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致意一二
朱元璋忽然悠悠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只是如今已然是深夜,恐怕徐達(dá)營帳中的將士已然安歇了。”
從吳國公朱元璋的這句話里頭,楚流煙已然得知,自己這幾天和徐達(dá)麾下將士所謀劃的事情朱元璋并不知情,所以楚流煙便輕松的說道:“若是上峰有命,就算是寒冬臘月的天氣,奉命的將士也顧不得霜濃馬滑,必須連夜拔營,所以吳國公的擔(dān)憂不能成立。”
聽了楚流煙的這番不容置辯的意見,也覺得有道理,既然還是自己手下的人馬,吃著自己的餉銀,應(yīng)該不會違抗自己的命令。
所以吳國公就下定了決心,對著門外頭侍奉著的侍衛(wèi)喊道:“傳我的軍令,速速調(diào)撥徐達(dá)將軍麾下的人馬與常遇春將軍合兵一處,抗擊漢王陳友諒的漢軍。”
門外的一個將士應(yīng)了一身,隨即就跑了出去。
下完了這道命令之后,吳國公朱元璋有些疑惑的回頭看了一眼楚流煙說道:“軍師,聽聞這些日子你和徐達(dá)麾下的將領(lǐng)走得很近,不知所為何事。”
楚流煙心中一個失驚,不過面色上依然沉穩(wěn),對著吳國公緩緩回復(fù)道:“其實也沒有什么大事,只是滁州的將領(lǐng)跑去徐達(dá)將軍的營盤中挑釁,恰好被我遇到了,所以就替著徐達(dá)麾下的將領(lǐng)出了一口氣。”
“聽軍師的意思,滁州將領(lǐng)里頭也有武藝高強的將領(lǐng),居然要軍師出手方能擊敗。”吳國公朱元璋不勝詫異的說道,應(yīng)為朱元璋深知楚流煙武功了得,自己以前就曾在楚流煙手下吃過不少的苦頭,今日聽得楚流煙這番說法,自然就驚詫出聲。
楚流煙對于吳國公說這番話的目的,只不過是想要吳國公不再追問和徐達(dá)麾下的將領(lǐng)之間謀劃的事情,所以一見吳國公朱元璋沒有追問,便順勢說道:“劉福通是悍將,此人的部下卻也有不少勇將。那日我是碰到了一個極為勇猛的滁州將領(lǐng),武功也不差,我便和那人切磋了一陣。”
“楚軍師和對方交上了手,不止勝負(fù)如何。”吳國公朱元璋興致盎然的笑著對著楚流煙問道。
“過了幾招,滁州將領(lǐng)并認(rèn)輸了,我便告誡和此人一起來的滁州將領(lǐng)今后不可擅自來軍營騷擾。”楚流煙也笑著說道。
朱元璋明白對方和楚流煙動氣手來,如果不是在戰(zhàn)陣之上,自然是打不過楚流煙的。所以也就不會追問此事,心念一轉(zhuǎn),談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朱元璋微微的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后悔當(dāng)初沒有聽從劉伯溫的勸告,否則也不會有今日之事。”
楚流煙很是好奇的追問道:“吳國公所言之事究竟是何事,劉伯溫當(dāng)初又跟吳國公談及了何事。”
朱元璋有些難堪的對著楚流煙說道:“此事既然已然發(fā)生了,本國公也沒有隱瞞楚軍師的必要,其實幾日前有探子來報,說是漢軍調(diào)動頻繁,似乎有些不可告人的企圖,劉伯溫曾經(jīng)要我擔(dān)心陳友諒的陰謀,我不已為意,以為陳友諒身居漢陽宮中,應(yīng)該沒有法子來攻擊我軍,沒有想到陳友諒這個狗賊,如此狡猾,居然耍了一通瞞天過海之計,這么快就出現(xiàn)在應(yīng)天外圍。”
楚流煙連忙問道:“莫非劉伯溫早就預(yù)料到了此事。”
吳國公朱元璋微微的點了點頭說道:“當(dāng)日劉伯溫沒有這么說,不過卻對我說要防范此事,如今想來,劉伯溫當(dāng)日可能已然預(yù)測到了此事。”
楚流煙一聽,心中極為詫異,對于劉伯溫的能力,楚流煙早就沒有懷疑,可是沒有想到劉伯溫居然能夠預(yù)言未來之事,這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了,看來這個劉伯溫當(dāng)真是學(xué)究天人,窮通天地。
楚流煙忽然對于漢王陳友諒之事有了期翼,當(dāng)然劉伯溫也曾在自己面前言及若是要就徐達(dá),關(guān)鍵恐怕還是落在漢王陳友諒身上,當(dāng)日楚流煙的感覺是極為匪夷所思的,畢竟?jié)h王陳友諒還在漢陽,并且陳友諒和徐達(dá)也有怨隙,楚流煙覺得漢王陳友諒一定是不會來救徐達(dá)的。
是以楚流煙一聽劉伯溫如此說來,就連忙追問劉伯溫為何口出此言,可是劉伯溫卻根本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丟給她一句極為荒唐的天機不可泄露,就把楚流煙草草的打發(fā)了。
如今想來,很有可能是劉伯溫早就窺破了天機,適才才會對自己有那么一番話的。
劉伯溫,當(dāng)真是有通天徹地之能,鬼神莫測之機。楚流煙在心底有回想起了娘親留下的手札里頭對于劉伯溫的溢美之詞,如今想來那些言辭對于他人來說或許真是溢美之詞,可是對于劉伯溫來說卻是極為恰當(dāng),名實毫無二致。
朱元璋看著楚流煙怔怔的不出聲,便開口問道:“楚軍師,方才你在思慮何事。”
楚流煙連忙掩飾著說道:“只是覺得劉軍師實在是洞見深遠(yuǎn),心中感佩而已。”
朱元璋聽了楚流煙的話,也點了點頭說道:“楚軍師所言極是,不過我將此人得罪了。”
“吳國公此話是何意。”楚流煙不無詫異的追問道。
朱元璋的臉上泛出一層紅暈來,有些羞腆的對著楚流煙說道:“我今日心中憂悶,和劉伯溫回到府中之后,便吩咐下人端了幾壇子好酒出來,便要和劉伯溫對飲,可是這個劉伯溫不給我面子,我心頭煩躁之下,便將他罵了出去。”
聽了朱元璋的話語,楚流煙心頭不覺浮現(xiàn)出朱元璋當(dāng)年的青皮無賴相來,只是這些年朱元璋折節(jié)學(xué)文,早就已然脫離當(dāng)年的那種形跡了。
楚流煙不禁“撲哧”一笑道:“吳國公開口罵人,還真是稀罕。”
朱元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我也不是想要罵人的,只是這幾天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也沒有法子好好處理,心中憂憤難舒,那個劉伯溫又不肯和我一同喝酒,我一氣之下便開口罵了幾句,倒也是無心的。不過看劉伯溫的樣子,倒是有些生氣的走了。我怕……”
楚流煙已然從吳國公的話里頭聽出了一些弦外之音,便開口問道:“吳國公對我言及此事,莫非是要我為你做些事情。”
朱元璋聽了楚流煙的這句話,也不否認(rèn),對著楚流煙說道:“可否請流煙妹子為我做個說客,隨便代我致意一二。”
“致意一二,”楚流煙接口說道:“吳國公想讓我如何致意一二。”
這下子朱元璋可就繃不住面子了,便對著楚流煙小聲說道:“就請楚流煙代我向劉伯溫說明原委,替我致個歉意。”
“這還差不多。”楚流煙嘟囔了一句,隨即對著吳國公說道:“反正我也要到劉伯溫哪里去,就替著吳國公帶句話過去好了。”
朱元璋如釋重負(fù)的說道:“若是楚小姐愿意走一趟,本國公自然是承情之至了。”
楚流煙也沒有說話,站了起來便走了出去。
楚流煙走到門口,朱元璋忽然叫住了她說道:“楚軍師,難道你不想知道我對徐達(dá)如何處理么。”
楚流煙聞言便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只是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吳國公想要如何處理,自然是吳國公自己的事情,楚流煙是不能過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