魚他肯定是吃定了。但是,沒想到,老天爺竟然給了他一個這么大的好運。
他還真的不用被罰了。
與他同樣蹲著的郭升平也是咧開了嘴,傻兮兮的。
黎浩戈鄙視地看了他們一眼,有什么好開心的,就算遲到了他也不怕。看傻子似的輕瞥了兩人一眼,隨手摘下身后的背包,動作精準地扔到了門后的桌上。
砰——
正在激烈聊著天的五班眾人,一下子被嚇了一跳,沒說出的話梗在喉嚨里。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繼續(xù)聊天,還是安靜下來。
黎浩戈枕在背包上,紅色的頭發(fā)依舊刺眼。
見此,五班的人忍不住小聲討論著,驚嘆。
“哇!黎浩戈竟然染頭發(fā)來學(xué)校,牛逼啊!”
“難道他不怕老班罰他們嗎?”
“你懂什么,他可是小霸王,被罰又不會怎么樣。”
“哎哎哎,李登莊和郭升平也染了,額,他們一個紅一個綠一個黃,紅綠燈啊?”
“噗嗤,聽你這樣一說,還挺好笑。”
“別說了別說了,小心挨揍。”
見黎浩戈這么膽大的走進去了,蹲著的兩人對視了一眼,輕咳:“我們也進去。”
“行。”
一進去就看見黎浩戈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睡覺了,他們也想要效仿,然而剛等他們放好書包,前面的討論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你聽說了嗎?好像我們班要來個新同學(xué),還是從別的城市里轉(zhuǎn)來的”
“啊!真的!是男生還是女生,長得帥不帥?”
“我怎么知道,等一會兒見到老班不就知道了。”
“新同學(xué)!”李登莊和郭升平的睡意完全消散,相比于睡覺,他們還是更喜歡八卦。
“喂,那誰。”李登莊故作兇猛,踢了一下坐在他前面的人的凳腳。
感受到尾椎骨傳來的震動,暗暗聽前面討論的姜璐寧頓住了,手指攪動,面色緊張,她不敢回頭。剛才班上的人說的話她都聽見了,坐在她后面的是學(xué)校里最不好惹的三個人。
她高一不是五班的,高二才轉(zhuǎn)到了五班,以前一看到他們就會立馬躲得遠遠的。
她想著安安靜靜的不說話,說不定這樣后面的人就會放過她了。
但后面的人并沒有如她所愿,再次傳來震動感。
“喂,同學(xué),叫你呢。”身后的人不依不饒的,一副她不回頭不罷休的樣子。
姜璐寧艱難地咽著口水,緩慢的轉(zhuǎn)過去,垂著頭,厚重的劉海遮住了她的半張臉,軟糯出聲:“你,你好,請問有什么事嗎?”
“我靠,”看見轉(zhuǎn)回來的人,李登莊被嚇住了,發(fā)出臟語。但又覺得自己的反應(yīng)太大了,尷尬地咳幾聲:“我以前怎么沒見過你啊?”
“啊,我以前是一班的,今天才轉(zhuǎn)來。”姜璐寧小聲地回答
“學(xué)霸啊!”李登莊朝郭升平看了去,面色激動。
“哦哦,這樣,那你們剛剛說還有一個新同學(xué),是誰啊?”李登莊克制住自己的心情,趕忙問起初的問題。
“都上課了,還吵什么吵。”鄧揚帆邁著闊步走上講臺,他一出現(xiàn),嘈雜的教室安靜了下來,沒有再敢談話。
同樣的,也打斷了姜璐寧的回答,見到鄧揚帆,她趕緊轉(zhuǎn)回頭,雙手交叉在桌上,背部挺拔,一副拒絕交談的樣子。
見這樣,李登莊只能無奈的熄聲,老實地看著講臺。眼神一瞟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身影,眼珠子發(fā)亮,晃動著后面的桌子:“猛哥,猛哥,是個新來的女生。”
剛準備陷入沉睡的黎浩戈被人吵醒,表情難看,眼眶布滿了紅血絲,面色狠厲地看著吵醒他的人:“你找死嗎?”
“沒沒沒,我還想活到一百歲,猛哥你繼續(xù)睡,繼續(xù)睡。”李登莊打著哈哈,然后動作迅速地轉(zhuǎn)回頭,后怕的拍著胸口。有起床氣的人真可怕。
“活該。”郭升平挨在墻上,笑話他。
聽此,李登莊瞪了他一眼,沒敢再說話。
臺上的鄧揚帆掃視了一圈教室,最后停在了后門角落了,那刺眼的紅綠黃閃瞎了他的眼,也讓他的高血壓一度飆升。可陸輕還站在門外,他咬著牙。
“陸輕,你進來和同學(xué)們來個自我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