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
第一次以個人的身份錄節(jié)目,即使帶著面具,林非白還是忍不住緊張,因?yàn)橛懈模扆R石只能一路避著鏡頭跟在他后面,手里沒有那人的溫度,林非白更是不習(xí)慣。
《梨花頌》與《白月光》之間,只有輕靈的風(fēng)鈴聲做銜接,在彩排現(xiàn)場感受著舞臺的氛圍,林非白還真的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彩排的效果比錄的小樣好太多,林非白也松了一口氣,去化妝間收拾了一下,雖然每個人都知道這一期他不可能揭面,但總要給節(jié)目組提供一些素材。
節(jié)目組的化妝師比較緊張,每個人都安排了特定的化妝時間,林非白剛坐上椅子,就說某大牌起晚了這會兒剛到,這人在圈里出了名的最看重自己的臉,點(diǎn)名要了三個化妝師過去。
正好有林非白的。
“去吧,我自己化就可以。”
化妝師看了看陸齊石,見他點(diǎn)點(diǎn)頭,才一邊道謝一邊退出去,順道把PD也帶出去了。
“用我的?”
陸齊石坐在后面,林非白從鏡子里正好能看見他懶散的坐姿,愜意又優(yōu)雅。
林非白搖搖頭,自己去包里拿了個小袋子,坐在化妝鏡前,一筆一筆給自己畫了張花旦的臉,陸齊石挑挑眉,卻沒攔著,難得看他自己畫臉,出奇地新鮮。
剩下唇妝沒化,林非白突然想起來屋里還有一人,回頭看了一眼陸齊石,“怎么樣?好久沒畫花旦,還是生疏了。”
“你畫成這樣,也就我能認(rèn)出來了。”
林非白笑笑,轉(zhuǎn)頭繼續(xù)上妝,“師父說臺比天大,就算不唱戲唱歌也是一樣,如果有意外,面具掉了,我也要讓別人看到我的誠意,即使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也不能偷懶。”
陸齊石一頓,走上去,蹲在林非白的面前,“你剛剛說的那句話,還能記住不?”
“能。”
“那我出去叫VJ,你把那句話重說一遍,我讓人錄下來,等節(jié)目結(jié)束時候插進(jìn)花絮里面。”
“陸哥”,林非白站起來叫住他,表情有些糾結(jié),“我說那些話,是真心的。”
“我知道,但你不說出來,別人怎么會知道你真心呢?”
被這話懟了一下,林非白沒反應(yīng)過來,一時不知道陸齊石指的是他們之間還是別的,以至于攝影機(jī)架到自己面前的時候,他還有點(diǎn)蒙。
林非白第三個上場,快離開房間的時候,陸齊石輕輕抱了他一下,在他耳邊說道:“我等你一起回家。”
“好。”
帶好面具,林非白握著麥克風(fēng),在節(jié)目編導(dǎo)的引導(dǎo)下上臺,站定,向樂隊(duì)老師示意,胡琴起。
“梨花開春帶雨,梨花落春入泥,此生只為一人去,道他君王情也癡,情也癡。”
陸齊石獨(dú)自坐在房間內(nèi),屏幕里的那人就算帶著面具,唱著自己并不熟悉梅派戲曲,一舉一動也依舊能勾起自己眼底的情愫,Line的編曲說不出的妙。
或許,楊貴妃真的如傳奇小說中寫的一樣,遠(yuǎn)走日本,與唐玄宗天各一方,只能夜夜啃噬著回憶中的甜蜜與痛處,隔海相望,一生相思。
或許,安史之亂中佳人真的香消玉殞,前世今生,他們在輪回中堪堪錯過,徒留明月照古人,卻在寒夜中無處找尋那個可以思念的故人。
白月光,心里某個地方,那么亮,又那么凄涼……
他的歌聲沒有炫技,真誠而卑微,仿佛把每個個體都縮小成一粒塵埃,在皎潔的月光下舞動,然后悲傷的幻滅。
歌聲盡,樂聲停,余韻無窮。
陸齊石沒想到林非白的現(xiàn)場會那么好,這種節(jié)目雖然有一些觀眾在場會聽到原聲,不過畢竟不是直播,歌手的瑕疵還是會有后期修復(fù)的,再不濟(jì),還有彩排那一段可以補(bǔ)上。
節(jié)目設(shè)了個評議團(tuán),安排幾個藝人坐在遠(yuǎn)處,他們的話都是按照臺本在走,林非白知道一點(diǎn),卻不是全部。林非白給自己起了一個很逗比的名字:抱著可口看可樂。
評議團(tuán)打趣了幾句說這個節(jié)目不允許自帶廣告植入的,才問了林非白幾個問題,然后象征性地苦惱說:“好難,真的猜不到怎么辦?”
為首的秦老師倒是提供了一個新思路,“他有給我們一個信息,就是開頭的那段,我知道那段叫做《梨花頌》,是梅葆玖先生重新排過的一出京劇,所以我們搜一下學(xué)過梅派京劇的歌手有哪幾位,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
評議團(tuán)熱火朝天的搜索,面具下林非白輕輕勾了勾唇,原來陸哥說的噱頭是這個意思,做一個小扣,在結(jié)局篇揭開,算總賬反而容易給自己制造話題。
陸齊石為他做的,算是面面俱到了吧?
這一場,就如安排的一樣,“沒人”猜得出他是誰,主持人說了一聲下期見,林非白躬了躬身就下去了,他想立刻見到陸齊石。
嗯,一刻都等不了,畢竟他生命中的每次進(jìn)步,都想跟這個人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