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第十七章 生意
“八千兩。”她說。
她一報出這個數(shù),翠萍驚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佟掌柜蹙眉,覺得這價錢貴了,八千兩不是小數(shù),他鋪子里的香料賣的很好,這香水雖然看起來精巧,但真正賣起來也不知會不會受到歡迎。
“你這價錢要的高了。”佟掌柜說。
翠萍也覺得實在太高了,她心虛地拉拉葉姝姝的衣袖,葉姝姝面不改色,“我這香水制作的方子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這一小瓶是從上萬朵梅花中提取出來的,在身上抹上一滴能持續(xù)好長時間,而且還有醒神之效。雖說香料也有染香的作用,但是香氣比起這香水還是差一些的,而且香料多是些香檀木礦石所制,需用香爐來熏且熏出來的香味并沒有香水柔和綿長,再者,這香水將來會是水云閣獨一份的,說不定將來會成為水云閣的招牌,八千兩銀子,委實不貴啊。”
佟掌柜瞇了瞇眼,他心里清楚他手上這瓶香水的價值,這是從來沒有的新奇玩意,而且氣味極佳,如果他再包裝包裝,肯定能在貴婦圈子里暢銷開的。只是眼前這姑娘開口就是八千兩,這讓他有些難以接受,水云閣每日進賬雖然不少,但八千兩委實不是小數(shù)目。
“姑娘也說這香水是獨一份的,以前從來沒有過,那你怎么知道它必定會賺錢呢?再者,制作香水所需的消耗的花朵數(shù)量如此驚人,若是制作出來不受歡迎,那我這八千兩銀子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佟掌柜的顧慮確實有道理,不過葉姝姝胸有成竹,“佟掌柜,不如這樣,你將這一瓶香水分成十多個小瓶,送去給你的那些熟客免費試用,若是她們覺得好愿意買,那你再來重新考慮是否購買我的方子,不知佟掌柜意下如何?”
這倒是個好辦法,能規(guī)避很多風(fēng)險,佟掌柜心里掂量了一番,點點頭,“這主意不錯,如此那就這么辦吧,若是香水試用的效果不錯,在下會派人去姑娘家通知的。只是不知姑娘你家在何處?”
“玄武街虞河路文遠伯府便是。”葉姝姝說。
“文遠伯府?”佟掌柜一愣,覺得這名號有些耳熟。
葉姝姝說:“掌柜你派人過來的時候記得要走右邊巷子里的小門,我不想鬧的家里人都知道這件事。還有佟掌柜,請你務(wù)必不要透露香皂和香水是我賣的,行嗎?”
佟掌柜心下了然,在他這里賣東西的少婦閨秀大多都是如此囑托,畢竟都是些女流之輩怕給自己惹來麻煩。
“行,咱們就如此說定了,如果姑娘的香皂香水在客人里反響好,在下定會派人通知姑娘你的。”
如此這兩筆生意算是說定了。
買賣談的這么順利,葉姝姝心滿意足極了,佟掌柜離開后,她帶著翠萍又在水云閣觀看了一番。
翠萍想起剛才葉姝姝張口就要了八千兩銀子的事,只覺得心臟都在打顫,“小姐,不過是個香水方子,你竟然敢要這么多錢。”她當(dāng)時嚇的還以為佟掌柜會把她們給趕出來!
葉姝姝說:“你怕什么,那水云閣里胭脂水粉還有金銀首飾香料的價格你沒看到嗎?人家日入五千兩,我只不過賣他們八千兩,等將來他們制作出了香水,這盈利怕是得有幾萬幾十萬,八千兩銀子換數(shù)十倍的收益,委實不虧了。”
翠萍聽她張口就是“萬”,她吞了口口水,難以置信,“這香水真能賺那么多錢?”
葉姝姝心想翠萍也是沒什么見識,不知道商人炒作營銷的厲害,她前世,一瓶香水都能炒到幾百萬,許多奢侈品品牌光香水的營收都是以億為單位的。這世上,有錢人對花錢裝點自身門面從來都不會吝嗇。
她們從水云閣出來,還去街上逛了一圈,買了好些東西。
正準(zhǔn)備回去的時候,突然一輛馬車橫沖直撞朝她奔來,葉姝姝嚇了一跳但已經(jīng)躲閃不及了,周圍的人都嚇得尖叫起來。
“啊!小姐!”翠萍大驚失色。
眼看著就要血濺當(dāng)場,就在這時,突然,一根銀色的皮鞭纏上她的腰肢,她只覺得身體一瞬間凌空飄了起來。
只須臾之間,她便感覺自己被皮鞭拉著落在了一匹馬上。
周圍人見到此景都驚嘆起來。
葉姝姝坐在馬上一臉懵逼,一轉(zhuǎn)頭,就看到了身后坐著一個戴著銀質(zhì)面具的男人,那人清冷的目光掃過來,葉姝姝只覺自己從頭到尾像是被涼水澆過似的,打了個哆嗦。
“小姐!”翠萍哭天搶地奔過來。
看著身后那男人,葉姝姝心里莫名有些緊張,“多謝這位公子相救。”
那人抬手拽著皮鞭將葉姝姝往下一拎,就將她放在了地上。
葉姝姝這才看清那人穿著一襲月牙白的錦袍,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他寬肩窄腰身高腿長儀態(tài)極好,看著就讓人覺得貴不可言。
那人看到那輛馬車竄逃離開,他抿抿唇,認出來那輛馬車似乎是武安侯府的。
“朱雀大街馬車極多,姑娘你走在街上要多加小心。”男人淡淡開口。
他一開口,葉姝姝只覺自己的耳朵像是被春風(fēng)拂過,酥酥麻麻的,這人聲音相當(dāng)好聽,她想,聽著還有些耳熟。
“多謝公子提醒。”葉姝姝道。
面具男子身邊還跟著一名青衣男子,青衣男子看了葉姝姝一眼,一臉詫異,似乎認得她。
面具男子微微頷首打馬離開,青衣男子跟在他身邊,忍不住回頭看了葉姝姝好幾次。
“爺,剛才您救的那位不是葉家的大小姐嗎?”離得遠了,青衣男子跟上去對面具男子說道。
面具男子點點頭,“我知道。”
青衣男子猶豫了一會兒,說:“剛才撞她的馬車似乎是平寧郡主的馬車。”
面具男子沉默不語,他自然認出來剛才是翟婉蓉的馬車。
青衣男子見他不說話,不敢再多言。
葉姝姝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她皺皺眉,盡管方才救她的男人戴著面具看不到臉,但她總覺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見過他。
***
柳氏聽到婆子說葉姝姝今天又去水云閣了,她被這話堵的渾身都不自在,問婆子是不是葉長庚又給葉姝姝銀子了,婆子回答她不清楚。
柳氏想到葉長庚手里還有那么多錢就心氣不順,她覺得她是長輩,又執(zhí)掌府內(nèi)中饋,葉長庚就算有額外的收入,也應(yīng)該先交到公中,然后按照公中規(guī)矩再行分配。可現(xiàn)在葉長庚卻寧可將錢給了葉姝姝買首飾也不交給公中使用,這算是什么道理?
所以等葉盛鴻回來,柳氏就忍不住將這事添油加醋說了,沒想到葉盛鴻卻訓(xùn)斥道:“姝兒不過是去買幾件首飾,也值得讓你這么計較?”
“可是老爺,水云閣里的東西那是樣樣都是天價呀!咱家也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哪里供得起大姑娘這般消耗?”柳氏不甘心地說。
葉盛鴻板著臉,不悅道:“水云閣又如何?姝兒長大了,姑娘家就應(yīng)該要多幾樣拿得出手的首飾衣裳,你作為她的母親,平日里也應(yīng)該給姝兒多值辦幾件首飾才是。”
柳氏被這話給氣到了,她沒想到葉盛鴻如此偏袒葉姝姝!竟然還指望她給葉姝姝置辦首飾?
“老爺,您既然這么說,那我的真兒呢?我真兒的衣裳首飾可遠遠比不上姝兒的貴重,她與姝兒同年,年紀(jì)也不小了,想來去水云閣買幾樣首飾也不算過分吧?”
葉盛鴻聽了這話,蹙了蹙眉,“真兒便罷了,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得先顧著姝兒,畢竟她才是葉家嫡女。”
葉盛鴻這一席話聽的柳氏心里拔涼,原來在葉盛鴻心里,就算她被扶正也算不得嫡妻,她的女兒再怎么樣也只是庶女。
葉盛鴻離開后,葉真真從屏風(fēng)后面走出來,她低著頭臉色蒼白,剛才葉盛鴻的話,她都聽到了。
柳氏咬牙切齒,“你看看,這就是疼你愛你的好爹,在他心里,葉姝姝才是他嫡親的女兒,而咱們母女倆算什么?!”
葉真真心里又酸又澀難過極了,原來她爹竟如此偏心。
柳氏氣恨難消,“真兒,你將來一定要比葉姝姝那死丫頭嫁的好!只要你嫁入高門,有了尊貴的夫婿,我看你爹還敢不敢瞧不起咱們母女倆!”
葉真真咬了咬唇,捏緊了手里的帕子。
***
僻靜的山路上,五六個漢子趕著三輛馬車朝山下的城鎮(zhèn)走去。
馬車用布蓋好,里面是個鐵籠子,每個籠子里都關(guān)著七八個年紀(jì)大約六七歲的小孩子。
那幾個趕路的漢子是人牙子,這些孩子是他們沿著山村經(jīng)過的時候買來的,山里的孩子長得瘦性子野,人牙子們?yōu)榱朔乐购⒆犹优埽面i鏈將他們的腳鎖在了鐵籠子上。
籠子里幾個孩子有男有女,抱著膝蓋一臉恐懼,他們大多是被親生爹娘賣掉的,被人牙子關(guān)進了鐵籠子里好幾天了,一路上人牙子為了防止他們認路,用黑布將鐵籠子給蓋上,孩子們就這樣被馬車?yán)吡撕枚嗵欤膊恢劳饷娴降资前滋爝€是黑夜,更不知道他們走了多少路,會到哪里去。
恐懼和焦慮在孩子們心里不斷攀升蔓延,他們就像是被遺棄的小動物一樣,可憐又無助。
籠子的角落里,小男孩抱著膝蓋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他被劉老栓夫婦賣掉已經(jīng)三天了,那天劉老栓將他帶出村子,他原以為是帶他去干活,沒想到卻是將他賣給了人牙子。他當(dāng)時害怕極了,可又沒有辦法逃跑,只能任由人牙子抓著他將他關(guān)進了籠子里。
小男孩下巴抵在膝蓋上,這幾天他難過害怕極了,只有不斷想著那個唯一對他好的姐姐,他才能安心一些。
姐姐現(xiàn)在在哪里呢?如果她找不到自己會不會著急呢?她會不會來找自己?
小男孩抱著膝蓋,腦中回想著葉姝姝的聲音,眼睛里閃出了淚花。