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
急忙朝宋雁西投遞去詢問的目光。
然后聽到宋雁西說, “沒事,你還年輕,可以慢慢還。”
劍心才擁有的輕松快樂就這樣在剎那間消失殆盡了。
苦著小臉上去攔車回旅店, 卻只攔了一輛,像是個小門童一般朝宋雁西和小塔做出邀請, “小姐您請上車。”
“你自己呢?”宋雁西心想, 這孩子不會是打算自己走路回去吧?
還真叫她猜對了,只聽劍心低聲回道,“不算太遠(yuǎn),我一會兒就跑回去了。”他想說, 旅店里自己的房間也能退了。
他不能再亂花錢了。
當(dāng)然,他走路的想法最終是沒能實(shí)現(xiàn),還是被小塔拽著上車去了, 宋雁西帶著他們出去吃羊肉湯。
這個時候已是萬家燈火,街上人聲鼎沸, 來來往往的小販叫賣聲不絕于耳。
似乎是戰(zhàn)爭之外的人間凈土。
她們坐在一處窗旁, 窗戶半掩,是能看到街上的行人來往。
桌上的小瓦爐上放著鍋, 里面的羊肉湯煮得翻滾。
旁邊的盤子里也有些切片的新鮮羊肉和各類蔬菜。
這是宋雁西專門點(diǎn)的配菜,還要了蘸水,硬是給吃成了四川的火鍋。
劍心果然還是個孩子, 此刻聞著這熱氣騰騰的香味,心里沒由來一感動, 竟然就紅了眼眶,“謝謝宋小姐。”他已經(jīng)不記得火鍋是什么味道了。
自從爸爸媽媽做濫好人,家里沒錢后,就再也沒吃過一頓火鍋。
他只記得火鍋是什么樣子, 卻不曉得是什么味道了。
“你是水做的么?一天要哭這么幾回。”小塔見他眼角噙著淚光,不解地問,一面夾著一大筷子剛燙熟的羊肉到他面前的碟子里,“快吃吧,姐姐晚上還要有事情呢。”
“嗯嗯,謝謝宋小姐,謝謝小塔妹妹。”劍心忍著眼淚,往店家多要的那個碗里夾了些肉,放在一旁。
算是給他師父的。
他師父活著的時候,也沒吃過一頓好的。
店里別的客人見他們這樣吃,也管店家要了些配菜,一時間店里全熱情騰騰的羊肉香味。
正吃著,忽然聽到外面有汽車?yán)鹊穆曇簟?br/>
隨后三輛汽車飛快地從窗前的路上開過去,便聽得旁側(cè)的客人說道:“這就是十文縣牡丹大王請來的大師?曉得是什么來路?”
大師?小塔和劍心都表示很有興趣,尤其是劍心,覺得這是來活了,宋小姐若是也去的話,自己是不是可以分到一些工錢?
這樣就可以攢錢還她了。
于是朝小塔偏過頭去,壓低聲音朝她詢問,“宋小姐會接活么?”
小塔搖著頭,大概已經(jīng)知道劍心的打算了,“賺錢走這條路是行不通的。”想勸他死心算了。
畢竟宋雁西似乎從來沒有因?yàn)殄X財去接過活。
一般都是人情上多一點(diǎn)。
旁邊的客人們,還在繼續(xù)說這牡丹大王喬老板家的事情。
就只有一個獨(dú)女,卻在幾年前開始沉睡,這都幾年了,還不見醒過來,也找了不少天師道士來看過,但一點(diǎn)效果都沒有。
“所以啊,這次我聽說喬老板是專門斥巨資從上海聘請了一位大師來,而且聽說還是個很年輕漂亮的女道士呢。”
女道士玄門中不少,樣貌也大都不差。
但是真正吸引宋雁西的是接下來他們的話。
“年輕的?能行么?我記得去年請了好幾個六十多歲的老道士來,也沒什么效果啊。”
“能力哪里能分年紀(jì)啊?我聽說這次這位宋小姐在上海啊,一個人殺了不少扶桑的陰陽師呢。”
“真的假的?”
“當(dāng)然是真的,不然你以為喬老爺?shù)纳得矗颗闪巳v汽車親自去車站接。”而且做商人的,哪里有蠢的?
又有人湊過來,“我聽說這位宋小姐也十分有派頭,身邊四個武功高強(qiáng)的保鏢呢。”
大家談得津津有味。
劍心更是滿臉的向往,覺得自己就要以這位上海來的宋小姐為榜樣,不但要將這些闖入華國的扶桑陰陽師都?xì)⒘耍獮槔习傩諅兘鉀Q那些妖魔鬼怪。
不但如此,還能贏得大家的認(rèn)可和尊重,同時也能過上更好的日子。
就像這位宋小姐一樣,出門有大汽車可以坐。
他滿目的向往,看得小塔有種他沒見過什么大世面的錯覺。只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沒事吧?”
“沒有。”劍心此刻滿腔熱血,隨后期待地看朝宋雁西,“宋小姐,我們也去十文縣看看好不好?”他好像見一見這位宋小姐。
宋雁西來這洛陽是有事情的,但是現(xiàn)在聽大家口中所說的這位宋小姐,怎么好像是自己?
小塔也不嫌事兒大,“姐姐咱們?nèi)h,我也想認(rèn)識認(rèn)識這位宋小姐。”然后起身朝著隔壁桌上還在討論的眾人發(fā)出靈魂疑問,“話說那位宋小姐一個人能殺那么多扶桑陰陽師,怎么出門還需要保鏢?”
這不是多此一舉么?
難道她還怕被別人刺殺?
都那么厲害了,正常人哪里能殺得了她。
眾人叫她這么一問,愣了一下,有人解釋,“這樣顯得更有派頭嘛,畢竟是大上海來的。”
桌前的宋雁西聽到這話,忍不住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小塔和劍心,這倆小毛豆和人家那四個高大威武的保鏢比起來,的確是有些太上不得臺面了。
但是不要緊,玄門中人都是看實(shí)力,這些表面功夫沒用。
沒有實(shí)力,真帶十個八個保鏢,都沒什么用。
所以吃完飯,宋雁西和小塔先回旅店休息,讓劍心去聯(lián)系車子。
劍心聽罷,這是決定要去十文縣,一時興奮不已,只是可惜租到的車子只有馬車,不過好在十文縣離洛陽也不算是太遠(yuǎn),所以打算第二天早上六點(diǎn)再去。
反正這馬車,怎么也快不過那位宋小姐的汽車。
他去聯(lián)系車的這段時間,小塔也出去了一趟,這會兒正和宋雁西匯報工作,“不知道這喬老板是怎么聯(lián)系上這位宋小姐的,但人是真從上海那邊坐火車過來的,不過姐姐你一定猜不到,喬老板這一次請她來,花了多少錢?”
“多少?”其實(shí)錢不錢的,宋雁西是一點(diǎn)不在乎的,反正她又不缺錢,但是她不喜歡別人打著自己的名號。
即便那人真有本事,不是去騙錢,但此舉也讓她很不高興。
“四千塊錢呢。”小塔卷著拇指比出右手,“明天我告訴劍心,肯定要把他羨慕死的。”
宋雁西卻覺得她沒打聽到什么有效的消息,便問道:“那喬老板的女兒怎么回事?”
小塔這才言歸正傳,“這洛陽大部份的牡丹,據(jù)說都是出自十文縣的喬家,所以十文縣喬家被稱作牡丹大王,據(jù)說當(dāng)年他們家的祖先還給武天后敬獻(xiàn)過牡丹呢!而且現(xiàn)在他們家還有好幾株上了百年的牡丹王。”
至于他們家小姐喬思思,據(jù)說十五歲沒有昏迷之前,一直都在洛陽讀書,三年前回家忽然得了怪病,然后就再也沒有醒來過。
但是喬夫人夢里遇到女兒,說女兒被牡丹王困住了,求她爸媽找人救她出去。
小塔說完,很是懷疑,“我覺得這夢不大可信,他們家那幾株牡丹也才過幾百年而已,不可能一下就修煉成精,而且還是王,這又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所以我覺得可能是其他的問題。”
“怎么?你還打聽到了什么?”宋雁西好奇,覺得小塔越來越會賣關(guān)子了。
小塔嘿嘿一笑,“我聽說這位喬老板是妻管嚴(yán),當(dāng)年在外面認(rèn)識一個女人,都有孩子了,而且還是一對兒女呢,但是被喬夫人發(fā)現(xiàn)后,就忽然消失了。”
有人說是喬夫人為了圖清凈,把母子三人送到了海外去。
也有人說,喬夫人氣惱那位外室生了兒子,一氣之下,將她們母子三人都?xì)⒘耍龀煞柿下裨谀菐字晟狭税倌甑哪档湎隆?br/>
所以小塔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我懷疑是這母子三人怨氣難消,俯身在這幾株百年牡丹之上,把喬小姐的魂魄給勾走了。”
不過這些都是小道消息和她的推算,肯定是當(dāng)不得真的。
一切還要等到了十文縣才能確定。
小塔其實(shí)對這喬家的事情也不大感興趣,她就是單純地好奇,是哪個膽子那樣大,敢冒充姐姐?
好不容易這挨到了早上五點(diǎn)半,就急忙起來。
她以為自己氣得夠早的,沒想到劍心更早,不但已經(jīng)給她們買了早點(diǎn)車上吃,還準(zhǔn)備了一個大大的包袱,小塔好奇地打開一看,里面黑狗血驢蹄子糯米雞血,樣樣都有。
“你這是干嘛去?”小塔心想,這是要下墓么?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去挖哪家祖墳,忍不住問他,“你師父從前的業(yè)務(wù)是什么?”
劍心一臉雄心斗志,“當(dāng)然是為了去喬家準(zhǔn)備的。”到了那邊,也許就直接捉鬼呢,到時候哪里有空去準(zhǔn)備這些東西。
小塔將包袱還給他,“你大概要白忙一場了。”
劍心明顯是誤會了她話里的意思,只笑道:“雖然我知道那位宋小姐看不上我準(zhǔn)備的這些東西,但有備無患嘛。”師父活著時,常說不打無準(zhǔn)備的仗。
所以每次師父接活之前,這些家伙什都是自己來準(zhǔn)備的。
因此他敢保證,誰準(zhǔn)備的東西也沒自己的齊全。
正說著,見著宋雁西來了,連忙將她請上車,劍心便趕著車出城,往十文縣方向去。
這年頭路上極少有行人,本來也還在正月里,所以當(dāng)宋雁西和小塔聽到劍心說路上有人將前面的路堵住了時,有些意外。
宋雁西掀起車簾,只見前面不遠(yuǎn)處的路邊上,圍著好些個人,多半是出了什么事情,“先將馬車停在邊上,你過去問問,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幫忙的地方?”
劍心得了她的話,立即停穩(wěn)馬車,跑上去打聽。
不一會兒就折身回來了,臉色有些不大好,原本的精神小子這會兒看起來萎靡不振的。
“怎么了?”小塔嫌棄路上全是稀泥,不愿意下車,又迫切想知道那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焦急地問。
劍心整個人都垂頭喪氣的,“那位宋小姐的隊(duì)伍十幾分鐘之前路過的時候,撞傷了附近村子里的一個孕婦,直接走了。”
他昨晚還在想,往后以那位宋小姐為目標(biāo)。
可是沒想到,卻是個失德之人。
如此,也難怪他的心情不好了。
他本來還想替那位宋小姐解釋可能是誤會,沒想到孕婦的丈夫去攔車,反而叫她的保鏢打了一頓。
如今夫妻倆都重傷,村里的人又沒牛馬騾子,偏又不知道夫妻倆傷了骨頭沒有,所以不敢讓人背,只能去村里抬樓梯來。
現(xiàn)在正在將夫妻倆往樓梯上抬。
劍心正難過著,發(fā)現(xiàn)宋雁西和小塔竟然下車來了。
“宋小姐?”宋小姐這是要將車借給那對可憐的夫妻么?
“你去跟村里人說,將傷者抬到車上,先送去救治要緊。至于撞傷他們打傷他們的人,我去替他們討回公道。”宋雁西沒有想到,那個冒充自己的女人不但用自己的身份去騙人,在撞傷人后,還敢明目張膽打傷人家的丈夫。
他們可以忍,但是自己卻不能忍。
很快,村里的人就將夫妻倆都抬到馬車上來,對宋雁西一行人千恩萬謝。
此處離十文縣相較于近一些,所以便送往十文縣去救治。
小塔和宋雁西這里等劍心回頭來接。
眼見著馬車很快就消失在路的盡頭,留下的眾人看著腳上的高跟鞋的宋雁西,又看她穿得漂亮?xí)r髦,這樣的泥濘爛路,只怕是走不得的,便有身材壯實(shí)的婦人主動站出來,“這位小姐,要不我先背你去我家里等一等吧。”
那馬車去縣里,一去一來,得差不多一個小時呢。
見著宋雁西和小塔穿得雖然也厚實(shí),可也經(jīng)不住這樣的冷風(fēng)吹。
“多謝這位大嫂,我可以自己走,只是這樣多有打擾了。”宋雁西微笑回絕。
這點(diǎn)爛泥路有什么,小荒山那樣崎嶇的地方她穿著這雙鞋子都上得去呢。
那位壯實(shí)的婦人連忙過來,一定要扶她,然后一路和她說著閑話。
忽然又問起宋雁西的姓名。
沒想到宋雁西露出個苦笑來,“實(shí)不相瞞,我也姓宋,和開車撞傷那位大嫂的宋小姐同名同姓,昨天晚上在外吃飯,聽說她這號人,今早方跟著追來了。”
小塔很合時宜地接過話,“幸虧姐姐來了,不來的話,今日她冒充姐姐的名字造下的孽,只怕姐姐以后得給人罵成篩子了。”
婦人一行人頓時就愣住了,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宋雁西,很是懷疑,“宋小姐您也是大法師?”
他們可聽說了,牡丹大王家這次請來的宋小姐很厲害,是大上海來的呢。
不過看現(xiàn)在眼前這位宋小姐,也像是大城市來的,就是太時髦了,跟電影明星一樣,怎么也不像是玄門中人。
宋雁西頷首,算是吧。
婦人一下來了勁兒,當(dāng)即笑問道:“那宋小姐,你既然懂得這些,那你給我看看。”
這一路走回村子也無聊,這些人又十分淳樸,宋雁西很喜歡,“好啊。”
婦人聞言,便要報自己的生辰八字。
沒想到宋雁西先她一步,“你娘家也是本村子的人,娘家姓丁,夫家王氏,你結(jié)婚三年,有一個兒子,今年才一歲半,你丈夫應(yīng)該會一些泥瓦手藝。”
她張口就來。
直接讓一群人都傻眼了。
如果宋雁西猜到這婦人夫家姓王,這倒是沒什么,因?yàn)樗麄儎偛庞腥撕傲送跎┳印?br/>
所以宋雁西能說出來,無可非厚。
但問題是,她連王嫂子的娘家姓什么,孩子多大,丈夫是做什么活計(jì)的,都給猜中了。
那王嫂子尤為激動,“宋小姐,你恁個曉得的?”
“看你面相就知道了。不但如此,你往后兒孫滿堂,和丈夫琴瑟和鳴,相扶百年。”其實(shí)除了一個的明顯之外,往后的命運(yùn)如何,還跟性格為人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
這位王嫂子淳樸善良,且又熱情豁達(dá),她這樣的人,將來的人生必然會十分圓滿。
而不管她這后面的話是真是假,王嫂子都十分開心,“宋小姐,借您吉言了,就沖您這話,必須在我家里過了早在走。”
其他人則早已經(jīng)按捺不住,朝宋雁西打聽。
宋雁西三言兩語給幾人都看了之后,除了其中一個不太好,其余的都不錯。
見那人為此垂頭喪氣的,便說道:“算命算命,算中了的怎么能說是命?所以也不能一概全信,只要以后無論如何,忠于本心,多行善事,命運(yùn)必然會更好。”
眾人連連點(diǎn)頭,心說這才是真正的大師呢。
旁的大師說別人不好,或是還想要更好,就得買他們那改命什么的符啊珠串的。
而這位宋小姐,不賣東西,只勸說大家往后繼續(xù)行好事。
說實(shí)話,宋雁西來到這個世界之后,是頭一次遇到這樣一個幾乎沒有壞人的村子,不管老少每一個都是那樣的淳樸善良。
所以等劍心來接她的時候,回頭看著這村子里的地里位置,覺得這樣得天獨(dú)厚的好條件,便讓小塔去這村子附近的河邊埋了一張符。
符咒是否能發(fā)揮作用取決于村里的人。
他們?nèi)羰侨耘f保持這樣的淳樸善良,那么危機(jī)來時,必然能替他們當(dāng)過一劫。
劍心并不知道宋雁西的真實(shí)身份,想是從縣里回來接宋雁西她們的時候,不知道又聽說了什么那位宋小姐不好的傳言,心情很郁悶,忍不住發(fā)著牢騷,“那樣的人 ,德不配位,我真想去那喬家揭穿她的惡行。”
“別激動了,姐姐都沒這么生氣,你學(xué)學(xué)姐姐,人要不喜形于色才對。”小塔見他這樣狂躁不安,搖頭勸說道。
劍心才想起宋雁西也姓宋,只怕家門里有這樣一個人,她也覺得是恥辱,更為生氣吧?只是宋小姐一點(diǎn)都沒表現(xiàn)出來。
這就是小塔說的遇事不喜形于色么?于是忍不住朝宋雁西問:“宋小姐就真的一點(diǎn)都不生氣么?”
“跟死人有什么可生氣的?”宋雁西靠在側(cè)壁上磨著指甲,顯然昨晚睡得不錯,在王嫂子家里也吃得太多了,所以現(xiàn)在并不困。
小塔一聽這話,就覺得有好戲看,“姐姐,你覺得誰會有這么大的膽子?”
劍心聽得莫名其妙的,但覺得宋小姐肯定不那個宋小姐的對手,連忙勸道:“罷了,我也不生氣了,咱們都自身難保,看她身邊那些個保鏢,一個拳頭估計(jì)就能把我的腦袋打碎,宋小姐您也不要生氣了。”
沒想到卻聽小塔說道:“你這是站著說話腰桿不疼,別人冒充你,你能不管么?”
劍心用了五秒鐘的時間,才將小塔這話消化過來,然后一手勒住韁繩,難以置信地回頭掀起車簾朝宋雁西看去,“宋小姐,小塔的意思是?”
在上海一個人殺了那么多扶桑陰陽師的,是自己眼前這個宋小姐?
那個人是冒充的?
小塔見他那呆若木雞的樣子,忍不住在一旁哈哈笑起來。
“是么,宋小姐?”劍心還在等著宋雁西的答案。
“年前,我的確在上海菱花鏡拍賣交流會上殺了幾個扶桑人,所以我現(xiàn)在其實(shí)很懷疑,冒充我的人,大抵是扶桑人吧。”感覺圈內(nèi)人,該知道自己這個人存在的,也不可能有這樣大的膽子來冒充自己。
當(dāng)然,也不排除真有這樣膽大妄為的人。
得到宋雁西的這些話后,劍心不知道怎么平復(fù)自己的心情,有一種大佬就在身邊,然而我卻把大佬當(dāng)做普通人來看待的感覺。
一時又后悔自己粉錯了偶像,一會兒又覺得難以控制自己這顆激動的心。然后又想起那人冒充宋雁西的身份,撞傷人逃逸就算了,還打傷了人家的丈夫,那村里的人豈不是都會誤會宋雁西?
于是連忙要調(diào)轉(zhuǎn)頭,“既如此,我們先回去村里澄清。”不然對宋小姐的名聲不好。
“不用了,等你黃花菜都涼了,姐姐早就跟人家解釋清楚了。”小塔催促著他,“快些去縣里,早點(diǎn)揭穿那騙子的身份。”
本來這里離十文縣城就不遠(yuǎn)了,如今的劍心整顆心都激動無比,只覺得才沒多久,就進(jìn)了縣城。
然后直接去了牡丹大王喬老板家的府上。
喬老板好不容易花重金從上海請到了宋雁西,當(dāng)然十分大方允許附近慕名而來的玄門中人進(jìn)喬家大宅。
反正有上海來的宋小姐坐鎮(zhèn),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
話說這個假的宋小姐,她的身份宋雁西猜中了一半。
她是前朝的格格,金玉海。
不過卻認(rèn)了扶桑人做父親,上海菱花鏡的事情以后,她的義父十分生氣,一個小小的華國女人,竟然讓他們大扶桑國折損了這么多強(qiáng)將。
所以金玉海主動請纓。
只是等她回到華國后,到上海找宋雁西,沒想到剛錯過。
宋雁西去了北平。
追到北平,又聽說宋雁西去了西安。
還沒到西安,西安那邊忽然傳來了噩耗,又折損了將近上百位陰陽師,甚至是永瀨川正吉也死了。
自不必多說,肯定是死于宋雁西的毒手之中。
畢竟這出事也太過于巧合了。
宋雁西剛到西安,他們就傳出噩耗,不是她還能是誰?
所以金玉海不打算就這樣在后面追著宋雁西跑了,直接就冒充宋雁西的身份,她就不信宋雁西不出來。
只要她敢出來,自己身邊布下的天羅地網(wǎng)隨時將她誅殺。
不過金玉海暫時沒有打算將宋雁西殺了,她要留著宋雁西的活人帶到扶桑國,將她交給義父,由義父來親自審判宋雁西。
本來這一次借著十文縣牡丹大王喬老板的聲勢,打算多吸引些玄門中人來十文縣順便給解決掉的。
但是沒想到也就來了這么幾個小魚小蝦,她不免是有些失望。本來還以為宋雁西這身份,多少能引來一兩條大魚呢。
沒想到都是些不入流的。
看來這宋雁西的名聲也沒那么大嘛。
因此有些不悅,始終板著臉,這讓喬老板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招待得不周,讓她不高興,所以一直不敢請她去女兒的房間看一看。
但女兒現(xiàn)在的狀況,一天比一天差,他是真擔(dān)心出什么事情。
正是焦急之時,家里的管家急色匆匆地跑進(jìn)來,朝著喬老板小聲說道:“老板,外面又來了一個宋小姐。”
喬老板正在為如何開口請金玉海去看女兒而發(fā)愁,壓根就沒仔細(xì)留意他的話,聽罷只不耐煩道:“來就來了,照例請進(jìn)來唄,這點(diǎn)小事還要來麻煩我。”
管家的有些著急,“她說她叫宋雁西。”
“你管她叫什么,今日來咱們家里的,哪個沒有名沒有姓?”他沒好氣地說完,才覺得哪里不對勁,連忙將管事一把抓住,“你剛才說什么?”
管家連忙重復(fù)一遍剛才的話。
然后有些發(fā)愁,“可是家里這位宋小姐是我們從車站親自接來的,肯定錯不了,電話什么的都對得上。”但現(xiàn)在外面那個,說她才是真的。
反正現(xiàn)在哪個真哪個假他也弄不清楚。
不然犯得著來找老爺么?
喬老爺見著那金玉海臉色不好,只怕自己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時機(jī)開口,因此便借此機(jī)會到門口去。
果然看到門口站著一位年輕漂亮的女人,他是頭一次看到小姑娘把旗袍穿得這樣有韻味,和大廳里上位上坐著的那個宋小姐,也是同一個年紀(jì),但是眼前這位宋小姐,看起來更讓人覺得舒服。
不過隨后目光落在她身邊的小塔和劍心身上。
怎么還帶著兩個孩子來?
別是騙子來蹭飯的吧?
“喬老板?方便進(jìn)去?”宋雁西見他臉色糾結(jié),便主動開口問。
喬老爺看了看管家,可是管家哪里能做主,最后只得道:“那,這位宋小姐,你也請。不過這兩位是?”
“我妹妹小塔,另外一位故人弟子。”宋雁西簡單地回道,然后腳步飛快,直接跨進(jìn)喬家大門。
小塔和劍心連忙追著進(jìn)去,喬老板見此,很是發(fā)愁。
管家卻將急色匆匆的他一把拉住,“老爺,我忽然想起來,聽說那宋小姐身邊有個小姑娘,是她的寵物呢。”
但是家里已經(jīng)坐著的那位,好像身邊沒有啊。
所以他有點(diǎn)懷疑,可能是接錯人了。
喬老爺現(xiàn)在也很懵,“先進(jìn)去看看。”
等到他進(jìn)去的時候,只見小塔已經(jīng)飛快地跑到上位上的宋小姐跟前,似要一把將她抓住一般。
但是沒想到金玉海反應(yīng)很敏捷,察覺到危機(jī)靠近,她的式神一下就出來了。
小塔見此,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呀,姐姐你好像贏了呢,還真是扶桑人,不過她的式神好丑。”居然是一只大鼻涕蟲。
那樣大一個怪物,黏糊糊的身子豎立在金玉海的面前。
喬老爺看到這一幕,直接就給嚇暈了過去。
管家連忙掐了一把他的人中給弄醒,拖到一旁角落里。
“那是什么玩意兒,宋小姐的寵物是這個么?”喬老爺連忙問管家。
管家哪里曉得。
只是剛才聽到那小姑娘說是扶桑人,很是擔(dān)心,可能真的接錯人了。
而大廳中,金玉海這式神在她危險之際是本能出來的,她倒是沒有想著如何給在場的眾人解釋自己這個守護(hù)式神,而是有些防備地看朝小塔這個小丫頭。
這小塔年紀(jì)如此小,速度卻如此快,而且還帶著強(qiáng)烈的攻擊,將自己的守護(hù)式神都給直接驚出來。
“你是誰?”她目光帶著審視,朝小塔逼問。
“這話不是該我問你么?”小塔反問,說起來當(dāng)初那個徐可真也就戴姐姐的首飾而已,這個女人就更可惡了,冒充姐姐的身份做壞事。
只是小塔聲音剛落下,那金玉海還沒來得及回,就忽然聽到一個女人清亮的聲音傳入耳中,“不管你是誰,今天都將是你的死期。”
金玉海尋聲望去,卻見是一個和自己同年紀(jì)的女人,看她的裝束,和自己所了解宋雁西的喜好相差無幾,一時不由得高興起來,露出笑容,“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功夫,我正到處找你了。剛剛你這句話,我現(xiàn)在也送給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宋雁西,納命來吧!”
隨著金玉海的一聲高呼,隨后身后忽然冒出三個式神。
小塔見此有些吃驚,“姐姐,她居然有好幾個攻擊式神呢。”她跟著宋雁西身前,也見過不少陰陽師了,雖然大家都有各種式神,但攻擊式神尤為少。
像是眼前這女人,一下有三只,實(shí)在是覺得匪夷所思。
不過這對于宋雁西來說,一只和一百只其實(shí)是沒有什么區(qū)別的。
但是金玉海顯然不這樣認(rèn)為,尤其是她那四個高大威武的保鏢也在瞬間脫下身上的西服,露出他們陰陽師的真實(shí)身份。
身后的式神也都紛紛出來,只是五花八門的,卻沒有一樣能讓人入眼。
此刻也不要大家特么去解釋,哪里還不懂。
分明就真李逵來找假李鬼了。
難怪這假李鬼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原來竟然是扶桑人所冒充的。
但其實(shí)事實(shí)上,宋雁西對于玄門中人,也不大熱衷,也一副十分高冷的樣子。
不過只是她和玄門中人接觸得少,還沒出現(xiàn)差評罷了。
而此刻又是這樣的緊要關(guān)頭,更不可能和他們打招呼,因此大家也不追究。
而且這么多強(qiáng)大的式神之前,這些玄門中人也不以為自己能幫到宋雁西什么,直接先將這喬府的人帶出去才是要緊事情。
但是大家卻將角落里的喬老板和管事給遺落了。
主要時間緊迫,他們倆又在金玉海身后三只攻擊式神出來之后,嚇得躲進(jìn)門口那招福納財?shù)纳徎▔校詨焊蜎]發(fā)現(xiàn)他們倆。
眼見著眾人就要撤走,那金玉海當(dāng)然不可能讓他們就這樣走了。
她要當(dāng)著宋雁西的面,將這些人都?xì)⒘耍此窝阄饔帜苋绾危?br/>
所以一聲令下,那四個陰陽師飛快設(shè)立法陣。
劍心自從那金玉海將式神召喚出來后,他就一直處于緊張狀態(tài),他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陣仗。
所以現(xiàn)在見到那四個陰陽師在結(jié)陣,緊張不已,“怎么辦?小塔你有沒有辦法?”
然而轉(zhuǎn)過頭去,卻見小塔竟然坐在大廳中最末尾的位置上,可將他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小塔,你快想辦法啊!”
且不說那些扶桑人還有這么多式神,就算沒有召喚式神,宋小姐一個人能打得過他們五個人么?
自己帶的那些東西,又一件都用不上。
這時候只小塔不以為然地說道:“淡定點(diǎn),姐姐殺過的扶桑陰陽師沒有兩百也有一百九十九了。”
而且好像每一次也不要自己幫忙。
所以她就不插手了。
不但如此,還強(qiáng)行把劍心拉到自己旁邊的空位上坐好,“讓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法陣吧?”
劍心心急如焚,剛要掙扎起來,只覺得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像是如同傾盆大雨一般從天而降,整個人就出現(xiàn)在異度空間之中。
小塔也在他旁邊。
“這……”剛要問。
就聽到小塔解釋道:“這就是姐姐的法陣,在這個法陣?yán)铮腿缤黄瑢儆诟魅说念I(lǐng)域空間,姐姐就是這里唯一的主宰,不管任何再怎么厲害的人到了這里,生死都將掌控在姐姐的手里。”說著,指著前面滿臉震驚的金玉海道:“看吧,她的式神不管攻擊再如何強(qiáng)?可是一點(diǎn)出手的機(jī)會都沒有,那就是帶了一百個,也沒用啊。”
小塔應(yīng)該能算是個合格的解說,“最重要的是,你發(fā)現(xiàn)了么?進(jìn)來的除了這幾個扶桑人,還有我們,以及喬家的人,但是他們一點(diǎn)都不痛苦,跟在外面沒有什么區(qū)別,只是有些驚訝忽然換了一個環(huán)境而已。”
劍心經(jīng)她這一提醒,也才發(fā)現(xiàn)這其中的玄妙。“宋小姐是如何做到的?”要說這法陣不具備攻擊,可是方才囂張跋扈的金玉海等人,此刻一臉生不如死,他們的那些式神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他,好像除了就像是小塔說的那樣,換了個環(huán)境而已,并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所以很好奇,宋雁西是如何做到的。
“就隨姐姐怎么想吧,反正我沒見過她到這法陣?yán)飫邮诌^。”所以小塔猜測,全屏姐姐的腦子控制,或者說是意念,想要誰死誰就死,誰能活就能活。
如果真像是小塔所說的那樣,那宋小姐究竟是有多強(qiáng)大,才能如同神靈一般,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讓對方魂飛魄散?
原本滿滿自信,以為自己有這么多攻擊式神在身,身邊還有四個陰陽師高手,絕對能將宋雁西抓住的金玉海。
如何也不敢相信此刻自己的處境。
她此前一直以為從前那些命喪宋雁西之手的扶桑人,要么就是掉以輕心,上了宋雁西的當(dāng),要么就是過于自大,少了防備之心。
但是如何也沒有想到,宋雁西的強(qiáng)大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她的認(rèn)知,她現(xiàn)在很慌亂,身處在遙無盡頭的火海之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活下去。
可是這短短的十幾秒里,自己為了不掉入火海之中,就已經(jīng)消耗掉了自己的一個攻擊式神,這樣下去的話,就算是全部將它們消耗掉,也支撐不了多久。
讓她不免是起了求饒之心,不管怎么說,自己這骨子里都是華國人的血脈,又是前朝的格格,說不定自己服個軟,宋雁西能留自己一命。
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興許還能借機(jī)留在她身邊,有朝一日將她這法陣學(xué)到了,到時候再報仇也不晚。
她這樣想,準(zhǔn)備開口求饒。
可是她壓根就不知道,宋雁西的法陣是有時間限制的,她一般情況下只會用一張符。
不想再用第二張維持時間,反正她也沒打算讓這些人活著,拖延時間干嘛?讓他們在臨死前懺悔么?
這還是留到地獄去吧!
所以她這后來喜歡一張法陣符張加一張攻擊符張的套餐。
所以金玉海壓根沒有機(jī)會,她以為自己的其他幾個式神可以再堅(jiān)持一頓時間,但沒有想到也就是她起了要求饒,屈尊降貴在宋雁西身邊蟄伏報仇后的念頭,她的式神在瞬間全部都碎裂了。
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將她整個人往下壓。
慘叫聲傳開,法陣也結(jié)束。
金玉海和那四個陰陽師的尸體就擺在地上,死相凄慘。
喬老板和管家剛才也一起進(jìn)入陣法之中了,甚至親眼看到了這幾個扶桑人從有到無的整個過程。
如今直接從荷花壇里鉆出來,不顧自己滿身濕漉漉的,連滾帶爬跪倒在宋雁西跟前,“宋小姐,您是活神仙,求您救救我女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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