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可能？”

賈三道眼神牢牢地盯著她，像是鎖定獵物的野獸般，執(zhí)拗到嚇人，“你以為他是什么人？他同我并無兩樣，為了權(quán)勢地位，就沒有他做不出來的！”

柳晴有些憐憫地望著他道：“不不不，你錯了?！?/p>

他不像你，從來都不像你。

“你已經(jīng)入了魔障，為了報仇，為了扳倒王家，你做了許多違心之事！便是連自己都算計進(jìn)去了，賈鳳行，你真可悲！”

賈三道聞言，臉色頓時變得更加蒼白。

好一會兒，他忽然似哭似笑道，“是啊，我是很可悲，誰叫我身邊沒有一個你呢？”

頓了頓，他繼續(xù)道，“我爹死后，我同娘相依為命，叔伯貪婪，強占了我們的家產(chǎn)，我和娘親四處奔波，娘親貌美……我們已經(jīng)很小心很小心了，可是她還是被盯上了，從前無數(shù)次僥幸脫險，可那一次，她終究沒能逃過……我親耳聽著她的慘叫聲，親眼看到那些畜生進(jìn)入她的房間又出來……娘死了，我就什么都沒有了啊，我一無所有，除了報仇，你說我還能做什么？”

柳晴：“……”無數(shù)次她告訴自己不要心軟，無數(shù)次。

“可是這一切，不是你傷害別人的理由！”

最終，她長出一口氣道，“你娘的仇你已經(jīng)報了，你的生活，也該回到正軌上了！我知道你嫉恨四郎，可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其實是我，你要恨便恨我吧，當(dāng)日是我領(lǐng)著孟嬸去王家被王令揚瞧見，這一切的禍?zhǔn)陆杂纱硕?，四郎他只是一個無辜的路人，何況他當(dāng)初并非你以為的——”

“所以你要贖罪！”

賈三道不想聽她替宋明彰開脫。

他直接開口打斷了她，而后緩緩起身，踱步下了床走到柳晴身邊，“所以晴兒，你要為我娘贖罪！是你害了她，你是間接殺人兇手！我娘的尸身是你親自幫忙善后的，她有多慘你應(yīng)當(dāng)親眼所見，你覺得你從前救我?guī)状危湍軆斶€你的罪孽了嗎？”

不得不說，柳晴的話，給賈三道提供了另外一個思路。

柳晴瞳孔微微一縮：“我覺得足矣！”

她救賈三道不是一次兩次了，甚至為了救他，還曾棄宋四郎于不顧，令他差點慘死！

“真的嗎？”

賈三道走到她的身邊，以拳抵唇，輕輕咳嗽一聲，慘白到?jīng)]有絲毫血色的臉上劃過一絲受傷。

他垂下眼簾，聲音寥落道：“晴兒，你真覺得夠了嗎？我娘一條命，我賈三道的一生，還有無數(shù)因為此事改變了命運之人——那我寧愿你當(dāng)日沒有救我，沒有帶我回淮山書院！”

柳晴臉白了白，好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賈三道是在道德綁架，她知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只是饒是如此，在聽到這話后，她心底還是不由浮現(xiàn)出一抹自責(zé)。

“你為什么要帶她去王家呢？”

賈三道黑漆漆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你明知道她貌美，明知道她被權(quán)貴瞧見會有危險，為什么當(dāng)初就不能周全一些呢？”

“我——”

當(dāng)日梁五娘出事，她心急如焚，只想多找個人幫忙尋找。

“晴兒，你弄丟了王守常的妻子，又害死了我娘，你是殺人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