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但也沒有忘記此番宋雁西和自己來, 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
也介于當初宋雁西舅舅陸家給人暗地里擺了惡毒法陣,于是便小心翼翼地問著宋雁西:“我家,這院子里, 沒什么吧?”
“暫時沒發(fā)現(xiàn), 不過……”宋雁西覺得自己可能現(xiàn)在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家族興旺。
人丁興旺,家族薪火旺盛, 這一邊的小法陣, 真是不能將其奈何,壓根不能動其根本。
可蕭渝瀾聽得她說這不過倆字,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地看著宋雁西,“不過怎么了?”
宋雁西見他眉宇間的緊張,莞爾一笑, “沒什么, 只是如今曉得了, 家族人丁旺盛,也是有一定好處的,你家人口頗多且又十分和睦,實在是難得。”
蕭渝瀾聽得沒事, 放心了些。但聽到宋雁西夸贊自己家, 心里還是忍不住高興, “我媽性格很好, 家里幾十個兄弟姐妹她都一致對待。”
說到這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露出一個苦笑來,“其實我早前的時候, 很是替我媽不值得的,嫁了我父親,替他操持這么大的一個家里,里里外外上百號人,還要靠著她來養(yǎng)著,我父親除了給她一個正室太太該有的體面,其實什么都沒有。”
咋一聽,似乎還真是不值得,所以宋雁西很好奇,“那你母親,怎么就心甘情愿了?”莫非蕭渝瀾的父親身上,還有什么魅力不是?
“不甘心又如何?她說人世間,不可能樣樣的好都叫她遇到,只得一樣已經是十分幸運,不該再去多強求的。”
所以想蕭渝瀾想來也是,在母親那樣的封建時代,外祖父就只有她一個女兒,從未想要生兒子繼承家業(yè),也不曾考慮過過繼祖宗的男孩子,最后真的將這富可敵國的家業(yè)都給了母親。
“你母親的想法,倒也是開朗得很。”宋雁西想,這樣的心態(tài),也難怪這樣一個復雜的家庭,在她的打理之下,竟然和睦融洽。
只聽蕭渝瀾繼續(xù)說道:“我父親除了多情一點,其實沒有什么不好,他們這一輩人,或多或少都是有妻妾的,一夫一妻只不過是喊些空口號罷了。所以我媽說,她也算運氣好,我父親最起碼沒有想過貪圖她的家業(yè),大家對她也都一直十分尊敬,至于家里這些花銷,她看更愿意拿出來,只說反正那么多錢,外面那不相干的人都舍得給捐,家里人就更該用了。”
宋雁西想著,這后面的話倒是實在,外面那不曾謀面的人,都愿意給人,何況是家里的人呢?
這樣想,的確是很寬自己的心,哪里能生出什么不愉快來?
何況她又不插手蕭總理娶姨太太,對她們大方,孩子又都一樣撫養(yǎng),下面的姨太太和別的兒女,不尊敬她才怪呢。
畢竟這人心都是肉長的,便是塊石頭整日摟在懷里,都是能焐熱的,更不要說是一顆血肉組成的心臟了。
于是對于蕭渝瀾的母親,不免是有些敬仰起來。
只因她這開闊的心態(tài)。
而兩人說話間,很快也走到了蕭家人居住的院落外面。
“你們家的人,一向都起得這樣早的么?”宋雁西看著前面那輝煌的燈火,忍不住納悶,現(xiàn)在六點鐘還沒到呢。
可是這蕭家內院里,竟然有種萬家燈火的感覺,好不熱鬧。
尤其是里面?zhèn)鱽淼穆曇簦杏X就好像是要設宴招待什么人一般,來來往往的,好像都是腳步聲。
但蕭渝瀾也是一臉的納悶,一面加快腳步,朝著里面大門走去。
然而他們三人還沒到門口,就聽得里面?zhèn)鱽硪粋€女人明亮的聲音,“哎喲,我說李家的叔叔,你快把門口打開啊,拿把傘出去接渝瀾他們。”
蕭渝瀾一聽,頓時高興道:“是我五媽的聲音。”
幾乎是他話音落下,大門就從里面打開了,一個戴著禮帽穿著長袍的管家就撐著傘出來了,見到雨簾中路燈下的蕭渝瀾,又驚又喜,“少爺!”
隨即轉身朝大門里高興地喊了一句:“小少爺回來了。”
蕭渝瀾只覺得怪異,家里這個時候熱鬧就罷了,為什么大家都這樣熱情?以往自己回來,他們可沒這般如火的熱情呢!
于是很不安地看了宋雁西一樣,“好像有點奇怪,我平日回家不是這樣子的。”
“哪樣的?”宋雁西也覺得好像有些熱情了,她這空著手來。
偏蕭家的人又有點多,這沒點家底的進門來擺放,怕是要破產。
而就這功夫,那李管家已經看到了蕭渝瀾傘下的宋雁西,和那個所謂的孩子。
不免是愣住了,這孩子是不是大了些?
不是說小少爺騙了人家的姑娘,孩子都生了,便帶著人偷偷私奔回來了吧?可是這孩子,得八九歲的樣子吧?
“李叔,家里怎么了?”蕭渝瀾他們這個時候已經走到了屋檐下,他將傘收起來,一面問道。
李叔暗地里不著痕跡地將宋雁西偷偷打量了一眼,倒是很漂亮的一位小姐,氣質也很不錯的,看著年紀也不小,那她旁邊這個小女孩,應該是妹妹什么的吧?
于是就趁機問道:“這兩位小姐是?”
蕭渝瀾連忙高興地介紹,看朝宋雁西時,猶豫了一下,想著肯定不能說這是自己見過最厲害的玄門中人,于是便改口道:“這是我一位最為要好的朋友,宋小姐。”
然后指了指小塔,“她是小塔,一個小妹妹。”
“您二位好,快請進。”李叔熱情地抬手邀請宋雁西她們快進門,腦子里則想著:最為要好的朋友?四舍五入,豈不就是未來媳婦了?果然這話沒說錯,真看不出來,小少爺真將別人家的姑娘給騙回來了。
而進了大門的蕭渝瀾三人,立即被五太太南云屏帶著一群兒女少爺小姐們圍了上來,幾乎全都盯著宋雁西瞧,“渝瀾,還不給大家介紹,這位是?”
蕭渝瀾看著黑壓壓的這么多人,自己都嚇呆了,他好幾次回家來,除了吃晚飯那會兒,哪里能把家里的人都遇齊全了?
可這會兒一眼看去,幾乎大半個家里的人都來了,莫說是他自己有被嚇到,更不要說宋雁西和小塔了。
因此有些擔心地擋到宋雁西和小塔面前:“五媽,你們可饒了我吧,我們這連夜從上海趕火車來的,路上又遇著下雨,求你們行行好,先叫我們去休息收拾一下,可好?”
眾人也不是真要為難他,本就是聽說了那傳言,跑來瞧個稀奇罷了,就好奇是什么樣的姑娘家,能讓他們家的小祖宗給領著回來,還帶了孩子。
如今看著小塔的年紀,都能瞧出來是宋雁西的妹妹。
雖然說與傳言有些誤差,但好像也不大,反正這位宋小姐是真的漂亮又年輕,這自來又最不懂事的渝瀾能想顧著她,就叫人忍不住往那方面想了。
五太太便揮手讓身后的人都散了,“大家都忙去,該睡覺該干活的,都散了,別這里嚇著客人了。”然后拿手絹捂著笑得裂開的唇角道:“你們要去休息,我自然是不敢多攔著的,只是太太和總理,聽說你帶人家小姐來了家里,都起來了,這會兒在廳里等著,你若是真沒有那樣累,還是去瞧一瞧。”
蕭渝瀾這個時候已經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只怕前面門外打電話通知家里,說錯了什么話,叫他們給誤會了。
所以有些不敢去看宋雁西,更不敢?guī)еヒ娮约旱母赣H母親,一時就有些為難,不好直接應了,也不好說不去。
宋雁西倒是瞧了出來,雖是曉得弄了個烏龍,但想著不管怎么說,都是朋友,去見一見人家父母,就是最基本的禮儀,便朝發(fā)愁的蕭渝瀾道:“走吧,莫要讓伯父伯母久等了。”
聽到宋雁西的話,蕭渝瀾心中又驚又喜,但最多的還是歉意,“好。”
五太太很是會察言觀色的,見到兩人間微妙的表情,當即便得了結論,這位小姐多半就是家里未來的小媳婦兒了,瞧瞧他們家這小混世魔王,居然在她的面前,這樣乖巧得不像話,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她是難以想象的,往日這個叫家里最為頭疼的紈绔,怎么還能這樣聽一個女人的話。
于是笑吟吟地走在前面領著他們去,一面還頻頻偷瞄宋雁西。
這一段路不算太遠,只是奈何這路上藏著的眼睛太多了,就這么一條短短的路上,假裝掃地的,就十來個,其中好幾個還是他的姐姐們。
更不要說那擦柱子的,假意修燈線的哥哥們。
反正此刻的蕭渝瀾是很不得挖個坑把腦殼給埋進去的。
偏他的這些兄弟姐妹們,即便是同父異母的,但總歸是有些血緣關系的,宋雁西只消隨意看一眼,就能猜到了他們的身份。
雖然知道對方都是借故偷偷看自己,但見到蕭渝瀾那樣窘迫的樣子,還是忍不住打趣起來,“想不到你家的兄弟姐妹們,不單是起得這樣早,還這樣勤快,我本以為總理家的小姐少爺們,這個時候應該躺在一米八的大床上,等著傭人們的伺候呢!”
蕭渝瀾哪里還聽不出她這話是在取笑自己,只覺得無地自容,耳根子紅了個透,口氣帶著些央求,小聲道:“宋小姐,你這個時候,就莫要再取笑我了,我也不知道他們這是怎么了?”
五太太走在前面,扭過頭來只見著蕭渝瀾紅著耳根子湊在宋雁西身旁說悄悄話,便露出一臉姨母笑容。
這一段路對于蕭渝瀾來說,尤為難熬。
好不容易進了廳里,才長長松了一口氣,但下一刻看到客廳里整整齊齊坐著的父母之外,還有幾位太太,和大哥大姐夫妻他們,不由得又垮下了肩膀。
只覺得面對自己的,是一場未知的審判。
但他明顯想多了,廳里這邊已經得到了消息,來人是誰,那什么孩子雖不是什么無中生有,可也不過是人家姑娘的妹妹罷了。
不過即便如此,家里對于宋雁西的到來,還是充滿了期待。
即便曉得了極有可能是北平報紙上離婚了的那位宋小姐,但這會兒看到了真人,也沒有一個不喜歡的。
最先開口的,是蕭渝瀾的母親,她笑得很是溫柔和善,“宋小姐快請坐,你可比報紙上漂亮太多了。”
宋雁西一愣,原本她還以為蕭家不知道自己在北平的事情,所以目光才那樣熱切的,可是既然知道了,怎么還?心里實在是納悶,一面正要回蕭渝瀾母親的話,那二太太就接過話道:“是呢,那一幫記者不單是喜歡亂寫,還亂拍,瞧這好個仙女般的姑娘,竟叫他們拍成了那副樣子。”
客廳里的人一個接著一個說,蕭渝瀾和宋雁西明明是主角,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們倆的身上,但偏偏兩人就沒得什么說話的機會。
一直到五太太提醒,“渝瀾他們是連夜趕火車回來的,火車上哪里能休息得好,還是先叫他們吃些早餐,先好好休息吧。”
宋雁西一行人才從這廳里逃脫出去,吃了早飯,趕緊去休息,才得了一些私人空間。
而蕭家這大廳里,仍舊熱鬧著,蕭渝瀾的母親對宋雁西是十分滿意的,尤其是看到自家往日頑皮不成事的兒子,今日這樣乖巧,“我從前看北平那邊來的報紙時,我就覺得這位宋小姐是不錯的,新時代的女性,就該這樣自強不息才對,我很是喜歡她的。”
這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了,她是一萬個同意這門婚事的。
幾位姨太太也十分贊成,“是不錯,聽說也很有學問呢。”家世不錯,如果一定要說有些瑕疵的話,就是早前因為那封建婚姻的緣故,嫁到娃娃親的章家。
反正廳里七嘴八舌,沒有一個人不滿意這樁婚事的。
只是大家說得興奮,猛然發(fā)現(xiàn)蕭總理似乎一句話都沒說,只一直蹙著眉頭抽煙,不知道在發(fā)什么愁?
“總理覺得不好么?”二太太不解,太太也說了,蕭家這個樣子,哪里還需要什么政治聯(lián)姻,何況兄弟姐妹那么多,真需要也用不上渝瀾這孩子,他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能管住他的姑娘,萬不能錯過的。
哪里曉得總理一臉愁眉苦眼地掐了手里的煙,“他在北平那么久,除了報紙上那些不能作數(shù)的花邊新聞之外,沒有什么實質的消息,他這又跟人跑到上海去,回來一天半天都待不住又跑回去,這不明擺著是他在對人家死纏爛打么?”
“可宋小姐不是跟著渝瀾來家里嗎?”三太太不解,如果不喜歡渝瀾,怎么能來家里見家長呢?
眾人也紛紛點頭,十分贊成三太太的話。
蕭總理不知道該怎么和大家說這位宋小姐,反正他昨晚才收到從上海傳來的秘密電報,除了內閣幾個人之外,沒有人知道那封電報。
就昨天,在上海。
北平明月飯店和上海青幫共同組織的一場拍賣會,拍的就是宋家的一面宋代菱花鏡。
參與拍賣的,都是那玄門中人。
不單只是華國的,還有扶桑國的。
然而卻是扶桑國的一場陰謀,為了避免再有玄門中人插手戰(zhàn)事,所以設下了這么一場計劃,企圖將玄門中人一網打盡。
但是,他們算漏了宋小姐這位菱花鏡的主人。
使得整個局面忽然扭轉過來。
被一網打盡的,成了那些扶桑人。
一個不剩下就算了,還全死在了這位宋小姐的手上。
她不但自己全身而退,而且自家跟著她一起去參加了這場拍賣行的傻兒子,毫發(fā)未傷。
此事可證明,她能力超群,只怕當初那牛家的事情,和她是有著些關系的。
但最為讓蕭總理佩服的,不是她的能力如何厲害,而是她的人格。
聽說她絲毫不猶豫就將菱花鏡當眾摔了,連帶著那里面的器靈,也一起毀壞了。
不管是她厲害到已經不需要那器靈的地步,還是她知道那種邪惡之物就不該留存于世。反正就她將菱花鏡摔了一事,就很是令人刮目相待的。
但這些事情,蕭總理卻是不能和家里的人昭告的,于是只能試圖從別的方向打消他們的念頭,“你們方才也看到了,不管他們是站在一起還是坐在一起,渝瀾這渾小子和宋小姐,當真般配么?”
“這是什么話?咱家渝瀾雖然不怎樣好,但也不是太差吧?”蕭渝瀾的母親很不滿意丈夫這樣說自己的兒子,但是她這一時半會兒,也不大能想到自己的兒子除了吃喝玩樂十分擅長之外,還有什么優(yōu)點。
但是三太太叫蕭總理這么一說,想起那位宋小姐的氣質卓然,高貴優(yōu)雅,原本像模像樣的貴公子蕭渝瀾在她跟前,好像真有點像是小跟班的意思。
越想就越像,一時臉色也不大好,“那也不能妄自菲薄,咱們渝瀾肯定還是有優(yōu)點的,比如他沒結過婚,他也留過洋。”
蕭渝瀾如果知道,家里人將她跟宋雁西相提并論的時候,拿他沒結過婚來做優(yōu)點的話,可能會氣得吐血。
但幸好他不知道。
反正大廳里這會兒大家臉色都不大好,都開始有些擔心起來。
蕭渝瀾的母親最為憂心,本來還以為這個最叫她放心不下的小兒子總算找到一個合適他,能管住他的姑娘了。
哪里曉得,聽著丈夫這樣說,兒子好像有點配不上人家,于是開始怨蕭總理,“都是你的錯,早些時候他還小,多打幾頓,指不定就是另外一個樣子了,哪里能像是現(xiàn)在一樣,扒著手指硬是數(shù)不出一個像樣的優(yōu)點來。”
“哎呀,大姐也不能這樣說,優(yōu)點還是有的,這孩子就是小時候混了些,但是你看現(xiàn)在多乖巧的一個孩子,而且心地最善良,這是什么優(yōu)點都比不過的。”五太太見大姐難過起來,連忙試圖安慰。
本來她想說吧,這不是還有家世上么?可是仔細一想,人家宋家也不差,不提祖輩,就是父輩一代,也是十分出色的。
然蕭渝瀾的母親卻是嘆氣道:“這樣的世道,咱們現(xiàn)在這政府都不知道能堅持到幾何呢?這么多孩子里,我最不放心他,也是因為他雖是總是做混賬事,但害人的事情一件不曾做過,心地最為善良,這樣下去,往后咱們顧不上他的時候,他能得到什么好日子過?”
世道如此,也不是蕭太太的覺悟太低,而是作為一個母親,她只希望兒子不要害人,但也不希望他過分地善良。
而也因為她這話,蕭總理想起當下國家的狀況,又開始憂心起政事來,這些日子來,內憂外患,他覺得自己已經盡力了,可是這個國家的狀況,仍舊是沒有半點改善。
不免,是讓人生出一種有心無力的感覺。
但,又不甘心就這樣放棄自己的國家,放棄人民。
所以當吃過早餐后,他沒有立即出去,而是與大太太一起到了書房,“我想了許久,政府這里,不是我一個人能做主的,但是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戰(zhàn)場上我們因為物資的緣故,白白犧牲了那么多生命。他們,即便不是政府的人,可卻是我們華國的人民!”
大太太聽罷,卻是十分擔心,連忙朝他做了個禁聲動作,壓低聲音說道:“這個事情,你不要管,現(xiàn)在處處都有人在針對你,若是叫他們曉得了你這些心思,只怕是你要上法庭的。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家里這大大小小上百口的人做打算。”
“可是……”蕭總理不甘心,想要直接辭職,與其在這樣的政府紙上談兵,對那些侵略者們還要做出寬宏大量的樣子,還不如加入那些軍隊,直接上戰(zhàn)場去真真切切,用這血肉之軀護佑家國!
“沒有什么可是,反正你不要管,你只要曉得,我上官家的這些錢,是華國老百姓手里賺來的,所以最終也會回到他們的手里,即便是用了別的法子。”大太太一直愿意做這個賢內助,最為重要的,還是因為自己的丈夫,不似政府里那些尸餐素位之人,他的心里,還懷著整個家國天下。
蕭總理聽到大太太的話,微微一愣,隨后想到了什么?“你讓十七去國外,是□□……”
不過話仍舊沒說完,就被蕭太太打斷了,“十七是這些孩子里,最穩(wěn)重的,他八歲就在國外,有的東西他比那些外國人都要熟。”這事情交給他,比找外人,把自己的錢一層又一層的吃掉要好。
就是很危險,一個不小心就沒命了。
所以她又添了一句:“這事兒我沒敢和老三說。”
“該和她說的,她不是那樣的人。”怎么可能責怪大太太的決定呢?
但是蕭太太不是那個意思,“我曉得她是絕對會支持的,可作為一個母親,我太明白這種心情了,我不能叫她活在提心吊膽里。”
蕭總理聽得她的話,心中對于蕭太太是說不出的感動,不管是家里還是家外,朝她彎腰深深鞠了一躬,“謝謝夫人。”
蕭太太卻是不領情,抬手示意他坐下,“我同你來書房,你該曉得,不是為了這個事情。”
蕭總理裝傻,“那夫人是為了什么事情?”
蕭太太也不管他是不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你老實說,那位宋小姐,還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如果只是氣質樣貌上,咱們渝瀾比不上,你是不會說的。”
蕭總理一臉無奈,“夫人你不要總這樣聰明,你也說了,有些事情,還不如不知道的好。”
可是,蕭太太已經處于知道,卻不全知道的階段,更為難過。
所以蕭總理還是與她說了自己所知曉的一切。
他坦白說出這一切,是希望太太放棄,自家那小子是真配不上這樣一位厲害的人物,何況人家的心里,可能根本就不存在愛情這種情愫呢。
反正他看到的好多玄門中人,沒有家庭的一輩子潛心修煉,有家庭的摸到了門路后,就背離紅塵。
但是哪里曉得蕭太太反而拍手興奮道:“這好極了,兩人也算是一路人啊!何況有她佛照著,這樣的亂世,我就再也不擔心這小子了。”
蕭總理見她這樣興奮高興,比當初他們自己成婚的時候都要開心,有些吃醋,“你莫要高興太早,人家心里有沒有這想法,可是說不準的。”
“你個男人家,是不會懂得的這些事情的因果,就算是沒有這個想法,我也會想法子叫她有的。”蕭太太想,就算自己想不出辦法,但家里這么多人,那么多顆腦子,不能全都是廢物吧?
總是有那么一兩個能指望得上的。
常言說得好,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他們這么多人,得多少諸葛亮啊?
蕭總理見她一臉自信,實在是不好打破她的美夢,拿起公文包,“我要快些去了,十點鐘還要開會。”不過會早些回來,他總覺得這位宋小姐來家里,不可能真是單純跟自己的傻兒子一起來拜訪。
哪里有大半夜趕車來的?
只怕還是……
但其實,他希望玄門中人不要介入當下的局勢里的。
被安排在一座獨立小院里的宋雁西,中午的時候就起來了,不過并沒有忙著去找蕭渝瀾。
她估摸著蕭渝瀾應該也起來了,但總要給人留點空間,畢竟他家人這么多,不能個個都能去見一面,但好歹要去長輩們面前坐一坐的。
于是也讓小塔在院子里玩耍。
當然,她自己也沒閑著,身前的桌面,擺了不少銅錢。
另外一邊的桌子上,擺滿了吃的,小塔坐在那里正在大快朵頤,一面說著早上見到這蕭家人時候的景象,“我還是頭一次看到這么熱鬧的人家,好奇怪呢,不說他家這樣有錢,就是那普通的老百姓家里,若真有二房太太,只怕為了多分一兩畝地,也要掙得頭破血流的。”
宋雁西也很震驚,不過這一切應該都該歸功于大太太的人格魅力吧?當然,這位蕭總理應該也是一位端水大師。
所以這個和睦的家庭,還真是離不開每一位的努力。就是叫她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蕭家的人待蕭渝瀾的態(tài)度,好詭異啊,有種一會兒是親兒子,又不太像是親兒子的樣子。
正常人家,看到自己的兒子帶著一個離婚女人回家來,哪里能笑出來?可是他們笑得可開心了。
所以讓宋雁西忍不住好奇。
纖細白皙的手指一面推動著桌面看似擺得亂七八糟的銅錢,“我總算是見識了人丁旺盛的魅力。”
小塔將腦袋湊過來,試圖想要在這些亂七八糟的銅錢里找到什么信息線索。
但當然是什么都看不出來的,于是最后也只能朝宋雁西滿懷期待地看去:“怎么了?”
宋雁西將其中十幾個銅板都給拿掉,“如果,這些不存在,蕭總理可能已經暴斃了。”而她手里這十幾個銅板,就算是蕭家的兒孫們。
這不是蕭總理借兒孫們的命,而是這些子孫后代們數(shù)量不小,且又十分和睦,無半點仇恨嫉妒之心,以至于無形中在蕭家上方結成了一道保護陣法。
“暴斃?那就是還是有人在害蕭總理?”小塔看不出來,決定放棄,直接張口問就算了。
“嗯,但是牛家現(xiàn)在應該自顧不暇,所以蕭總理還有別的政敵。”只是到底是誰,暫時還不知道,得等蕭總理給個名單,自己才能查。
正說著,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是蕭渝瀾來了。
他住的地方雖然離這里不遠,但明顯是去了他母親那邊,肩膀上還有些細雨的痕跡。
進了房間,迎面撲來的暖意,他摘了圍巾脫了大衣,搭在門邊的衣帽架上,才照著桌旁的爐子大步走來,坐下后將有些通紅的手伸到爐子上方,才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昨天沒敢往家里打電話,就是不想驚動家里的人,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今早的事情我也不知情。”
今早他們家的人的確是過分熱情了,但宋雁西早就拋之腦后了,“沒事。”心說她什么大場面沒見過?直接指了指桌上的銅板,“我記得黃粱集里,也有類似這樣的銅錢推衍陣法,你能看懂幾分?”
蕭渝瀾本來想說自己看不懂的,當時看到那黃粱集的時候,有種似曾相識在哪里見過的樣子,感覺一學就會。
但事實上放下書沒多久,就只能記得最為淺薄的那些了。
所以這陣法,他是看不懂的。
搖著頭,“你不要為難我,我又不是什么天才。”
宋雁西想了想,他說得也沒錯,黃粱集雖然合適他,但也不可能就這么快參透,“那就多翻看,時間就了,自然就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書是死的,人是活的。
每一個人,所得到的參悟都不一樣。
不過迄今為止,那本黃粱集沒人看懂吧?她也看了,感覺讀不進去,不是那位謝蘭舟寫得不好,恰好是他寫得太玄了。
可是宋雁西就覺得奇怪,當初為什么自己會覺得,合適蕭渝瀾呢?是因為他有個天馬行空的腦子么?
不過當下也沒有去多想,只是提醒道:“你看好我這些銅板將要落下的位置。”她手里有著剛才撿出來的十幾個銅板。
蕭渝瀾老實地點著頭,有些緊張,生怕她這樣仔細了,自己還記不住,回頭是真沒臉了。
這個時候,是中午一點左右。
蕭總理十點到底會議,到現(xiàn)在也才結束,大家都各自去吃飯,蕭總理和助理秘書,也準備去。
忽然聽到身后有人喊,“蕭總理請留步。”
他頓住腳步,回過頭,原來是徐老。
今天這場會議,除了政要們之外,也請了本地的名流,徐老有那么多出色的學生,徐家在金陵本身也有些名聲,自然是在其中。
蕭總理其實是不大想與他多來往的,本身也是不熟的。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還是十分客氣地停下來,笑問:“徐老有何指教?”
“總理這話嚴重了,您是一國總理,老朽哪里敢有什么指教?”徐老臉上堆滿了笑容,說話的同時示意身后的秘書遞上來一個燙金的大紅帖子,“小女本月二十六號,在大國飯店舉行訂婚典禮,還望蕭總理您能賞臉光臨。”
蕭總理示意秘書接過,“不知貴婿是?”不是那個姓章的吧?
徐老其實還是滿意自己這個女婿的,才華的確不錯,將來肯定是能名震國內外的文壇,至于他的那些過往,男人嘛,誰還不犯點混賬事情?尤其是年輕的時候。
更何況人是要往前看的,總盯著過去瞧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里,各人挑一個,總有你們愛的~~感謝在2021-07-28 20:50:40~2021-07-29 22:26: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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