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枚舉之王
接著胖子從桌上拿了張紙,然后拿起一支筆開始寫??此臉幼泳椭?,他是用他的招牌枚舉法。</br> 胖子說道:“首先我們一定要知道這班人去了哪里。這是一個封閉的寺J由,在半山腰上,后面是雪山,前面就是唯一一條上山的道路,整個寺廟也特別大?!?lt;/br> 胖子畫了一個寺廟的形狀,問我是不是這樣,我?guī)退蘖藥滋幖毠?jié)。</br> 胖子又道:“你看,第一,我可以肯定他們肯定沒有下山,除非他們都是直接跳下去或者滾下去的,我覺得他們沒有那么傻;第二,他們把裝備都帶齊了,假設(shè)我要給你一個驚嚇,或者造成一種我突然消失了的情況的話,我不會使用這種方式,我會把燈全部點起來,燈全部不滅,好像我們還在聊天的樣子,不過裝備全部帶走了。但是現(xiàn)在,燈卻是全滅了,說明他們并不想迷惑你,他們不介意別人認為他們是自發(fā)離開的,對不對?”</br> 我點頭。</br> 胖子接著道:“既然是這樣的情況,他們不能從正面下山,而你又覺得他們不可能進雪山的話,那他們肯定選擇了一條我們不知道的道路?!?lt;/br> 在現(xiàn)實中,這樣的推理是完全成立的。</br> 我繼續(xù)點頭。</br> 胖子在紙上的喇嘛廟圖案外畫了個大圈:“這喇嘛廟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玄機,它處在里面這個世界和外面世界的連接口上。這個位置本來就很邪門兒,很可能并不是我們想的那么簡單。喇嘛廟可能是里面的人設(shè)計的一個站,那么,也許這里有一些暗道或者隱秘的房間也說不定。”</br> 我想了想,覺得有點道理。</br> 這個寺廟結(jié)構(gòu)極其復(fù)雜,房間多得不成樣子,連寺里住的人,都只在這一塊區(qū)域里活動,很多區(qū)域他們都沒有去過。而且,這個寺廟是有設(shè)計感的,并不是自然依山修建而成,也就是說,在風(fēng)水學(xué)上或多或少有過考證。</br> 我是學(xué)建筑的,這種感覺我一直都有,但是畢竟這是喇嘛廟,不在我的范疇,我也不敢多說什么。</br> 胖子又說:“接下來,我們從剛才那些人的舉動,來看看能不能找到暗道所在。”</br> 胖子在地圖上把大喇嘛的房間給勾出來,然后把張海客兄妹和德國人的房間也在地圖上勾出來,還有其他幾個人住的地方。</br> “你看,他們要回去拿裝備,”胖子畫了條線,指著路線,“其他的喇嘛住這兒和這兒,他們的東西我不知道還在不在,我們可以看一看。如果他們裝備也不在了,說明他們之前也回過自己的房間,也就是說,要和德國人討論問題,還要回去收拾東西,還要這么快地離去的話,這些人不可能很快就被全部調(diào)動起來。也就是說,他們離開這里的暗道,必須在這片活動區(qū)域之內(nèi),所有人才都能趕得及。咱們可以做個實驗,看從這些地方來回奔跑需要多少時間,再對比我們被困的時問,我們大概能找出那些人所走的路線?!?lt;/br> 我看著胖子,心說胖子的思路很清晰啊,我已經(jīng)不知道這是第多少次贊嘆胖子的思路了,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的靜養(yǎng),胖子的思路似乎更清晰了。</br> 但胖子說困這個字,讓我心里咯噔一聲。</br> 我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喇嘛,心想會不會是這樣,就對胖子說:“這喇嘛拿著手槍,對著我們射擊,然后如何?他沒有殺死我們,但是拖延了我們很長時間。會不會就是因為——”</br> 胖子馬上把我打斷:“我剛才就是這么想的。但這是不可能的。”他指了指自己頭上的傷疤:“你要讓子彈擦過我的額頭,而不殺了我,特別困難。這種事情只能說是意外?!?lt;/br> 我道:“也許他只是不想殺我,你的話,無所謂了?!?lt;/br> 胖子想了想,道:“這話倒是有道理?!闭f完看了眼地上暈迷的喇嘛,吐了一口:“操他娘的,真是,種族歧視,胖子就不是人嗎?!?lt;/br> 我對胖子道:“我剛才有個想法,我就直說吧。其實,有幾種情況,能夠把這件事情中所有的矛盾都化解了。我舉個例子,羅馬斗獸場,把一只老虎和一只獅子放在籠子里,老虎特別壯,獅子特別重,他們把老虎和獅子抬進去,然后把角斗士奴隸也放進去,在這個時候,整個斗獸場里就有一只老虎、一只獅子、角斗士,還有很多很多的工作人員。如果這時他們把老虎和獅子從籠里放出來,你覺得會出現(xiàn)什么情況?”</br> 胖子沉默了半晌,道:“我懂了,你是說,他們是工作人員,我們是——我們是老虎?”</br> 我道:“錯,我們是角斗士,老虎和獅子被放出來了,工作人員當(dāng)然要立即撤離。”我看了看窗戶:“角斗士在這座廟里發(fā)呆,工作人員全藏了起來,也許,老虎和獅子就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看著我們?!?lt;/br> 其實我這樣推測有點無厘頭,因為我覺得如果這件事情這樣發(fā)展很不合情理。根據(jù)張家人跟和德國人,還有大喇嘛的所有情況來看,他們不可能是完全一伙的。要不他們達成共識的時間就太短了。</br> 那也許是另外一種情況,也許是張家人在和德國人談判的時候,喇嘛忽然跑了進去,對他們說道:“快跑,這兒要出事了?!庇谑撬麄兪帐傲诵那?,先跑了再說。</br> 等等,會不會這個喇嘛是被派來通知我們的,不知道因為什么誤會,以為我們是老虎獅子,然后才用槍打我們。</br> 我一下坐起來,心說阿彌陀佛,這下死逼了,似乎這個解釋最行得通啊。用手槍偽裝狙擊槍這種二逼行為本來就不太對,最大的可能性是這喇嘛根本就是射擊的外行,被嚇壞了才做出奇怪的行為。</br> 我立即沖過去看那個喇嘛,心說大師,施主我真不是故意的。</br> 這一次就照顧得用心很多,用胖子的話說,是滿懷著愧疚而不是用優(yōu)待俘虜?shù)男膽B(tài),在我用熱水幫這個喇嘛按摩的時候,突然他咳嗽了兩聲,人蜷縮了起來。我馬上扶他起來,喇嘛醒了,慢慢睜開了眼睛,但一時之間還十分迷糊。</br> 我們湊過去,胖子拍了拍他的臉:“喂,哥們兒,你說你是不是歧視胖子?”</br> 那人看見胖子,又看到我,突然臉色大變,猛地站了起來。但是可能也確實是我打得太用力了,他站起身后馬上又倒在地上,開始嘔吐。</br> 等他吐完,我再次把他拽起來,他看著我和胖子說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他問我的是一句標(biāo)準(zhǔn)的漢語。</br> 我看了看手表,告訴他天馬上就要全亮了。他臉色一下變得慘白無比,摸索著地面想站起來,道:“完了完了,死定了?!?lt;/br> 我剛想問他問題,那個喇嘛就說:“別說話,快,你們趕快把所有的門窗都關(guān)起來??臁臁?”</br> 也許是因為這個人說話的語氣和表情太過真切,那種恐懼發(fā)自內(nèi)心,無絲毫做作,所以我和胖子立即按照他說的,把門窗全部都關(guān)了起來。</br> 我們當(dāng)時并沒有多想,因為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們都知道,很多時候人的表情是偽裝不出來的。這幾乎是一種本能,我基本可以從人的表情當(dāng)中立即判斷出這件事情是否真實或者他是否有陰謀詭計。</br> 當(dāng)然,小哥除外,他的表情太單一,素材太少了。</br> 在把窗全部關(guān)上的過程中,我一直在看著窗外,但是我什么都沒有看見,窗外還是以前的樣子。窗全部關(guān)上后,屋內(nèi)就只剩下幾盞燈臺照明,屋里顯得特別神秘。</br> 關(guān)完之后,胖子走過去,道:“你可別耍我們,本來我對你并沒有惡意,但你要是耍我,讓我知道的話,你絕對吃不了兜著走?!?lt;/br> 那喇嘛說道:“現(xiàn)在的局面來哪一套都是假的,最多再過半個小時,你就會明白事情只會比我說的更嚴重。現(xiàn)在你們聽我的也許還會有一條活路?!?lt;/br> 胖子又看了看我,奇怪地道:你們這兒是不是會鬧惡鬼之類的,每年的某月某日,天一亮就會出來,是什么東西這么厲害,你何必怕成這樣?</br> 那個人道:“惡鬼算個什么。”</br> 我和胖子對視了一眼,都不是很明白,那個人就開始脫下自己的喇嘛袍。我發(fā)現(xiàn)他的身體鍛煉得非常非常好,肌肉線條分明,所有的肌肉纖維像鋼筋一樣,顯然是一個訓(xùn)練有素的人。他一邊脫一邊對我們道:“先把自己的上衣脫下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