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比黃金還貴的黃金
董燦最終沒被任何人找到,唯一的蛛絲馬跡,是他的一封信件,被交給了一個喇嘛(德仁)。信里放著一張畫,畫上是一些奇怪的圖形——那是一張星象圖。</br> 不過這封信并沒有到達收信人手里,信被人截獲了,而截獲這封信的人沒能看懂信里的畫,他們不知道,那幅畫就是指示那個山谷所在位置的地圖。</br> 然而,沒有收到信件的人,卻不會善罷甘休。于是,一個悶油瓶來到了墨脫,他來自董燦所屬的那個中國大家族。</br> 他就是悶油瓶。</br> 悶油瓶前來調(diào)查董燦的去向,他在當(dāng)?shù)赜幸粋€接頭人,就是當(dāng)時的德仁。</br> 我在這里只能推測,德仁肯定算是張家在西藏設(shè)置的一個聯(lián)絡(luò)點的負責(zé)人。他可能只是一個普通的喇嘛,他的師傅也叫德仁。他正在修煉,等待時機成熟,也收一個叫德仁的徒弟。</br> 如果悶油瓶沒有出現(xiàn),他要做的,只是當(dāng)他的喇嘛,并且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為張家物色下一個接頭人。</br> 但是悶油瓶的出現(xiàn),徹底改變了他的一生。德仁這個名字不再是每個月固定的俸祿,他的老板出現(xiàn)了,他要開始為自己的名字所享受的俸祿工作了。</br> 我在這里還可以推斷,董燦在這里的活動,很可能也是幌子。他在這里也許另有計劃,和雪山之中的某個秘密有關(guān),所以,張家才需要在西藏設(shè)立德仁這樣一個世襲聯(lián)絡(luò)人。</br> 而十年這個概念,更是讓我浮想聯(lián)翩。</br> 但是,董燦出事了,也許是董燦沒有繼續(xù)履行自己的職責(zé),或者他死了,所以,張家派來了悶油瓶,來查明情況。</br> 那個時候的張家,應(yīng)該是在分崩離析的邊緣。但是,事情又非常重要,不能不管,所以,悶油瓶只身一人來了。</br> 可是,他最終沒有找到董燦,只找到了董燦棲身的地方,并且在他的房間里,找到了一張油畫。董燦在這里生活過,但一切都已經(jīng)被挪走了,只剩那張油畫。</br> 我在這里需要想象一下。從筆記中,我無法判斷悶油瓶的內(nèi)心想法,但是我可以將我自己代入德仁的內(nèi)心,來反推當(dāng)時的一些細節(jié)。</br> 那是一張畫著一個巨大的湖泊的油畫,湖泊的顏色綺麗非凡,看到它時,一陣喜悅和震撼涌上德仁的心頭,他不知道世界上的水還能有如此遙遠神秘、與世隔絕的存在方式,那這個絕美的湖泊是在哪里呢?</br> 德仁隨后看到了湖泊中的倒影,湖面上有一座座雪山的倒影,他認出了那聳立在湖泊邊上的似乎是崗仁格博峰,湖水倒映出的天空呈現(xiàn)灰白色,通過這種意境,讓人覺得這個湖泊神圣非凡,帶著非凡的氣息。</br> 德仁對于宗教中所謂的美與真實的評價相當(dāng)抗拒,但看到這幅畫的時候,他似乎能融會貫通一些他以前不能理解的東西了。</br> 他想象著,如果油畫中的光源發(fā)生變化,其間會變成什么樣子,湖水折射的各種光線,會構(gòu)成多么絢麗的美景,想象著各種氣候,狂風(fēng)、暴雨、小雨、下雪、冰雹、霧氣蒙蒙,又想著,這湖中的魚兒會是什么樣子,會和其他地方的魚兒不一樣嗎?</br> 他對著這幅油畫看了很長時間,一直等到發(fā)現(xiàn)身邊的悶油瓶不見了,才反應(yīng)過來。悶油瓶一個人坐在房間門口.在朝拜瑪尼堆的人群中,只有他一個人面對的不是寺廟,而是遠處的雪山。</br> 德仁走過去后,悶油瓶就問他道:“畫里的那個湖泊在什么地方?”</br> 德仁搖了搖頭,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美麗的湖泊,如果要他說,它肯定是存在于天上。不過,看崗仁格博峰的倒影,它應(yīng)該是在雪山之中,很可能就在喜馬拉雅山的腹地之中。他把他的這些推論和悶油瓶說了,悶油瓶便問道:“我如何才能進到雪山里去?我需要你的幫忙,多少錢都沒有關(guān)系。”</br> 組織一支隊伍進入那片雪山,說來非常非常困難,但是,如果找對了人.也不是沒有一點希望。</br> 德仁首先想到的是在邊境走貨的馬幫,只有這一批人,有深入雪山深處的經(jīng)驗,只是他們深入的部分,都是前人用生命和時間開掘出來的道路,而不是那些完全沒有人到過的地方,并且那些道路如今看來和沒有也差不了多少了。</br> 他的另一個想法是,如果這些人也覺得不行,那么至少,由他們來勸悶油瓶,要比自己有說服力得多。</br> 然而,事情的發(fā)展出乎他的意料,他很容易就找到了三個愿意陪同悶油瓶進入雪山的腳夫。他不知道是否是悶油瓶開的價的原因,顯然,那個價格相當(dāng)誘人。</br> 一周后,悶油瓶在那三個腳夫的帶領(lǐng)下前往雪山深處,出發(fā)前一天,悶油瓶和德仁說,十年之后,他會再來找他。</br> 當(dāng)?shù)氯士粗鴲炗推侩x開,他想象著他深入雪山深處的整個經(jīng)過,他可能遇到的結(jié)局,那個美麗得猶如寶石一樣的雪山湖泊,那樣的美景下他到底要尋找什么?</br> 當(dāng)然,十年后,德仁已經(jīng)死去,但是按照規(guī)則,寺廟的門口還是設(shè)置了炭爐’等待悶油瓶的到來。而悶油瓶在與德仁告別后,便一頭扎入了茫茫未知的雪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