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自詡聰明（五千字大章）
128、自詡聰明（五千字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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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完美的鵝蛋臉，高高挽起的發(fā)髻烏黑如墨，只插著一支大拇指粗細(xì)的帝王綠翡翠簪子，簪頭雕成如意，碧綠通透，簪頭上垂掛下一枚玉環(huán)，也是同一塊籽料上取出來的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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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額頭光潔，眉長入鬢，一雙鳳眼不怒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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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親兒子慕揚(yáng)都已經(jīng)快二十歲的靖國侯夫人夏侯月暉，看上去卻像是還不到三十歲的**，皮膚緊繃光滑，充滿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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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穿的一襲柔軟的煙紫色紗裙，高聳的胸脯上一道鵝黃色的抹胸，只露出一點(diǎn)隱約的鴻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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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紗裙在胸部以下就緊緊收住，襯得她整個(gè)身段十分地修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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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右手握著一把剪刀，轉(zhuǎn)過身來之后便將剪刀輕輕放在了一個(gè)花盆粗大的盆沿上，圓潤潔白的手指上一點(diǎn)淺紫色的丹蔻，中指的指尖在鬢邊輕輕地劃了一下，將一根散落的發(fā)絲攏了進(jì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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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夫人？”楊阿姑臉上現(xiàn)出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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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嘴角上挑，輕笑道：“阿姑不必?fù)?dān)心，你做的沒錯(cuò)，這事兒是我考慮不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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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就是怕主子責(zé)怪她擅作決定，見夏侯月暉這樣說，自然是松一口氣，繼而疑惑道：“夫人難道不知道這些情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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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搖了搖頭，兩只手互相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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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花房外頭立刻走進(jìn)來兩個(gè)丫鬟，一個(gè)拿著雪白的手巾，一個(gè)端著銅質(zhì)的水盆，盆里面是清澈的半盆水，水面上還漂著五六片月季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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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將雪白豐腴的雙手伸進(jìn)水里洗了洗，取過手巾來擦干了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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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捧手巾的丫鬟又從腰上荷包里取出一個(gè)精巧的瓷盒子，里面是一層淡紅色的香膏，泛著淡淡的玫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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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用小指甲挑了一點(diǎn)香膏，點(diǎn)在手背上，雙手抹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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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在她做這些事情的時(shí)候，包括楊阿姑在內(nèi)的三個(gè)下人，都安安靜靜，誰也沒有出聲打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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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直到夏侯月暉輕輕擺手，兩個(gè)丫鬟才端著東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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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眼中露出詢問，夏侯月暉點(diǎn)點(diǎn)下巴道：“邊走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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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人一起出了花房，立刻就有一大群丫鬟仆婦走上來，其中一個(gè)身材細(xì)長、尖下巴的大丫鬟捧著一條鵝黃色的披帛，伺候夏侯月暉挽在了左右胳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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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走在最前頭，楊阿姑在左，尖下巴的大丫鬟在右，后面一大群丫鬟仆婦都微微低頭跟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在花園中間的鵝軟石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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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兒子大了，有些心事就不肯跟娘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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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先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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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笑道：“二公子一向聽夫人的話，什么事情都是跟夫人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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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輕輕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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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前些日子，他剛從桐城回來，就跟我說看中了一個(gè)女子，要娶他為妻。你是知道的，咱們靖國侯府是什么樣的人家，婚姻大事須得比別人更加慎重，就算不要求門當(dāng)戶對(duì)，也得是名媛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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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和尖下巴的丫鬟都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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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還道：“咱們二公子是人中龍鳳，他的妻子，自然也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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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不是。”夏侯月暉微微挑眉，“從前也不是沒提過好的女孩兒，一來是他眼光高看不上，二來呢我也覺著他年紀(jì)還小不著急，這回是他自己個(gè)兒提出的，我可不得慎重對(duì)待。問了他是哪家的姑娘，他就說是平海將軍蘇北岳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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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道：“蘇將軍有三位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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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道：“他清清楚楚說的是蘇家大小姐，名叫蘇扶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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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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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平海將軍蘇北岳是個(gè)人物，侯爺和我雖然都未曾見過他，但也都聞名已久，素來敬仰，想著蘇家的女兒，家世也是不錯(cuò)的，他的眼光也不差，心里便已經(jīng)先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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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又是點(diǎn)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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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后來又問過他身邊的人，那蘇家小姐在桐城也是薄有名聲，倒是個(gè)出名的美人兒，自家的才學(xué)也不低，說是拜水節(jié)祝詞還拿了魁首。我倒也滿意，這才寫了信叫你去桐城走一趟。哪里知道這里頭還有這么些個(gè)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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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說到這里便蹙眉起來：“你在桐城，可見過蘇府的那兩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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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道：“奴婢去的那日，兩位小姐都不在府里，并不曾見到。只是奴婢聽了將軍府下人們的議論，又著人在城中茶館酒樓打聽過，原來二公子在桐城的時(shí)候，卻是跟蘇二小姐要好的，仿佛人人都知道他們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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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哼一聲道：“他是****多情的種子，跟他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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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沉默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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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靖國侯的女人的確是不少，這一直都是夏侯月暉的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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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位二夫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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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忙答道：“那位二夫人名林春喬，是當(dāng)?shù)赝辶旨业牡粘鲂〗悖律先蔚陌脖倍级搅植┟魇撬檬澹逯蛾P(guān)系十分緊密，林博明的家眷北上的時(shí)候曾在蘇家住了將近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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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點(diǎn)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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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行人沉默著走了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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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兒大不由娘，他怕是真的喜歡上那位蘇大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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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沒來由地感嘆了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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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和那尖下巴丫鬟對(duì)視一眼，都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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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二公子的****多情，她們自然很清楚，在嘉臨城的時(shí)候也有不少紅fen知己，但從未談婚論嫁過，更多時(shí)候，他是主動(dòng)避開婚姻的，而這回，他居然能夠親自跟夫人提出娶蘇大小姐，可見是動(dòng)了真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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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二公子的眼光自然是不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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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小心地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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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嘆氣道：“我從不懷疑他的眼光，只是他畢竟年輕了些，若是做妾做婢，自然由得他喜歡，但若是做正妻，光靠愛情是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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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應(yīng)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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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時(shí)，一行人已經(jīng)走到了夏侯月暉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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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二公子在府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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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尖下巴的丫鬟道：“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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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叫他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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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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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尖下巴的丫鬟自派人去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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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則已經(jīng)走進(jìn)院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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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住的屋宇，外表精致華美，內(nèi)里更是處處可見奢華，貴妃榻上鋪著雪白雪白的狐貍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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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側(cè)身躺在上面，立刻便有一個(gè)小丫鬟過來，跪在榻前給她捶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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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用一個(gè)手肘支著腦袋，另一只手朝一個(gè)繡墩點(diǎn)了點(diǎn)道：“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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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是她的奶娘，在府里有體面，在她面前也經(jīng)常有座兒，倒是不驚奇，很自然地就搬了繡墩來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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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說還有一件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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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動(dòng)了動(dòng)身子，使自己躺得更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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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道：“另一件事，是關(guān)于大公子的。奴婢今兒一進(jìn)城，就被大公子叫去了，在一家茶樓里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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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似乎并不驚訝，睫毛低垂，眼睛看著給自己捶腿的那丫鬟頭上的一顆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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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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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問的也是奴婢這次去桐城的見聞。”楊阿姑把慕容問話的情形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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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沒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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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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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沉默了一小會(huì)兒，突然笑道：“原來不僅是揚(yáng)兒動(dòng)了情，咱們的石頭臉大公子，也動(dòng)了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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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從慕容關(guān)心這件事的程度和方式上，很容易就推斷出，他是在緊張?zhí)K扶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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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也認(rèn)同這一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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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倒是有些興趣了，那蘇大小姐有什么魅力，竟能讓咱們侯府的兩位公子，都對(duì)她動(dòng)心。”夏侯月暉嘴邊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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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道：“奴婢這次回來，帶了這位蘇大小姐的生辰八字，同時(shí)也帶了蘇二小姐的。”她從窄袖的袖筒里取出薄薄的兩封信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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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瞟一眼道：“是那位二夫人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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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點(diǎn)頭：“奴婢一說，她便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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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嗤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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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位二夫人倒是有點(diǎn)小心機(jī)，可惜手段糙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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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笑道：“她那點(diǎn)子心眼哪能在夫人面前班門弄斧，就是奴婢也瞧得出來，她是故意使壞，不想讓那蘇家的大小姐嫁給二公子，只想把這好事兒安到她親生的二小姐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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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道：“有心機(jī)倒也沒什么，只要明事理識(shí)時(shí)務(wù)。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既然揚(yáng)兒早就招惹過蘇二小姐，就怪不得人家起這個(gè)結(jié)交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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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頓了一頓，又道：“只不過這二夫人的手段不大磊落，心胸也狹窄了些，上不得臺(tái)面，若是咱們遂了她的心愿，只怕她當(dāng)真以為自己神機(jī)妙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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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笑道：“一切都在夫人的掌控之中，她算個(gè)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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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種程度的恭維，夏侯月暉已經(jīng)聽多了，她不僅不厭煩，反而深覺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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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蘇北岳的女兒，有個(gè)做安北都督的叔公，這蘇二小姐的身份倒也不差。”夏侯月暉微微瞇著眼睛，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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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二小姐人品相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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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忙道：“跟蘇大小姐并稱桐城雙明珠，在蘇大小姐進(jìn)府之前，是桐城第一名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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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點(diǎn)點(diǎn)頭：“倒還過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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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笑起來：“畢竟也是二公子留過情的，二公子這等眼光，差一點(diǎn)的又哪里看得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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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也笑起來，道：“這話倒不錯(cuò)，我不喜歡他這****的性子，不過任憑他招惹哪個(gè)女孩兒，從人品相貌到家世背景，倒是都還不錯(cuò)，沒招惹過下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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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點(diǎn)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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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又想了想，沉默的時(shí)間有些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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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阿姑，你說蘇家做咱們的親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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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吃了一驚，道：“夫人改主意了？想讓二公子娶那蘇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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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看著她，似笑非笑道：“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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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道：“奴婢斗膽，覺得蘇二小姐比起那蘇大小姐來，倒是更配得上咱們二公子。那蘇大小姐再怎么好，她那村婦出身的娘，也實(shí)在低賤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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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點(diǎn)頭：“說的是，這一點(diǎn)是我最不喜的，總不好說將來我的親家是個(gè)鄉(xiāng)野村婦。不過……那位自詡聰明的二夫人，也不見得如何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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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對(duì)林春喬的印象也算不上太好，不管怎么說，背后動(dòng)手段，破壞非親生的嫡長女的婚事，這等心胸還是不大讓人瞧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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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臉上突然浮現(xiàn)一個(gè)惡作劇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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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阿姑，你說咱們耍一耍那位二夫人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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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是夏侯月暉的奶娘，對(duì)夏侯月暉的性格了解得太清楚了，一看她這個(gè)笑容，立刻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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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怎么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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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夏侯月暉笑道：“那位二夫人此時(shí)一定自鳴得意，以為擺了你一道；咱們便將計(jì)就計(jì)，也擺她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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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剛想問怎么擺林春喬一道，門外便進(jìn)來一個(gè)小丫鬟，脆聲道：“稟夫人，二公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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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楊阿姑忙閉了嘴，站起來走到夏侯月暉背后去，垂手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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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門口人影一閃，豐神如玉的慕揚(yáng)，帶著一身陽光走了進(jìn)來，笑瞇瞇地叫了夏侯月暉一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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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桐城，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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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今天又是如鏡先生來上課的日子，扶搖帶著阿棋和阿韻，捧著先生上回留下的功課，穿過花園，往清風(fēng)水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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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秋天有些樹葉便黃了，每天都會(huì)有些黃葉落在道上，兩個(gè)粗使丫鬟，正在一個(gè)岔路口上掃著落葉，因有灌木叢的遮擋，站的有些偏僻，沒看見這邊扶搖等人經(jīng)過，只顧自己說的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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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么說，二小姐當(dāng)真要嫁入靖國侯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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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可不二小姐的生辰八字都拿過去了，這還不板上釘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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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可還記得慕揚(yáng)公子來的那天呢，那可是我生下來頭一回見到那樣俊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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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云家的云大公子也很俊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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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怎么能一樣，云大公子再好看，也只是個(gè)經(jīng)商的，怎么能跟慕揚(yáng)公子相比，人家可是真正的天之驕子，這天下都是姓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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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姓慕的還有皇帝太子呢，慕揚(yáng)公子又做不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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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懂什么那靖國侯是皇帝的親弟弟呢，慕揚(yáng)公子將來一定也會(huì)封王封侯的，到時(shí)候咱們二小姐就是某某侯夫人，甚至是某某王妃，多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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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呸那也是她的榮華富貴，跟咱們有什么關(guān)系了，她飛上枝頭，二夫人在府里就愈發(fā)地有地位。二夫人可比大夫人、三夫人厲害多了，到時(shí)候咱們的日子只會(huì)更難過，你還窮高興個(gè)什么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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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話就沒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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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個(gè)丫鬟嘀嘀咕咕，一面掃著一面走遠(yuǎn)，聲音便小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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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阿棋皺著眉，怒道：“真是憋氣，慕揚(yáng)公子明明想娶的是大小姐，二小姐只會(huì)搶人家的東西，算個(g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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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阿韻道：“二小姐倒沒本事?lián)專嵌蛉藚柡Γ炱ぷ由舷乱豢模俏痪竾罡畞淼臈畎⒐茫桶讯〗愕纳桨俗纸o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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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哼，如今二小姐真成了快要飛上梧桐樹的金鳳凰，人人都當(dāng)她是寶了，你是沒瞧見，昨兒我看見大廚房的那個(gè)婆娘，對(duì)著二小姐點(diǎn)頭哈腰的，只差跪下去舔她的鞋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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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阿韻聽阿棋說的滑稽，笑起來道：“我怎么沒瞧見，那幾個(gè)婆娘最會(huì)拍馬屁了，臉皮厚得跟咱們桐城的城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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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姐妹嘻嘻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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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回過頭，笑罵道：“兩個(gè)嘴碎的蹄子，就會(huì)背后說人壞話，小心隔墻有耳，被人家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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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阿棋和阿韻道：“那怕什么，有大小姐在，誰敢欺負(fù)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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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個(gè)丫頭理直氣壯，一點(diǎn)也沒覺得被人聽去了有什么不妥，這府里頭人人都知道，大小姐跟二夫人不對(duì)付，哪方的下人還不在背后說壞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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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哭笑不得，懶得再說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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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主仆三人很快就到了清風(fēng)水榭，而青寧已經(jīng)先她們一步到了，而且如鏡先生已經(jīng)點(diǎn)評(píng)完了她所做的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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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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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青寧正待鋪開紙張，見扶搖進(jìn)來，便笑瞇瞇地打了一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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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沖她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又超前幾步，對(duì)站在案頭的那位青衣女子施禮道：“先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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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如鏡先生依舊是一張冰山臉，眼神冷冷，云淡風(fēng)輕地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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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姐妹兩個(gè)已經(jīng)習(xí)慣她的性格，知道她只是面上冷，清高了一些，心其實(shí)是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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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就連阿棋阿韻也不再怕她這個(gè)冰冷的性格，很自然地開始擺弄文房四寶，為扶搖待會(huì)兒的臨摹做準(zhǔn)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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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如鏡先生看了扶搖所做的功課，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說聲“有進(jìn)步”，別的也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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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卻覺得像是得了極大的夸獎(jiǎng)，滿臉都是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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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實(shí)在是如鏡先生十分嚴(yán)格，極少夸人，能夠說出有進(jìn)步這三個(gè)字，已經(jīng)非常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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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聽說，二小姐要辦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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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如鏡先生突然問了一句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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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和青寧都是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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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還是如鏡頭一次問起府里其他人的事情，她性格清高孤傲，每回來都是指點(diǎn)她們姐妹的功課，從不談?wù)搫e的，就算是宋梨花或者上官靜過來，也只是點(diǎn)頭致意，很少談話。所以她這次問起雪華的事情，姐妹倆都十分地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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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點(diǎn)頭道：“還不確定，不過大約是要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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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如鏡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下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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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有些莫名，但見她不再問，便也沒打算多說，低下頭去，提了一管毛筆，去沾硯臺(tái)里的墨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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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就在她落筆的剎那，如鏡先生又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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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聽說，二小姐的喜事，是從大小姐手上搶過去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