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就愛賴皮
104、就愛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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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天空有點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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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眨了兩下眼睛,才反應(yīng)過來那不是天空,是帳篷頂,她正躺在一張簡單的行軍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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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帳篷里靜悄悄的,但外面還隱約傳來宴會上熱鬧的聲音,說話聲、鼓聲、掌聲、樂聲,還有觥籌交錯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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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熱鬧都在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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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脖子后面還有些隱隱作痛,她扶著后頸慢慢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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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帳篷里并不是只有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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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油燈下,慕容正坐在案頭,手里握著一卷《司馬氏行軍布陣圖》,正在細細地閱讀揣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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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當(dāng)年逐鹿天下,司馬氏是慕氏的一大臂助,慕氏問鼎之后,司馬氏居功至偉,獲得了整個北方大草原的封賞,成為盤踞北方的大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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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這本行軍布陣圖,就是司馬氏的家主司馬長宮的著作,只在大大盛國高層將領(lǐng)中流傳,在東南水軍,除了蘇北岳,也只有像慕容這樣的身份,才能擁有一冊《司馬氏行軍布陣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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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起來之后,便坐在了行軍床的床沿上,雙手放在膝蓋上,坐得端端正正,眼睛看著慕容,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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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容猶自淡定地翻看著手里的兵書。他看得極為仔細,睫毛在暖黃色的燈光下,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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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個人似乎在賭氣一般,誰也不肯先開口,一個看著書,一個看著翻書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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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終于還是慕容先敗下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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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放下手中的兵書,微微嘆一口氣道:“你想說什么,就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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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給我個解釋。”扶搖平靜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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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容抬眼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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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只是平靜地望著他,不喜不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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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容站起身,從容地走過來,在她面前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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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需要仰起頭才能看著他的臉,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黑幢幢地映在帳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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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許拿這種眼神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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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容將指尖輕輕放在她的眼皮上,迫使她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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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拍開他的手,氣鼓鼓道:“我脖子還痛著呢,你還不快老實交代,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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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容將被她拍開的手收回來,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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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聰明如你,難道還會猜不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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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一面說著,一面拉了一張椅子過來,跟她面對面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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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道:“我自然猜得到,明面上你是拉我出來,質(zhì)問我改服裝的事情,實際上就是拿我作餌,引那些暗殺你的人上鉤。你明明說他們已經(jīng)取消了計劃,其實是在騙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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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著說著,她便生出了一絲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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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容自然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心下不快,微微地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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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扶搖,還在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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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讓我以為,暗殺計劃已經(jīng)取消,讓我安心。但實際上,他們根本沒有取消計劃,你也根本沒有放松警惕,你故意拉我出去,就是為了給他們制造機會,讓他們以為你沒有防備,引得他們動手。而事實上,你早已埋伏好了人,一等他們出現(xiàn),就反過來將對方一網(wǎng)打盡。這就叫引蛇出洞,化被動為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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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容挑了挑眉,輕拍著手道:“說的不錯,你分析得精彩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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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叉腰怒道:“不要以為說兩句好話,我就會算了你打我那一下,我還沒跟你算賬。更何況你不僅隱瞞我,還利用我,這一筆賬,你也休想賴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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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唔。”慕容很誠懇地點頭,眼睛又開始微微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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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如果是平時,扶搖就會注意到他這個表情變化,只要一瞇眼睛,就說明他在思索在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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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此時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猶自底氣十足地質(zhì)問著:“你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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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容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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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早就跟你說過,要同生共死,這并不是一句玩笑話。但是真正遇到危險的時候,你卻將我打昏,根本沒有問過我的意見。你總是這樣擅做主張,總是這樣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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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容蹙眉,微微抬手道:“這一點,我可以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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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被他打斷了情緒,忍氣道:“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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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之所以將你打昏,是因為那種情況下,你如果清醒著,反而會成為……嗯……負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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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在說出最后兩個字之前,慕容還很是糾結(jié)了一下,似乎不忍心打擊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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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事實上,當(dāng)他說出這兩個字之后,扶搖就真的被打擊了,她一下子就生氣了,抬手握拳就要往他胸口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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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容一伸手,就刁住了她的手腕,往懷里一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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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坐在床沿上,無處借力,頓時被他拉進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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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容的手立刻握住了她的腰,禁錮住她的身體,然后頭一低,便將她剛剛張開的小嘴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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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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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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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被吻住后無法說話的扶搖,在心里不甘心地叫囂。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不甘都是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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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容緊緊地抱著她,壓著她的后背,不給她一絲放松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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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唇舌的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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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正如她所控訴的那樣,他總是擅做主張,總是很霸道,他的吻跟他的人一樣,強勢卻不強迫,于肆虐之中帶著溫柔****,叫人無法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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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最終,扶搖也只能從心里發(fā)出一聲嘆息,任由他施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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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唇與舌依依不舍地分開,慕容用拇指按住她的下唇,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的嘴微微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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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他的唇便蜻蜓點水般在她的上唇下唇之間輕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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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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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有一點點的委屈,一點點的不滿,一點點的惱怒,一點點的不甘,更多的還是被他攻城略地之后留下的一地溫柔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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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必須承認,被他這樣吻過之后,原先的那一點點怒氣早就煙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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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是那樣的心思細密,又是那樣的果斷堅決,他有一身的本事,她根本用不著為他擔(dān)心。他就像一座高山,永遠屹立不倒,她只需要在他勝利的背后搖旗吶喊,為他的春風(fēng)得意再增加一些紅袖添香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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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如果說為男人分憂解勞,做一朵解語花,是每個女人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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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么被一個強大的男人愛著、保護著、憐惜著,更是所有女人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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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雖然干脆利落不服輸,但她骨子里并非女強人,不需要在男人面前證明自己的能力,女人本來就是用來疼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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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既然慕容已經(jīng)夠強大,她就乖乖地做一個傻傻的小女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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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宴會尚未結(jié)束,還要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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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慕容滿意地看著眼前的小女人,她眼中流露出的對他的癡迷和陶醉,把他一整顆心都填充得滿滿的,充滿了男人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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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微微點頭道:“當(dāng)然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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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歪著腦袋想了想,又道:“我被你拉出來這么久,只怕我娘和青寧她們都要擔(dān)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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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然而,事實證明,她太高估這些親人對她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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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當(dāng)慕容牽著她的手回到宴會上,將她送回青寧旁邊的座位時,青寧正跟宋梨花、丁芷蘭聊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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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們正在談?wù)摲讲抛隽吮硌莸哪莻€雜技團,那些小姑娘柔軟的腰肢能夠任意地擺出各種違反人體生理結(jié)構(gòu)的造型,令人嘆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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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在她們旁邊坐下好久,都沒有人在意她,她們仿佛根本就不知道旁邊多了她這么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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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終于她忍不住在她們談話的間隙插嘴道:“我錯過了什么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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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青寧這才回過頭,笑道:“大姐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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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看著她臉上的笑意,還有從容地吃著瓜果的宋梨花和丁芷蘭,微微懊惱道:“我方才出去這么久,你們一點都不擔(dān)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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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梨花毫不在意道:“你不是跟著慕容出去的么,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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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一時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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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青寧看了一眼她身上,意味深長道:“衣裳也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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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紅著臉道:“舞蹈表演結(jié)束,自然要換回衣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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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在慕容的帳篷里換衣服,慕容當(dāng)然不可能站在那看,而是在外頭守著。但是青寧這樣一說,就顯得換衣服這件最普通不過的小事,也好像有了什么****的內(nèi)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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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梨花只是一味地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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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惱火地瞪著她,這個女人,真的是生她養(yǎng)她的親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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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在還有個心地善良的丁芷蘭,不忍心看她被臊著,好心地開口道:“青寧這孩子,如今也調(diào)皮了,怎么好開你大姐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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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青寧這才挽住了扶搖的胳膊道:“大姐莫生氣,我同你鬧著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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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扶搖哼一聲,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兩人復(fù)又笑做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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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丁芷蘭看著她們姐妹感情好,只是搖頭微笑,作勢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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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做什么去?”宋梨花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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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丁芷蘭輕聲地說了解手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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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青寧從她口型中判斷出,忙道:“娘,我陪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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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宋梨花道:“你們姐妹倆好好坐著吧,我陪著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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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扶住了丁芷蘭,旁邊一個丫鬟立刻也把手伸過來扶住了丁芷蘭另一條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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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青寧和扶搖抬頭一看,卻是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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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夫人小心,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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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冬和宋梨花一邊一個將丁芷蘭扶起,又扶著她慢慢轉(zhuǎn)身,準備離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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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從林春喬身邊經(jīng)過的時候,小冬似乎是無意間朝她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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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林春喬也正巧抬眼看了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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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捏著帕子正在擦嘴角,擦完后順勢滑下來落在桌案之下,借著桌面的遮擋,四指并攏豎起,朝著小冬,然后快速地往下一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