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 130 章
小塔一副少見多怪的樣子, “管那么多做什么,有你們吃的不就好了。”
對!兩兄弟舔著鹽餅,想那么多做什么?還有這草料, 真是新鮮,跟那剛割了沒多久的一樣。
等他倆吃了一個大飽抬起頭來,只看到宋雁西和小塔坐在那胡楊樹上,正往前面的戈壁灘看去。
接下來的目的地,得穿過這片戈壁, 才能到沙漠中。
隔壁并不難走,難就難在毒蝎子遍地,無處下腳, 所以兩兄弟提醒著小塔,“要不,還是繞路在吧?”他們有個叔叔,就是被戈壁灘上的毒蝎子給蟄死的。
“不用, 有本姑奶奶在, 一切毒物都不敢靠近。”不然一口一個蝎子小朋友。
兄弟倆對于她的話, 半信半疑,就這樣踏入戈壁灘。
這個時候是天已經(jīng)開始黑了,其實是建議上戈壁灘的,白天能把人曬成干尸,夜里溫度太又太低, 到時候得把人凍死。
但是它們兄弟倆明顯就想多了, 一個晚上他們都在趕路, 既然沒見著胡狼群,也沒被蝎子蟄。
一直到第二天快到中午,才休息。
這個時候太陽已經(jīng)毒辣辣的, 宋雁西和小塔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的遮陽棚給搭起來,兩人就拿了兩把躺椅躲在遮陽棚下面。
兄弟倆也湊過來,蹲在旁邊跟著休息。
別說,這晚上趕路也行,動起來就沒覺得多寒涼了。而這大中午的,太陽毒辣辣的,躲在這涼棚下面歇息的確是恰意。
但是這和這駱駝兄弟倆所預(yù)想的冒險一點都不沾邊……
叔叔們說的夜里不要在戈壁灘亂跑,以免被虎狼群圍攻,被毒蝎蟄,但這些一樣都沒發(fā)生,就很不可思議了。
當(dāng)然,更不可思議的是,她們倆明明什么行李都沒帶,為什么現(xiàn)在又多出這么多東西,甚至還有西瓜……
蔬菜水果是宋雁西自己儲存的,但是躺椅涼棚什么的,其實還是謝蘭舟當(dāng)初在的時候置辦的。
他還夸張地在女媧樹那里還存放了一張拔步床。
不過宋雁西嫌麻煩,從來都沒拿出來過,她覺得這躺椅就十分方便了。
兩人睡到下午些,夕陽余暉,才慢慢醒來,開始吃飯,駱駝兄弟倆也被喊起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涼棚躺椅桌子都被收起來了。
小塔喂了它們一些草料,便繼續(xù)啟程。
這片戈壁灘不算大,當(dāng)天半夜就走到了盡頭。
而這戈壁灘的盡頭,就是一望無際的沙漠,又被稱為無人區(qū)。
不過聽說也不全然是沙漠,有人曾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小綠洲,但是在大家看來,不過是海市蜃樓罷了,若真是有小綠洲的存在,這片沙漠也不可能被人稱呼為無人區(qū)了。
踏入沙漠之后,兩只駱駝比宋雁西和小塔都興奮,步伐也很快,對于這前方未知的危險,簡直是一無所知。
不過他們倒是順利,也極有可能是前面已經(jīng)有幾撥人走過,所以這兩只駱駝多少還是有些用處的,感受著風(fēng)的氣息,朝著前面這些人的步伐追了去。
走了七八天的樣子,忽然覺得不對勁,風(fēng)里忽然多了不少多余的氣味。
這兩只駱駝都緊張起來,“好像有很多人。”
小塔騎在駱駝背上,嘆著氣,“還用說么?”人都快到跟前了。
只見她們前面不遠(yuǎn)處的那沙丘上,有一艘沙船正像著他們這個方向駕駛過來,自不必說是沙賊了。
但是哪個能想到,這樣的無人區(qū),怎么會有沙賊的存在呢?就好比那真正的荒山野嶺不可能有山賊一樣!
“咱們現(xiàn)在藏起來,還有機(jī)會躲掉么?”宋雁西收起手里單筒的望遠(yuǎn)鏡,朝兩只駱駝問。
兩只駱駝雖然有一顆勇往直前的冒險之心,但是明顯經(jīng)驗不足,面對宋雁西的提問,壓根就答不上來。
宋雁西見它倆這手足無措的樣子,也不對他們抱任何希望了,只朝小塔說道:“對方人多,咱們先躲開點。”
小塔這個時候就想,要是三頭魘在就好了,完全可以靠他安全隱身,一面接過宋雁西給的隱身符,然后警告著兩只駱駝,“一會兒別出聲。”
一面示意它們移動到沙船不會行駛的地方。
但是問題來了,他們站在沙漠里,四肢所踩著的地面,那沙子會向下陷進(jìn)去,到時候沙賊們路過一看,怎么會有八個駱駝腳坑?
要是走過來,不就撞著了她們?
若是逃,也逃不掉,這腳印如影隨形,甩都甩不掉。
宋雁西也才意識到這個問題,發(fā)現(xiàn)在這沙漠里,只怕自己的隱身符也不好使了,所以找了個偏僻的沙丘背陰面藏起來,只希望這沙船趕緊路過離開。
但是宋雁西所預(yù)想的不好,似乎都成為現(xiàn)實了。
那原本在這一望無際的沙漠上飛快行駛的沙船,到了她們的附近,沙船忽然停下來了,一群衣著古怪的沙賊從上面跳下來。
而且不少人還受了傷。
這些沙賊看著既不像是外面的牧民,衣著也不像是宋雁西所知曉的任何一個民族,而且女人居多,不過他們的領(lǐng)頭人竟然是個漢人男子,三十出頭的樣子,相貌很英俊,扎著最考驗?zāi)樞偷尿E馬頭,并沒有讓人覺得難看,反而平添了幾分英氣。
他身后背著一把劍,下船來便四處巡視傷員,“怎么樣?”
其中一個女人應(yīng)該是個管事,憂心忡忡地?fù)u頭:“情況不容樂觀,咱們必須找個安全些的地方,不然的話,有些兄弟姐妹們堅持不了多久了。”
駿馬頭聞言,表情有些失落,“好吧。”似乎有些不想就這樣回去。
女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似安慰一般:“沒事的,等咱們休息好了,再回來也是一樣的。”
“嗯。”男人點了頭,縱使有千萬不甘心,現(xiàn)在也只能這樣了。
然而和女人分開后,就有人湊到女人的身邊,埋怨起那駿馬頭:“要不是他一定要去,咱們怎么可能損失這么慘重,二當(dāng)家你不能再聽這個男人的話了。”
只是女人并不打算聽他說下去,抬起手將其打斷。“大當(dāng)家走前留了話,以后整個阿蘭圖都將由屠大哥統(tǒng)領(lǐng)!你難道想背叛大當(dāng)家?”
那人聽到這話,終究沒再說什么,嘆了一聲,然后便去給檢查傷員們的狀況。
宋雁西他們離他們不過是靠著一個小沙丘,這樣近的距離,自然是最擔(dān)心被他們發(fā)現(xiàn),但也有好處,比如此刻,通過這短短的幾句談話,就將這一群人的身份給弄清楚了。
這個沙賊團(tuán)伙叫做阿蘭圖,而前任大當(dāng)家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任的大當(dāng)家并不能服眾,但大抵是他英俊的外表,在這男人本就十分稀少的沙賊團(tuán)中,顯得尤為出挑,所以這位女二當(dāng)家十分喜歡他。
從她看那屠當(dāng)家的眼神就能看得出。
不過他們好像不是人,因為忽然有人張開手臂,頓時兩只手臂就變幻成為兩只翅膀,剎那間朝著上空一頭穿入云霄。
片刻之后落下來,表情大驚,“不好,沙塵追來了!”
聽得此話,那屠當(dāng)家立即安排大家扶傷員上船,沙船也匆匆忙忙就啟程。
兩只駱駝還震驚于這又是人又是怪物的沙賊們,卻聽沈羨之吩咐道:“咱們也快走,沙塵來了。”現(xiàn)在也顧不上去納悶,為什么被稱作無人區(qū)的沙漠里,會有沙賊團(tuán)伙,而這些沙賊還不是人,而是一個個半魅。
就是那種死了,卻又沒完全死透,因為特殊的環(huán)境下而變換成為的魅。
但是魅這種生物,宋雁西只在前世西南看到過,有一支鬼廟就是徹徹底底的魅族,從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命運(yùn),所以她們一直都秉承著女人掌家,借腹生子,兒子由丈夫帶走,女兒則留下來。典型的女留子去。
因為女兒,就是魅,是她們的傳承者。
兩只駱駝聽到沙塵二字,方從震驚中恢復(fù)過來,連忙起身,也慌不擇路地朝著沙船離開的方向逃去。
但是他們哪里有那沙塵快?
不過走了十來分鐘,沙塵就出現(xiàn)在宋雁西她們的視線里了。
“怎么辦?”小塔看到了那猶如天幕一般滾滾而來的沙塵,幾乎將另外一個世界給隔絕了一般,誰能逃得掉?
宋雁西四處巡視了一眼,只見前面不遠(yuǎn)處有一座更為大的山丘,可以躲到那山丘的背面,讓小塔帶著往沙丘里鉆下去一兩米,等著這沙塵過了,再立刻鉆出來。
所以示意著兩只駱駝走快些。
兩只駱駝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冒險的快樂,只覺得生命在死亡邊緣瘋狂地試探著,死命地朝著宋雁西所說的地方趕去。
沒想到剛繞到沙丘前,就見著那沙船也停歇在這里,不同的是他們將沙船給翻了過來,船底朝上,而所有的人都躲在沙船下面。
還有幾個小沙賊在外面固定沙船,但是能有什么用?
他們的到來,使得幾個小沙賊愣了一下,兩方人面面相覷,不過下一刻小塔就直接拽著宋雁西和兩只駱駝朝沙子里藏去。
這沙子和普通的泥土不一樣,她倆倒是能堅持,但兩只駱駝有些玄乎,偏偏女媧樹那里也放不下了。
至于儲物的法器,雞肋一樣,根本就存儲不了多少東西,她在五柳齋放了一個,小銀和嘲風(fēng)身上也帶著,小塔本來也有,但是上次封印她的時候給弄壞了。
連帶著里面的東西都給毀掉了,讓宋雁西看來,還是這女媧樹最為有用。
幾個小沙賊原本剛反應(yīng)過來,要通知當(dāng)家的有人,哪里曉得這兩個人連帶著駱駝,就這樣消失在他們的眼前,很突然。
好像是朝著沙子里鉆進(jìn)去了。
這是不要命了么?愣了一下,其中一個才趕緊去稟報。
只是等他說完,沙塵也咫尺再近了,那屠當(dāng)家和二當(dāng)家,也沒顧得上從船底下出來看一眼。
這沙塵比宋雁西所預(yù)想的還要厚實,足足刮了一分多鐘才過去,小塔第一時間拽著大家出來,只見地面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原本的大沙丘已經(jīng)不見了,撲在他們旁邊的沙船也沒了蹤影,入目就是一片平整無邊的沙海,一望無際。
兩只駱駝頭上阻止它們吸入沙子的頭套才摘下,就大開地吸著氣,一臉驚魂未定地癱軟在地上。
宋雁西大致判斷了一下方位,剛走到沙船被掩埋的地方,忽然腳下的沙子動了。
隨著沙船從里面冒頭,上面的沙子都朝四周滑落,沙船的底部逐漸從里面出來。
他們以為僥幸逃過了一劫,已經(jīng)實屬幸運(yùn)了,當(dāng)然也有實力,那二當(dāng)家知曉阿蘭圖里不少人都不服屠當(dāng)家,所以便趁機(jī)道:“這一次,虧得屠大哥,不然的話,咱們還不知道能否躲得過這沙塵。”
說完,原本等著大家也跟著夸屠當(dāng)家?guī)拙涞模瑳]想到眾人的目光都被一旁的宋雁西二人吸引了過去。
沙塵才過去,人人都滿身的沙子,宋雁西和小塔也不例外,趁著這沙塵之后的平靜,只將頭上裹著的頭紗面巾都全部摘下來透氣。
也就讓對方看到了她們竟然是兩個姑娘,大的不過二十歲,小的不過七八歲的模樣,卻能輕而易舉地躲過這樣大沙塵,如今讓人不震驚?
屠當(dāng)家朝剛才的小沙賊再次詢問:“你確定剛才她們真的藏到了沙子里?”那為什么沒有被這厚重的沙子壓死?
沒壓死就算了,還沒缺氧而死?
駱駝活著就算了,她們兩個小姑娘竟然也還活著,自然就不是凡輩,于是便主動上前寒暄,“不知兩位是?”
“過路人。”鑒于自己這一路上幫的人,沒幾個好人,所以宋雁西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想多節(jié)外生枝了,見他們基本上沒什么事情,淡淡回了一句便轉(zhuǎn)身離開。
和小塔將頭巾面紗重新裹上,騎著駱駝就要離開。
沒想到那些沙賊竟然圍了過來,屠當(dāng)家?guī)е?dāng)家也走了過來,屠當(dāng)家倒是沒開口,那二當(dāng)家卻一副不悅道:“如果不是看你們還有些本事,現(xiàn)在你們已經(jīng)是一句身體了。”
……小塔疑惑地看著她,朝宋雁西問,“姐姐她什么意思?”是要殺她們還是不殺?
而駱駝兄弟倆卻已經(jīng)開口,“你們坐穩(wěn),我們沖出重圍!”
不過話音剛落,就聽到宋雁西回了一句:“如果不是看你們都是些艱難生活在這沙漠里的半魅,那你們現(xiàn)在也就是一縷塵埃了。”末了,看到對方驚恐難看的表情,“所以,生命珍貴,應(yīng)當(dāng)敬畏才是。”
說完,一個眼神朝著四周的沙賊瞟過去,那些沙賊下意識地就想讓開。
事實上他們也讓出了一條道,只是等著宋雁西和小塔離開后,那屠當(dāng)家卻道:“跟他們走。”
二當(dāng)家自然不愿意,她是個女人,看得出來二當(dāng)家剛才看宋雁西的目光代表著什么,“不過兩個故弄玄虛的凡人而已。”
卻沒想到屠當(dāng)家也道:“我也是凡人。”
“屠大哥,我不是那個意思。”二當(dāng)家著急了,自己并沒有貶低他的意思。
而沙船也很快回正,朝著宋雁西和小塔的方向追了上去。
小塔回頭看著沙船就在身后:“姐姐,就不管了么?”
“不管,等著一會兒溫度升高,咱們就休息。”其實這個時候已經(jīng)算得上是早上十點左右了,這太陽已經(jīng)很是毒辣。
不過宋雁西打算在走一個小時,因為剛才這場沙塵,使得原本的路又得重新規(guī)劃,因為發(fā)生變化的不止是這上面的沙子,連底下也方發(fā)生了變化。
這片沙海是移動著的。
跟在后面的沙船因為駱駝的速度,無奈只能減速跟著,見著她們倆忽然停下來,屠當(dāng)家臉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等著吧,她們很快就回來求我們。”
二當(dāng)家不解他為何如此篤定?這個納悶地看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宋雁西她們倆居然沒什么行李。
莫非是剛才的沙塵,給卷走了?
于是也明白了屠當(dāng)家的意思,是想等那兩人主動求過來,想到這里,也端起了架子。
在這沙漠里,沒有水和食物,看她們怎么生存?
然而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小塔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草料和鹽餅,甚至還給駱駝們喂了不少水。
然而接二連三的涼棚躺椅桌子擺起來,很快上面就有不少瓜果食物。
且不說在這沙漠里食物和水的稀缺,她們不缺就算了,給駱駝喝那樣大桶的清水,甚至竟然還拿出了水果烤肉蔬菜……
他們雖然是魅,但始終是半魅,仍舊是要靠著這五谷雜糧來維持生命。
天曉得,他們多久沒見著這些東西了?一個個都看得眼睛冒著綠光,恨不得立刻上前去搶過來。
“她們果然是不普通人,身上一定要有儲物法器。”但是居然能儲存這么多?而且還有桌椅……二當(dāng)家說這話的時候,眼里滿是貪婪之意。
屠當(dāng)家也有些動心了,尤其是看著那剛被宋雁西切開的大紅色瓜瓤,“讓兄弟們做準(zhǔn)備。”
二當(dāng)家聽到這話,不要太高興,“好!”
小塔這里捧著西瓜剛吃完一塊,回頭看著沙船上的人下來,將西瓜皮扔給駱駝,有些擔(dān)心,“他們不會真殺過來吧?”
宋雁西一臉你不用擔(dān)心的表情, “我設(shè)下了法陣。”只是她說完這話,忽然想起一個大問題,剛才沙塵來的時候,怎么就沒想到設(shè)法陣?反而想逃到這沙子里去,弄得滿嘴的沙子。
小塔似乎也想到了,兩人相視了一眼,隨后小塔哈哈笑起來,“姐姐,咱們倆什么時候變得這樣傻了?”
宋雁西覺得自己也需要檢討一下,這大腦感覺不在線上的樣子。一面撇朝法陣外面,見到他們靠近,“看他們身上的服飾,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上百年的半魅了,不過被困在這沙漠里,也是可憐。”
本來作為半魅活著,已經(jīng)生不如死了,還被局限于只能在這沙漠里行動。想起這沙漠里的無數(shù)傳說,心想那些典故里的詛咒難道是真的?
而外面的二當(dāng)家?guī)诉^來,馬上就要將宋雁西和小塔包圍了,她們倆卻像是沒事人一樣繼續(xù)吃吃喝喝的,心中不由得伸出一股惱怒。
她這上百年里,她見過無數(shù)狂人,但也沒見過這宋雁西樣膽大妄為,目中無人的,當(dāng)下舉起手里的彎刀,一聲令下,“殺!”
早已經(jīng)眼饞宋雁西擺在桌上那些鮮美食物的沙賊立即舉刀沖過去,但立刻就被法陣給沖了回來,不但如此,法陣上還帶著些反彈效果,以至于他們一個個情況都不大好。
看到這一幕,二當(dāng)家也不敢貿(mào)然再上去,倒是那屠當(dāng)家一臉緊張地急匆匆走過來,然后朝著宋雁西就拱手道歉,“在下雪域昆侖摩什座下弟子屠子騰,不知道兩位是?”看到法陣的那一瞬間,他就猜到了宋雁西和小塔的身份,是中原的玄門中人慣用的護(hù)身法陣。
所以立即上來自報家門。
摩什的弟子,到底有幾個宋雁西是不大清楚,原本正想著如果這真是摩什的弟子,幫一幫也不是不行,不料小塔卻一臉震驚,“他就是玉慕和格桑說的那個叛徒!”竟然沒想到給自己撞上了。
宋雁西并不知曉此事,顯然是她用替身離開后,小塔才聽玉慕他們說的。
果然,只聽小塔連忙回頭朝她說道:“姐姐,玉慕說當(dāng)年有個姓屠的師兄,趁著摩什閉關(guān)之際,偷了雪域昆侖不少寶貝逃了,還打傷了藏寶閣的弟子,好像,好像是為了一個女人來著。”
額,雪域昆侖也沒特別嚴(yán)明要求斷情絕愛,既然有喜歡的女人,大大方方走就好了,他去藏寶閣偷東西做什么?
沒想到竟然聽小塔說道:“他喜歡的是一位土司的太太。”
好吧,道德問題,那么就牽連到人品上面了,于是便沒做理會。
因為法陣的緣故,屠當(dāng)家根本聽到不宋雁西和小塔在說什么,只是大概知道他們倆在討論自己,但是表情有些不屑,眉頭不由得微微蹙起來,難道他們沒聽過摩什和雪域昆侖的名號?
不然怎么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還是他離開太久,雪域昆侖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他正七上八下的時候,那二當(dāng)家走了過來,“你確定他們是玄門中人么?”他們半魅能讓屠子騰做這個大當(dāng)家,正是因為他是玄門弟子的身份,而且還有些來路。
同樣的,這個身份給他還算得上是英俊到了臉龐加了一層濾鏡,以至于二當(dāng)家很是癡迷他。
處處維護(hù)著他。
“很確定。”但是屠子騰心中納悶。
就在他納悶的時候,小塔忽然走了過來,這時候他們能聽到小塔的聲音了,但是口中說出來的,對于屠子騰來說并不是什么好話。
“你就是那個叛徒屠子騰,你不是跟山下土司太太一起私奔了么?怎么跑到這沙漠里來了?”
聽到這話,屠子騰臉色倏然一變,“小丫頭片子,你胡說八道些什么?”但其實心中已經(jīng)緊張不已,雪域昆侖的弟子很少與外人接觸,那土司也要面子,這件事情按理根本不可能傳出去的,她怎么知道?
而二當(dāng)家則詫異地朝屠子騰看過去,眼神明顯再詢問,小塔這話的真假程度。對于屠子騰的所有好印象,幾乎在這一刻減去了大半。
他們阿蘭圖人,最討厭的便是這種男人。
小塔卻還沒說完,朝內(nèi)心已經(jīng)天翻地覆的屠子騰繼續(xù)說道:“我們才從昆侖山上下來,要不是知道你是這種人,只怕聽到你搬出摩什的名字,真給你騙了。”
宋雁西聽著小塔還問這些沒用的閑話,便示意她,“讓那個二當(dāng)家進(jìn)來說話。”早點問完早點休息,這二當(dāng)家在這沙漠里待了這么久,沒準(zhǔn)知道這沙漠里到底有什么寶貝呢。
不然怎么有那么多隊伍前仆后繼?
小塔聞言,應(yīng)了一聲,伸手出去一把將那毫無預(yù)兆的二當(dāng)家給拉了過來,外面的沙賊們見此,一時緊張起來,生怕她們倆傷害二當(dāng)家。
二當(dāng)家也是渾身戒備,更是緊張地將手臂幻化為翅膀,想要試圖飛走逃離這法陣。
卻被小塔打斷,“沒用的,這法陣全封閉,腳下也逃不掉,你過來我姐姐有話要問你。”
二當(dāng)家現(xiàn)在就處于那驚恐狀態(tài)中,自然不相信她的話,上竄下跳幾次,發(fā)現(xiàn)真的無處可逃,這才絕望地重新落在沙子上,一副任由宰割的樣子,“你們想知道什么?”
“早我們前面進(jìn)來的人,現(xiàn)在都在何處,或者已經(jīng)不在了?”宋雁西已經(jīng)吃完了,將椅子放下來,整個人躺了上去,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不知道,只遇到一隊洋人,在下面的墓里,死傷過半。”二當(dāng)家老實回道。
宋雁西聞言,她沒遇到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這片沙漠太大了,而且還會移動,所以全都遇到的機(jī)率自然就更小。
想起之前偶然聽到他們的這二當(dāng)家和那小沙賊們的對話,便問道:“你們再找什么東西?還是屠子騰需要找?”
“你也看到了,我們是半魅,自然想變回人,離開這片該死的沙漠。”而傳說中這沙漠中心,有還魂花盛開,只要找到他們就能重新變回真正的人。
可是他們已經(jīng)找了一百多年,甚至無數(shù)人為此丟去了性命,隊伍里的人也越來越少。她甚至已經(jīng)無數(shù)次地開始懷疑,這個傳說是不是就僅僅只是個傳說?
后來遇到屠子騰,屠子騰說能帶他們找到還魂花,所以大姐臨死前,讓大家跟著屠子騰,擁他為阿蘭圖的大當(dāng)家。
因為他可以用玄門中的那套推衍之術(shù)找到沙漠中心。
這次屠子騰說那墓里極有可能有線索,大家就去了,但是沒想到損失如此慘重,出來有遇到好幾道沙塵。
如果不是這沙船屠子騰重新設(shè)計過,只怕以現(xiàn)在他們的狀態(tài),根本就逃不過。
“除了這開還魂花的沙漠中心,還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宋雁西就想知道,這里有沒有天尺碎片的可能,倘若沒有大可不必在這里繼續(xù)浪費時間,趁著現(xiàn)在還沒徹底進(jìn)入沙漠中,轉(zhuǎn)頭離開。
二當(dāng)家以為她和那些洋人來這沙漠里的目的也是一樣,所以便道:“你死心吧,這里是沒有什么寶藏的,如果有的話,那早就被我們找到了。”他們阿蘭圖畢竟在這沙漠里待了一百多年。更何況,寶藏有什么用呢?在這沙漠里,只有食物和水是最值錢的。
“是么?不過如果我替你們找到還魂花呢?”宋雁西見她不說,隨口提了一句。
沒想到這二當(dāng)家還真的是病急亂投醫(yī),竟然相信她的話,“你當(dāng)真能幫我們?”但也有些懷疑,那屠子騰來了這么十幾年,他手里的八卦盤都沒什么用,整個沙漠每時每刻都在移動,根本就找不到真正的沙漠中心。
“自然,不過這沙漠移動著,可能要費些時間。”宋雁西想,如果沒有其他可疑的地方,那這長著還魂花的地方,是不是極有可能就是天尺碎片出現(xiàn)的地方?
“我憑什么相信你?”二當(dāng)家雖然病急亂投醫(yī),但其實也沒徹底地失去理智。
“你沒選擇的。”小塔覺得這二當(dāng)家有些不大聰明的樣子,她連這法陣都出不去進(jìn)不來,怎么還想著跟姐姐談條件呢?
一點都不會審視奪度。
也是她這話,讓二當(dāng)家感覺到一股前所謂的無力感和挫敗感,最終只能不甘愿地答應(yīng):“好。”
她沒有辦法,姐姐不在了,所以但凡有一點的希望,她都不能放棄。不然就再繼續(xù)在沙漠里游蕩,終究有一日,他們阿蘭圖就要真正地滅族了。
所以他們必須早些變成人,離開這片沙漠。
屠大哥雖然答應(yīng)幫他們,可是這十幾年里,一點進(jìn)展都沒有,下面的人們也很有意見,那現(xiàn)在這位姑娘既然提出主動幫忙,屠大哥應(yīng)該沒什么意見。
一面也與宋雁西說道:“如果你能幫到我們,那我就帶你去樓蘭城。”
樓蘭城?那個傳聞中已經(jīng)忽然消失掉的神秘國度么?宋雁西其實沒什么興趣,想來不過是一座被風(fēng)沙掩埋掉的城池罷了,里面無異于一些金銀珠寶和文獻(xiàn)歷史而已,相比起來,還是這能生長還魂花,讓半魅徹底變成人的沙漠中心,更容易出現(xiàn)天尺碎片。
當(dāng)即和二當(dāng)家商議好一切,最后看朝外面的屠子騰,“他是大當(dāng)家,你確定你能做主。”
“能。”二當(dāng)家自信滿滿地點頭,屠大哥能做這個大當(dāng)家,除了姐姐臨終前的托付過,更是因為自己的擁護(hù)。
阿蘭圖本來就最是排外的,屠大哥更是一個漢人,如果不是因為他是玄門中人,不過想到這里,二當(dāng)家想起小塔此前那話,不由得朝她轉(zhuǎn)頭看過去,“你剛才說屠大哥,是真的?”
“當(dāng)然是真的,不過我說了你也不見得信。”信了感覺又有些奇怪,畢竟她跟那屠子騰,不是更親密么?就因為自己的三言兩語懷疑對方,好像也不對勁。
立場一點不堅定!
而她這話讓二當(dāng)家也無言以對,當(dāng)下沒再多說什么,出去和大家商量。
說是商量,其實也就是通知一聲。
族里雖是排外,但是已經(jīng)有一個他們看不順眼的屠子騰了,再來宋雁西和小塔也無所謂,甚至想著沒準(zhǔn)能借助她們兩人將屠子騰給除掉呢!
屠子騰聽到二當(dāng)家的話,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復(fù)表情,“好,只要她能幫大家找到還魂花,我這個大當(dāng)家的位置給她也可以。”
他如此豁達(dá)大度,讓二當(dāng)家忽然對他心生些愧疚,“你放心,大當(dāng)家的位置還是你的。”
很快,宋雁西便撤掉法陣,帶著兩頭駱駝也上了沙船。
然后開始推衍沙漠中心的位置,她連八卦盤都沒用,就在左手的指節(jié)上推衍,這讓不少沙賊都覺得她像是個騙子……甚至還不如那屠子騰,屠子騰最起碼有模有樣的。
但是只有屠子騰知道,連羅盤八卦都用不上了,可見眼前這個小姑娘到底有多厲害。
只是有些意外,玄門中什么狀況他是知道的,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這樣的能人異士?因此試圖和小塔聊天,側(cè)面打聽他們的身份,沒想到被小塔直接懟道:“你都在這沙漠你十幾年了,外面日新月異,你就算知道我們是什么人,你從前也不見得認(rèn)識。”
所以別想著和她攀附交情。
船上的沙賊們幾乎都看屠子騰是不順眼的,見他被小塔懟得啞口無言,對于小塔這個小妹妹不免是喜歡起來。
沒多久,小塔這個自來熟也和他們混熟悉了,然后聽他們說起,原來他們整個族叫阿蘭圖,曾經(jīng)這片沙漠還沒這么寬廣,他們就生活在外面的戈壁灘上,那里有大片的泉眼,整個阿蘭圖部落時代都守著泉眼生活。
只是沒想到一百多年前,忽然卷來了前所未有的沙塵暴,徹底將他們的部落給掩埋了,大家倉皇之際,逃到了這艘船上。
但這沙船并不是他們建造的,而是早當(dāng)年一個洋人傳教士建造的,說是世界末日就要到了,要建造一艘可以上船的船只,躲過這末日。
可惜這船還沒完工,洋人就死了。
那沙塵暴來臨之日,他們也就都上了這艘船。本來以為是逃過了劫難,沒想到這才是末日的開始。
上了這艘船后,他們就變得越來越不正常,有人發(fā)現(xiàn)后,從船上跳下去,想要離開這沙漠,但是在離開沙漠的那一瞬間,就化為塵土了。
族人們見此,也不敢再任意妄為。
可接下來面臨的,除了身體上的變異,成為這半魅之外,還有生活物資的短缺,所以他們開始改造這艘船,更方便行走與這沙海中。
而因為不能離開沙漠,所以食物的來源,只能從進(jìn)入沙漠的這些人手中搶奪。
“誰也不是生來就是賊的,我們也是被迫的。”他們只想活下去,一個小沙賊回憶起當(dāng)年在戈壁灘上守著那么多泉眼的日子,很是懷念。
宋雁西坐在一旁,聽著話,卻只著重關(guān)注了那個建造這艘船的洋人,是對方說世界末日會到來,然后才建造這艘船。
世界末日是沒到來,但是阿蘭圖部落的末日卻來了,甚至在上了這艘船后,他們開始變成半魅。
所以便朝小沙賊確認(rèn),“你們是上了船,就出現(xiàn)變化的么?”
說到這里,那一旁的屠子騰忽然走過來,將自己的袖子挽起,只見那皮下,竟然已經(jīng)開始羽毛的雛形了,“應(yīng)該是船的問題。”他如果不是玄門中人,只怕早就變成半魅了。
當(dāng)然,他離半魅的日子也不遠(yuǎn)了。
小沙賊們此前并不知道,還以為只是他們阿蘭圖的人受到詛咒而已,哪里曉得竟然是上了這船的人,都會變成半魅。
小塔急得連忙朝宋雁西看去,生怕宋雁西也變成半魅。
但怎么可能呢?就屠子騰,這十幾年了,手臂也才開始有羽毛的雛形,宋雁西要變成半魅,不得個好幾百年才能完成么?不過上了這船,就不能離開這沙漠,所以歸根結(jié)底還是大意了。“姐姐咱們好像真上了賊船,一定是這個建造船的洋人在船上動了什么手腳。”
“應(yīng)該是西方的一種詛咒吧。”宋雁西掃視船身一眼,這上百年來沙海里來來去去,修修補(bǔ)補(bǔ)不知道多少次了,但還是能明顯感覺到船上有一個奇怪的力量。
不過卻不是很強(qiáng)。
當(dāng)下起身,朝著屠子騰和二當(dāng)家看過去,“我能隨便看看?”
她是想檢查這艘船,二當(dāng)家本來還怕她耍什么陰謀,但是回頭一想,小塔說得對,她真想怎么樣,他們也沒有反抗的余力,所以只能點頭答應(yīng)了。
沒準(zhǔn),她是真想找到大家變成半魅的原因。一面緊隨著宋雁西,給她介紹著船只的各個區(qū)域,轉(zhuǎn)了一圈下來,宋雁西并未言語,讓二當(dāng)家越發(fā)捉摸不透,她到底是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
正想要詢問,忽然見宋雁西打起手訣,隨后手朝著眼前的虛空中抓過去,隨后大家便聽到了一陣掙扎聲,隨后一個金發(fā)洋人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
“這是?”二當(dāng)家發(fā)出驚呼,這人一直在船上?
卻只聽宋雁西朝著洋人問道:“這船,是你建造的吧?真是歹毒呀!”為了他一個人,幾乎獻(xiàn)祭了整個阿蘭圖族人的性命。
可是他大概也沒想到,自己還沒將這船只完善,生命就到了盡頭,以至于這些上了船的阿蘭圖人只變成了半魅。
他們沒有變成真正的魅,這洋人自然是沒有辦法依靠他們的魂力得到永生。
作者有話要說: 天冷了,各位小可愛要注意防寒,┭┮﹏┭┮兩年沒感冒了,這次感冒頭昏腦脹,抓蟲感覺一直都有,唉。感謝在2021-10-23 17:57:25~2021-10-24 21:07: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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