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來戰(zhàn)(2)
眼看著石橋被炸斷,戴小點終于放松下來,一把提起瞭望哨墻根下的輕機槍,回頭向張振華一呲牙,“走啊,殺鬼子去啊!”
他當(dāng)先沖出指揮所,埋伏在后面的219團3營、特務(wù)連、特務(wù)團手槍連、203團的一個營和特務(wù)連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耳邊的炮聲逐漸停止,不等吩咐,金振中第一個沖了過來“哎呦,小終于過來了,團長,接下來咱們怎么打?”
“還用得著問嗎?”袁志英也不再惱火,反而笑呵呵的說道“我可得提前告訴你們,你們團長和38師可打賭戧火了,誰殺得鬼子少,誰就剃了雞子兒腦袋,想不讓戴團長剃成個禿瓢,就都給我全力殺鬼子,聽見沒有?”
“聽見了!”
戴小點一笑,“老袁,你帶領(lǐng)特務(wù)連、219團的手槍連,還有特務(wù)團的手槍連,和203團的左玉剛營,分別在左右支援作戰(zhàn),203團的特務(wù)連留作預(yù)備隊。趕快進入陣地吧。”
“是!”
迫擊炮的呼嘯聲漸次停止,近4,000名華軍士兵飛快的進入各自陣地,也沒有多余的話可以交流,就是三個字殺鬼子!
機步槍的吼叫密如爆豆般的響起,日軍還沒有從后路被切段、迫擊炮轟炸的慌亂中醒過來,就給這急于驟雨般的槍彈放倒了一大片,各個小隊長、中隊長、大隊長的喊叫聲也被槍聲淹沒,只有最冷靜的日軍戰(zhàn)士才能在最短時間找到組織,并開始進行初步的抵抗。就在這種情況下,萱島高從浮橋上通過,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陣地前。“都不許慌亂!支那人是絕對打不過皇國忠勇的戰(zhàn)士的!全體進入陣地!”
不及日軍士兵進入陣地,華軍的第一波次攻擊就開始了,戴小點親自帶領(lǐng)陳光然的2營、金振中的3營、連同203團的手槍連,合計1,000人,在輕重機槍的掩護下,向敵軍駐守的陣地發(fā)起進攻。“把身體放低,記住在新兵連學(xué)到的知識,你就能活命!”
士兵們哈哈的哄笑起來,戴小點也笑了,把軍帽摘下,端起一支拉提26式輕機槍,一躍沖出戰(zhàn)壕,“跟緊我,殺鬼子啊!”
“殺鬼子啊!”一千多人各自爬出戰(zhàn)壕,向著120米遠處的日軍臨時陣地發(fā)起了猛攻萱島高正在該處陣地,手下的大隊長藤本祐成,還有幾個中隊長正準備開會商議對策,不料中國人竟然搶先一步,向己方發(fā)動了攻擊?“作戰(zhàn),準備作戰(zhàn),這一片開闊地,就要作為華軍的墳?zāi)梗¢_火!”
戴小點以最快的速度猛向前沖,他身高腿長,搶在隊伍的最前面,子彈在耳邊呼嘯著飛過,感覺到胳膊一疼,知道是中彈了,但速度依舊不減,就在奔跑的同時,把輕機槍端在胸前,向著前方的日軍陣地就是一通掃射!突突突突突,子彈濺起黃土,夾雜著鮮血噴濺而起,三五個日軍被他的槍彈壓制下去,他趁這個機會,掏出一柄手榴彈,拉開引信,冒著嗤嗤的白煙,向著敵軍的戰(zhàn)壕拋了進去。
轟隆!一聲爆響,日軍首當(dāng)其沖,被炸死三四個,戴小點眼角的余光看見一個士兵正掉轉(zhuǎn)槍口,在向自己瞄準,身體一個魚躍,堪堪到了戰(zhàn)壕邊沿,雙腳一搓,又是一片黃土彌漫而起,伴隨著砂礫,他的身體沖入戰(zhàn)壕!
在他身后跟著的是田得雨和馬文順,一百多米的距離,兩個人跑得氣都喘不上來,馬文順甚至連手中的駁殼槍都掉了一支,“我右邊,你們左邊!”戴小點沒有半點停留,一挺手中的輕機槍,突突突的打了個點射,擊斃了兩個順壕溝沖過來的鬼子,緊接著就是咔噠一聲拉提26式又犯了老毛病了!
戴小點心急如焚,眼看兩個鬼子出現(xiàn)的眼簾中,雙手一拋,把拉提26式向著兩個人砸了過去,為首的一個呀一聲,下意識的用步槍去擋,戴小點就在這一瞬間沖到了他面前,迎頭一拳,打得他鼻血直冒,隨即把他的上半身向下一壓,身后的鬼子的露了出來,和戴小點打了個照面!
他的視線被戰(zhàn)友所阻擋,空間狹小的戰(zhàn)壕又讓三八步槍有施展不開的困窘,戴小點手一探,按住對方的槍身,槍口在泥土溝壁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印記,但步槍還是響了,子彈凌空飛過,擦著馬文順的耳朵打進他身側(cè)的泥土中,嚇得這個家伙以為自己中彈了,媽呀的慘叫一聲,卻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半點痛楚!
“小馬,你怎么樣?”田得雨揚手一排子彈射過去,打倒幾個鬼子,回頭問道。
“不知道,可能沒事。”
“那還不快起來?”田得雨吼了一嗓子,跟在團長身后,快步?jīng)_了上去。
戴小點以盡可能快的速度解決掉兩個敵人,撿起一支三八大蓋,拉開槍栓,把子彈退凈,轉(zhuǎn)頭接過田得雨遞過來的拉提26,呼吸也是非常不穩(wěn),臉色也變得雪白,一則是緊張,二來是胳膊上的疼痛。“張振華,你在左、我在右,一句話,穩(wěn)扎穩(wěn)打!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別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放心吧,小點,也讓你看看,哥哥我這個特務(wù)團團長,不是白手撈魚撿回來的。走!”
兩個人盡可能蹲下身子,戴小點是個大個,學(xué)京劇戲臺上的武大郎那樣的鴨子步分外難受,他和張振華差了一個身位,張振華貼在溝壁的左面,飛快的探頭掃一眼,又縮了回來,“人還真不少。有二十個。”
“手榴彈。”戴小點抽出一枚僅剩的手榴彈,又把馬文順幾個的收集過來,一個一個的打開后蓋,然后抄起兩個放在手上,捅開防水紙,用嘴巴一咬,靜待了三秒鐘,一探身,嗖嗖嗖的扔出去,然后向后一縮!再度抓起兩個,如法炮制!
轟隆隆的巨響連成一片,壕溝中日軍的槍彈聲立刻減弱,還不及戴小點放松一下,三個日軍士兵滿身是血的轉(zhuǎn)了過來,其中一個的頭皮都被彈片削開了花,一大片皮膚耷拉在側(cè)臉上,手中端著步槍,兀自勇敢的發(fā)起進攻。
戴小點已經(jīng)手無寸鐵了,驚嚇之余,張振華的駁殼槍砰砰砰的連續(xù)發(fā)射,把三個鬼子擊斃在距離他不足二尺的地方,其中一個槍上的刺刀,更是插進他兩腿之間的泥土中!
“娘的,你的槍再晚開一秒鐘,我就成中國最后一個太監(jiān)了!”
戰(zhàn)士們一陣哄笑,戴小點和張振華交換了位置,抄起輕機槍,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二十幾個兵都被炸倒了,卻還有四五個沒有死,只是倒在地上喘粗氣,身上到處冒血,顯然也是命在旦夕了。
面對這樣的敵人,華軍難免放松警惕,不料其中一個突然虛弱的喊了一聲“天皇陛下萬歲!”
戴小點能聽懂日語,知道不好,卻已經(jīng)晚了一步,鬼子拉響了身上的甜瓜手雷,轟隆一聲,連同自己,帶身邊的三個華軍同時倒在了血泊中,另外還有四個人被彈片所傷,失去了戰(zhàn)斗能力。
“!”張振華恨得牙根發(fā)癢,惡狠狠的說道“都捅死,都拿刺刀給我捅死!今后傳達下去,再看見人,除非是已經(jīng)沒有腦袋的,或者是你們確認已經(jīng)死了的,都給我補上一槍!,這這也太冤了吧?”
“行了,別廢話了。”戴小點命令道“金振中,你帶領(lǐng)弟兄們從右面繞過去,同時告訴他們,壕溝中的敵人都是死硬派,以手榴彈開路,格殺勿論!”
日軍也逐漸反應(yīng)過來,知道有華軍進入到己方的戰(zhàn)壕,如果不能把這些人趕出去、殺干凈,只怕越來越多的華軍就會涌入,他們僅余的這一點陣地,就得讓華軍蠶食干凈。到時候,己方除了跳河,就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因此,藤本祐成即刻組織了敢死隊,向深入陣地的華軍發(fā)起了逆襲。
聽著人的叫喊,戴小點盡可能簡短的做著翻譯,張振華百忙中還不忘記拿他開玩笑,“帶著你,我可真省心!對了,咱們要不要把手榴彈準備好?”
“不必。”戴小點給拉提26式換上一排彈夾,向張振華呲牙一笑,“看我的。”然后,他突然向外一躺!
正在前進的兵也是時刻提高著警惕,但沒想到會有一個人橫著出來,一驚之下,戴小點手中的輕機槍怒吼起來“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25發(fā)7.6毫米的子彈撕裂人體,發(fā)出扯碎布頭一樣的悶響,日軍慘嚎著堆積成一團,前面的倒下去,后面的上不來,竟是硬生生的被他打成了一堆蜂窩!
一個彈夾打空,戴小點飛快的爬了回來,笑道“小鬼子是不是特別笨?在這種情況下,居然不知道用手榴彈?”
張振華氣得破口大罵“你閉嘴!你想教會他們是怎么的?”
戰(zhàn)士們又是一陣哄笑,看向戴小點的眼神里充滿了敬畏!誰能想到,他用這種方法,就全部干掉了人的一個分隊等于是中國的加強班,15人?
“戴團長,陳營長過來了。”
陳光然腦門上被子彈劃過,薄薄的皮膚都劃開了花,像一個嬰兒的嘴巴,兩側(cè)的肌肉一片焦黑,倒沒有流很多血,“怎么樣?”
“我沒事。”陳光然急促的說道“團長,還是我?guī)嗽谇懊姘桑俊?br/>
“不用,人太多反而折騰不開,你帶著弟兄們跟在我后邊。”
“是。”
戴小點對張振華說道“你趕緊帶你的手槍連回去,告訴軍長,咱們按照計劃展開作戰(zhàn)。”
“今天就要?”
“打鐵趁熱嘛!”戴小點惡狠狠的一咬牙,罵道“人現(xiàn)在在的駐軍最多不會超過三個中隊,這是拿下市的最佳時機,我和趙師長都安排好了,我想辦法把人拖在張窩鎮(zhèn)和縣范圍內(nèi),你們趁此機會,拿下市內(nèi)主要區(qū)域,特別是海河兩岸的租界區(qū),那里可能是咱們最后的退身余地,因此,萬萬不能有失,知道嗎?”
“知道。”張振華下意識的答著,突然揚手給了他一拳“娘的,你還真以為你是我的長官了?!”
十五公里外的唐官屯靜海車站方向,戰(zhàn)斗正在緊張的進行中,38師112旅的黃維剛所部有戰(zhàn)斗部隊5,600人上下,被他安排在靜海車站、鐵路橋和縣城分別駐守。黃維剛憋了一肚子火氣,他不敢埋怨佟麟閣,卻恨上了戴小點,,參軍才半年的新兵蛋子,現(xiàn)在居然敢跟老子叫板?好,就讓你看看,我的112旅不是吃白飯的!
他把手下的兩個團長、一個特務(wù)連長找來,分派任務(wù)“戴小點那個混賬東西,你們聽聽他的名字,大老爺們,叫個小點?咱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小。”
“是不是那玩意?”一個團長笑道。
黃維剛哈哈一笑“沒錯,這個王八蛋,準倍兒小!所以他爸爸給他起名叫小點。”
笑談幾句,黃維剛說道“閑話少提,現(xiàn)在說說戰(zhàn)斗部署,你們也都知道,38師和37師打賭了,誰殺的鬼子少,誰就剃光頭。我實話告訴你們,就是把我的112旅全填進去,我也絕不允許戴小點贏了我,你們明白嗎?”
“明白!旅長放心,112旅沒有孬種!”團長李維時說道“,現(xiàn)在咱們成過街老鼠了?獨26旅說咱們擁兵自重,這是咱們的友軍,也還罷了一個小屁孩兒,也敢騎脖子拉屎?真是王八好當(dāng)氣難受!旅長,卑職甘愿立軍令狀,有一個鬼子從我團的陣地前經(jīng)過,您就殺我的頭!”
“我們也是,112旅5,000弟兄不能讓人看扁了。,就不信小是刀槍不入,實在不行就和他們拼了。”
“那就這樣吧,讓弟兄們做好準備,多多的殺鬼子。給我爭臉、給咱們112旅爭口氣。”
戰(zhàn)術(shù)安排妥當(dāng),黃維剛的部隊進入各自指定位置,他們所處的唐官屯靜海車站一線是不必經(jīng)過獨流減河的,給人的坦克行進提供了極大的方便,除了坦克之外,日軍還預(yù)備下裝甲列車,沿著鐵路線轟隆隆的駛了過來。
好在112旅早有準備,在鐵路線上埋設(shè)了炸藥,上面蓋上莊稼秸稈作為掩護,只等人一靠近,就把它炸上天去!
人也很靈,好端端的鐵路上突然出現(xiàn)玉米秸稈和稻草,其中一定有詐,裝甲列車距離還遠就停下來,派出工兵開始探雷,李維時眼見地雷不起作用,干脆放開了手腳,“去,弟兄們,開火!”
乒乒乓乓的槍聲響起,幾個工兵被擊斃在鐵道線兩側(cè),雙方的戰(zhàn)斗爆發(fā)開來,日軍以裝甲列車為依托,用車載的火炮和輕重機槍向著埋伏在路肩下在華軍展開了攻擊。“小九,帶炸藥包上去,把火車給我炸下來!”
“是!”小九是2營的一個班長,指揮14個弟兄沿路肩向前移動,還不及運動到列車前,就給鬼子發(fā)現(xiàn)了,一通機槍打下來,十一二個戰(zhàn)士被當(dāng)場打死,小九的肩膀、后背和大腿都被子彈擊中,汩汩的鮮血像小河般順著傾斜的路肩淌著,“班長?班長?”
“!”小九的半邊身體都動不了了,用右手抓著地上的野草,咬牙切齒的看著上面黑乎乎的火車,臨咽下最后一口氣之前,訥訥的嘀咕了一句“想辦法炸”
僅剩的兩個士兵哭得滿臉是淚,互相對視一眼,同時咬緊的牙關(guān),“上,不能讓班長他們白死!和小鬼子拼了!”
一個戰(zhàn)士從小九旁邊撿起炸藥包,弓箭步的運了幾口氣,對身邊的戰(zhàn)友說道“我要是讓人打死了,你一定要想辦法炸掉他,為我們報仇,知道嗎?”
“少廢話,還可能是我比你先死呢!”士兵憨笑著,突然抄起步槍,對準火車堅實的車體放了一槍,鬼子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來,開槍的士兵嗷一聲叫,連滾帶爬的沖進路邊的莊稼地里去了,在他身后,子彈啾啾射擊,打得玉米秸稈零散的飛舞起來。
手持炸藥包的士兵抓緊這個機會,快速躍上路肩,隨即向下一趴,鉆進了火車底下,反向躺在鐵軌中間,看看上面的車廂底、兩邊的轱轆,娘的,炸藥包得放在哪兒啊?他琢磨了一會兒,暗想,總不能讓我這么舉著炸藥包吧?那不把自己也炸死了?
小戰(zhàn)士猶豫良久,硬是想不出炸火車的方法,只得趴在火車底下,在鐵軌間前行,眼看著到了車頭處,從下面看過去,鬼子裝甲列車車頭處的重機槍還在突突突的掃射著,自己的弟兄被壓制在路肩兩側(cè),根本就動彈不得,年輕的小伙一陣熱血上涌,翻身躺好,把炸藥包托舉起來,拉開引信,嘴里訥訥的罵了一句“小鬼子,咱們一塊兒上西天吧!”
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裝甲列車的車頭被從鐵軌上掀翻了!帶著身后的三節(jié)車皮,一股腦的沖下路肩,里面的日軍即便沒有炸死,也被翻覆的列車撞得七葷八素,還不及從車中爬出來,李維時帶領(lǐng)部隊就殺到了,一顆顆的手榴彈從窗戶的縫隙塞進來,猛烈的爆炸在車廂中響起,一個中隊的兵連中國人的面都沒見著,就成了罐燜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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