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禮物
    掀開盒蓋，一股涼氣撲面而來，白霧氤氳，盒子里碼得整整齊齊的紅色果子，小冬從來沒見過。
    她拿了一顆出來，左右看看。果子有一股蜜似的熟香，引人垂涎。
    “這是什么？”
    胡氏拿起一顆來看了看，又聞了聞香味兒：“可真好聞，從來沒見過這種果子，八成是秦少爺從家鄉(xiāng)帶來的。”
    小冬笑笑：“倒有點(diǎn)象菩提果。”
    “說的是，不過菩提果個兒沒這么大。”胡氏說：“秦少爺吩咐說這果子與剛才吃的解暑湯沒什么妨礙，多吃點(diǎn)也無妨。”
    小冬咬了一口，只覺得脆甘多汁，滿口生香。
    “好吃嗎？”
    “嗯，胡媽媽也嘗嘗。”
    胡氏搖頭說：“我才多喝了些湯，這個收起來慢慢吃。”
    晚飯小冬沒吃什么東西，難得這個果子她喜歡，胡氏一個也不舍得嘗，一旁紅芙說：“胡媽媽，這個怕是要放冰窖里頭。”
    小冬身邊紅綾和紅英去年都已經(jīng)出嫁，現(xiàn)在新上來的四個也依著原來的名字取，紅芙算是四個人里最穩(wěn)當(dāng)?shù)囊粋€。
    “這個果子是單送我一個人，還是父親和哥哥那里都有？”
    胡氏也不知道，紅芙說：“這個容易，我讓人去問一聲。”
    她喚了一個小丫鬟去打聽，回來了說：“只有咱們這里有，世子那院的說沒有這個，王爺還沒回來。”
    “那分三份，給父親和哥哥各送一份。”
    數(shù)一數(shù)，果子一共二十四枚，分三份兒倒是正好一份兒是八顆。
    “郡主快躺下歇會兒吧，仔細(xì)又頭暈。”
    小冬是躺了下來，不過扯著胡氏的袖子不松手：“胡媽媽別走。”
    “不走，”胡氏笑呵呵地拿著柄扇子坐在床邊，一下一下替她扇涼：“今天是太后的千秋，禮數(shù)多人也多，快點(diǎn)兒睡吧。”
    “嗯……”小冬瞇著眼：“五公主送了一樽很名貴的玉觀音……”
    說實在的，小冬有點(diǎn)納悶。
    明貴妃是個很謹(jǐn)慎的人，行事低調(diào)，從來都不做打眼的事情。這次為什么會臨時更換壽禮呢？
    “還看見了秦女，她唱的太平長生調(diào)很好聽，等過兩天父親得了閑，請她再來家里唱一回，聽說她帶出個師妹，也是一把好嗓子。”
    胡氏應(yīng)了句：“我也聽說了，排行第四，人都稱四姑娘的，據(jù)說不比秦女差。”
    教坊這些人也都是吃青春飯的，七八歲入行，過了二十便開始走下坡路，中間真正風(fēng)光的日子也就是那么三五年。年紀(jì)大了要么自贖出去，要么留在教坊中充作教習(xí)……
    小冬有點(diǎn)睡意朦朧，聽著外面趙呂問了句：“妹妹睡了嗎？身上可好些了？”
    小冬歪頭朝外看，外間比里屋亮，隔著紗屏風(fēng)，小冬看見趙呂穿著一身淺月白竹布袍子，后著跟著的應(yīng)該是秦烈。
    “我醒著呢，哥哥進(jìn)來吧。”
    胡氏把帳子勾起來，小冬看看身上的單衣也不亂，秦烈也不算外人，倒不用再另換衣裳。
    “哥哥你們喝酒了？”
    “久別重逢，高興，就喝了一點(diǎn)兒。”
    怪不得兩個人一進(jìn)來就是一股酒氣。
    小冬現(xiàn)在可以清醒的，仔細(xì)的打量秦烈了。
    趙呂和他站一起，越發(fā)顯得玉樹臨風(fēng)了——就是這樹細(xì)了點(diǎn)兒矮了點(diǎn)兒。少年人血?dú)馔亓翌^發(fā)眉毛以前就長得黑而密，現(xiàn)在更顯得剛硬，眉毛象是蘸了濃墨的筆用力劃出的兩道印痕般，又英武又立體。
    秦烈的相貌，也不象是地道的中原人。他，還有姚錦鳳，五官都有些異族人的影子在里頭，眉眼深邃，輪廓分明。一般人站在他們身旁就給比下去了，臉就象是張面餅一樣扁平，而且缺乏色彩。
    小冬把秦烈現(xiàn)在的樣子，和自己印象中原來的他比較著，原來那模糊的變淡了的形象漸漸清晰鮮明起來，心里頭覺得既熟悉，又有些陌生。
    一別數(shù)年，大家都長大了，也……變樣了。
    趙呂試試小冬額頭的溫度，又仔細(xì)看看她的臉色，確認(rèn)她是沒事兒了，才松了口氣：“我聽說你晚飯沒吃多少，解暑湯喝了嗎？”
    胡氏說：“湯喝了。秦少爺讓人送來的那果子郡主嘗了一個，說是很好吃。”
    “嗯，多謝秦哥哥，那是什么果子？”
    秦烈微微一笑：“小冬妹妹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那年冬天咱們堆雪馬，在雪盤上畫花？”
    “記得，”那花很美，形狀也特別，小冬印象很深：“是你家鄉(xiāng)的紅凰花，對不對？”
    秦烈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就是紅凰花結(jié)的果。只是這果子從枝上摘下來只能擱一日，一耽擱便會腐壞。”
    “啊，從遂州到這里好遠(yuǎn)的。”這些果子能好好兒的運(yùn)來，可真是不容易。
    小冬突然想到“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頓時滿臉黑線。
    咳咳，想多了。她又不是楊貴妃，秦烈更不可能是唐明皇。
    小冬有無數(shù)疑問想問秦烈，他當(dāng)時為什么不告而別？離開京城后又去了哪里？這些年他是怎么過的？什么時候又回到了京城來？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事情，是還在念書嗎？還有……
    姚錦鳳的情形。
    小冬本能地相信，秦烈一定知道姚錦鳳的情形。
    他們的故鄉(xiāng)也算是在同一個地方，是一起到的京城，又一起離開。
    胡氏看他們仿佛是有話要說的樣子，知機(jī)的退了下去。
    小冬猶豫了一下，低聲問：“秦哥哥，你可知道……錦鳳姐現(xiàn)在如何了？”
    秦烈和趙呂對視了一眼：“她現(xiàn)在很好，快要嫁人了。”
    “真的？”小冬聲音一高，連忙捂著嘴。
    心里壓了多少年的一塊大石終于移去了，小冬又是高興，又是心酸，一時間感慨萬千。
    不行，可不能再哭鼻子。
    她連忙振奮起精神：“那就好，她……在什么地方？要嫁什么人呢？”
    秦烈沒有半分隱瞞，直接說了出來。
    他當(dāng)年的確是和姚錦鳳一起離開的京城返回遂州，姚錦鳳沒回姚家，也沒回紫檀山，而是去了秦烈的家鄉(xiāng)東泉。
    “她和我母親倒是很對脾氣，兩個人親如母女，常把我當(dāng)成外人摒棄一旁。”秦烈說著自己被冷落的事，可是神情卻恬然從容，沒半點(diǎn)被“拋棄”的哀怨：“東泉民風(fēng)淳樸，山明水秀，將來有機(jī)會你還可以去那里看看她。”
    小冬高興地點(diǎn)頭：“好好，有機(jī)會我一定去。”
    可是話雖然這么說，小冬覺得她……也許并沒有出遠(yuǎn)門的機(jī)會。
    她擁有很多很多，父親的寵溺，哥哥的呵護(hù)，太后的關(guān)愛，郡主的地位……
    但是在這個時代，女子沒有太多的自由。就算她是郡主，也不會例外。
    “她還托我給你帶了禮物，不過今天我沒有帶來，明天我取來給你。”
    聽到有禮物收，小冬美滋滋的笑——不是她貪財喜歡禮物，而是每一份禮物，都代表著一份心意。
    姚錦鳳會想著讓秦烈給她捎禮物，說明沒有忘了她。
    也不枉小冬一直惦記她，替她擔(dān)心這么久。
    “對了，什么時候到的京城？現(xiàn)在住在哪兒？”
    趙呂哼了一聲：“人家秦公子人大心大，瞧不上咱們安王府，跑到有名的四海居去住了。”
    秦烈呵呵笑：“看你說的。現(xiàn)在不比小時候，那會兒臉皮厚，可以推說不懂事，就跑來白吃白住。現(xiàn)在可不能用不懂事當(dāng)借口了。”
    小冬也不樂意：“府里又不是沒地方住，干什么要住客棧啊？快點(diǎn)搬回來吧，那個院子從你走了之后一直空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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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給兒子剪頭——自己買了剪子推子什么的，他死活不配合，結(jié)果剪得一半長，一半短，還參差不齊如狗啃茅草邊兒～～哭得都干嘔噎氣了，這哪是剪頭簡直象是要?dú)⑺念^啊……
    折騰完我覺得我頓時蒼老了好幾歲啊～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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