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所以宋雁西現(xiàn)在有些害怕。
害怕剛才從相機里逃出來的女人, 是宋慈慈。
可能是這與生俱來的血緣關系,哪怕她不曾見過宋慈慈,可是那種姐妹之情卻是存在得天經(jīng)地義, 叫她沒有辦法不去擔心, 她這個姐姐已經(jīng)走到黃泉末路了。
她沒有松開相機, 身體有些木然地朝身后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蕭渝瀾,幫我把陶陶扶到椅子上。”
蕭渝瀾不敢問她怎么了, 只覺得現(xiàn)在的她十分不正常。
聽著她的話把陶陶扶起, 那胡家大嫂二嫂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一點都不詫看到的景象。
小客廳里可是連昏了兩個人啊。
“大嫂去我三姐那, 讓你小妹把她梳妝臺上的合照拿過來,不要叫她曉得。”轉(zhuǎn)頭又吩咐胡家二嫂:“你把陶陶送回去, 叫小塔照看著。”
將陶陶送回去,蕭渝瀾勉強能想得通,但是宋雁西要照片做什么?還不讓驚動宋玉芝。
所以等著胡家兩位嫂子一走, 他就擔心地問道:“宋小姐,怎么了?”難道剛才那女鬼有什么問題?
宋雁西聽到他的話, 看了相機一眼,然后依舊沉默著。
好在很快,胡家大嫂就來了, 將照片遞給宋雁西,“三小姐聽說蕭公子師徒來了,請他們一起吃晚飯呢。”
正好今天重陽節(jié), 人越多越熱鬧。
宋玉芝是這樣想的,現(xiàn)在正在廚房里親自準備。
宋雁西‘嗯’地輕輕應了一聲,“你去吧, 我一會兒就來。”然后才看手里的照片。
黑白照片有些年頭了,下面有些泛黃,但影響不大。宋雁西的目光先落到那兩張有些相似的臉頰上,她們都笑得很燦爛。
也是,那個時候爸爸還在,他接受新事物很快,滿腦子都是新潮的思想,所以宋慈慈算是這北平最早一批接受新式教育的女孩子。
后來她跟人‘私奔’了,宋太太一直責怪,是宋先生的錯。所以后來對于女孩子出去讀書上學,是十分排斥的。
那個時候的宋慈慈扎著兩條辮子,垂在胸前,比起
宋玉芝要多幾分英颯的臉龐上,滿目都充滿了自信和陽光,不同于宋玉芝那種溫婉柔美的漂亮,她的美顯得更大氣。
宋雁西深深吸了一口氣,將照片撲在桌上。
蕭渝瀾張著嘴,一副下巴都要被驚落下來的驚恐表情。
宋雁西看照片的時候,他湊過去瞟了兩眼,其中一個女孩子有宋玉芝的影子,而另外一個和宋玉芝又有些相似。
最重要的是,剛才相機里掙扎著想要逃出來的那個女鬼,和這個女孩子也長得很像。
如今看到宋雁西的表情,忍不住問:“宋小姐,你認識?”
宋雁西認識宋慈慈,可宋慈慈卻不知道她這個人的存在。
因為她是宋慈慈跟別人‘私奔’后才出生的。
“她是我姐。”宋雁西回了一句,語氣有些壓抑。
不容蕭渝瀾再度吃驚。就看到宋雁西單手打了個手訣,然后她手中的相機就劇烈顫動起來,緊接著剛才那個女鬼從中完全脫離出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力量太過于強大,女鬼直接跌坐在地上。
宋雁西兩指往相機上點了幾下,像是畫符一樣,然后才把相機放下,蹲下身要去扶這女鬼。
雖然她是女鬼,但一想到是宋雁西的姐姐,蕭渝瀾就硬著頭皮先上前去。
因為他離這女鬼更近一些。
一般情況下,宋雁西看到的鬼魂,大部分她是可以推衍對方的平生事跡,甚至是如何死的。
可眼前的,是她的姐姐,對于血脈親近之人,這一套推衍術卻是不大好用。
所以此刻她也只能著急地看朝宋慈慈。
女鬼確定徹底脫離了苦海,先是一喜,隨后看到宋雁西和蕭渝瀾,連忙又要跪下去,一面求道:“求求兩位好心人送我回家,我爸爸媽媽肯定很擔心我。”
宋雁西將她止住了,示意她坐下,“你知道今年是哪一年么?”
女鬼一愣,隨后像是反應了過來,然后捧著臉哭起來。都過了這么多年,爸爸媽媽一定都老了,他們還有沒有再找自己?有沒有很難過。
宋雁西聽到這哭聲,很容易就對宋慈慈
的傷心難過產(chǎn)生了共情,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保持冷靜問她的,“你為何在相機里?”
這套相機不算什么老物件,不過用了兩年罷了。
但是宋慈慈失蹤了快二十年了,而且看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死的時候正值那青春年華之時。
宋慈慈聽到她的話,這才慢慢回憶。
然后一片片零碎的記憶,又重新融合起來。
“我記得,我一個要好的同學說,認識一個拍照片很好的扶桑人,一定要我跟她去拍,還管我借了衣服和首飾,我就帶著去找她了。”宋慈慈回憶道。
那時候洋裝還很少,爸爸卻給她買了好幾套,同學都想要穿,她就都帶去了,裝了滿滿一箱子,不知情的還以為自己要去旅行呢。
“我們上了人力車,到了一處四合院里,看到一個扶桑人,我還沒說話他就把鏡頭對準了我,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在里面了。”
說到這里,抬頭朝宋雁西求助道:“里面關著很多像我一樣的女孩子。”一邊哭一邊不愿意接受自己已經(jīng)死了的事實,“我們起先以為被拐了,還想一起逃出去,后來才發(fā)現(xiàn),我們原來都已經(jīng)死了,一個女孩子逃出去后,就直接在太陽底下飛灰湮滅了。”
她們被嚇著,都是一幫十五六歲大的女孩子,就只能躲在里面。
后來聽那個扶桑人說,要帶她們回扶桑,把她們放在木偶娃娃里,重新給她們身體。
“可后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相機毀了,我們都藏在膠卷之中,那扶桑人也死了,他也進來了。”真正暗無天日的地獄才算是真正開啟。
宋雁西聽到這里,哪里還不懂所謂的‘私奔’是從何而來的?就因宋慈慈收拾幾件衣服借給同學。“你那個同學呢?”
宋慈慈搖著頭,“我不知道,我被相機拍后,就再也沒見到她。”
“哦?那她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你知道么?現(xiàn)在膠卷里控制你們的,是那個扶桑人?他會陰陽術?”宋雁西剛才暫時將相機封印的時候,略有所感應。
陰陽術說起來,在華夏戰(zhàn)國
時候便興起了,至于傳到扶桑,不過是明朝時而已,這才短短幾百年,他們有什么資格在祖宗的面前班門弄斧?
所以那里面的扶桑鬼魂,她自然是沒放在眼里的。
宋慈慈此刻冷靜了許多,看著眼前的宋雁西,雖然對方一直不言茍笑,可她卻覺得有種莫名的親近感,聽到宋雁西問,也一一回答。
“我那位約拍照的同學叫于慧慧,家里住在東大街馬湖巷子里第二家。”因為當時兩人的名字是班上僅有的疊字名,所以便自然而然玩到一起。
她也曾去過于慧慧家里,可惜她想邀請于慧慧來家里玩耍,媽媽怎么都不同意,總說于慧慧的不是。
一直處于震驚中的蕭渝瀾聽到于慧慧這個名字,總算回過神來了,“牛雪珠她媽就叫于慧慧,也是東大街,我外祖家當初也住在那一片。”
他蕭家和牛家的仇,也不是因為兩家在政見上不合而結(jié)下的。
而是很早之前。
宋雁西聽到蕭渝瀾的話,下意識地捏了捏拳頭,骨骼捏得咔咔作響。
聽得蕭渝瀾有些害怕,他認識宋雁西這么久了,還是第一次看到宋雁西做出這樣的動作來,往常她遇到任何事,那都是優(yōu)雅端莊冷靜的。于是連忙勸道:“宋小姐,冷靜些。”
宋慈慈聞言,抬頭朝宋雁西看過去,“你也姓宋?”
宋雁西深深吸了一口氣,把怒意暫時壓制住,將桌面反撲著的照片拿起,遞給宋慈慈,“你被傳跟一個當兵的‘私奔’了,大哥出門留學后也沒了音訊,媽把二姐匆忙嫁了蘇家,我也出生了。”可能當時想生個兒子的。
她很簡短的幾句話,卻傳給了宋慈慈好幾個驚天動地的訊息,這讓宋慈慈哪里能反應過來?
就一件她跟人‘私奔’這事兒,就讓她無法接受,有些崩潰地哭道:“我沒有,媽媽是不是氣極了?”媽媽是什么脾氣,她再清楚不過了,指不定會遷怒玉芝,于是連忙問道:“玉芝呢?媽媽是不是把她嫁到蘇家去了?”
那時候媽媽就總說等玉芝十六了,就讓蘇家來娶親。
而她
死的時候,也快滿十六歲的了。她和玉芝是雙胞胎,所以宋慈慈很擔心媽媽會不會真那樣狠心。
宋雁西頷首,“她嫁過去沒多久,三姐夫就病故了,現(xiàn)在三姐在我這里。”宋雁西看著宋慈慈現(xiàn)在的樣子,其實不愿意告訴她這些事情的。
但宋慈慈已經(jīng)死了,她想要離開這個世界,必然得心中無牽無掛無不平。
不然即便是自己,也沒有辦法送她離開。
她走到哭得傷心欲絕的宋慈慈跟前,“今天是重陽節(jié),三姐還等著我,我一會兒帶你過去,她最近遇著些事情,你的事情我打算先緩一緩再告訴她。”不然,怕三姐接受不了。
本來她身體就很柔弱。
宋慈慈聽說能見到宋玉芝心里總算有了些期盼,雖然她對眼前這個沒見過的妹妹也充滿了好奇,但還是先點頭,任由宋雁西將自己收入那扇子里。
不過爸爸媽媽還有爺爺呢?
這里,好像不是家里,搬家了么她腦子里無數(shù)個問題。
而宋雁西將宋慈慈放在扇子里,這才吩咐著蕭渝瀾,“叫你師父起來,去吃飯吧。”
吃完飯,夜正深,是先去牛家,還是先把這扶桑人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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