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抓到了！四嫂，抓到了！”

柳晴正在前堂坐診，宋盼娣忽然腳步匆匆而來。

“什么抓到了？”

宋盼娣看了看一旁候診的病人，俯身湊到她耳畔輕輕說了幾句。

柳晴皺了皺眉：“大周大夫怎么說？”

“大周大夫讓我問你的意思。”

柳晴想了想，直接道：“送官吧，偷盜是大罪，里通外賊、監(jiān)守自盜更是罪加一等，我是這樣想的，具體如何還請兩位周大夫和柳掌柜定奪?！?/p>

“成，我這就去轉(zhuǎn)達一聲?！彼闻捂返昧怂脑捑娃D(zhuǎn)身離去。

等柳晴看完手邊的病人也起身去看，迎面就碰上秦小郎和醫(yī)館的另一個學(xué)徒一左一右押送著垂頭喪氣的黃六郎往外走。

“小柳大夫！”見到她，秦小郎主動打招呼。

柳晴點點頭，目光在黃六郎身上打了個轉(zhuǎn)。

她記得這個學(xué)徒，年紀輕輕很有學(xué)醫(yī)天賦，而且本人也肯吃苦下功夫，倒是可惜了。

不過她并沒有圣母到原諒一個罪犯，尤其是伙同外人傷害自己人，無論他有什么苦衷，都不值得原諒和同情。

“自去忙吧，我找大周大夫有點事！”她說著就直接越過幾人往里面走。

等見到周宏達叔侄和柳掌柜，柳晴問起具體事情經(jīng)過。

周延年道：“秦三兒一早就發(fā)現(xiàn)他這幾天有些不對勁兒，今天正好輪到我去配清凝丸，中間我故意離開一段時間，果真他耐不住了，直接進來翻東西，被我們的人當場抓??！”

柳晴皺眉道：“還是要提防，只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這次黃六郎被我們抓住了，保不齊還有陳六郎、王六郎……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這樣提心吊膽的終歸不是辦法。”

“小柳大夫放心，這方子配比只有我跟延年和你三個人知道，我們叔侄早有防備，已經(jīng)將這方子背下來了?！?/p>

“那便再好不過了，不過——”

柳晴說到這里，轉(zhuǎn)身朝著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同時給宋盼娣使了個眼色：“盼娣，你去門口守著！”

等宋盼娣應(yīng)了一聲出去，柳晴看向在場的三人，從懷里掏出一張紙來遞給周宏達。

“這是……？”周宏達接過紙張，目光掃過上面的內(nèi)容，眼底劃過一絲驚訝。

“以防仁義堂狗急跳墻，我特地調(diào)整了下清凝丸的藥方，不管是我們中的誰，只要被仁義堂的人抓住脅迫，都可以將這藥方交給他們?！?/p>

“那這藥效？”周延年有些擔心。

柳晴道：“小周大夫放心，這方子不過是尋常補藥，人吃了不會有事，只是對緩解養(yǎng)榮丸沒什么用處，而且——”

說到這里，柳晴頓了頓繼續(xù)道：“而且仁義堂的吳大夫雖說人品一般，但一身醫(yī)術(shù)卻不是虛的，只要他認真研究過，就會發(fā)現(xiàn)這方子不是真的?！?/p>

周宏達聞言長嘆一聲：“唉，終究還是不能一勞永逸絕了仁義堂的念頭?！?/p>

柳晴點點頭：“暫時確實沒法子了，不過黃六郎一事應(yīng)當能讓他們暫時消停一段時間！”

柳晴還有個想法，不過她不打算同面前的幾人說。

雖說她相信面前三人的人品，但此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惹來殺身之禍，還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她打算匿名修書兩封，一封寄到金陵順天府衙，一封寄到金陵錢閣老府上，順便回去讓宋四郎寫一首打油詩，買通幾個金陵城中的乞兒，讓他們小范圍的傳唱一番。

養(yǎng)榮丸就是披著一層外衣的五石散，周氏醫(yī)館無力同仁義堂抗衡，但再往上呢？

順天府衙和錢府管便罷了，若都不管，就讓流言逼他們稍稍出面一下，也就可以了。

她做不了太多，但總歸能讓錢鐸收斂一些，手別伸太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