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陷落 ！
    蘭波抱著小嬰兒游走，白楚年盤腿坐在氣泡看著他背上的鬼臉疤痕出神，雖然來之前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但真正看到時還是觸目驚心。
    從白楚年見他起，他上半身就嚴(yán)嚴(yán)實實地包裹著醫(yī)用繃帶，他身上每一處都那么完美無瑕，其實也很介意布滿后背的斑駁痕跡的吧。
    蘭波把人魚寶寶送回了他母親懷里，回頭忽然發(fā)現(xiàn)白楚年正盯著自己的后背出神。
    這幾天忙著收拾王宮，蘭波把這塊疤痕忘在了腦后，忽然心里一驚，從珊瑚邊拔起一片寬水草披在肩上遮住后背，默默游回來推著白楚年向更深處走。
    白楚年轉(zhuǎn)過身，手掌隔著氣泡和蘭波長蹼的手貼在一起，忽然捉住他纖細(xì)的手，輕輕用力，把他拽了進(jìn)來。
    蘭波身上濕漉漉的，滴水的頭發(fā)貼在臉頰上，有些狼狽地?fù)涞桨壮陸牙铩?br/>     白楚年把他背上的黏糊海草掀開，蘭波按住他的手不讓掀，舉起手遮住他的眼睛：“蘭波丑陋的，可怕的。”
    “瞎說，蘭波漂亮的，可愛的。”白楚年拿開他說的手，捧起他的臉認(rèn)真給他摘掉落在金發(fā)間的水草，“我?guī)滋觳辉谠趺淳瓦^得這么糙呢，我在的時候是小公主，我不在的時候是老爺們。”說罷把吸在他尾巴上的幾個紫金小海螺和七彩海星一個個揪掉，扔進(jìn)水里，嘴里念叨：“去，少來占別人老婆便宜。”
    蘭波看著自己特意翻了幾個深海溝才打扮到身上的漂亮胸針被扔了，有點可惜，于是撈回來給白楚年塞兜里，等會上岸烤著吃。
    真正的海底不知要比陸地上的海洋公園壯觀幾萬倍，越來越多白楚年未曾見過的魚在身邊巡游。
    與人類造出的強光照明不同，蘭波身上散發(fā)的柔和微光照亮了周圍數(shù)十米的黑暗。
    這是與陸地截然不同的一個世界，在氣泡里，白楚年能夠聽見水中的聲音，渺遠(yuǎn)的鯨音長鳴，一道巨大的影子緩慢接近，足有三十米長的龐大身軀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
    第一次真實見到藍(lán)鯨這樣的海中巨獸，白楚年張著嘴張望了半天，老實說確實挺可怕的，它迎面游過來時令人有種窒息的驚悚感。
    它的身體太大了，像一座移動的島嶼，好像根本沒注意到他們，從邊上路過了。
    蘭波不高興了，快速把白楚年的氣泡推到藍(lán)鯨的眼睛前，放出幾只水母把白楚年整個人照得亮亮堂堂。
    “hey，erbo！（老爺子）”蘭波扶著藍(lán)鯨的大眼珠，指著白楚年給他看，大聲說，“Quaun！（王后）”
    這頭藍(lán)鯨已經(jīng)活了九千多年，是名副其實的老叟了，老爺子聽說蘭波要把王后接回來了，特地從大西洋最南邊趕過來，就為了看一眼孫媳婦。
    藍(lán)鯨發(fā)出一聲拖長的愉悅的音調(diào)，張開奇大無比的嘴，從細(xì)窄的嗓子里嘔出一個箱子。
    箱子從外形上看和電腦游戲里的寶箱差不多，不過已經(jīng)上了年頭，不知道是哪個世紀(jì)遺留下來的文物了，上邊刻著海盜的標(biāo)志，沉重的箱子緩緩沉落，下墜的過程中蓋子掀開來。
    成塊的黃金、剔透的高冰帝王綠翡翠、不知道哪個朝代的完整瓷器、鮮艷的鴿血紅寶石和大塊木佐祖母綠原石密密實實塞滿箱子，成串的碧璽和零散的三克拉鉆石填滿縫隙。
    老爺子放下見面禮，緩緩轉(zhuǎn)身游走了。
    “臥臥臥、臥、臥槽……”白楚年扶著氣泡站穩(wěn)，愣愣問蘭波，“不會是給我的吧。”
    蘭波點頭，命令一群螃蟹把寶箱送上岸。
    白楚年以為這已經(jīng)是最大規(guī)格的歡迎了，沒想到這只是個開始。
    蘭波推著白楚年到深海溝的一個漆黑洞穴外，敲了兩下洞穴外的礁石：“hey，Quaunkaming。（王后駕到）”
    白楚年跟著往里面探頭看，突然，漆黑洞穴里出現(xiàn)了一只巨大的金色眼睛，瞳孔是一條細(xì)線。
    白楚年趕緊往后退了兩步，原來這不是個洞穴，是一個巨大的海底動物閉著的眼睛。
    那只金色眼睛盯著白楚年看了一會兒，慢慢從淚腺位置擠出一顆光彩照人的圓潤的夜明珠，過了一會兒又?jǐn)D出一顆，直徑大約有五厘米左右，是那種真正會自體發(fā)光的夜明珠。
    白楚年匆忙一顆顆撿起來用衣擺兜著，一邊說：“不用不用，奶奶您太客氣了，這么貴重的東西別給太多了，夠了夠了，一個就夠首都一套房了。”
    蘭波才從遠(yuǎn)處的爪狀礁石邊回來，把奶奶的手里攥了數(shù)百年的寶物吃力地拎過來，看見白楚年在地上撿夜明珠，驚訝地問：“randi？ermoglarboyineyaye。（奶奶只是激動得哭了而已）”
    把蘭波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見過一遍之后，白楚年收的禮物差不多能堆滿一船了，成群的螃蟹和海龜在吭哧吭哧往岸上扛箱子。
    不知不覺他們在水下待了六個多小時，想著randi應(yīng)該餓了，蘭波推著他向海面游，順路扛了兩個大扇貝夾在胳膊底下，頂著白楚年浮上水面。
    白楚年來時乘的輪船停在島嶼十來米遠(yuǎn)的地方，甲板上的人們還暈著，人魚島永遠(yuǎn)有人魚在唱歌，只要聽到他們的歌聲，人類就會失去清醒的意識，不過單個人魚的歌聲好像并沒有這個作用。
    白楚年翻進(jìn)船艙里，把自己準(zhǔn)備的東西搬下來，二十箱熟肉罐頭，調(diào)味品、各種款式的上衣、成箱的不銹鋼鍋，打火機(jī)、電線、燈泡、單人灶，小天然氣罐、突擊步槍霰彈槍和子彈。
    人魚們聚在一起新奇地打量這些見所未見的奇怪玩意，小心地伸出長蹼的手摸一下，再迅速縮回去。
    “這么用。”白楚年坐在地上，把小天然氣罐接到單人灶里，擰開，然后用打火機(jī)引燃。
    火焰燃起的一瞬，人魚們恐慌尖叫著退開。
    蘭波爬在地上，揚起變紅的尾巴罵他們大驚小怪，快點滾回來。
    白楚年把鍋架到火上，倒水燒開，把蘭波帶上岸的超大扇貝切成塊，下水焯熟，瀝出來放回扇貝殼里備用。
    然后倒掉水，擦干鍋底，倒油，切蔥姜蒜下鍋爆香，倒進(jìn)調(diào)味料，煮成一鍋濃稠的醬汁。
    白楚年盤腿坐在地上，右手搭在膝頭，左手拿著勺子慢慢攪和鍋里的醬汁。
    蘭波趴在他邊上，托著腮，尾巴悠閑地翹起來，在空中晃來晃去，彎起的眼睛里全是白楚年。
    白楚年把熬好的醬汁淋在扇貝肉上，晾涼了才夾起一塊喂到蘭波嘴邊。
    蘭波張開嘴接住，抿在嘴里，眼睛里泛起小星星，尾巴尖舒服地蜷在一起。
    其他人魚淌著口水爬過來，但沒有得到王的許可，他們只敢在一邊看著，不敢靠近。
    蘭波不想跟別人分享randi做的飯，但白楚年把大貝殼朝他們推了推，示意他們一塊吃：“甭客氣。”
    人魚們每人上來叼了一塊爬走，島上響起吧唧吧唧的聲音。
    他們都沒吃過熟食，白楚年特意進(jìn)修過的做飯技術(shù)對沒吃過人類飯菜的人魚來說簡直是天堂美味。
    “hen。”蘭波看著被爭搶見底的貝殼，抱著手臂轉(zhuǎn)到一邊。
    “你天天吃我做的，還沒吃夠啊。”白楚年熄滅燃?xì)庠睿S便歸置了一下地上的雜物，清出一片空地來。
    “不能夠。”蘭波轉(zhuǎn)過頭，“吃一千年。”
    白楚年從背后把蘭波抱到腿上，從帶來的藥箱里拿出一卷醫(yī)用繃帶，細(xì)致地給蘭波纏繞在身上。他的腰很細(xì)，白楚年一只手臂就能輕易將他圈在臂彎里，紗布一圈圈纏過蘭波的身體，把他背后的傷痕遮蓋起來。
    在這些深重的疤痕上，有一道淺淺的痕跡，已經(jīng)愈合了，但看起來像新添的傷。
    “你和別人打架了嗎？”白楚年問。
    蘭波想起被自己撕碎的白鯊omega，猶豫了一會兒，輕聲回答：“是他先傷害我。”
    “出氣了嗎？”
    “en。”
    “那就好，沒出氣的話我再去幫你揍他一頓。”
    蘭波垂下眼皮，忍不住翹了翹唇角。
    Alpha的手指偶爾蹭過蘭波瘦削的脊椎骨，指尖的溫度透過繃帶印在背上，蘭波的尾巴尖默默撓地。
    “原本是，不打算回來了，很失望。”蘭波垂著眼睫說，“你讓我改掉主意。”
    “族人有缺點，被騙。”
    “但我還愛，傻的他們。”
    白楚年把下巴搭在他肩頭，從背后摟著他，和他十指交握，不過不能握得太緊，蹼會被撕壞。
    因為蘭波的緣故，放置在身邊的偵測儀器還可以正常運轉(zhuǎn)，一百個水下無人機(jī)傳來的偵測畫面都在機(jī)器中顯示，左下角的畫面突然有個奇形怪狀的異物一晃而過，白楚年眼角余光捕捉到了這一點細(xì)微的動靜。
    “809號實驗體克拉肯一直在大西洋西部游蕩，你見過它嗎？看起來是一條龐大的章魚，而且重量和體積一直在增加。”白楚年低聲在蘭波耳邊說，“還不清楚它的目標(biāo)，我們得小心點。”
    蘭波挑眉：“沒有什么，能在加勒比海，挑戰(zhàn)我。”
    他們還在耳語，忽然有個尖尖的手指輕輕拉了兩下白楚年的衣擺。
    白楚年回頭一看，那些人魚抱著六七斤的鮑魚、龍蝦、扇貝、海螺爬過來，還有一群人魚正背著海星海參往岸上爬。
    人魚們像望著神明一樣用虔誠祈求的眼神看著白楚年，紛紛跪下來，雙手高高托起那些海鮮，親吻白楚年的鞋尖，請求王后賜予迷人的食物。
    白楚年：“啊——？”
    這么半天那個Queen是叫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