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慣性拒絕
逞強背后,已經(jīng)有了幾分拒絕和疏遠的意味。
男人很快讀懂了她的拒絕和疏遠,皺了下眉頭,終于妥協(xié):“我送你上出租車。”
瑜寧點點頭。強撐著精神站到路口。
*在瑜寧身邊,猶豫了一下:“能把你的電話留給我嗎?”
瑜寧沉默了一下。
沉默在這種情景下,無疑是代表著拒絕。
但這拒絕并非她的本意,不過是一種慣性——也許,從和許東“分手”以后,她就開始習(xí)慣性拒絕男人,拒絕感情。
沉默的時間并不長。她很快就決定,要把手機號留給這個男人。
可還沒等她開口,就見男人從公文包里拿出紙筆,迅速的寫下一串?dāng)?shù)字,撕下來,交到瑜寧手上:“這是我的電話,如果你愿意,請到家后給我報個平安。”
瑜寧把紙條接到手里,看到了電話旁邊的姓名:劉劍鋒。字跡瀟灑有力。
莫名,又有些感動。這是一個何其敏銳,又何其溫柔的男人啊!
酒喝多了,總是容易動情。
深吸口氣,努力咽下了眼淚,努力笑的從容自然:“我姓薛,薛瑜寧。”
話說完,一輛紅色的出租車停在眼前。瑜寧猶豫了一下,淺淺的擁抱了一下劉劍鋒。
許東在車里清晰無比的看到這一幕,心揪了一下。
很快,又見瑜寧松開劉劍鋒,鉆進出租車,緩緩離去。
望著車的背影,他和劉劍鋒一同,深深的嘆息了一聲。
跌跌撞撞的進了家門,拿冷水匆匆的洗完臉,腳步虛浮的回了臥室,強忍著醉意扯下衣服,衣服脫完,跌進床上,昏天暗地的睡了過去。
再睜眼時,天色大亮。
拿出手機迅速開機,看到已經(jīng)八點二十。
瑜寧驚了一下,迅速的洗漱穿衣,又匆匆的攔了一輛出租車。一路憂心如焚。
幸而,趕到九點整的時候到了公司樓下。
匆匆的打了卡,跑到工位。第一時間登錄了海燕。
剛登錄上,就見梅姐截圖了一條新聞扔進群里。
新聞標題和瑜寧當(dāng)初草擬的相差無幾:“糯糯董事長或因獨子許東出柜斷絕父子關(guān)系。”
瑜寧飛快的打開網(wǎng)頁,搜索相關(guān)新聞。
“國民老公許東從床照曝光開始,至今三天沒做回應(yīng)。任由吃瓜群眾等的抓耳撓心。而糯糯團總部更是傳出消息,說總裁老公已經(jīng)一連三天沒來辦公。有人猜測,是許東是因為床照曝光一事焦頭爛額,所以無心工作。更有人猜,糯糯董事長因為獨子出柜大發(fā)雷霆,所以將他關(guān)在家里反省。
然而被關(guān)在家里反省的猜測很快就被證明站不住腳。
昨晚九點半,澎湖網(wǎng)記者小譚在夜夜歡pub意外的發(fā)現(xiàn)許東座駕。匆忙的想追上去采訪,卻見許東加大油門,開著自己的愛車急急忙忙返回城東區(qū)一所高檔住宅。
記者在小區(qū)門口苦候多時,沒能見到許東再次出門,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糯糯董事長許國慶的座駕駛出小區(qū)門外。
面對要采訪的記者,徐國慶與愛子一樣,一言不發(fā),飛快逃離。
但透過車窗,卻看到許國慶臉色頗為不快,似乎是剛剛與人爭吵過。
真相究竟如何呢?許東究竟是不是gay?是不是已經(jīng)向家人出柜?而許國慶會不會因此和許東斷絕父子關(guān)系呢?迷霧重重,不知道總裁老公什么時候才能給大家一個清楚的解釋呢?”
瑜寧默默的看完新聞,忍不住搖頭苦笑——兩次采訪,連人都沒見到,竟然也能寫出這樣一篇空無一物卻又抓人眼球的新聞。實在是難為那些記者。
可,她很快又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昨晚九點半,夜夜歡pub。
默默回想了一下,昨晚九點半,夜夜歡pub,正是她在的那個酒吧,她離開的那個時間!
許東怎么會也在那里?
心里忽然驚了一下——莫非,他是去找她的?
閉眼,努力回想著和他通話的細節(jié)——不應(yīng)該是去找她。她從沒對許東說,她在夜夜歡pub。
那么,只是巧合吧。
深深嘆息一身,卻又忽然想起劉劍鋒。
匆忙的去包里翻找,翻了一遍,卻沒發(fā)現(xiàn)劉劍鋒留給她的那張紙條。
心情瞬間有些惆悵。
她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昨夜回家后為什么沒在第一時間給劉劍鋒打個電話,或者發(fā)個短信。
又或者,即便昨夜想要打,也會和今天一樣,發(fā)現(xiàn)找不到那張紙條。
那張紙條究竟丟在了哪兒呢?家里?車上?或者干脆在她上車的時候就已經(jīng)掉了出來?
正在心亂如麻的拼命回憶時,又看到許東來電。
瑜寧怔怔的盯著手機,不知道是不是該接。
許東會對她說什么呢?說昨晚的事兒?繼續(xù)聊那個該死的是不是第一次的話題?
或者是找她興師問罪,問她有沒有看最近的新聞?指責(zé)她曝光了床照,把他弄得焦頭爛額,不知該怎么應(yīng)對?
電話在她的猶豫中執(zhí)著的嗡鳴著。
深吸口氣,終于按了接聽。
接起了,卻一直沉默,只靜靜等著許東開口。
她聽到許東在電話那頭嘆息了一聲。開口第一句,卻是說:“現(xiàn)在頭疼嗎?”
瑜寧愣了一下,老老實實回答:“疼。”
宿醉過后的疼。偶爾疼的尖銳,偶爾疼的混沌。頭腦迷迷蒙蒙,總不能清醒。
許東的聲音有些疲憊:“我也疼。”
瑜寧的心提了起來——他是要開始興師問罪,開始指責(zé)了她了嗎?說那些新聞那些記者讓他頭疼?繼而引申到她的惡意曝光?
“所以,我在喔喔團下單,點了蜂蜜檸檬汁。嗯,點了兩份,一份送到我這兒,一份送到你那。估計半個小時會送到,注意接一下外賣。”
瑜寧咬了下嘴唇。她有些摸不到頭腦,不知道許東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
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反問:“你打電話,只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她聽到許東輕微的笑聲:“你想說點別的什么?你說,我在聽。”聲音真誠,甚至,還有幾分溫柔。
瑜寧懷疑,這真誠和溫柔,是不是她的錯覺。
心底的某個角落,似乎有什么捉摸不透的情緒在蠢蠢欲動。
這讓她有些驚慌。
為了掩飾這份驚慌,生硬的轉(zhuǎn)換了話題:“我剛看了新聞。”
許東依舊是從從容容,云淡風(fēng)輕:“嗯,我也看了。”
這反應(yīng),依舊是出乎瑜寧的預(yù)料之外:“大家都在等你的聲明。”
許東輕笑:“知道,我會在今天中午前,發(fā)布聲明。”
“怎么聲明?”問完,卻又覺得不妥。
現(xiàn)在這種情形,她是不該這樣問的。
因為她曝光的照片,許東才會身陷囹圄,兩人的關(guān)系,本該是勢同水火。許東現(xiàn)在,防她當(dāng)更勝于防川。
這樣問許東的對策,實在是沒有一絲一毫做了惡人的自知之明。
果然,許東沒有正面回答:“中午之前看我微博就知道了。”
瑜寧嘆了口氣,她想,她應(yīng)該說些什么來安慰許東。
可是,要說什么呢?——別太擔(dān)心,別太難過?
說什么都覺得荒唐愚蠢。
好比你拿刀子扎在一個人身上,又一直勸人:不要哭,不要怕疼。
不止荒唐愚蠢,簡直卑鄙下流。
許東在電話那頭輕輕開口:“姑娘。”只一句話,意猶未盡。
瑜寧心頭跳了一跳,她猶記得,當(dāng)年許東就是這樣喊她“姑娘。”
只這一句“姑娘”,就能讓她產(chǎn)生無數(shù)遐想。好比在天涯看到一些感情帖子里,那些女人喊自己的男人“先生”。
姑娘。溫柔的,憐惜的,帶著自己深情厚意的。甚至?xí)屓四?lián)想到前面應(yīng)該還有一個物主代詞:我的。我的姑娘。
默默的閉了眼,聽到許東把話說完:“別忘了拿你的外賣。”話說完,迅速掛斷。
她抱著手機掉了兩行眼淚。
在這一瞬間,忽然感覺十分孤獨,十分渴愛。
又在一瞬間決定,要變得強大。
只有十分強大,才能擁有愛情吧。
始終不敢忘懷,曾被人奚落取笑。始終記得一句話:我于微時,不配有愛。
她再也不能,也不想,被誰當(dāng)做一個玩物,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半小時后,外賣果然到了。
一杯溫溫?zé)釤岬姆涿蹤幟剩€有一塊松松軟軟的抹茶蛋糕。
她咬著吸管,漫不經(jīng)心的切下一小塊蛋糕。
蛋糕和蜂蜜檸檬落進肚子里,舒適而又熨帖。
臨到中午,刷新了一下許東的微博。
許東的微博果然剛剛更新。
更新過的微博里放了兩張照片。
其中一張照片里,他和一個整容過后的標準網(wǎng)紅臉親親密密的貼在一起,和瑜寧曝光的床照中的姿勢一模一樣。
而另外一張照片,則是瑜寧曝光的床照。
瑜寧看著這兩張張照片,忍不住的心驚肉跳。
許東在微博里發(fā)了一個俏皮的鬼臉表情:“怎么樣,看不出來吧!嘻嘻,其實這個軟萌可愛的妹子和旁邊那張圖里的偽娘是一個人哦!”
后續(xù)又詳細的貼了一張化妝圖。
眉、眼、唇、一個妝容化下來,網(wǎng)紅立刻變成了照片里的男同。(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