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意外車禍
賈德興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輕飄飄的,慢慢的漂浮到醫(yī)院的天花板上,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舒服的,舒服的甚至有股想哼哼的沖動,哪里還有此前那種憋氣的感覺,原來死亡是這么奇妙的一件事情。他俯身向下望著,不停的呼喊著劉萍,“老伴兒,老伴兒。”可這一刻劉萍哪里還能聽見他的呼喊之聲,只是在那里無助的嚶嚶啜泣。
賈德興的心里有些焦急,他用力想向下飛到劉萍的身邊,可身子就是不給力,越想向下沉,反而身子卻往反方向飄去,慢慢的居然穿過了一層層樓的天花板,最終漂浮到了剛剛掛上月亮的天空之中,身體就這樣不受控制的如樹葉隨風般漂流。
賈德興很是無奈,任他如何掙扎,卻毫無效果,只得順其自然任身體不受控制的漂浮,不知道自己會飄向哪里。會飄到傳說中的地府嗎?還是天堂?再或者是什么地方?他很迷惘。
伴隨著一輛公交車發(fā)出的刺耳的剎車聲,一個身著申城快遞工裝的快遞員身子被撞的橫飛了出去,落在十幾米開外的柏油路面上,而他用來送快遞的電動車也被撞的四分五裂,一地的碎片。落在地上的快遞員,身體不停的抽搐,口中吐出一口口的血沫和細小的血塊。
公交車司機慌了,手中舉著電話要撥打120,可該死的手指,就是不聽話每每都按在了其他的按鍵上,最終一名年輕的女性乘客先撥通了急救電話,“喂,120嗎?這里是南苑路與新源道交口,一輛公交車和電動車發(fā)生了交通事故,騎電動車的人傷情很嚴重,一直在吐血,你們快點來啊!”
10分鐘后,一輛閃爍著藍燈的救護車疾馳而來,和一輛巡邏車幾乎同時到達了事發(fā)地點,此時快遞員已經(jīng)陷入昏迷,嘴里依然不斷的有血塊和血沫溢出,兩名救護人員麻利的把他抬上擔架,平穩(wěn)的送入救護車中,救護車重新亮起藍燈,司機不停的按著喇叭,一路疾馳而去。
公交車司機的駕駛證交給了巡捕,自己蔫頭耷腦的蹲在車旁抽著煙,他很是郁悶,明明是綠燈,也不知道從哪竄出來個愣頭青,更不知怎么就這么倒霉讓自己給撞上了。
“車禍的傷者到了,有內(nèi)出血的癥狀,人已經(jīng)陷入昏迷狀態(tài),立即安排搶救。”羅媛醫(yī)生判斷,醫(yī)院立即開通綠色通道,為快遞員安排好了全身檢查。
進入檢查室后沒多久,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快遞員的呼吸心跳驟停,心電監(jiān)護設(shè)備上顯示心率的成了一條直線。羅媛安排所有人立即對快遞員進行心臟復(fù)蘇,使用腎上腺開始藥物復(fù)蘇,氣管插管維持他的呼吸。
包括羅媛在內(nèi)的醫(yī)生們不停地進行心肺復(fù)蘇,但是快遞員的情況并未好轉(zhuǎn),檢查室內(nèi)的氛圍慢慢的變得緊張起來。
“搶救室儀器設(shè)備更完善,快把患者轉(zhuǎn)運回搶救室搶救!”羅媛果斷的下達指示。但是從檢查室到搶救室至少還需要兩三分鐘的路程,而心肺復(fù)蘇急救卻一刻都不能停。來不及多想,這個身高僅一米六五的瘦小的姑娘跳上了轉(zhuǎn)運車,跪在快遞員身旁,按照每分鐘100下的標準繼續(xù)按壓急救。身旁的醫(yī)護人員推著轉(zhuǎn)運車以最快速度飛奔進入搶救室,大約花了兩分多鐘,羅媛也跪著按壓了兩分多鐘。
“患者的心跳復(fù)蘇了!”一名護士驚喜道。
進入搶救室后,沒有一刻的休息,羅媛便開始了緊張的搶救。更換呼吸機控制呼吸,使用薩博機進行胸外按壓,腎上腺素、呼吸興奮劑、碳酸氫鈉糾正酸血癥、升壓藥、止血藥……在經(jīng)歷了六個多小時的持續(xù)搶救下,快遞員終于恢復(fù)了自主心跳和呼吸,轉(zhuǎn)到了監(jiān)護室。
羅媛終于松了口氣,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
“羅醫(yī)生,患者是A型血,我們已經(jīng)安排好了輸血,而且患者的內(nèi)出血也止住了。”一個護士道。
“知道了。”羅媛報以護士一個溫柔的笑容。
“但是…”護士的言辭有些閃爍。
羅媛用詢問的眼神看著護士,看的護士感覺有些不自在。
“CT檢查結(jié)果顯示,患者頭部受到了重創(chuàng),已經(jīng)損傷到了部分腦干,瘡愈后極有可能會變成植物人。”護士道。
羅媛本來還有些高興的神情慢慢的變得僵硬,好不容易救回了這么年輕的一條生命,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不過,這個患者的血型分析十分奇怪,他血液中的維生素A明明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正常值,但是在他身上沒有任何的副作用,而且除了腦干以外,他的身體其他的小創(chuàng)口恢復(fù)的也是非常的驚人,除了這次車禍的創(chuàng)傷,我們甚至沒在他身上找到一處傷疤,皮膚比我們女生還要白皙。”女護士接下來的話,卻讓羅媛心中一震。
“什么?帶我去看看。”羅媛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是2個月前,自己的大學同學兼閨蜜程雪拜托自己,在醫(yī)院中特意尋找血液中維生素A含量特別高,而且還能夠正常生活而不受影響的人,起初她還以為程雪是在和她開玩笑,畢竟維生素A值在血液中特別高的情況下是會使人中毒的,但沒想到今天就碰到了一個,可惜卻有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通過患者腰包內(nèi)的身份證和一盒名片中得到的信息,患者的名字叫許星辰,是申城快遞公司的一名快遞員,年齡只有十七歲。
羅媛打量著眼前病榻上這個叫做許星辰的快遞員,小平頭,國字臉,微胖,鼻子有點趴,身高175公分左右,白白胖胖的,一雙緊閉的眼睛,讓人看不出眼睛的大小,但通過他眼角處的兩道壓痕來看,他應(yīng)該是戴眼鏡的。可能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稍嫌有點厚的嘴唇顯得有些蒼白。
翻開蓋在他身上的被單,他身上的衣服僅剩下一條褲頭,稍顯旺盛的體毛下肌膚潔白如玉,正如護士所講,身上居然沒有一個舊傷疤,哪怕連一個針鼻兒大小的都找不到。
羅媛拿起許星辰的檢驗報告,有些發(fā)愣,30微摩/升(pmol/L),明明超過了正常值十數(shù)倍,其他器臟居然除了創(chuàng)傷性損傷,沒有任何的不良反應(yīng),這讓她有點摸不著頭腦,這不科學啊!
羅媛拿起了手機,她決定要問一下程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應(yīng)該怎么運用科學來解釋這種現(xiàn)象。
“兒啊”,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監(jiān)護室外一陣嘈雜傳來,一個中年婦女癱在門口,呼天搶地的痛哭流涕,在她旁邊還蹲著一個中年男人,也是不住的抹著眼淚,搖頭嘆氣,看得出他們是一對夫婦,正是急急忙忙從老家趕過來的許星辰的父母,當被監(jiān)護室的值班醫(yī)生告知他們的兒子有可能會變成植物人的時候,傷心之情再也難以抑制。
面對著這對哭嚎的中年夫妻,所有人都不知道該怎么去勸慰,因為任誰都無法承受這將要失去兒子的痛苦。
全程也只有一個有些謝頂,身材胖大的中年男子在勸慰,“老哥,嫂子,你們放心,咱星辰是個厚道孩子,出事也不會輪到他的,慢慢會好起來的,我會給他找最好的醫(yī)生,醫(yī)藥費的問題你們不要擔心,我會全權(quán)負責的。”
謝頂?shù)闹心昴凶泳褪窃S星辰在申城快遞公司的老板,李大江,在他身邊站著的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那是他的獨生女兒李若曦,李若曦早已經(jīng)哭紅了雙眼,抽抽噎噎的也在勸慰著許星辰的父母,“叔…叔,阿…姨,星辰是好人,老天爺會保佑好人的。”
聽了李大江婦女倆的勸慰,許星辰的父親許震起和許星辰的母親王改變的心情似乎平復(fù)了很多,是啊,他們兩口子就是厚道人,從來也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許星辰更不用說,他為了減輕家里的負擔,小小年紀就到了濱海市打工,賺下的錢不僅沒有亂花過一分,每個月還按時如數(shù)的轉(zhuǎn)到家里,那么好的孩子,他們也相信老天不會慢待他的。如今這個念想儼然已經(jīng)成為了他們最后的信念。
“許星辰家屬,簽字。”一名護士相當?shù)牟婚L眼,在此時遞上了一張病危通知書,王改變只看到“病危通知書”五個大字,還沒來得及看內(nèi)容,雙眼向上一翻,一口氣沒倒過來,人就暈了過去。許震起急忙一把抱住王改變,一陣的推前胸揉后背,王改變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醒了過來,然后便是止不住的放聲大哭,剛剛隱約還心存的一絲僥幸,被眼前的“病危通知書”砸的支離破碎。
“你他媽有病吧。”見此情景的李大江壓抑不住心里怒火,要不是被李若曦攔著,差點就一個耳光甩過去。
護士被憤怒的李大江罵的有些發(fā)懵,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下意識的向后退了兩步,委屈的咬著下唇,眼淚直在眼框里面打轉(zhuǎn)。
“先生,我知道面對失去親人的痛苦,也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您這樣把情緒加諸在別人身上也是不對的,您必須為剛才的行為道歉。”羅媛不久前跟程雪通了個電話,告知了許星辰的情況,程雪簡直高興的不得了,在電話的另一端喊了句“十分鐘就到”,便掛斷了電話。羅媛對于這個閨蜜的急性子很是無奈,只得搖頭嘆氣。當她回到監(jiān)護室門口的時候,恰巧遇見了李大江怒罵護士的那一幕。
李大江剛才在氣頭上,開口罵了護士以后,心里稍作冷靜也是為自己的行為有些后悔,當下也不矯情,順坡下驢對護士說了聲對不起。
“你也沒什么可委屈的,你的工作方法也有問題,將心比心,如果換做是你的親人,你會在這個時候,這個樣子遞出這么一份單子嗎?還要患者家屬簽字?你也應(yīng)該向這位先生和患者家屬道歉。”羅媛轉(zhuǎn)頭對小護士道。
一場風波就在小護士的一句對不起中就這么結(jié)束了,同時在羅媛的背后響起了大家認同掌聲。
“媛媛,你可是越來越厲害了,有理有據(jù),有方法有人情,做醫(yī)生就該是你這個樣子。”為羅媛帶頭鼓掌的正是剛剛電話另一端的程雪。
兩人相視一笑,程雪給羅媛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一只手卻偷偷的在羅媛的胸前捏了一把。
羅媛紅著臉差點沒驚呼出來,好在沒人看到,她恨恨的把嘴唇湊到程雪耳邊咬牙切齒道:“你這個女流氓,怎么一點沒改性呢,改天找個男人好好給你也捏捏。”
程雪只是調(diào)皮的一笑,沒說什么,繞過了羅媛,掏出一張蓋著軒轅國國防科學技術(shù)工業(yè)委員會大印的工作證遞到了李大江面前,李大江有些懵,他曾經(jīng)也從小道消息知道這個神秘部門的存在,但不知道自己跟這個部門會有什么交集。
“是這樣的,患者的情況在我們的科工委研究攻關(guān)課題范圍之內(nèi),我們正在全國尋找他這樣的人配合做醫(yī)療實驗,目前我們有50%的把握讓他蘇醒過來,并恢復(fù)成正常人,就是不知道你們愿不愿意配合我們做這個實驗。”程雪言簡意賅的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李大江的眼睛瞬間便泛起了亮光,他很清楚植物人在世界上治愈的案例,雖然說是有先例的,但比例卻少的可憐,能達到1%已經(jīng)是一種奢求,作為一個國家權(quán)威單位居然能有50%的把握,他咽了口唾沫,轉(zhuǎn)過頭勸說起許震起和王改變,“老哥,嫂子,這個機會不多啊,你們看呢?”
雖然王改變還是有一絲擔憂,但有恢復(fù)的希望總比現(xiàn)在這個結(jié)果要強,她看了看許震起,兩口子咬著牙點了頭,并在程雪拿出的一份合同上簽了字,按上了殷紅的手印。不僅如此,程雪還告知他們此次的醫(yī)療費用全免,而且還能獲得一筆以配合科工委工作為由的獎勵金,金額足足有50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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