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三字殺賊
偌大的軍營有好幾千人,而他們僅有三百!
但到了這一步,已經(jīng)沒有任何回頭路可走!
李隆業(yè)昂首挺胸的走進(jìn)了軍營,手中舉著一張黃色卷軸,卷軸上雕龍畫鳳,正是如朕親臨的圣旨。
裴旻也已經(jīng)混跡在了三百兵叢之中,他們一行三百余人魚貫而入,仗著李隆業(yè)的紈绔氣勢,順著馳道橫沖直撞直接進(jìn)了中軍帥帳。
中軍帥帳固然寬大,卻也容納不下三百人,其中兩百八十五人居于帳外,帥帳內(nèi)加上李隆業(yè)、裴旻、王毛仲也只有十五人。這是裴旻刻意控制的數(shù)量,若帥帳中安排了太多的人,必然會引起常元楷、李慈的戒心,將之視為九死一生的龍?zhí)痘⒀ǎ瑥亩桓胰雰?nèi),但只要帳內(nèi)人少,就算是明知是鴻門宴卻也不得不闖。
玄武門是太極宮的北門,地居龍首原余坡,地勢較高,俯視宮城,如在掌握:是宮城北面的重要門戶,也因如此以其重要的政治、軍事地位稱雄當(dāng)時。貞觀十二年,太宗李世民下令,于玄武門置左右屯營,以諸衛(wèi)將軍領(lǐng)之,其兵名百騎,后經(jīng)不斷擴(kuò)充,從百騎、千騎到萬騎,武則天垂拱元年改為左右羽林軍,因此,這里也就成了中央禁軍的屯防重地也是歷次宮廷政變的策源地。
因?yàn)榈靥幐呶唬T⒗畲纫辉绨l(fā)現(xiàn)了李隆業(yè)、裴旻、王毛仲一行百余人。
他們敏感的聚在了一起,相互看著李隆業(yè)有恃無恐的持著圣旨突進(jìn)了中軍大帳。
常元楷臉上有些震恐道:“太上皇這是想干什么,傳旨而已,需要動用三百萬騎?”
李慈臉色也有些蒼白道:“不會是太上皇改了主意,再次反悔了吧?想讓陛下繼續(xù)擔(dān)任皇帝,要撤了我們的兵權(quán)?”
不就是假傳個圣旨嘛,這句話是裴旻安慰李隆業(yè)的,但事實(shí)上假傳圣旨是欺君之罪,殺頭都是輕的,嚴(yán)重的直接牽累三族。常元楷、李慈先入為主,怎么也料不到李隆業(yè)這是假傳圣旨。
何況李旦并非明君,耳根子軟,優(yōu)柔寡斷,人盡皆知,時不時的一個主意,就跟天氣一樣,誰也預(yù)料不到。天曉得這一次,李旦又吃了什么風(fēng),想出什么法子。常元楷也琢磨不透李旦的心思,高深莫測的皇帝不好揣測,李旦這樣優(yōu)柔寡斷一會兒一個想法的皇帝,同樣讓人摸不著頭腦。
對于李慈的話,常元楷反駁道:“不會吧,太上皇終究是疼愛長公主殿下的,不至于完全不留余地。我倒是擔(dān)心,太上皇給人蒙蔽,說我們有謀反之心,這才讓薛王領(lǐng)著萬騎來營中試探。”
李慈臉色也是一變道:“那該如何是好?”
“無妨!”常元楷漸漸冷靜下來道:“有長公主在,我們沒做過的事情,長公主不會坐視我們無端冤枉的。我們這里絕對不能給他們抓住把柄,否則真的百口莫辯了。”
李慈看著遠(yuǎn)處的帥帳,吞了吞唾沫道:“這么說,我們要去接旨,不知為何,我這心里瘆的慌。”
“廢話!”常元楷對于自己的部下也沒有什么講究的,直接罵道:“拒不接旨等同抗旨,我還想多活幾年。”
李慈燦燦道:“我這不是怕嘛,這最后幾天,最容易生事。”
比起李慈的憑借家世上位,常元楷至少是見過世面的,曾接替張仁愿成為朔方軍總管,負(fù)責(zé)北方的戰(zhàn)事。雖然干的不怎么樣,給當(dāng)?shù)匕傩蛰p視,卻也不是李慈這樣溫室里的花朵能比的,沉聲道:“你考慮的不無道理,不能不防著陛下在最后關(guān)頭給我們來個破釜沉舟。我看了,他們帥帳里只有十幾人,余部都在帳外。我們先安排兵馬在帥帳附近候著,各自帶著護(hù)衛(wèi)去接圣旨,就算有個意外,也好瞬間應(yīng)對,我們還得讓長公主知道這里的情況……”
李慈想著太平公主給他們安排的護(hù)衛(wèi),心底大安,贊道:“大將軍說的有理!這右羽林軍營是我們的地盤,瞎操心個什么。為何安全起見,我去將明光鎧穿起來,就說在練兵。”
常元楷一想也對,一邊下達(dá)命令派心腹去通知太平公主,一邊也回營去穿明光鎧了。
明光鎧是唐朝最具盛名的將官鎧甲,由數(shù)百鐵片縫制而成,身上要害處還是鋼片縫制的,不說刀槍不入,尋常凡鐵想要破防,卻也不易。
他們?nèi)课溲b帶上彼此的護(hù)衛(wèi),一同走向了帥帳。
李隆業(yè)將手中圣旨在面前一攤,高聲道:“常元楷、李慈接旨!”
宣讀圣旨時,使者等同皇帝,官員必需恭敬接旨。
唐朝不流行跪禮,但作揖是必須的。
常元楷、李慈都辦弓著身子,半身前傾。
李隆業(yè)念道:“右羽林……”
鏘!
李隆業(yè)才念了三個字,耳中聽到了劍出鞘的聲音,其后的“大將軍”他還沒有念出口,手中的圣旨背面已經(jīng)一片猩紅,兩個碩大的腦袋滾到了腳邊,硬生生的將他后面的話吞進(jìn)了肚子里。
在他面前只剩下兩個無頭的尸體,血柱沖天飆射,血腥味瞬間彌漫帥帳。
常元楷、李慈死了!
李隆業(yè)甚至都不知兩人是怎么死的,只是一個呼吸,三個字,兩人就身首異處……
裴旻一劍殺了常元楷、李慈,并沒有停手,左手的劍鞘丟向常元楷身后的瘦小的中年人,手中秦皇劍直取余下三人。
裴旻出手的速度太快,連有準(zhǔn)備的自己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何況是護(hù)衛(wèi)。他們固然武藝不凡,但都在躬身作揖,根本來不及躲閃拔劍,只是兩劍,李慈身后的兩人便給他殺了。第三人有了點(diǎn)點(diǎn)的空隙,避開了裴旻的快劍。正想拔刀而戰(zhàn),裴旻又豈能如他意愿,秦皇劍斜刺里一削,對方手腕應(yīng)聲而斷。
裴旻這才恍然自己手上不在是華而不實(shí)的秋水劍,而是可以削金斷玉的利器,劍鋒毫不停留向上一帶,從對方的頸部劃過。
一聲慘呼,砰的一聲!
王毛仲如導(dǎo)彈一般沖天而起,重重的摔到在了地上,來了個狗啃泥,口中大叫:“呸……殺了他,殺了他!”
原來王毛仲見裴旻得手,又開始搶他們的湯喝,暗恨之余,直接招呼著兵卒動家伙搶湯。
那瘦小的中年人為了躲裴旻的暗器,正好在他近處,直接抽刀對著他砍了過去。
一刀一刀,迅捷快猛!
只是他料想不到中年人武藝在他之上,尤其是步法更是詭異非常,左右歪歪斜斜,繞的他頭昏眼花,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屁股大力傳來,整個人就騰空而起。
裴旻仗劍而上,笑道:“你的對手是我!”在常元楷、李慈還未進(jìn)帥帳的時候,他便在帳內(nèi)注視著六人,常元楷、李慈穿著厚重的鎧甲,閃避不易在他眼中就如羔羊一般。他做的只是找準(zhǔn)位置用他手中的劍,從他們的頸部切過去而已。常元楷、李慈身后的四人卻具是不凡,從他們走路的姿勢可以判斷四人下盤皆有一定功底。下盤穩(wěn)健的人,武藝一定不差。
尤其是離常元楷最近的那個瘦小中年人,雖然他其貌不揚(yáng),但他每走一步,步與步之間的距離竟如精心計(jì)算過一樣,不但精準(zhǔn)而且落地生根。只論這腳下功夫,裴旻自問比及不上,他的武藝是四護(hù)衛(wèi)中最出色的。
因此裴旻在腦海里第一時間里做出了分析,斬殺常元楷、李慈之后,先將其余三人殺了,在全力對付中年人,以劍鞘為暗器,是不想讓他妨礙自己。
卻不想王毛仲竟然毛毛糙糙的去找他的麻煩,吃了大虧。
王毛仲是三百兵卒的首領(lǐng),他若死了,情況只會更糟,沒有遲疑,秦皇劍直抵中年人后心。
中年人身形一閃一擺,竟然閃避了開來,手起劍落,將身旁的一名兵卒胸口刺了一劍,了卻了他的性命。
裴旻眉頭一挑,心中火起,一劍不中,二劍隨至,這一招來勢更加迅捷剛猛。中年人斜身又向左側(cè)閃避。裴旻第三劍、第四劍、第五劍、第六劍的呼呼揮灑,瞬息之間,劍影彌漫,刁鉆古怪的劍勢如龍影飛空,龍爪狂舞,將中年人壓制得無處躲閃。
猛聽得當(dāng)?shù)囊宦曧懀心耆耸种虚L劍應(yīng)聲而斷,胸口也給劈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淋漓而下。
中年人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沖著裴旻咧嘴笑道:“想不到臨終前,能夠親身體會如此刁鉆凌厲的劍法,倒也不虧了……”他不是惠范招募的江洋大盜,而是太平公主刻意收買的人才,叫許寧,是長公主府的門客,最擅長的就是腳下功夫,劍術(shù)也有幾分造詣,當(dāng)初太平公主為了測試他的能力,特地命五十名神射手對他進(jìn)行射擊,五十人各射十箭,卻傷不得他分毫。今日他見裴旻出手如電,以速度見長的他,竟也來不及支援。這正主已死,本想找個機(jī)會,憑借步法逃溜出去,卻不想裴旻的劍封鎖了他所有的出路,硬生生的逼得他受了一劍。
王毛仲緩過氣來,怒急攻心,將手中的長刀甩了出去。
許寧本就深受重創(chuàng),坐以待死,無意反抗,任由兵器穿胸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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