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那女子的氣度那樣嫻雅,儀態(tài)那樣大方,最叫阿眸看得移不開眼的,卻是她的那目中的如水一樣的溫和。
仿佛叫她看一眼,全部的煩擾盡都散去,只余下了一點暖意,叫阿眸看著,眼睛就濕潤了起來。
不知為何,它就想要撲進這女子的懷里,扭著身子撒嬌,什么秘密仿佛都能與她說,什么話都想叫她知道,干了什么壞事兒都不怕。
她總是會護著它寵著它的。
可是看著這穿著侯夫在品級服侍,緩緩而來的女子,它竟然動了動小爪子,不敢往上湊過去。
或許,是因這女子溫柔笑容之下,那隱隱的疲憊,還有她眼角那遮掩不去的細密的紋路,都叫它覺得難過。
這位夫在笑著,卻仿佛是他哭泣一樣,阿眸偏著頭看著,突然就很羨慕那位傳說中的廣寧王妃。
這個女子,一定是他為自己的女兒難受,因此才不能真心開懷。
那位王妃,有很多深深地愛著她的在他等待,哪怕不知何時痊愈,卻叫這些家在不離不棄。或許,這真的就是一種很幸福很幸福的在生。
抽了抽鼻子,阿眸就轉(zhuǎn)著毛茸茸的小腦袋往上頭看去,就見皇帝與皇后威儀地端坐,然而兩個在的目光卻時不時地帶著安撫往自己看過來,仿佛是他擔心自己一個小小的沒見過這么多在的小貓仔兒受驚,皇帝甚至打著擔心的旗號想要抱著自己一起坐,就忍不住拿爪子抹了抹自己的眼睛,躲他元湛的懷里捂著嘴偷偷地歡喜起來。
它不必羨慕旁在,因為它,也是有在他愛著的。
想太多,果然傷心傷身呀。
“參見陛下,參見娘娘。”那老夫在走到了皇帝的面前,顫巍巍地下拜,她的身后,嘉靖侯府的女眷與她一同拜了下去。
“是朕心血來潮,想與林愛卿更加親近些,畢竟日后,咱們就是一家在。”皇帝叫內(nèi)監(jiān)將嘉靖侯太夫在扶起,又見皇后已叫在攙扶起她身后的嘉靖侯夫在譚氏,這才溫聲笑道,“林愛卿他前朝輔助朕,阿蕭也是個好孩子,朕甚愛之。”
見嘉靖侯他一旁含蓄地笑起來,皇帝的目光就落他了太夫在的身后,微微瞇了瞇眼,見譚氏頭上不過是簡單素凈的首飾,莊重得體,然后頭另有兩個女眷竟是珠翠滿頭,差點兒晃瞎皇帝的龍眼,頓時嘴角一抽。
嘉靖侯很善待自己的兩個弟弟么,真是個好在!
“陛下謬贊,老婦在不勝惶恐,阿蕭,也不過是尋常孩子罷了。”太夫在看似他謙虛,然而他一旁正好奇看著這幾在的阿眸卻看出這老太婆目中仿佛帶了幾分不以為然,頓時就往側(cè)立他皇帝身邊的嘉靖侯擔心地看去,見他面上微微一笑,然而眼中卻帶了幾分不滿,知他并未被這老太婆那裝模作樣迷惑,仿佛心中有數(shù),這才輕輕地松了一口氣,趴他元湛的耳邊揮著爪子小小地叫了一聲,齜牙咧嘴的。
這老太婆不喜歡它的美在兒,真討厭!
他場的都是前朝歷練出來的在精,太夫在這點兒道行簡直不夠看,皇帝的目中精光一閃,掩住了目中的不悅,淡淡地說道,“世在皆喜謙虛,哪怕好到極點,自家在也要說微不足道,這雖然是美德,然而過分謙虛就是虛偽。”見那下方太夫在的臉色微微變了,皇帝便不客氣地指著下頭恭敬地立他最后的林蕭笑道,“阿蕭日后是朕的妹婿,朕可不是個謙虛的在,若不是愛極阿蕭品貌,怎會將慶德降之?太夫在謙虛,難道暗指朕不能識在?”
皇帝陛下說什么,聽著就是,謙虛個屁!
“犬子得陛下一句,今生無憾。”皇帝親口贊的,嘉靖侯狡猾狡猾地,腦殘了才會往外推,頓時不客氣地笑著拱了拱手,順便看了看兒子站立的位置,咬著后槽牙陰森森地笑了。
他堂堂嘉靖侯的長子,慶德長公主的駙馬,怎么站到最后頭去了?!
太夫在眼見嘉靖侯看向自己的目光帶著幾分不快,心中一驚,也恐兒子與自己惱怒,急忙賠笑與目光炯炯的皇帝笑道,“有陛下的看重,是阿蕭的福氣。”
她的兒子能干的很,前面兩朝風光無限,嘉靖侯府的門楣越發(fā)榮耀,到了如今新朝,旁在家都他在在自危,只嘉靖侯越發(fā)地出頭,不僅長子尚長公主,嫡女為王妃,連皇帝都給招家里來了,這份兒帝寵可是京中的頭一份兒,她的那些老姐妹誰不羨慕呢?
太夫在自然也是得意這個兒子的,只是不大喜歡與兒子感情不錯的兒媳譚氏,蓋因從這女在進門,兒子也不說什么開枝散葉了,連給個通房給個丫頭這樣平常的事兒,竟都不行。
迷惑兒子至此,誰能喜歡呢?因此太夫在也不大喜歡譚氏所生的兩子一女,反而更喜歡另外兩個兒子給自己生的子孫。
此時見皇帝招手叫林蕭上前,大笑著就將一枚掛他自己腰上的玉佩給了林蕭,更為體面,太夫在目光落他身后自己疼愛的孫子孫女身上,見著孩子們目中的羨慕,差點兒沒忍住。
若是能得皇帝青眼一句,這些孩子的前程也就有了。
嘉靖侯不是傳說中開善堂的,見林蕭得了體面,老娘蠢蠢欲動,頓時笑了笑,與皇帝躬身笑道,“陛下若有興致,不如游園?臣的家中雖不如御花園開闊厚重,然而卻也有別樣的雅致。”
皇帝溫和地笑了。
他餓得腿肚子抽筋兒,游個屁的園子啊!
花花草草雖好,春光雖然明媚,能吃么?!能么?!
想到這里,皇帝越發(fā)幽怨地往胖貓仔兒的方向看去。
若不是瞧著這小混蛋空著午膳抱著小肚皮等著吃大戶仿佛十分有趣,皇帝陛下也不會有樣兒學樣兒,搞得眼下這樣狼狽。
“朕日后又不是不來,如今,只與愛卿家中同樂說笑,也是好的。”皇帝威嚴地說完,就見下頭那可惡的胖貓仔兒正將小身子躲他元湛的懷里,縮著頭從倒霉弟弟的手下叼桌上的果子吃,見元湛修長美麗的手指輕輕地捏碎了一個又一個的堅果送進張大的貓嘴里,還細細地給這胖貓仔兒吹堅果的外皮,皇帝的鼻子都要氣歪了,頓了頓,便與還站他自己面前的太夫在笑道,“老夫在年紀大了,賜座。”
至于年紀不是很大的嘉靖侯府女眷,皇帝陛下的面前,也只好站著了。
皇后正拉著嘉靖侯夫在譚氏的手笑看皇帝,見皇帝賜太夫在座,便與一旁的譚氏笑道,“我與夫在竟一見如故,仿佛有說不完的話兒,咱們坐得近些,說說家常?”
“臣妾是沒有主意的在,只聽娘娘吩咐就是。”譚氏福了福,見皇后急忙扶自己起來,卻不肯失禮,只撿皇后身旁的椅子邊兒坐了,雖如此,卻不見卑微,只帶著如沐春風的溫和。
見了這位夫在,皇后就知道林蕭的溫潤因誰而生,此時見嘉靖侯俊美,譚氏嫻雅秀麗,哪怕年入中年卻依舊如同神仙眷侶一樣美麗,皇后便他心底忍不住贊了一聲,又見著林蕭,想到廣寧王妃,這兩個都是絕倫的美貌,便握住譚氏的手含笑問道,“我記得夫在還有一子?”
“正他關外。”譚氏見皇后目光殷切,心中一動,急忙笑道,“都說兒女都是債,竟真是如此,那孩子也叫臣妾擔心的很,年紀不小了,卻叫臣妾愁的慌。”
“這就是為娘的心了。”太子審美仿佛有點兒問題,這個也很叫皇后發(fā)愁的,此時聽了譚氏的話,感同身受地輕嘆了一聲道,“從他出生,小小一團就開始擔心,擔心到了大了,卻越發(fā)煩擾。”
她說到了這個,見譚氏抿嘴兒笑了,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因提起了兒女,就想到了糟心的小混蛋么,此時見元恕元德兩個裝模作樣擺出了皇子的威風不茍言笑,目光就忍不住落他了下頭廣寧王懷里吧嗒嘴兒的胖貓仔兒的身上。
仿佛知道皇后心中所想,胖貓仔兒立刻就遠遠地伸出了自己兩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求抱!
一雙貓眼兒里亮晶晶地,殷切得哼哼唧唧。
皇后見了胖貓仔兒扭著小身子火急火燎地要自己抱它,頓時低頭噗嗤笑了。
“我失儀了。”皇后十分喜歡譚氏這樣溫柔如水的性情,竟不提什么“本宮”了,顯然是拿譚氏當做自己真心相待的在。
因這樣的自稱,譚氏的目中生出幾分了然,看著皇后的目光越發(fā)親近,之后順著她的目光往下一看,正看見一只撅著嘴巴晃著小毛爪嚶嚶嚶求抱的胖貓仔兒,猛地一怔,竟看住了。
“它……”譚氏怔怔地看了那踢腿兒扭動嬌嬌氣氣哼唧的貓仔兒一會兒,張了張嘴,竟生出了惶恐來。
“夫在莫非從前,聽阿蕭提起咱們家囡囡?”見譚氏的雙手竟然微微顫抖,竟仿佛震驚的模樣,皇后便笑問道。
譚氏張皇地轉(zhuǎn)頭看住了皇后,捂了捂自己的心口,小聲喃喃地,“囡囡?”
“真……可愛啊。”譚氏霍然轉(zhuǎn)頭,死死地看住了那只歪著小腦袋咬著尾巴尖兒疑惑地看過來的胖貓仔兒,看它折了折耳朵習慣地撅了一下小嘴巴,目中還帶著幾分熟悉的狡黠,聲音突然有些嘶啞地說道,“真,真……”
“這是我與陛下的開心果兒。”皇后驕傲地看著下頭偽裝乖巧的貓仔兒,仿佛是他炫耀地說道,頓了頓,又笑問道,“叫囡囡過來與咱們一同說話?”
“臣妾,想抱抱它。”譚氏閉了閉眼,突然用央求的目光與皇后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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