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70章 稀客
道理誰都懂。
火德在擔(dān)心什么,古清風(fēng)也都知道。
只是懂歸懂,知道歸知道。
懂并不代表他就會忍。
知道也不代表他會克制。
一個人的脾氣或許會隨著時間的沉淀,隨著閱歷的增加而漸漸收斂,不過一個人的性格是永遠(yuǎn)也不會改變的,不管你修煉一百年還是一千年,不管你經(jīng)歷過多少事情,本性永遠(yuǎn)都不會改變。
更何況古清風(fēng)修的是一顆大自在心。
他的心情好壞,決定著他的態(tài)度如何。
正所謂性格決定命運(yùn),古清風(fēng)是什么樣的人,不用他自己說,火德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如若不然也不會火急火燎的趕回來。
許是怕惹的古清風(fēng)不高興,火德沒有再埋怨,也沒有再數(shù)落,而是裝起了三孫子,只是他這邊裝著孫子,古清風(fēng)卻懶得裝大爺,拍拍屁股,便回去睡覺了,只留下火德一人在那里郁悶著。
不過很快,更加令他郁悶的事情發(fā)生了,李家人浩浩蕩蕩的涌來,憤怒的要讓他交出古清風(fēng)。
李家人有不少在云霞派擔(dān)任著重要職位,而且李家又是青陽地界的大家族,門派里很多人平時都巴結(jié)著,最為重要的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李家和金德長老關(guān)系不錯。
如今李子衡被一名弟子打成了重傷,一身修為也盡數(shù)潰散,莫說修煉,以后能不能蘇醒都是個問題,李家自然很憤怒,帶著大隊人馬前來要人。
然并卵,沒有用。
火德老爺子就坐在靈隱園喝著小酒兒,不管李家人吵吵的多兇,他就倆字,不交。
你說我依仗大長老身份,無視門規(guī)也行,說我包庇弟子也行,不交就是不交。
李家雖然是青陽地界的大家族,面對火德的蠻橫,卻也無可奈何。
盡管火德修煉了七八百年,要家世沒家世,要背景也沒背景,要勢力也沒什么勢力,在云霞派除了掛個大長老的身份,似乎也沒什么實(shí)權(quán)。
不過火德有一點(diǎn)是其他人無法比擬的,也是李家不敢動他的原因。
那就是火德的人脈。
老爺子的朋友有很多,而且三教九流應(yīng)有盡有,上到大宗長老,下到小商小販,就沒有他不認(rèn)識的,再加上老爺子在青陽地界混了七八百年,不敢說遍地是朋友,卻也絕對相差無幾,老爺子一聲招呼下去,青陽地界有名有姓的老家伙至少能來一半。
要說老爺子讓他們參合云霞派的事兒,這些人或許因?yàn)楦鞣N原因無法參合,但如果老爺子說自己被人欺負(fù)了,這幫朋友二話不說絕對會第一時間殺過來。
云霞派能從諸天浩劫中存活下來,說實(shí)話,得虧是老爺子朋友多,人脈廣。
因此,李家就算再生氣,再憤怒,若想動火德的話,也不得不仔細(xì)掂量掂量后果。
后來李家人氣不過,把金德長老、木德長老都請了過來,然,依舊無用。
不交就是不交。
誰來也不行。
就這樣僵持了一兩個多時辰,最后李家只能憤然離去。
傍晚的時候,靈隱園來了一位稀客,至少在火德是這么認(rèn)為。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師兄,仁德長老。
火德之所以說他是稀客,是因?yàn)槿实麻L老幾乎很少來后山找他,上一次來還是十多年前呢。
二人是師兄弟,不過關(guān)系卻不怎么樣,談不上多糟糕,但也談不上多好。
在仁德眼里,火德是一個老不正經(jīng)吊兒郎當(dāng)?shù)募一铮彩且粋€極其不負(fù)責(zé)任的長老,以前的時候幾乎很少待在門派,一年里偶爾在門派待幾天,然后就出去了,從來就沒有管理過門派的任何事務(wù),所以,他一直看不慣火德。
在仁德眼里,火德是如此。
而在火德眼里,仁德是一個迂腐愚昧,不講情面,只知破守陳規(guī),一點(diǎn)也不知變通的老頑固。
用火德的話說,二人打小就尿不到一個壺里,也沒什么共同語言。
如今仁德破天荒的來到后山靈隱園,火德自然忍不住諷刺了兩句,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仁德只是笑了笑,并沒有多大反應(yīng)。
這倒是讓火德驚訝不小,在他的印象中,仁德是開不起玩笑的,每次只要一開玩笑,仁德就會很嚴(yán)肅的樣子,今兒個怎么……
更讓火德沒有想到是,仁德不但對自己笑臉相迎,居然還說找個安靜的地方敘敘舊。
這一下火德徹底懵了,不明白仁德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當(dāng)然,火德也沒有拒絕,盡管他看仁德很不爽,只是不爽歸不爽,有一點(diǎn)他不得不承認(rèn),自從掌門閉關(guān)之后,這么多年來一直都是仁德在打理著門派,而且他心里也清楚,如果不是仁德在主持大局,金德和水德早就把云霞派給瓜分了。
火德知道仁德不喝酒,所以也沒準(zhǔn)備什么,只是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想聽他說些什么。
仁德剛一坐下,便真的開始敘舊起來,敘的都是他們師兄弟之間的那些陳年往事,說到諸天浩劫的時候,仁德嘆息道:“當(dāng)年若非師弟你……我們云霞派怕也堅持不下來……”
“得,別給咱戴高帽,承受不起,我說師兄,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吧。”
“浩劫之后,掌門師兄閉關(guān),這一閉就是將近百年,這些年來雖然一直都是我在執(zhí)掌云霞派,不過……呵呵。”
仁德從不飲酒,但是這次他卻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似若有些無奈的說道:“金德師弟一直在暗地里拉攏著一些家族,在內(nèi)外門都扶植了不少人,我知道他一直在窺覷著掌門之位,還有水德師弟,我也知道他背后有九華同盟,至于木德師弟,不談也罷,早已與金德同穿一條褲子。”
火德沒有回應(yīng),只是默默聽著,好奇仁德究竟想說什么。
“掌門師兄一直都在閉關(guān),我們都知道,他恐怕……過不去這個坎兒了,我能猜到,金德和水德也必然知道,他們二人這些年一直都在培養(yǎng)著弟子,等待時機(jī)爭奪掌儲之位。”
火德沉吟片刻,說道:“師兄,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吧,也甭繞彎子了。”
“好,師弟,我就問你一句話,那古清風(fēng)是不是你找來爭奪掌儲之位的?”
嗯?
仁德內(nèi)心輕咦一聲,沒有及時回應(yīng),而是望著仁德,斟酌了一會兒,才說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應(yīng)該是吧。”仁德長老看起來很嚴(yán)肅,也很認(rèn)真,對面火德欲開口,卻被他打斷。
“古清風(fēng)不是一般人,盡管我不知他是誰,不過在內(nèi)門考核,我第一眼看見他,就已然知道他不是一般人,他沒有年輕人的朝氣,遇事不驚,行事不驕,處事不躁,言談舉止看似輕佻浮夸,實(shí)則是一種隨性灑脫。”
“是你想多了吧?”火德訕訕笑了笑,內(nèi)心卻是泛起了嘀咕。
“師弟,你不要誤會,我不問你古清風(fēng)是誰,也不問他的身份,我相信你既然找他來,一定信得過,我只想知道他有沒有這個實(shí)力去爭奪掌儲之位,這個問題對我很重要。”
“哦?怎么說?”
“是的話,我就助你一臂之力。”
仁德的這句話著實(shí)出乎火德的意料,因?yàn)樵谒挠∠笾校实率且粋€徹頭徹尾的中立派,雖然沒有和金德、水德同流合污,不過他也不會阻止,至于將來誰做云霞派的掌門,他并不關(guān)心,只要云霞派能傳承下去就行。
“以前是我錯了,我一直認(rèn)為只要云霞派能夠傳承下去,誰做掌門都行……可是隨著金德和水德二人一直明爭暗斗,我也漸漸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私心……若是將來云霞派真的落入他們二人手中,恐怕……所以,我這次來只想問清楚這件事,那古清風(fēng)究竟有沒有實(shí)力爭奪掌儲之位。”
“如果有呢……”
“如果有的話,我頂住壓力,盡快安排他晉升九殿親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